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愕然道:“我刚见过杨文干,安排好今晚在明堂窝大仙厅的贵宾室开赌局,
我仍不知对象是谁,你竟已晓得,这么神通广大。”
寇仲解释后,雷九指皱眉道:“此事不合常理,就算输钱,也不用赔火器,更且沙
大少怎向沙老爷子交待。”
寇仲道:“适才出门时,我曾向管家沙福旁敲侧击,探听到原来沙老爷子最不喜欢
大儿子去赌,二儿子去嫖。所以两人去赌去嫖时,都要瞒着沙老爷子。”
徐子陵道:“沙家必有阴癸派的内奸。”
寇仲点头道:“我亦想到这问题,阴癸派看上沙家的原因,不但因他是洛阳首富,
更因沙家是北方最大的兵器和火器制造商,谁不想招揽沙家到自己的一方。”
徐子陵道:“当年马许然和那艳婢毒害小进,肯定是阴癸派的阴谋,只是给我们凑
巧破坏。可是沙家内该仍有阴癸派的人。”
寇仲道:“我之给涫妖女轻易识破,亦因沙家有阴癸派的妖人,否则他们怎能晓得
沙家有一批火器,从洛阳运抵关中。”
雷九指道:“以阴癸派的神通广大,何须转转折折的要通过天仙局从沙成就身上迫
出火器,只要派人跟踪沙二少便成。”
寇仲道:“问题是谁在事前猜到沙家会派一向游手好闲的二少爷在新春日去接收火
器?可知沙家对火器的运送非常保密,因为照正理这种事该由三少爷处理的。”
徐子陵道:“今晚的天仙局怕要取消哩!”
寇仲同意道:“肯定要取消。这批火器关系到整个阴谋的成功失败,阴癸派的内奸
定会严密监视府内每一个人的动向,沙二少这么忽然离城,不成为跟踪的目标才怪。”
又苦恼的道:“我的脑筋仍不够灵活,没乘机打听那批火器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徐子陵沉吟道:“此事可交由天策府去办,只要盯紧香玉山,就有那批火器的着落。”
寇仲唉道:“今晚我们仍找不到宝库所在,明早我们就撤离长安。”
徐子陵和雷九指为之愕然,想不到寇仲这么有决断。
寇仲苦笑道:“我不能只为自己着想,现在我们看似无惊无险,只因敌人想待我们
起出宝藏后再动手而已!”
雷九指道:“还要对付安隆吗?”
寇仲斩钉截铁的道:“早说过这是事在必行,就算我放弃天下,与魔门的斗争仍要
继续。何况安隆这家伙令我一直看不顺眼,宰掉他可使人耳目清净。”
雷九指把高占道那张乐泉馆的简图再摊在桌面上。
寇仲皱眉道:“澡堂在新春日仍开门做生意吗?”
雷九指道:“北里的店铺是城内在春节仍不关门的唯一处所,因为青楼赌馆不休业,
所以连带其他店铺都继续营业。问子陵吧!北里现在比平日兴旺多哩!”
寇仲欣然道:“那就注定安隆大祸临头。唉!有什么方法可嫁祸给阴癸派?”
徐子陵和雷九指沉吟无语。
现今魔门三大巨头,对付的虽是同一目标,但却是为各别的利益努力。
祝玉研是希望林士宏能在群雄中脱颖而出,一统天下。
石之轩欲助杨虚彦复辟,而他则成为在背后操控的人。
赵德言表面上为东突厥办事,但底子里可能只是借助突厥人的力量,令他自己坐上
天下至尊的宝座。
所以他们间充满利益的冲突和矛盾,只要好好利用,加深他们的猜疑,寇仲等可从
中取利。
雷九指打破闷局,道:“照你们猜估,经过这几天的事后,石之轩或赵德言会否猜
破你们的身份?”
这几天的事,就是徐子陵扮莫为大战可达志,事后寇仲扮作为他疗伤一道离宫去助
侯希白盗取印卷,最后是寇仲中计在波斯胡寺遇袭,其中过程,实有很多破绽。
寇仲道:“我总算是有点运道。”顺便把李元吉往访尚秀芳,而尚秀劳借他来挡驾
一事说与徐子陵知晓。然后道:“李元吉理该没有生疑,且可肯定我不是寇仲。哈!加
上莫为变回弓辰春,又留书出走,任何人纵有怀疑,亦给弄得失去方向,糊涂起来。”
徐子陵亦道:“刚才杨文干亦试探过我,幸好给我预先识破,没有露出破绽。现在
我可算半个京兆联的人,其他帮会该不会怀疑我。”
雷九指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
目光落在乐泉馆的简图上,道:“除非待安隆离开时下手,又或跟踪他回家,否则
必会惊动其他人。”
徐子陵向寇仲道:“好运道不会永远在我们这一边的,不若安隆交由我处理,你在
同一时间故意在公众场合现身,那就不会有人再对你生出怀疑。”
寇仲皱眉道:“首先凭你陵少一个人,有把握杀死安隆吗?其次若只是你一个人出
手,石之轩仍可以怀疑我。”
徐子陵微笑道:“山人自有妙计,少帅尽管放心。”
寇仲笑骂道:“好小子!竟然大卖关子。尚有件事差点忘记告诉你:刚才我回沙府,
沈落雁在等我,坚持要今晚子时约你在永安渠西安里外的渡头见面。我出尽法宝为你力
推搪,她却不肯听入耳去。”
说罢作出个无奈的表情。
徐子陵苦笑道:“确是个好消息,亏你还可以笑嘻嘻的说出来。”
寇仲岔开道:“云帅见李小子的事安排好了吗?”
