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颉利浑体剧震,给寇仲挑得往上腾升,一时间再无法对寇仲构成威胁。一个站在
实地,另一方虚悬空中,自然是后者吃亏。
“蓬”!
掌尖扫中菱锋,硬把菱枪荡开,寇仲猛扭熊腰,井中月变向直棚而前,朝赵德言胸
口戳去,若不能把赵德言迫落墙台,明年今晚此刻就是他的忌辰。
三枪两刀,几人左右往他攻来,不过仍慢一线。
赵德言露出不屑之色,菱枪毒蛇般缩入右袖,左手疾劈,迎向刀锋。
寇仲心中叫妙,适才他从颉利处借得真气,保证可教赵德言吃个大亏。他是不愁赵
德言不中计,因赵德言仍以为寇仲是从前那个在长安的寇仲,怎会怕硬拼寇仲这一刀。
“啪”!
赵德言命中刀锋,立时脸色大变。螺旋劲发,狂风怒涛般往赵德言卷打过去,连赵
德言亦架他不住,往后翻腾,落往墙外,倘换了是次一级的好乎,保证未落至地上早喷
血身亡。
寇仲往后疾退,令敌人变成从前方攻来,大笑道:“锋寒兄,轮到护阶之战哩!”
声音远传开去。
整座赫连堡的设计,其作用均在防御,墙坚如铁不在话下,因防被敌人攻上第二层
城楼的情况出现,所以这层分内外两重防线,城墙上尚有方形的城楼,第三层的望台就
以可容二十人的城楼顶为基石,雄据其上,城楼有东西两个人口,城楼中心就是通往下
层的石阶,寇仲见势不妙,慌忙通知跋锋寒退守城楼,名为护阶,实为保命。
跋锋寒的喝声从空中传来,以突厥话狂喝道:“颉利纳命来!”
寇仲跟跋锋寒的默契,仅次于徐子陵,闻弦歌知雅意,把握到跋锋寒的战略,加速
后退,穿过城楼西门,进城楼后转身挥刀,迎向从东门蜂拥进来的金狼军,毫不理会另
一边的敌人。
城楼上空剑刃破风声大作,勇若战神的跋锋寒贴着最高望台的基柱腾空掠起,斩玄
剑化作长芒,朝正往下落的金袍秃顶的颉利全力攻去。
在那方颉利的一众近卫高手,人人大吃一惊,那还顾得追杀寇仲,纷纷拔身上冲,
阻截跋锋寒。
颉利却气得差点吐血,此时他一口真气已尽,又仍未从与寇体的硬拼回复过来,面
对跋锋寒这大有一去无回,以命博命的一剑,虽明知只要能拼着两败俱伤,阻他一阻,
手下必可及时把他收拾,偏是却不敢冒这个大险,伸足点往望楼柱身,改下堕为横飞,
往城墙外投去。
跋锋寒见计得逞,迫走颉利,哈哈笑道:“大汗怕哩!”
倏地沉气下堕,避过所有攻击,落在城楼西门外,再退入城楼,斩玄剑左右翻飞,
两名攻来的金狼军应剑溅血抛跌。
赵德言重登城楼,施出看门本领“归魂十八爪”最厉害的杀着“青龙嫉主”,双手
卷缠变化地往跋锋寒攻去。
跋锋寒冷笑一声,丝毫不理他爪法的精微变化,斩玄剑疾刺其面门,摆明要和赵德
言来个同归于尽。
赵德言无奈变招,链子菱枪从两袖射出,形成交叉之势,勉强架着敌剑。
“呛”!
赵德言硬被震退,其它人忙补上他的空档,往跋锋寒攻去。
那边的寇仲将攻入城楼的敌人尽赶出门外,守得稳如铜墙铁壁,泼水难进。不过他
心知肚明自己刚才真气损耗极巨,刻下已到日落西山的境地,再难支持多久。
颉利重新跃上城台,落在赵德言旁,正要说话,警号从堡外传来,两人骇然瞧去,
只见大草原东北方烈焰冲天,浓烟像乌云般朝他们卷过来,隐隐响起呐喊嘶杀的声音,
心想难道是突利来了。
城台上挤满金狼军,正前仆后继地冲击把门的寇仲和跋锋寒,却仍是难越雷池半步,
显示出两人惊人的韧力和意志。
赵德言道:“先攘外再安内,这三个小子插翼难飞。”
颉利犹豫片晌,始接纳赵德言的提议,发出暂撤的命令。
金狼军撤返城下,徐子陵回到城台,三人相视苦笑。力战之下,他们浑身是血,几
近虚脱,若颉利不理外敌继续进攻,此刻他们说不定要饮恨伏尸。
东北方起火处的烟雾掩盖大片草原,金狼军改变阵势,虽仍把赫连堡重重包围,却
调动固守东北方的军队,撤离火势最盛的区域。
由于春浓湿重,在火头起处尚可以火器火油助威,却难成蔓延之势,所以颉利的对
策合乎正理。
跋锋寒凝望东北方浓烟覆盖的广阔区域,喘息着道:“是谁这么帮忙呢?”
