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乘机问道:“拜紫亭的立国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结社率道:“那是高丽人和颉利的一个阴谋,好牵制契丹人,不让他们插手理会我
们和颉利间的纠缠。坦白说,契丹人暗助我们亦是不安好心,最好我们长期分裂,攻战
不休,那他们就可大肆扩展,增强实力。”
徐子陵心中一动,从怀内掏出五彩石,道:“这是美艳夫人在统万交给我们,托我
们送往给拜紫亨的五彩石。”
突利等无不动容,显然知晓此石的来历。
菩萨震动的道:“这真是靺鞨人的镇族之宝五彩石吗?美艳夫人怎会把此异宝交给
你们?”
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你眼望我眼,心想此石不是从契丹人手上偷出来的吗?为何
会是靺鞨的镇国之宝?
突利把手伸过去道:“可否给我看看。”
徐子陵毫不犹豫的把五彩石摆在突利掌心,后者拿石后以两指捏起,送到眼前道:
“在你们南北朝时代,勒銮未分裂为七部,总名靺鞨,其主从波斯人手中得此异宝,遂
以之饰大族长的冠帽,五彩石从此成为靺鞨领袖的象征。后来契丹入侵,靺鞨灭亡,族
人散逃各地,形成靺鞨七部,最强大的就是北面以黑水靺鞨和南部的栗末靺鞨,其它五
部均弱不足道。五彩石从此落入契丹人手上,假设此石能被拜紫亨得到,等若你们中原
人得到和氏宝壁,会令他声势大增,顺理成章的借机立国。”
三人恍然大悟,同时暗叫不妙,因此物对突利是有害无利,但若就这么把五彩石送
给突利,他们怎向美艳夫人交待?这就叫江湖规矩。
寇仲道:“此石会否是假的?”
突利微微一笑,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把五彩石交还徐子陵,摇头叹道:“如此异
宝,哪假得来,就算是假的亦没关系,只要拜紫亭以假作真,亦已收效。”
突利不愧东突厥最有实力的第二号人物,分析得一针见血。
徐子陵苦笑瞧着手上的五彩石,道:“现在我们该怎办?听说契丹人会和室韦人联
手来抢夺此石。”
结社率怒骂道:“美艳夫人这婊子真可恶,摆明是要离间我们和契丹人。”
众人点头同意、若契丹人和寇仲等冲突,夹在中间的突利肯定是左右做人难。
菩萨皱眉道:“美艳夫人一向与拜紫亭没有交情联系,为何肯帮拜紫亨这个天大的
忙?五彩石又怎会入她手中?”
他的问题当然没有人能回答。
跋锋寒大讶道:“菩萨兄对草原发生的事了若指掌啊。”
菩萨微笑道:“这是我以前唯一能办到的事。”
突利洒然道:“就当我从没见过五彩石。明天我先把菩萨兄送回国去,亲口告诉时
健他儿子辉煌的事迹,他老啦!又老又糊涂,早该让位于他超卓的儿子。”
众人同感愕然,刚才他还说会遣人去向老时键说话。忽然又变作亲自送菩萨回国夺
位,教人摸不着头脑。
菩萨震动得发呆。
跋锋寒奇道:“可汗不用去追杀颉利吗?”
突利叹道:“看过五彩石后我又改变主意,若我远征都斤山,际此东北方形势瞬息
万变之际,回来时谁知是什么一番光景了,我只好打消这诱人的念头,先安内再攘外,
只要菩萨兄重镇回纥,我再不信颉利敢倾师东来。”
寇仲同意道:“此确为明智之举,且颉利受过教训,再非这么易被吃掉。”
一把搂着突利肩膀,道:“老兄,我们又要分开哩!真舍不得你。”
突利反手搂他的熊腰,道:“分分合合,人生就是如此,我真的很感激你们。”
徐子陵一掌打在跋锋寒肋下,道:“老跋不是要去见一个人吗?”
突利道:“你们走前要来幽都让小弟稍尽地主之谊,说不定不用等到那时,在龙泉
我们便可重聚一堂。”
寇仲讶道:“你竟肯去参加拜紫亭的立国大典?”
突利长笑道:“他够胆立国,我就够胆去,有什么好怕的。”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突利摆明车马,绝不会让拜紫亭成为统一靳龈的霸主。其中
更牵涉到黑水粟末两部的的大军,形势逆转,再无顾忌。
此正是突利放弃追杀颉利的主因。
从另一个角度看,颉利扶助拜紫亭的策略已收到效果,令突利动弹不得。
跋锋寒笑喝道:“今晚我们不醉无归。”
众人大笑对饮。
突利凑到寇仲耳旁用汉语道:“若在龙泉不能碰头,记得到幽都找小弟,我有份礼
物要亲手交给你。”
寇仲立时两眼放光,试探道:“是否头会飞的东西?”
