出,非是劈向徐子陵,只是朝空疾劈,虽是劲气卷天,却似不能直接威胁徐子陵。
不过这只是雷九指一众人等的看法,身在局中的徐子陵又完全是另一番感受。
寇仲确已臻成家立派的大家境界,这一刀把周遭的空气完全带动,像天魔大法般形成一
个气劲的力场,最厉害是由於不是直接攻来,教人不知该如何应付,攻守均失去预算,更糟
是难知其后著。
徐子陵动容道:“这是预支的奕剑术。”就在井中月劈至势尽的一刻,他往左右各晃一
下。
寇仲哈哈一笑,长刀划出。
“当”!两人刀掌齐出,硬拚一招,才各自分开。
寇仲后意道:“这招就叫棋奕,小弟落子,再看你如何反应,所以没有固定招式,不过
用在你这懂得奕剑术的小子身上,自然不大灵光。”
又道:“我这井中八法的第六法名『战定』,来自‘非必取不出众,非全胜不交兵,缘
是万举万当,一战而定’这几句话,来啦!”接著是令雷九指等看得目瞪口呆的连续百多
刀,每一刀均从不同角度往徐子陵攻去,刀刀妙至毫颠,似有意若无意,既态趣横生,又是
凶险至极点。
以徐子陵之能,也挡得非常吃力!寇仲倏又刀往后撤,喘著气道:“好小子,真有你
的。其他三招我再没气力使下去啦!让你先听名字如何!”徐子陵亦感吃不消,道:“说
吧!”
寇仲苦笑道:“又是骗你啦,这三招我仍未想好,故名字欠奉,过两天再告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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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卷 第四章 表白心迹
第四章表白心迹
昨晚的一战对两人均有“催生”的作用。
即使是宋缺和宁道奇之辈,在修练的过程中亦无法找到寇仲之於徐子陵般的相持对手,
可任对方尽情狂攻试招,同时告诉对方所有败笔误着,更相互诚心接受忠告。
昨夜一战,对他们实有无比重要和深远的意义。
徐子陵来到厅堂,林朗和公良寄执拾好简单的行装,正围在圆桌前兴高烈的共进早膳。
寇仲则精赤上身,让雷九指为他痛的肌肉涂抹跌打酒,浓烈的气味和饭香馔味漫全厅,
充满生活的气息。
见他出来,寇仲怨道:“看你这小子平口温文尔雅,昨晚却像疯了般找我来揍,真是惨
过血战沙场。”
徐子陵对他的大言辞涌起熟悉亲切的温馨感觉,在他身旁坐下探手抓起个馒头,送进嘴
里边吃边道:“此事确非常奇怪,我也感到整个人像撕裂开来般疼痛。以前无论多么激烈的
战斗,只要不是真的受伤,睡一觉醒来便像个没事人似的,这刻却全不是那回事。”
寇仲享受雷九指为他揉捏宽阔的肩膀,点头道:“我刚想过这问题,会否是因为我们的
“真气”质同性近,故难以发挥自疗的功效?”
徐子陵沉默下来,待雷九指“侍候”完寇仲,忽然从怀内掏出用防水油布包起的鲁妙子
遗卷,迭到雷九指眼前,道:“若雷大哥今晚不去参加天九大赛,里面的东西就是你的。”
寇仲不由想起怀内的包裹和里面那吉未卜,李秀宁托商秀询转给他而尚未拆阅的密函,
自从大海逃生后,他一宜不敢解开看个究竟,连他都不明白自己怎会有这心态。
雷九指愕然道:“里面是甚么东西?”
徐子陵淡淡道:“你是赌博的大师,这包裹便等若是把骰子掩盖的盅子,赌注清楚分
明,你要不要和我赌这一。”
雷九指苦笑道:“这么快便来挑战我这师傅,唉!你不想我今晚去便去吧!老哥当然相
信你们是为我着想。”
寇仲大力拍,吓了林朗和公良寄一跳,笑道:“愧是赌精,你嬴啦!里面是师公的手
卷,保你看个爱不释手。”
雷九指剧震下,露出不能书信的神色,以迅速的手法解开包裹,神情激动的抚摸遗卷,
说不出话来。
徐子陵道:分道扬镖的时间到哩!”
徐子陵、寇仲和雷九指坐在码头附近一座菜寮内,目送林朗和公良寄的船离去。徐、寇
两人都经过雷九指继承自鲁妙子的易容术加以改装,变成两个脚模样的粗汉,这类人在码头
混粗活的地方最是常见,不会起眼。
事实上以寇仲和徐子陵现时的功力,即使之能,想在他们提高警觉下暗蹑他们,亦难比
登天。
雷九指颇有点离情别绪,默默喝茶。
寇仲却是情绪高涨,不住向徐子陵开玩笑。
徐子陵在椅边撑起腿子,摆出粗野模样,目光扫过不远处白清儿的官船,看到一批十多
人的大汉正不断把一箱箱的货物送往船上,道:“你猜他们要运甚么东西返襄阳?”-雷九
指道:“该是海盐!”寇仲讶道:“你怎能这么肯定,若是海盐何须用木箱装载,用箩不就
成吗?”
