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剑眉蹙起,这:“这么多可能性,教我怎猜得到。”
寇仲颓然道:“秀芳大家是也,今回你要设法打救我。”
徐子陵一震道:“发生甚么事?”
寇仲苦笑道:“你答应不骂我,我才敢告诉你。”
徐子陵在街门前止步,日光灼灼的审视寇仲,好半晌叹道:“看你的样子这么徨然凄
惨,做兄弟的怎再忍心骂你。情之为物最是难言,可以令人变蠢变傻,说吧!”
寇仲垂头像个犯错的小孩子似的以微仅可闻的声音道:“我亲了她香喷喷的小嘴。”
徐子陵失声道:“甚么?事情竟这么严重,我的娘!”
寇仲苦笑道:“你的娘也是我的娘。我当时糊涂得不知自己在干甚么!最糟是直至此刻
仍期待一错再错,唉!怎办才好,此事该如何了局?我总不能对她说我只是一时糊涂才亲她
嘴儿,请她大人有大量不要记小人之过。”
徐子陵沉吟道:“除吻她外你这小子再有没有动手动脚?”
寇仲忙道:“当然没有。我是非常尊重她,吻她只因她当时挨到我胸前来,使小弟一时
情不自禁而巳!”
徐子陵叹道:“坦白说,这种事我虽是兄弟,也很难帮忙你,只知若你与尚秀芳发展下
去,会很难向宋玉致交待。这因尚秀身份不同,反是宋玉致较易容忍楚楚,肯让你纳她作
妾。”
寇仲骇然道:“你不帮我谁来帮我?快运用你聪明的小脑袋给我寻出解决的办法。”
徐子陵苦笑道:“不知是否因这处远离中土,所以做甚么事犯甚么错都像不用负担责任
和后果似的。但男女间的手谁能插手帮忙?我只能劝你悬崖勒马。不要对尚秀芳有进一步的
行动或发展。希望她因醉心锺情于塞外的音乐宝藏,将你这小子忘掉了事。”
寇仲惨然道:“我很痛苦!”
徐子陵道:“另一个是谁?”
寇仲道:“是可达志那小子了,专诚来告诉我烈瑕昨晚在尚秀芳处逗留整夜。你不要误
会,他们只是研究秘谱。”
徐子陵皱眉道:“就只告欣你此事那么简单,这不像可达志的作风。”
寇仲知道很难瞒他,只好把不想说出来的亦和盘奉上,苦笑道:“他和我商量如何修理
烈瑕那混蛋,而事后秀芳大家又不会怪责我们。”
出奇地徐子陵没有骂他,思索道:“要收拾烈瑕绝非易事,一个不好我们反要阴沟里翻
船。且最大的问题是烈瑕并无明显恶迹,所谓怒拳难打笑脸人,难道我们能以他追求尚秀芳
作罪名,捉他出来狼揍一顿?”
寇仲得他附和,兴奋起来道:“不是揍一顿,而是干掉他一了百了,更可削弱大明尊教
的实力。”
徐子陵道:“差点忘记告诉你,玉成终留下暗记,著我们申时头在朱雀大街南门处一所
饭店碰头。”
寇仲喜道:“约的是公众埸所,肯定不会是陷阱。算他吧!你一早出门不是去见师妃暄
吗?她答应委身下嫁?对吧!”
徐子陵没好气道:“少说废话,走吧!”
两人来到街上。朝外宾馆方向进发。
徐子陵道:“我也是见过三人,除妃暄外尚有阴显鹤,真奇怪,我请阴显鹤寸步不离的
在暗中监视许开山,他却整夜在一位叫慧深的龙泉名妓家中渡过,没有离开。这个人真令人
难猜虚实。”
寇仲道:“你似乎认定许开山是大奸大恶的人,我却对他感到糊里糊涂。”
徐子陵把向师妃说过对许开山的分析无有遗漏的边行遍说出来,最后道:“说不定玉成
可为我们证实此事。”
一粒豆大约雨点打在寇仲额上,惹得他抬头望天,嚷道:“今天发生太多的事,令人一
时忘记观天。这是他奶奶的乌云盖顶,快走。”
不过十多步,骤雨哗啦啦的洒下来。两人无奈下避往一所专卖羊奶茶和烧酪饼的食店
内,躲雨兼填饱尚未吃早点的肚子。
寇仲边吃东西边叹道:“这是否好事多磨?每趟我们去找越克蓬,总有些事发生,使我
们去不成的。”
他对此只是说说就算,跟著压低声音道:“我对尚秀芳的行为,算否行差踏错,不过我
真的有些不忍心拒绝她,辜负她的深情好意。唉!你没见过她新春日孤零零一个人悼念亡母
的凄清样儿,教人更不忍心稍微伤害她。”
徐子陵正凝望大雨滂沱下的街景,一辆马车冒雨驶过,他从寇仲的话想起因娘亲被亲父
加害致心如死灰的石青璇,有感而发的道:“事实上我并没真的深责你,因为尚秀芳对任何
男人来说均是难以抗拒的女子,我只是为你担心,怕你泥足深陷后难以取舍。现在只要你再
踏前一步,肯定会身堕深崖,当前是悬崖勒马的唯一机会。办好事后,我们立即离开,否则
你终会出事。”
雨势渐歇,只有零落的雨点。
寇仲苦笑道:“但打后这几天最难捱!想起她我就心儿卜卜跳。如此动人的美女。唉!
我的娘!陵少你定要寸步不离的守著我,拉我拖我,不让我掉往深渊去。”
徐子陵皱眉道:“这怎么成?难道她约你私下见面,我可以不识趣的坐在旁又听又看
吗?这还是要靠你自己把持得住,别人如何帮忙?”