话犹未己,一队人马从浓烟处狂冲而出,突破阵脚未稳的一组金狼军,势如破竹地
朝城堡杀过来。
领头者的长柄斧如毒龙翻卷,挡者披靡,赫然是被父亲逐走的回族勇士菩萨,追随
他身后的手下增至七十多人,众人拼命死战,均是勇不可挡,人数相比下虽是少得可怜,
但力量集中,又趁金狼军匆忙调动的良机,借着浓烟掩护,成功破开缺口,转眼杀至东
北坡下。
三人精神大振,徐子陵负责检拾地上的箭矢,交由寇仲和跋锋寒以灭日、亡月两弓
射出,策应援军。
号角声起,金狼军力图阻截,已迟了一步。
菩萨一众表现出精湛的马术,就那么策骑跑上崎岖陡峭的斜坡,来到丘顶。
寇仲大笑道:“菩萨兄竟没携酒来吗?”
菩萨就在马背腾身而起,跃上城墙,再落在三人间,长笑道:“待杀尽金狼贼后,
必会和三位痛饮达旦。”
他的手下无不是身经百战的好手,不用吩咐,各据要点,把追来的金狼军射得退返
坡下,再成对峙之势。
对菩萨义薄云天的行为,三人均壮怀激烈,非常感激。
跋锋寒抓着菩萨厚实的肩头道:“我跋锋寒交了你这朋友,不!是兄弟。”
菩萨把目光投往颉利金狼旗飘扬的方向,叹道:“坦白说,我对要来与你们一起送
死,心内实经过一番挣扎,不过自己知自己事,若我任三位战死此处,我菩萨虽能独活,
以后绝没有快乐的日子过。”
接着向颉利方大喝道:“颉利小儿,本人菩萨全不把你放在眼内,看你能奈得我何。”
颉利怒喝道:“无知小儿,你要陪他们死,我就成全你。”
东北火头敛去,虽仍冒出少许烟雾,再不能构成威肋。
菩萨的手下把马儿带进下层,人却分布丘顶,严阵以待。
多了这批生力军,寇仲三人斗志更盛,以最快的手法捡起金狼军射上来的箭矢,作
好对敌人还以颜色的准备。
号角声中,金狼军缓缓移动,部署第三轮大进攻。
菩萨赞道:“我真不明白凭你们三人之力,如何能把颉利顶得这么久。”
徐子陵微笑道:“你很快会明白。”
喊杀声四起,金狼军潮水般杀上来,并改变战术,以清一式的盾刀手徒步从四面坡
道杀上,摆明是要消耗他们的箭矢。
跋锋寒道:“我和寇仲守高台。”
寇仲早拔身而上,大喝道:“不怕死的就来吧!”
攻防战全面展开。在灭日、亡月两弓的慑人威力笼罩下,箭矢飞蝗般往攻上来的敌
人射去,杀得敌人死伤累累,但他们的箭矢亦在迅速消耗。
徐子陵在坡顶射出最后一支箭,碎盾贯胸地射得敌人倒抛下坡,大喝道:“退守城
楼。”
众人忙撤入城楼,岂知金狼军亦退回坡下。
他们当然晓得颉利非是好心得让他们稍作休息,只是要以生力军换走伤倦的战士,
对他们发动另一轮猛攻。
徐子陵独守南门,其它人则布在城台上。
寇仲和跋锋寒跃回城台,但见赫连堡内外伏尸处处,情景惨烈,把战争的残酷以最
可怖的形态默默展示。
菩萨豪气干云的喝道:“各位兄弟,能和名震天下的跋锋寒、寇少帅和徐子陵战死
于赫连堡,尚有何憾。”这番话是以回族话说出,众回族战士轰然应暗,战意昂扬。
战号骤起。
集中在南方坡底的五个百人队同声呐喊,冲上斜坡。
寇仲讶道:“明知来送死也冲得这么快,真奇怪。”
跋锋寒哈哈笑道:“少帅不但视死如归,更是视死亡战争如游戏,佩服佩服。”
倏忽间堡旁四周尽是突厥骑兵,箭矢暴雨般洒上来。
众人躲在厚墙后,静待敌人跃攻上来的一刻。
※※※
第一线曙光出现在大草原东北尽处,死伤惨重的金狼军撤返平原。
众人却全无胜利的感觉,因谁都晓得再难以捱过敌人下一轮攻势。
失去黑夜的掩护,他们会败得更快更惨。
包括寇仲三人在内,他们仅余三十八人,其中尚有五人伤重至不能继续作战。
各人都是疲惫不堪,大量的失血使他们近乎虚脱。
金狼旗逐渐迫近,今次进攻将由颉利亲自押阵,以最精锐的亲兵了结这场持续整夜
的惨烈攻防战。
徐子陵回到城台,苦笑道:“希望颉利肯身先士卒,带头冲上来,我们或可找他陪
葬。”
菩萨摇头道:“这不是颉利的作风,他最大的敌人是突利,所以不会为我们冒生命
之险。”
跋锋寒目光掠过大草原远处,然后回到四周烧焦的山头和遍地的尸骸,道:“敌方
死者在五百以上,对颉利的兵力虽不能构成影响,但对金狼军的锐气肯定打击甚大,若
突利能及时赶来,说不定可狠胜一场,令颉利短期内不敢东犯。”
寇仲笑道:“听老跋的口气,似对突利再无恨意。”
接着沉声道:“希望突利能力我们报仇雪恨。来啦!”