雷九指油然道.这些木箱均为上等桃木,用作箱子是大材小用,可知明虽是运盐,实兼
运木,无论攻城守城,均需木材,但追么一下手法,可掩人耳目。”
徐子陵点头道:“此话大有见地,但木箱仍可装其他东西而非海盐。”
雷九指微笑道:“我作出这判断是基於两个原因,首先就是箱子的重量,其次就是这批
大汉是海沙帮的人,他们卖盐卖些甚么?”
寇仲和徐子陵定神一看,果然发觉众汉领口处均绣上海沙帮的标,不禁暗怪自己的疏
忽,同时大感奇怪。
李子通一向和萧铣勾结,照理萧铣该和沈法兴不和才对,怎会容许沈法兴的爪牙海沙帮
在自己的地头自由活动,大作买卖。
雷九指见两人没有答话,压低声音道:“老哥要先走一步,关中再见巴!”
哈哈一笑,迳自离去。
直至雷九指的背影消没在茶寮外,寇仲才道:“连我都想不到你会那么随便的把鲁大师
的秘卷送人。虽说姓雷这伙与鲁先生有渊源,但到底是初识嘛!”
徐子陵思量片刻,有点感触的道:这些秘本我早瞧得滚瓜烂熟,所以不想留在身边。
唉!或者我根本除这孑然一身外,不想再有任何牵挂。不要那么瞪我,我并非你想像般要去
出家当和尚,否则四大圣僧来擒我将是我置身沙门的良矶。”
寇仲苦笑道:“你这小子总教我担心。是否受到甚么感情上的挫折或打击。.对生命你
好像比以前更消极悲观。”
徐子陵茫然望往舟船疏落的河道,缓缓道:“或者在很多事情上,我和你是与其他人有
异,但实质上我们并不能直走明白自己。对於生命,更绝不知道是甚么回事。生命究竟是甚
么,生命的结果会是如何。.每一个人终其一生都要面对内外两种现实,无论仲少你多么神
通广大,也只能从外在的一些蛛丝马鷉,去捕捉我内在的情况,得出来的只会是扭曲后的东
西。尤有甚者,你只能从自己的想像角度出发,去了解别人的生命。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
的,所以我们是注定要误解别人。”
寇仲怔怔的呆想片刻,点头道:“你这番话确有深刻的道理,我的确不解你,至少从未
想过你会有这种想法。不过这种把事情看透看化的能力是查高度的危险性,会把你推向孤独
的深渊,对人与人的关不感兴越。”
徐子陵微笑道:“放心吧,.我只是一时有感而发,事实上你把握得我很准,我在成都
时曾因石青漩的箫曲勾起爱慕之意,然后她才告诉我要丫角终老,那像一盘冶水照头淋下
来,足可与那趟你被宋玉致拒绝相比拟。此事我只会说给你一个人听,哈l.说出后舒服多
啦!”
寇仲心中一热,道:“女人口说的是一套,心内想的是另一套,只要陵少肯积极点去争
取,保石青璇抵敌不住。九字真言里那一字是可引起人爱念的。”
徐子陵笑骂一句“去你的”后,始淡然道:“对男女之情我是个很懒散的人,生命稍瞬
即逝!本身已是如此不足,何况其中的人和事。缘来缘去,不外如是。”
寇仲忽然兴奋地拍他一记肩膊,欣然道:“无论如何,终有女子能令你动心,那便有希
望不用做遗世独立的高贤隐士,过那些淡出鸟儿来的日子。
我和你刚好相反,觉得生命悠长难渡,最沉闷是每天都是重霪昨天的历遇,所以必须找
些新鲜玩意来解闷。”
徐子陵忽然问道:“昨晚你说井中八法中最后叁法未想好,是否真的?”
寇仲道:“怎会是真的。.你该知我这人是说一不二的,只因一来有外人在场,其次是
这叁招讲求险中求胜,须抱有与敌偕亡的决心,才能发挥,试问我怎能对你使得出来?”
