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帅,那敢迟疑,追在他背后,翻上寺顶,随云帅亡命逃去。
※※※
徐子陵回到雷九指的巢穴,后者正和高占道在说话。
高占道见到徐子陵,道:“幸不辱命。凭着侯爷写的肖像,查到”四川胖贾”安隆,
每天黄昏时份都去光顾北里的乐泉哺澡堂。”
徐子陵道:“他是否单身去光顾澡堂?”
高占道道:“是的!”
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卷粗略的澡堂形势图,摊开在桌面道:“乐泉馆有四个大池,十
二个小池,安隆多光顾大池,不知是否因他欢喜热闹。他出手阔绰,在那里的伙计和干
推拿的都视他为贵客。”
雷九括皱眉道:“占道打听得这么详细,会否打草惊蛇?”
高占道微笑道:“雷爷放心,我们是这里的地头蛇,绝不会漏出半点尾巴。”
雷九指道:“子陵打算怎样对付他。”
徐子陵道:“安隆乃”邪道八大高手”中的厉害人物,若蓄意逃走。要杀他颇不容
易。幸好澡堂是个固定的环境,只要我们计划周详,又觑准时机,一上场就全力出手,
务要把他杀死,成功的机会很大。”
高占道道:“陵爷准备何时动手?”
徐子陵道:“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动手,少了安隆这得力的帮手,石之轩定要阵
脚大乱,我们才有可乘之机。”
按着向高占道道:“由现在起,占道你立即着所有兄弟依计划化整为零,全体销声
匿迹,静候下一步的指令。”
高占道道:“我这就回去安排,事实上我们早躲藏起来,陵爷若有此意,我更会把
大部份人撤出长安,又或藏身船上,可攻可守。”
又道:“安隆的事,需否我们策应?”
徐子陵摇头道:“人多反误事,安隆由我和少帅去处理。”
高占道去后,雷九指道:“刚才杨文干的女人派人到店中传话,着你今晚到明堂窝
见她。”
徐子陵皱眉道:“这虹夫人真麻烦,我那有空去敷衍她?”
雷九指讶道:“她背后肯定有杨文干在指示。际此风头火势的时候。事情更不简单,
你没兴趣查探个究竟吗?”
徐子陵心中同意,虹夫人该不会是雇用他去骗钱那么简单,不过他也确没有心情在
赌桌上骗人。
雷九指叹道:“好吧,不要理她好啦!”
徐子陵欣然道:“这才是嘛!”
雷九指道:“趁着佳节当头。我们又财力雄厚,令天依然到六福赌馆发财,看看池
生春是否耐得住性子不出来干涉。”
徐子陵苦笑道:“最怕惹出香玉山,他对我这么熟悉,说不定可看穿我的伪装。”
雷九括笑道:“陵爷可以放心,正因他对你太熟悉,自以为晓得你不懂赌术,所以
更猜不到你就是徐子陵。”
徐子陵心知在这事上拗不过他,只好屈服,道:“雷老爷有命,小弟怎敢不从。”
雷九指双目立时亮起来,道:“今天我们要改变策略,狠狠嬴他一大笔,你亦可以
此为藉口,不赴虹夫人之约。你是职业赌徒,既已嬴得盆满钵满,自应收下离场,对吧?”
徐子陵无奈的道:“对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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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卷 第十三章 情难自已
大唐双龙传 。35hf。 经典文学(第33卷)
第十三章情难自已——
清明渠西的一座小院落里。云帅招呼寇仲在厅堂坐下,笑道:“智者千虑,必有一
失,这是贵国流行的至理明言。只要细心想想,该知道我不会让长安的族人晓得我身在
此处。不过安隆亦算非常本事,连我化身作为东来贸易的大食客商,亦瞒不过他。”
寇仲苦笑摇头,道:“我是低估了杨虚彦,真奇怪,照道理他没有理由不来的。”
云师道:“有其么理由他非来不可?”
寇仲道:“因为我昨晚偷去他非常重要的一样东西,可能令他永还不能窥得他师傅
石之轩的不死印法。”
云帅一呆道:“杨虚彦竟是石之轩的徒弟?”
寇仲略作解释后,道:“杨虚彦恨不得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此计又是他想出来的,
你说他是否该来呢?”
