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的。”
寇仲首次对可达志生出欣赏之心,因可达志大可将事情推到他这开启战端的罪魁祸
首身上,不由老脸微红的朝尚秀芳一揖到地,道:“是我不对,惊扰秀芳大家,恕罪。”
马车驰到她身后,女武士为她拉开车门,尚秀芳揭开斗篷,乌黑柔软的秀发宛如清
涧幽泉、倾泻而流的秀瀑,自由写意地垂散于香肩粉背。嫣然一笑,娇媚横生,看得在
场以百计的人无不呼吸顿止,她以堪称当今之世最动人的声音语调,带着微笑道:“算
你们吧!明晚见。”
寇仲给她这显露绝世芳华的一手弄得差点灵魄出窍,正想过去和她多说两句,蓦地
有人叫道:“秀芳大家请留步!”
尚秀芳正欲登车,闻言别过娇躯,循声瞧去。
一人排众而出,手捧铁盒,毕恭毕敬的朝她走过来。
可达志和一众突厥武士同声喝止,把那人阻于人墙外。
靺鞨女武士则移到尚秀芳旁,贴身保护。
此君浑身邪气,深具某种妖异的魅力,正是大明尊教五明子之首的烈瑕。
烈瑕隔着拦路的可达志等嚷道:“不要误会!我烈瑕是秀芳大家的忠实仰慕者,特
来献上《神奇秘谱》,诸秀芳大家笑纳。小弟更是少帅的朋友,少帅可以保证小弟不会
更不敢冒犯秀芳大家。”
尚秀芳剧震道:“神奇秘谱?”
寇仲当然不晓得《神奇秘谱》是什么鬼东西,但看尚秀芳的神情,猜到该是爱好音
乐者梦寐以求的瑰宝。以烈瑕的身份地位,在此刻出手的见面礼当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小子真有办法,追求美女更有投其所好的一手,打开始就在对方心中种下深刻的
印象,更把自己搬上台来,苦笑道:“烈兄该不致那么愚蠢吧!”
可达志显然听过烈瑕的大名,动容道:“原来是回纥的烈瑕,要送礼给秀芳大家,
交给我可达志就行。”
烈瑕脸上现出个受委屈的表情,带点哀求的可怜语气道:“可兄能否恩准小弟亲手
把秘谱呈上秀芳大家,顺便为秘谱释解两句?”
尚秀芳道:“请让烈公子过来!”
可达志无奈答应,忽然间,他感到自己和寇仲均沦为配角。
烈瑕既欢天喜地,又是战战兢兢,唯恐唐突佳人的来到尚秀芳前,隔五步停下,竟
单膝下跪,把铁盒高举过头,朗声道:“秘谱奉上,请秀芳大家笑纳。”
整段大街静至落针可闻,却没有人有丝毫厌烦的神色,朱雀大街的交通完全瘫痪,
人人争相来看究竟发生什么事。
寇仲不忘回头后望二楼露台上的杜兴和许开山两人,当然特别留意许开山对烈瑕的
反应,却见两人均是目不转睛的在饱餐尚秀芳的秀色,似是对烈瑕没有半分趣。
靺鞨女武士代尚秀芳取过烈瑕的铁盒,打开送到秀芳眼前。
只有尚秀芳和女武土,才可看到盒内所放的东西。
尚秀芳冰肌玉骨,滑如凝脂,白似霜雪般的玉手从举起的宽袖探出,就在盒内翻阅
秘谱,脸上现出惊喜神色道:“这是龟兹卷,烈公于从什么地方得来的呢?”
烈瑕站起来,垂手恭立道:“秘谱共有十卷,龟兹卷外尚有高昌、车师、回纥、突
厥、室韦、吐谷浑、党项、契丹、铁勒等九卷,囊括各地著名乐舞,乃五十年前有龟兹
‘乐舞之神’称谓的呼哈儿穷一生精力搜集写成。不过乐谱和评析均以龟兹谱乐的方法
和文字写的,幸好小弟曾对此下过一番工夫,只要秀芳大家不弃,小弟当言无不尽。”
寇仲暗呼厉害,烈瑕可说命中尚秀芳要害,虽未必可凭此夺她芳心,至乎完成他一
亲香泽的妄想,但确朝这方向迈出一大步。
果然尚秀芳像忘掉寇仲的存在般,喜孜孜的道:“我们登车详谈。”
烈瑕大喜若狂,向寇仲道:“迟些找少帅喝酒聊天。”
寇仲心中大骂,这小于已尾随尚秀芳登上她的香车,靺鞨女武士当然贴身跟进。
马车开出,可达志与一众突厥武士纷纷上马。
可达志策马来到寇仲旁,目光先往上扫视杜兴和许开山,苦笑道:“我也迟些找少
帅喝酒聊天。”接着压低声音道:“我现在最渴想的是一刀宰掉烈瑕这混蛋。”
两人同时大笑,笑声充满无奈和苦涩。
一刻前他们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此时却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
徐子陵离开圣光寺,一群候鸟在城市上空飞过,朝仅余几丝霞彩没入地平的夕阳飞
去,这景像触动到他深心内某种难以形容的情绪,既非喜悦,亦非哀愁。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为接触到师妃暄深藏于内的另一面而心头激动,但心境仍是那
么宁和静谧。
面对师妃暄时,每一刻都似在“惊心动魄”中渡过,扣人心弦,更从没想过自己胆
敢这样去冒犯和唐突仙子,但其感觉却能令他颠倒迷醉,难以自己。
对师妃暄来说,男女之情只是她修行的部份,仙道途上的魔障;可是在他而言,则
深具存在的意义,只有在身旁,他才能感觉到生命的真帝,感受到活着的意义。
同时他深心中亦掌握到,若他不能超越俗世男女的爱恋,将永远不能与师妃暄达至
水乳交融的精神连系。
就像一个知道踏的是老茄子,另一方以为踩到的是蛤蟆。
暗叹一口气时,有人叫道:“徐兄!”