徐子陵道:“该没有问题,李大哥很快有消息传回来,我要去对付安隆,此事就交
由雷大哥负责。”
寇仲道:“你什么时候去杀安隆,我就什么时候把李元吉献殷勤的礼品送往齐王府。
唉!真不知你葫芦里卖什么药,这么神秘兮兮的。”
眼光移往雷九指。
雷九指表白道:“不要看我,我和你般一样不晓得。”
徐子陵长身而起道:“寇仲你要记着你的诺言,若今晚寻不到宝藏,明天我们不但
要撤离长安,你更要放弃争霸天下的想法。解散少帅军后,我们就一道去找宇文化骨算
账,然后再想其他的事。”
雷九指忙道:“还有对付香贵的大计。”
寇仲望望徐子陵,又瞧瞧雷九指,忽然哑然失笑道:“我有个预感,今晚我们定能
在跃马桥寻出宝藏的线索。否则就是天亡我寇仲,要我做不成皇帝。”
徐子陵摇头失笑,道:“过了今晚,我们将可清楚老天爷对你的心意。”
言罢飘然而去——
提交者:skp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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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卷 第四章 掉包之谜
大唐双龙传 。35hf。 经典文学(第34卷)
第四章掉包之谜——
徐子陵悄悄离城,回来时换上岳山的装束面貌,大摇大摆的返回客栈。
坐下喝口热茶,尤鸟倦穿窗而入,怨道:“这几天你到哪里去了?”
徐子陵半眼都不望向他,只冷哼一声。
尤鸟倦在他旁坐下,低声下气的道:“我不是怪你老人家,只是这几天长安形势吃
紧,又遍寻你老人家不着,心中有点急而已!”
徐子陵淡淡道:“你可知石之轩想杀我。”
尤鸟倦没好气道:“小弟早说过他要杀你,难道你老哥到这刻才信我没说谎?”
徐子陵心中好笑,事实上他想见尤鸟倦比尤鸟倦想见他尤甚。现在尤鸟倦自动献身
送上门当然最好,否则他也要通过秘密联络手法把他召来。
徐子陵终正眼望向扮作一片忠心诚意的大奸鬼尤鸟倦,缓缓道:“我和石之轩交过
手。”
尤鸟倦失声道:“什么?”
徐子陵双目射出浓重的杀机,语气却非常平静,道:“他在跃马桥截击我,以为我
‘霸刀’岳山仍像当年败于宋缺手下般窝囊。哼!事实证明他根本没有杀我岳山的资格。”
尤鸟倦期期艾艾的道:“你真和石之轩动过手?”
只听他的语气,便知他对石之轩戒惧极探。
徐子陵微笑道:“你什么时候听过我岳山会说谎的。石之轩这么看得起我,我岳山
定要作出回报。”
尤鸟倦定下神来,道:“老哥的换日大法确愈来愈厉害,由蝠洞、成都到现在长安,
一次比一次厉害。现在连邪王都奈何不了你。”
徐子陵皱眉道:“少说废话,你说我该否回敬石之轩?”
尤鸟倦狞笑道:“有仇不报非君子。君子都要报仇,何况我尤鸟倦从来不是君子。
只是我并不晓得石之轩藏在哪一个狗洞,恐怕安隆都不晓得。”
徐子陵道:“没关系!就先拿安隆来祭旗吧!”