徐子陵叹道:“坦白说,昨晚你和我试招时,处处均有保留,但已比“天君”席应更厉
害,宋缺这一餐确得你很饱,真怕你遇上师妃暄和四僧杀得红眼时不慎伤人,那就糟透。”
寇仲笑道:“放心吧!我岂是那没分寸的人,何况今趟是斗智不斗力,否则我们就不会
坐在这里等开船。”
又皱眉道:“你有否觉得事情不合常理。.师妃暄要阻止我们北上,自应一刻都不肯放
过我们的行综去向,偏是你却一无所觉,我也没察觉甚么异样情况,究竟是甚么一回
事。.她究竟知否我们在这里?”
徐子陵点头道:“我亦在心中嘀咕奇怪,昨晚她已露士一手,教杜伏威到赌场找你,照
我看她该是亲身追赶我们,而我们则肯定被她监视。她乃玄门高人,心灵的触觉比我还要高
明,再配土她超凡入圣的武功,所以我们才会像傻子般然不察。”
寇仲苦恼道:“那就糟透,假若我们潜入水里,而不久后白清儿的官船开出,只要有点
脑筋的人都知我们是搭顺风船。”
徐子陵从容笑道:“师妃暄虽是人间仙子,却非真神仙,只要是人,便会中计,否则石
之轩就中能横行天下无人能制。现在离开船尚有个把时辰,中若我们也大摇大摆的买票坐客
船离开,看看她有甚么板斧如何?”
寇仲大喜道:“正合吾意!走吧!”
寇仲颓然回到徐子陵旁,压低声音道:“他娘的!根本没有人肯开船。
听说朱粲那混蛋封锁所有北上的水道,南方林士宏又是谁的账都不买,东面则是老爹的
江淮军,往四川的就只林朗刚才那条船,看来要以重金买艘渔舟才成。”
徐子陵道:“不一定要坐船,我们有手有脚,走路也行,就和师妃暄比比脚力。我们在
半途上再潜上白妖女的船,当更可避人耳目,走吧!”
两人沿长江西行,一口气奔出叁十多路,来到一座山的最高处,你眼望我眼,心中均感
无比的震骇,因为对师妃暄,他们完全的看不适摸不逶口寇仲极目远眺四方和在右方滚流的
大江,道:“我可目份百肯定师妃喧没有跟蹑我们,她究竟会用甚么手段来对付我们?”
徐子陵心中浮起师妃暄灵气迫人的玉容,深吸一口气道:“当口在入蜀前,师妃暄告诉
我四大圣僧当年联手追杀石之轩,曾叁次围击他,仍是给他负伤逃去。我一直没深思追几句
话。坐下再说。”
两人盘膝坐下,背贴背的,把远近山林草野全收在视野的角度内,若有人接近,休想瞒
过他们。
寇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石之轩一向行踪隐秘,像现在便没人知他藏在那里。但仍
给四大秃头叁次截上围攻,可知四大秃头必有一套追踪的秘法,即使以石之轩之能亦难以
免。”
徐子陵叹道:“佛门虽一向低调,事实上却是白道武林的骨干,想天下和尚寺尼姑庵之
多,只要有万分一的和尚尼姑懂得武功,已非常可怕。再加上与他们有关的门派帮会和信
众,可以做成一面无所不披的情报网,只要我们在任何大城小邑出现,很难避过他们的耳
目。目下表面上是我暗敌明,实际上却是敌暗我明。”
寇仲叹道:“真想狠狠和他们打场硬仗,不过你定不会同意。”
徐子陵道:“此战看来避无可避,但无论我怎么不在乎,亦绝不愿被人活擒囚禁。接近
关中,我们危险,皆因尚多出个李小子,对我来说,李小子的雄材大略比佛道两门合起来的
力量更难应付,我们如此硬闯关中,是否明智之举?”
寇仲默然片晌,断然道:“只要你一句说话,我可立即取消关中之行。”
徐子陵微笑道:“我只是有感而发,一向以来,我们都惯於做别人眼中瞧来愚蠢不堪的
事,何碍多此一桩。”
寇仲欣然道:这叫英雄所见略同。我最受不了把自己当作武林泰,又或凭高门大族势力
出来作威作福的人,当这两方面的势力结合成无上权威后,我更看不顺眼,便让我两兄弟向
这么一个权威挑战。时势是由有志气和能力的人创造出来的,只有来自民间的人才明白人民
的疾苦,李小子好比秦始皇或项羽,都是出身皇族责家而小弟则有点似汉高祖刘邦,大家同
是不折不扣的流氓,没有贵的习气。哈!这比喻不错吧!”
徐子陵怔了半刻,才苦笑道:“你真有兴趣当皇帝吗。.最怕你当上皇帝后学杨广般不
安於位,南征北讨,日日找新意思怪玩意,那百姓就要苦透。”
寇仲抓头道:“坦白说,做皇帝确是非常闷蛋,据鲁妙子说秦始皇於国事无论大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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