徐子陵停步桥头,微笑道:“蝶公子你好,想不到能在此见到你。”
阴显鹤来到他旁,冷然道:“许开山既在这里,我当然要来。”
徐子陵朝他望去,阴显鹤冷漠如故,似乎这人世间再没有令他动心的事物,包括许
开山在内。
问道:“阴兄准备刺杀许开山吗?”
阴显鹤冷然不语,微微顿首。
徐子陵心中一动道:“阴兄可否帮小弟一个忙,暂缓刺杀的行动。”
阴显鹤皱眉道:“徐兄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
徐子陵道:“阴兄可否由现在开始,暗中监视许开山,看他由此刻起至明日天亮,
会干什么事?”
阴显鹤凝视他好半晌,缓缓点头道:“徐兄着我这么做,当有深意。”
徐子陵微笑道:“我想知道他是否大明尊教的人。”
阴显鹤悄然道:“大明尊教?你们不是说过骚娘子和狼盗是他们指使的吗?还要证
实些什么?”
徐子陵正容道:“希望阴兄也像我们般,未得到确凿证据前,不要妄事揣测。因为
我们得到消息,狼盗大有可能是拜紫亭的人。”
阴显鹤失声道:“拜紫亭!”
徐子陵道:“所以小弟才敢请阴兄帮这个忙。”
阴显鹤点头道:“我定不会有负徐兄所托。”
问明联络地点后,阴显鹤幽灵般消没在华灯初上的城内暗黑处——
扫描者:媛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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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卷 第七章 踏茄踏蟆
大唐双龙传 。35hf。 经典文学(第41卷)
第七章踏茄踏蟆——
回到四合院,寇仲正和不古纳台研究战略大计,把石子铺排在温池旁的草地上,说
得兴高采烈。
徐子陵发觉很难投进他们的情绪去,因为他此刻心中正填满动人的爱情滋味。
师妃暄终亲口承认他徐子陵是唯一令她钟情的男子,她剑心通明的唯一破绽。
对师妃暄,他一直感到自己配不上她。
她是属于仙界的,任何凡夫俗子都没资格匹配这仙子。
在这一刻,石青璇变得遥远而模糊,那是另一个令他曾动真情的女子。
寇仲笑道:“陵少回来得正好,与老跋少说一天突厥话,果然不进则退,再说起来
不知多么辛苦。”
接着又唉声叹气道:“冤家路窄,我不但碰上杜兴和许开山两个家伙,更同时见到
可达志那小于在街上愣头楞脑……唉!”
徐子陵一震道:“你终与尚秀芳碰上面。”
寇仲向不古纳台打出请忍耐片刻的手势,续向徐子陵苦笑道:“你不用再担心我会
和尚秀芳闹出事来。我和可达志两个眼睁睁的瞧着烈瑕来个横刀夺爱,献上他娘的什么
神奇秘谱。她奶奶的。来!先听我们破大明尊教的妙计。”
最后一句是用突厥话说的。
不古纳台像猪鬃刷子的铁头一摆,兴奋道:“这座庄园最有利我们的是位在村落之
外,只要我们在谷丘布下伏兵,可把整座庄园封锁。待你们放出讯号,我们立以快马进
击,把对方杀得一个不剩。”
徐子陵问道:“你探过路吗?庄园内住的是什么人?”
寇仲道:“光天白日下很难混进去看个究竟,为免打草惊蛇,我只在远处山头观察,
庄园虽大,人却不多。”
徐子陵转向不古纳台道:“搜索深末桓夫妻的事有没有进展?”
不古纳台道:“他们该在城内。”
徐子陵指向围着代表庄园那块石头三面的小石子,道:“这是什么?”