云帅微笑道:“他的确来了,还伏在庙项高处准备偷袭少帅,只可惜螳螂捕蝉,黄
雀在后,便给我从背后偷袭。不过他的身手确敏捷过人。当时我有十分把握可制他于死,
但仍给他避过。此人确是少帅的劲敌。”
寇仲暗叫侥幸,道:“国师是否忍不住要到自己的寺庙拜神,怎会这么巧碰上的。”
云帅叹道:“人离乡久了,就易生出感触。见到长安举城庆祝新春,我也勾起乡思,
自然而然就到寺院附近徘徊,见到大批人马声势汹汹的杀到,才知是你出事。”
寇仲再次道谢,顺带问起分手后的情况。
云帅双日射出浓烈的杀气,语气却异常平静,轻描淡写的道:“自石之轩突施偷袭,
我晓得自己是他的目标。更知你们拦不住他,所以功力稍复后,我跃上道旁一棵大树上。
躲在那里,任得马车离开。”
寇仲呆了一呆。欲言又止。
云帅淡淡道:“事非得已,我能留得性命,才有机会为他们报仇。”
寇仲还有什么话可以说的,只能期望谢显庭两人吉人天相。一是石之轩追不上他们
的马车,又或不屑杀死他们。
寇仲很想探询他和朱粲的关系,却感不宜启齿,改口问道:“国师为何要到长安来?”
云帅沉吟片刻,道:“我来是要看中原的形势,我们西突厥和东突厥连年交战,虽
说互有胜负,事实上我们正处于下风。贵国若能从乱归治,天下一统。首要之务当然是
要对付颉利,那我们目标既同,当然有合作的可能性。”
寇仲苦笑道:“国师到长安来,显然认定唐室最有机会统一天下,对哩?”
云帅叹道:“我本来也这么想。但一看长安派系纷繁,秦王府和太子府势不两立,
以至坐失东攻洛阳的良机,任由王世充收拾李密的残余,禁不住为李家担心。若给颉利
的魔爪乘机长进来,中原危矣。”
寇仲欣然道:“既知道国师潜来长安的原因。说不定我们可再成战友,应付大敌。”
云帅皱眉道:“你是否指石之轩。”
寇仲道:“不但指石之轩,还有祝玉妍和赵德言,这三人正携手合作,进行一个对
付秦王李世民的阴谋。”
云帅大讶道:“李世民不亦是你的敌人吗?少帅何不坐山观虎斗,并趁机取走杨公
宝库内的兵器财物。”
寇仲叹道:“此事一言难尽。暂时我与李世民是伙伴的关系,若给颉利打进来,谁
都要吃不完兜着走。”
云帅定神瞧他一会后,哑然夫笑道:“我虽然仍不太了解你,你的行事作风更不对
我的脾气,但出奇地我却很欣赏你。合作之事可从长计议,少帅可否先安排我见秦王一
面…”
寇仲欣然道:“这等小事都办不到,还怎谈合作,我现在立刻去办,黄昏前可给国
师一个肯定的回覆。”
心中想到实不宜久留,还要迅速去见尚秀芳。
※※※
北里平时是人多热闹,今天更挤得水泄不通,每个赌场都有人在大门控制人流,出
一个才放一个人的,一任大排长龙。
连雷九指这个视赌场如家的人亦要望门兴叹而却步。
徐子陵反高兴起来,扯着雷九指回头就走,笑道:“人人争着来发财。事实上发财
的只是赌馆的场主馆主,我们不若四处逛逛,然后再到福聚楼看看雪粉飘飞下跃马桥的
美景。”
雷九指道:“这几天所有果馆酒家都停止营业,只有青楼赌场仍然开门做生意,没
地方去的人都挤到这些处所来。故其门如市。”
徐子陵领着他沿永安渠南行,轻松的道:“勿要再舌灿莲花着我到赌场门口冒雪轮
候,寺院该是开放吧?”
雷九指愕然道:“你想到无漏寺吗?不怕惹起石之轩的警觉?”
徐子陵道:“石之轩乃闭关清修的圣僧,那有空闲四处人盯人的巡逡搜索,何况寺
院内必然人山人海。我们趁乱入寺,幸运的或可发现宝藏入口,我们更能就着即将发生
的事作出配合安排。”
雷九指大讶道:“我还以为你是希望小仲找不到宝藏,死心塌地的不再去争天下,
为何忽然变得如此热心。”
徐子陵浅叹道:“假设在尽力下找不到宝库,我才可劝他罢手。何况我曾答应过他
会全力寻宝。答应的事该尽力去做,”
无漏寺出现前方,果然是人来人往,雨雪丝毫不影响拜神祈福者的热情。
雷九指道:“来参神拜佛的多是上年纪的善信。不知是否人愈接近死亡,愈希望死
后还存在另一天地。把生命延续下去。”
徐子陵想不到雷九指忽然而来这么一番深具哲理的说话回应道:“人会随着自身的
经验见闻随岁月加深对生命的体会。像寇仲便说他以前从不相信有命中注定这回事,但
经历种种情事后,隐然感到所有事情都有一对命运之手作作出安排,遂渐生出另一番看
法。”
雷九指笑道:“子陵相信命运吗?”