众人往南坡瞧去,只见金狼军分作三队,蓄势待发。
寇仲目光落在颉利阵营里的香玉山身上,暴喝道:“香玉山,若我寇仲今趟保得不
死,必取尔之命,以祭素姐之魂。”
嗽欲谷喝回来道:“死到临头,仍敢口出狂言。”
颉利正要下令,东北方忽然蹄声骤起,自远而近,只听蹄音,来骑肯定数以千计。
颉利一方无不色变——
提交者:Rocki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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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卷 第十一章 化敌为友
大唐双龙传 。35hf。 经典文学(第39卷)
第十一章化敌为友——
金狼军慌忙撤走,援军队形整齐的从东北驰来,于赫连堡南结阵,黑狼旗飘扬于初
升的红日下,显示东突厥仅次干颉利的另一位霸王突利大驾亲临。
抵达的是黑狼军的先锋队二千余骑,领军将领体型样貌均酷肖突利,却较突利年轻,
向赫连堡诸人遥致敬礼,却没扬声打招呼,心神全放在不住远离的金狼军处,既防止他
们突然反扑,更要从对方整军的情况判断是否有可乘之机。
众人绝处逢生,暗叫侥幸。
菩萨道:“此将定是突利之弟结社率,据闻此人骁勇善战,是突利的得力臂助。”
蹄声再起,突利的主力大军出现在东北地平线,全速驰至,军容鼎盛,兵力在一万
五千人间,人数虽比颉利少上一半,但已有一拼之力。
跋锋寒叹道:“今趟颉利势危矣。”
寇仲奇道:“颉利的兵力在突利一倍以上,你老哥何出此言。”
徐子陵亦道:“虽说颉利因围攻我们不果泄了锐气,可是实力无损,金狼军无不是
身经百战的精锐,正面交锋,该是鹿死谁手,难以逆料。”
菩萨却不住点头微笑,表示明白跋锋寒为何有这判断。
跋锋寒注视逐渐接近的大军,沉声道:“在大草原上,一个民族的衰落,代表另一
个民族的崛兴。自突厥大汗室点密兴起,统领十大族酋,率兵十万,击败柔然,建立一
个比古代匈奴领域更辽阔、声威更强大游牧汗国,设牙帐于都斤山,草原诸族无不慑服,
后虽分裂为东西两个汗国,可是在大草原上仍是从无敌手。”
菩萨接口道:“自颉利重用赵德言为国师,任其专擅国政,政令繁苛,人心解体,
原本臣属于东突厥的诸族均有叛意。现在颉利和突利失和,对有离心的诸族实是天大喜
讯。所以只要突利能打几场漂亮的硬仗,展示其有能与颉利抗衡的实力,势争取到这区
域各族的大力支持,你说颉利险还是不险呢?”
寇仲和徐子陵恍然而悟,以往突厥入侵,会伙同其它游牧民族进犯,若能打破塞外
各族这种团结一致的情况,中原就可得到喘息的机会。
一队人马从大军中冲出来,领头者赫然是突利,直向赫连堡驰至。
跋锋寒往后稍移,寇仲和徐子陵不约而同往他靠去,左右把他抓个结实。
寇仲道:“老哥可否看在我和子陵份上,把与突利的前仇旧恨一笔勾销。”
跋锋寒苦笑道:“小弟现在双腿发软,想走亦有心无力,何用押犯般逮着我?”
这对答是用汉语说的,菩萨瞧得不明所以,讶道:“发生什么事。”
徐子陵放开跋锋寒,向奔上南坡的突利道:“麻烦可汗上来一聚,我们连走路也有
问题。”
突利大笑道:“你们的突厥话是否跟锋寒兄学的?竞说得差点比小弟的汉语更好。”
寇仲听突利对跋锋寒称兄道弟,放下心事,大喜道:“看你的样子,像早晓得是我
们在这里。”
菩萨大声道:“菩萨拜见可汗!”与手下同致敬礼。
突利跃离马背,一个空翻,落到众人之前,抢前一把抓着跋锋寒肩头,长笑道:
“你是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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