寇仲道:“是不太高的山谷,不过山头杂树丛生,只—个入口。”
不古纳台解释道:“庄园是在一座山谷内,非常隐蔽,是易守难攻的地方。”
徐子陵皱眉道:“在这四面平野河湖的区域,这样的形势是否很特别?”
寇仲动容道:“你的话有道理,若我是拜紫亭,绝不容外人霸占这么一个地方建立
有军事防御能力的高墙深院。我的娘!差点给假老叹诓了。”
不古纳台点头同意,道:“这么说,庄园该是拜紫亭的,又或是与他关系密切的人。
奇怪的是术文在龙泉打滚这么久,仍不晓得庄园的存在。”
寇仲狠狠道:“假老叹分明想来一招借刀杀人。不过这么做,岂非自揭身份吗?”
徐子陵道:“这不单是借刀杀人,更是调虎离山,那样他们可集中全力对付师妃暄,
大明尊教的主事者比我们想像的更要卑鄙狡猾,用的全是煽风点火,挑拨离间的奸计,
一副愈乱愈好的样儿。最好是中原正道与魔门互相残杀,他们趁机混水模鱼,从中得利。”
寇仲恨得牙痒痒的道:“该怎样狠狠教训他们一顿?”
不古纳台提议道:“不如我们来个夜袭小回园,进去杀人放火,给点颜色他们看。”
徐子陵道:“在城内闹事,后果难测。一切须待老跋回来再说,否则弄得天下大乱,
要找深末桓夫妇将更为困难。”
不古纳台欣然道:“大哥着我要听你们吩咐,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办。”
寇仲搂着他宽厚的肩头笑道:“大家兄弟,有什么谁听谁的。今晚我们先把假老叹
生搞活捉,你们的奇兵则按军不动,等待我们进一步的好消息。”
三人商议好行事细节,不古纳台离开。
寇仲笑道:“拜紫亭派出一个差点比你和我长得更高的女武士贴身保护尚秀芳,这
女人美得来很特别,非常诱人,见过包你不会忘记。”
徐子陵笑骂道:“又起色心啦!”
寇仲摇头晃脑的道:“食色性也,此乃人之常情。唉!快给我想条绝计,把烈瑕小
子收拾掉。”
他只是顺口说说,并非认真,接着道,“老跋为何仍未回来?若他能在明晚见拜紫
亭前有好消息,立可由古纳台兄弟为我们劫掉他的财货,明晚就和拜紫亭讨价还价多么
精采。”
见徐子陵沉吟不语,又道:“你跟我们的仙子有什么新的发展?有没有碰过她的香
手儿。”
徐子陵苦笑道:“真不该告诉你这方面的事,满脑子脏东西。”
寇仲猛叫撞天屈道:“碰手儿有什么肮脏,除非你十多天没有洗手。”
徐子陵没好气道:“不和你胡扯,有否再到南门?”
寇仲脸色一沉道:“我哪有空闲去?”
徐子陵晓得他对段玉成生出不满,怀疑他忘情负义,拉着他往大门走去,道:“我
们趁尚有点时间。先到南门打个转,然后去找越克蓬吃响水稻,来吧!”
两人一无所得的离开南门,段玉成仍没有留下任何暗记。
徐子陵见寇仲脸色不善,开解他道:“至少他没有出卖我们,否则可和大明尊教的
人合作布下陷阱暗害我们,又或做些提供假消息诱我们上钓诸如此类的勾当。”
寇仲道:“这正是问题所在,假如他真的留下暗记,着我们到某处会面,我们怎晓
得那不是陷阱。”
徐子陵道:“到时才说吧。”
两人沿朱雀大街漫步,朝外宾馆方向走去,花灯初上,大街明如白昼,人车争道,
热闹繁华,不时有人对他们行注目礼,指点说话,显是晓得他们是谁。
忽然一人拦着去路,施礼道:“少帅徐爷在上,敝主人请两位移驾一聚。”
此人穿的是汉服,说的汉语带上浓重的异族口音,外貌亦不像粟末靺鞨人的精细灵
巧,严格来说该是粗豪得有点贼眉贼眼。
寇仲讶道:“贵主人是谁?”
那人压低声音道:“敝主铁弗由,此次相遇绝无恶意。”
两人听得脸脸相觑。
铁弗由是靺鞨部里另一支足可与拜紫亭分庭抗礼的劲旅黑水靺鞨的大酋,控制统万,
支持突利,曾在花林外连同深未桓和契丹昆直荒联手伏击他们,现在忽然客客气气的使
人来请他们去见面,当然是有所图谋。
寇仲以眼色征询徐子陵的意见,见他微微颌首,遂道:“请引路!”
那人领他们进入左方一间铁器店,铺子早已关门,两名大汉为他们启门,请他们直
入内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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