突利含笑点头,又低声道:“记得把老跋押来见芭黛儿,我真的不介意。”
突利振臂以内功迫出说话,大喝道:“我的三位兄弟寇仲、跋锋寒和徐子陵联手,
大草原上还有能奈何他们的人吗?”
全体黑狼军轰然应道:“没有!”
声音直透壮丽的星空,震得山野草原吃惊抖颤。
三人同时想起“邪王”石之轩——
提交者:Rocki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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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卷 第一章 武尊毕玄
大唐双龙传 。35hf。 经典文学(第40卷)
第一章武尊毕玄——
大草原地势高而平坦,地域广阔,区内有以千计的大小湖泊,东起兴安岭,西至阿
尔泰山,南抵阴山山脉,北达贝加尔湖和叶尼水河、额尔齐斯河上游一带。
东西较长,超过三千里,南北二干多里,就算以跑得最快的骏马,日行百里的高速,
而全不歇息的赶路,且无任何障碍阻隔,没有一个月时间,休想横渡这大草原。
从肯持山至兴安岭,从斡难河到怯绿连河、阴山山脉的广大地域,是由起伏不大的
丘陵、平原、沙漠和山地组成。
黄沙浩荡的戈壁沙漠位于大草原南半部和西部地区,严重缺水,成为这片平原最令
人望而生畏的不毛之地,气候更是变化剧烈,春季多风,夏季北部多雨,南部干旱炎热。
在这自然风光独特的辽阔区域,最珍贵的东西一是草,二是水,乃生存的基本条件,
缺一不可。每当一地的水、草耗尽,就是转移草场,以解决饲养牲畜的问题,形成水草
而居的游牧生活。
牲畜是生计,水草是基本条件,在大草原上的民族,是环绕这两要素展开你争我夺
的争霸战。从匈奴开始,鲜卑、柔然和今天的突厥,此兴彼继地成为大草原的霸主,有
些民族被兼并,与兼并者融合为一,有的则避难远方,其变化之速,是寇仲和徐子陵这
些中土汉人难以想象。
在这情势下,能存在的民族无不悍勇成风,祟尚武力,以保障水草牲畜,故高手辈
出,能人无数。但像毕玄般威慑大地,则是从未在大草原出现过的罕有和不寻常的例子。
但今天他终于有了挑战者和够资格的对手——跋锋寒。
赫连堡和奔狼原两役,注定这两代高手会有交锋相对的一天。
大草原最富饶的呼伦贝尔牧场,位于阔连海和捕鱼儿海两大湖泊间,现时是颉利的
根据地,如若突利能成功侵占此区,他将取颉利而代之,成为草原新一代的霸主领袖。
辽阔富庶的呼伦贝尔草原,在三人蹄下扩展至地平线外的无限远处,在这被誉为游
牧民族摇篮的美丽境域,大小湖泊像一面面明镜般点缀其上,长短河流交织在绿草如茵
的地面,野马成群结队的纵情驰骋,处处草浪花香,置身其中,仿如陷进一个作不完的
美丽梦境里。
在这里最凶猛的民族是自认为狼的突厥人,最恶的猛兽却是真狼,联群结队的觅食,
单是其嗥叫声足可教人胆寒魄落。最大的两个湖是呼伦湖和贝尔湖,由乌尔逊河连贯起
来,从东面流入草原,河道的位置像游牧民族居无定所般常起变化,致河水亦会不时变
咸或变淡,但却渔产丰富。
三人与突利的大军分手后,故意绕道此区,一方面是要使监视五彩石或他们性命的
人,摸不到他们的行踪,更重要的原因,是让寇仲和徐子陵两个远方来客,能观赏大草
原最动人的景色。
寇仲指着远处竖立在一个小湖旁的十多个营帐,营地旁马羊成群,几个牧人悠闲地
放牧,问道:“这该属那—族的帐幕?”
跋锋寒随意地瞥两眼,道:“凡以毛毡搭盖的帐房,中央隆起,四周下垂,都是我
们突厥的帐幕。少帅欢喜的话,我们今晚可在那里借宿一宵,让你体验我族的风情。”
徐子陵担心地道:“这不是颉利的地头吗?人家怎会欢迎我们?”
跋锋寒哑然笑道:“在大草原上,每个放牧的小部落,如自成一个外界隔绝的族群,
消息并不流通,有时整年都碰不到外人,遇上外人时会特别好客热情,大家守望互助。
所以我最痛恨马贼,因为他们是这草原生活的卑鄙破坏者和掠夺者,杀马贼更是我对自
己少时曾当过马贼的一个补赎。”
寇仲欣然道:“不若我们过去看看有没有杀马贼的生意,接一两桩来玩玩。”
跋锋寒摇头道:“若你抱此心意,必失望而返,因为马贼绝不敢到颉利的地头犯事,
而颉利则是草原上势力最强的马贼头子,且能夺国灭族的马贼。”
寇仲凝望前方,道:“不知李世民是否正与金刚交战,战况如何?”