尤鸟倦愕然道:“这个!嘿!这个……”
徐子陵淡淡道:“你走吧!我们的合作就此一刀两断。”
尤鸟倦赔笑道:“你老要杀安隆就杀安隆吧!何须这么大火气。”
徐子陵双目精芒电闪,直瞧进尤鸟倦的凶睛去,道:“我并不是发脾气,而是看穿
你并非办大事的人,畏首畏尾,怎能成事。现在形势非常明显,在魔门里你变成势孤力
弱,假若不是赵德言看在你仍有利用价值,你早给石之轩或祝玉研宰掉,不过除非你有
那么远走那么远,否则此事早晚都会发生。”
尤鸟倦给他说得哑口无言,事实如此。否则他就不用来央求出名难相处的岳山合作,
更要受尽他的鸟气。
徐子陵来完硬的,再来软的,声音转柔,叹道:“你可知为何我肯帮你,假若你以
为你的口才可说服我,又或我信任你的为人,就大错特错。”
尤鸟倦尴尬的道:“难道有别的原因吗?”
徐子陵嘴角逸出一丝诡异的笑意,道:“因为我要栽培出另一个邪帝。”
尤鸟倦一震,露出不能相信的神色。
徐子陵再叹一口气道:“为练成换日大法,我把自己透支得很厉害。我快九十岁啦!
时日无多。在我死前,只希望能不计胜败与宋缺再拼一场。假若你能成为邪帝,可代我
岳山向最痛恨的人讨回点旧债。我岳山从来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
尤鸟倦沉声道:“岳老指的是否祝玉研?”
徐子陵沉吟片响,断言道:“现在一言可决,你是否肯不顾一切,不择手段的夺得
圣舍利?”
尤鸟倦被他一番说话激起凶性,点头道:“我尤鸟倦的处境全被老哥看通看透。我
一是把圣舍利抢到手上,一是找个山洞永远躲着不出来,再没有第三个选择。”
接着轻轻道:“我非是怕石之轩,而是在现今的情况下,干掉安隆有什么好处?在
那种情况下,赵德言会很难为我说话。”
徐子陵从容道:“假设能把杀死安隆嫁祸给祝玉研,你认为是否划算?”
尤鸟倦一对凶目立即亮起来,道:“这当然是另一回事。不过石之轩绝不易骗,只
要他检查伤势,定能判断是否祝玉研下的手。”
徐子陵道:“我们不可令安隆永远消失吗?”
尤鸟倦一拍额角,点头道:“我真蠢!”
接着兴奋起来,道:“这种手段,没有人比我更在行。假设能令祝玉研和石之轩鬼
打鬼,对我们当然最有利,岳老哥你真厉害。”
徐子陵道:“安胖子现在哪里?”
尤鸟倦眉飞色舞道:“此事更妙,安胖子躲的地方,只有祝玉研和赵德言两方面的
人晓得。石之轩绝不会怀疑赵德言,但却不会信任祝玉研的。”
徐子陵道:“他会否怀疑到你身上?”
尤鸟倦道:“到长安后,我从没有和安胖子接触过,我所以知他藏在那里,是凭自
己的本事查出来的。”
徐子陵道:“这就最好。有没有那两个小子的消息?”
尤鸟倦道:“这两个小子真的神通广大,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长安,不过今早寇仲
那小子险些中伏,幸好是可达志主持大局,故意放他一马,才不致误事。”
徐子陵听得心中一懔,假若可达志确是故意放人,而寇仲竟不能觉察看破,那对可
达志必须重新作出估计。
尤鸟倦苦恼的道:“真奇怪那两个小子在等什么,为何还不去起出宝藏。”
徐子陵听得大吃一惊,表面当然丝毫不显露出来,沉声问道:“你晓得他们的藏处
吗?”
尤鸟倦道:“岳老哥肯这么支持我,鸟倦不敢隐瞒。本门有套功法,只要邪帝舍利
在百里之内,能生出感应。老哥自然会问,那小弟岂非可凭此法,探知宝藏所在。只恨
鲁妙子那奸鬼怎会那么便宜我,不知做过什么手脚,使我难凭此功法找到舍利所在。”
徐子陵虽少去一个担心,却生出另一个担心,皱眉道:“你的同门师弟妹中,还有
谁懂得这功法,当日在邪帝庙,你们好像并不知青旋的黄晶球是假的。”
尤鸟倦狞笑道:“晶球是真是假,哪瞒得过我。我的目标是谁,岳老哥该比任何人
清楚。少只香炉少只鬼,他们怎斗得过我尤鸟倦。”
徐子陵想起被点穴道躺在杨虚彦船上的金环真,暗付听尤鸟倦的口气,好像只他一
个人懂得这套功法。不过事关重大,必须从尤鸟倦处证实。否则纵使起出宝藏,逃走时
仍难避过给石之轩或杨虚彦拦途截劫的厄运,道:“是否只你一人有此能力?你定要清
楚告诉我。”
尤鸟倦苦笑道:“坦白说,连我也不敢肯定,不过丁九重给你老哥干掉,周老叹和
金环真则给小弟重创,生死未卜,我们该不用担心他们。”
徐子陵很想问他这套功法如何施展,又怕惹他起疑,只好把这渴望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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