徐子陵仰首任由雪粉飘降脸上,道:“我不知道。”
不由浮现起今早师妃暄的尼衣,心中一阵酸楚。
命运究竟会作出怎样的安排?
※※※
尚秀芳的临时居停位于上林苑西的一座独立四合院内,寇仲匆匆而来。在引领下于
西厢见到这以色艺名播天下的天女。
伊人正对琴安坐,调较丝弦,面对窗外园中融融密密漫空飘舞的雪粉。
厢厅内点燃炉火,温暖如春。
不知是否下人都到冲上趁热闹,除两名侍婢外,不见有其他人。
小婢关门后离开,阁院寂静无声,一片宁洽。只有鞭炮声偶然从远方传来,似在提
醒他们今天是元旦的大好日子,但却属于另一世界发生的事物。
尚秀芳柔声道:“到秀芳身旁坐下好吗?”
寇仲搬起一张椅子,到她身侧稍后处乖乖坐下。
“叮叮咚咚!”“仙翁”之音连串响起。
尚秀芳一边调音,一边随意弹出段段音符,虽是即兴之作,但无不旋律优美。突然
这才女把本是断断续续的音符,像句子串连成文章的化作美丽的乐谱,充满伤感枯涩但
又令人耽溺陶醉的曲调,似在温柔地挖掘着每个人心内至深处的感情。
寇仲嗅着她迷人的芬香,看着她雪白如葱的指尖在七条琴弦上按、捺、、拨,一时
心神皆醉。
罢才于波斯胡寺险死还生的恶斗,就若发生在另一轮回,遥不可触且被淡忘了的事。
一曲既罢,寇仲仍是茫然不能自已。
尚秀芳凝望着窗外的雪景,柔声道:“你终于来啦!”寇仲心中涌起莫以名之的感
觉,虽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像她的琴音般,诉说了千言万语,内中蕴含着无尽的失落、
惊喜、期待、企盼。
寇仲乾咳一声,瞧着她侧脸优美起伏的轮廓线条,晶莹如玉、白里透红的娇嫩脸肌,
闪闪生辉、深邃不可测的秀眸,有点不知说什么才好的道:“秀芳小姐今天该很忙才对,
为何却一个人在这里弹琴自娱?”
尚秀芳悠然道:“秀芳是谢绝一切访客,因为为今天正是亡母的忌辰。”寇仲听得
大为错愕,既是如此。为何独要嘱自己今天来见她。
尚秀芳别头往他瞧来,淡淡道:“除了争霸天下外,究竟还有没有别的事物令少帅
动心?”
寇仲想起宋玉致,心里暗自警惕。苦笑道:“小姐可试问秦王同一问题。恐怕答案
如出一辙,任何人一旦给卷进这漩涡里,不单难以脱身,更遑论追求其他事物。”
尚秀芳“噗哧”娇笑道:“说谎!”她的神态表情,透出一种少女纯真坦白的娇羞
味儿,看得寇仲怦然心动尴尬的道:“小姐真厉害,竟然连谎话都给你听破。”
尚秀芳兴致盎然的道:“有你给人家说话解闷真好,换过别人,必千方百言解释圆
谎。唔,你这张脸孔也不错哩!”寇仲愕然道:“这是第一次有人赞我的假脸孔。”
不由想起独孤凤对他“另眼相看”的神态,心忖这又是另一句谎话。
今趟尚秀芳倒没识破,回望窗外景致。淡然道:“少帅是否害怕见到秀芳。”寇仲
不忍再骗她,坦然道:“天下谁家男子不想亲近小姐,寇仲只因分身不暇,那趟在洛阳
才失约而已吧,请小姐恕罪。”
尚秀芳摇头道:“我不是单独指那件事,而是就整体的事说。女儿家的感觉非常厉
害,又不会像男儿般总以为每个女子都对他有意。在一些细微的表情和反应中,男儿很
易泄露出心中的秘密。”
寇仲欲辩无从,苦笑道:“小弟想不相信也不行。只见过几次面,又没有深谈,可
是小姐对我的认识了解,像比小弟自己更为清楚似的。”
尚秀芳美眸再往他飘来,这侧眸一瞥确是媚态横生,风情万种,最厉害是她双眸中
有勾魂摄隗的魅力,瞧得寇仲心中剧荡,差点被她把魂魄勾去。
他是见惯美女的人,但比起尚秀芳,都失缺了那种媚在骨子里的动人风情。只有淡
雅如仙的师妃暄,足可与地分庭抗礼。但后者当然不会用尚秀芳那便迷死人的眼神去瞧
人。
尚秀芳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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