徐子陵目光投往葱绿的草地,道:“我现在懒得什么都不想,只好静下来看看天上
的浮云。小仲你是否意注意到一踏进这片草原后,千里梦和万里斑都特别精神的。”
跋锋寒道:“所以有人称呼伦贝尔为马儿的故乡,像你们回到扬州,小弟回到高昌
城。我虽是突厥人,出生地却是那里。”
寇仲尚是首次听跋锋寒说及出生地,兴趣盎然道:“高昌!是否专产汗血宝马的高
昌,那是怎样—个地方?”
跋锋寒嘴角露出—丝苦涩的表情,沉声道:“高昌在大草原之西—个叫吐鲁番的大
盆谷内,夹在两列山脉的支脉内,形成一个广阔的平原,南面是荒凉的觉罗塔格山,北
面则被博格达山的群峰封闭,白天非常酷热,晚上则冷得要命,那是沙漠气候。”
寇仲道:“若能顺路经过就好啦!说起顺路,不知我们能否顺道去干掉南室韦的夫
妻恶盗深末桓和木玲呢?好让箭大师可了却这一生憾事。”
跋锋寒一拍背上亡月弓,点头道:“受人之物,当然要替人办事。不过我们不必千
辛万苦的去寻深末桓,若我所料无差,他该会来找我们晦气,因为他既为颉利的走狗爪
牙,我们又有五彩石,他肯放过我们才是奇事。”
突厥牧人的营地早给抛在大后方,太阳仍悬在地平之上,蓝天白云快要被迷人的星
夜更替,在大草原上,大自然入夜的变化,让人的感觉尤为强烈。
徐子陵遥指前方地平远处道:“那是什么?”
两人奋目瞧去,寇仲皱眉道:“好象是一座营帐。”
随着三人催马疾行,黑点扩大成一座孤零零独竖平原的营帐。
跋锋寒道:“这是—座专供停尸的丧帐,否则不会在帐的四旁竖立祭旗,真奇怪!
你们看到人吗?”
两人茫然摇头,大感不妥。
看似很近,可是直到太阳没在地平下,他们始到这座奇怪的营帐之前,帐内空无一
人。
三人跳下马来,让它们吃草歇息,壮阔的星空下草原杳无人迹。
寇仲呆瞧着本该用来供死者火化葬礼的丧帐,道:“这东西真邪门,且偏竖在我们
路经之处,大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
跋锋寒的目光缓缓扫过草原,搜寻敌踪,同意道:“尚是首次遇上这怪事。”
徐子陵绕着营帐走一圈后,回到两人身边道:“奇怪是附近的草地并没有给人践踏
过的痕迹,我们能办到吗?”
跋锋寒摇头道:“没可能不留下痕迹的。”跟着亲察一遍,然后苦笑道:“我们遇
上真正的高手哩!”
寇仲倒抽一口凉道:“难道是石之轩?”
夜空上明月斜挂,照得草原迷蒙美,晚风徐起,夜凉如水,三人都有遍体生寒的感
觉。
不管对方是谁,单是露此一手,足把胆大包天的三人震慑。
要知他们为赴龙泉趁渤海国开朝大典的热闹,一直马不停蹄的在赶路,而对方竟能
神不知鬼不觉的跟在他们后方,现在还超过他们,早一步在前方设置不祥丧帐,根本是
没有可能办到的事。
寇仲断然道:“我敢肯定只是凑巧碰上。”
话犹末已,一声冷哼从后方马儿吃草处转过来,震得三人耳鼓嗡嗡作响。
三人骇然大震,旋风般转过身去。
迷蒙月色下,一人卓然傲立在三匹马儿中间,一手负后,另一手温柔地抚摸万里斑
项脊的鬃毛,神情悠闲自在,浑身却散发着邪异莫名的慑人气势,仿佛是暗中统治大草
原的神魔,忽然现身人间。
他看上去只是三十许人,体魄完美,古铜色的皮肤闪烁着眩目的光泽,双腿特长,
使他雄伟的躯更有撑往星空之势,披在身上的野麻外袍随风拂扬,手掌宽厚阔大,似是
蕴藏着这世上最可怕的力量。最使人心动魄的是他就像充满暗涌的大海汪洋,动中带静,
静中含动,教人完全无法捉摸其动静。
乌黑的头发直往后结成发髻,俊伟古俏的容颜有如青铜铸出来无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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