寇仲道:“假如你是我,会怎么做?”
徐子陵气道:“说到底你仍是对尚秀芳难以割舍!宋玉致可非一般女子,而是高门大阀
的千金之躯,你就算想纳妾亦须得她同意点头。问题是尚秀芳乃天下景仰尊崇的才女,怎甘
心在这种情况下做你的小妾。你有坦诚告知她关于你和宋玉致的婚约吗?没有的话就是欺骗
的行为。”
寇仲苦著脸道:“给你说得我像罪大恶极的情场骗子,不是这么严重吧?今天的事情发
生得太突然哩!唉!我有机会便依你之言向她如实禀告,听任发落。却又怕她一怒之下改投
烈瑕怀抱,那会使我以后不再想做人。”
徐子陵探手抓著他肩头,叹道:“我的话说重了。坦白说,当我对著石青璇时,我真的
没想过师妃暄,反之亦然,所以该没有资格怪你。我的不幸中的大幸是她们两个都不会嫁给
我,你的问题刚好相反。你说得对,尚秀芳若被烈瑕这邪人得到,会是令人难以忍受的事,
我们要从详计议。”
寇仲得到徐子陵在这方面罕有的谅解,登时精神大振,兴奋起来道:“我和可达志那家
伙商量出一条叫赶狗入穷巷的妙计,就是对大明尊教展开全面的扫荡,先拿死剩的四个五类
魔祭旗,见一个杀一个,何愁烈瑕等不反抗,那我们就出师有名将烈瑕顺手除去。”
徐子陵道:“除非我们能证明狼盗是大明尊教的人,否则我们如何出师有名。”
寇仲道:“单是上官龙杀害复志等三人的深仇大恨,我们已出师有名,上官龙是大明尊
教的人,这可是祝玉妍亲囗证实的。不要想那么多,只要你陵少不反对我干掉烈瑕就成。他
奶奶的熊,我们又不是官府查案,需甚证据?见到玉成后问上两句立即进行荡魔大计。还有
半个时辰,我们横竖顺路,先向越克蓬打个招呼。”
两人正要结账离开,一人跨槛进来喜道:“终找到两位哩!”
两人愕然瞧去,竟是他们正在研究如何除去的烈瑕。
这小子春风满脸的来到两人桌子坐下,欣然道:“昨晚是愚蒙一生人最快乐的时间,不
但能得睹秀芳大家的仙颜,更得闻她妙手奏出来的仙韵,两位代我高兴吗?世间竟真有如此
内外俱美、色艺双全的女子。若她肯与愚蒙共谱白首,我减寿十年也心甘情愿。”
两人听得脸脸相觑。
寇仲闷哼道:“烈兄此话颇为矛盾,若真减寿十年,岂非少去十年与她相处的机会?”
烈瑕像醒觉过来的细审他的神情,讶道:“少帅不是为此妒忌吧?据闻宋缺之所以肯全
力支持你,就是因为你肯作他的快婿。唉!大家兄弟,千万勿要因任何事 。aikanxs。 第一时间更新伤和气。”
寇仲给他命中要害,登时哑口无言。
徐子陵淡淡道:“烈兄请先答我一个问题。”
烈瑕欣然道:“子陵请指教。”
徐子陵沉声道:“上官龙和荣姣姣是否你大明尊教的人?”
烈瑕沉静下来,凝神瞧著徐子陵好半晌后,露出一丝落在两人眼中充满邪气的笑意,点
头道:“可以这么说,也不可以这么说。严格而言,他们只属我们在中土的分支,并不用听
我们的指示,他们只向中土道祖真传的辟尘道长负责。此可是我教的一个秘密,不过两位问
到,我烈瑕岂敢隐瞒。”
徐子陵为之诸塞,除非祝玉妍肯出来顶证他,否则凭甚么来戳破他的谎寇仲狠狠道:
“你这小子倒推得一乾二净,希望你不是在说谎,否则我们会要你好看。”
烈瑕一脸冤屈的嚷道:“我怎敢骗你们?还有甚么怀疑误会,大家一并说清楚,免得影
响我们的交往。”
徐子陵叹道:“这可是你的要求,五采石究竟对你有甚么意义?”
他们愈和烈瑕接触,愈发觉难对付他。
若许开山确是大明尊教的大尊或原子,那烈瑕跟他正是采取相同的战略,就是避免与他
们正面为敌。
烈瑕苦笑道:“子陵是否见过美艳那贱人,受到她唆摆。”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个眼色,均看出对方心中的惊懔。只凭徐子陵一句话,烈瑕立即推断
出徐子陵见过美艳夫人,并猜出他问这句话以证实他是否说谎的背后用意。思考的敏捷,才
智之高隽,令人刮目相看。
徐子陵感到自已落在下风,心忖这般下去,如何还能出师有名的进行荡魔之举。
只好点头表示见过。
烈瑕压低声音道:“你们千万勿要信她说的任何话,因为她是伏难陀的女人,更千方百
计助拜紫立国,偷蒙拐骗无所不为。唉!这女人其难缠,再来破坏我的事。”
寇仲和徐子陵再次你眼望我眼,同时想起管平,心忖烈瑕的话不无一点道理。
寇仲皱眉道:“她和你有甚么嫌隙?为何偏要针对你?”
烈瑕挨往椅背,无奈地摇头苦笑道:“这叫因爱成恨,在跟伏难陀前,她曾是我的女
人。唉!愚蒙的丑争都要抖出来哩!”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失声道:“甚么?”
烈瑕俯前低声道:“此女貌美如花,毒如蛇蝎,千万勿要碰她。她的武功或者比不上我
们,可是骗人的本领,我们肯定望尘莫及。”
寇仲和徐子陵惟有苦笑以报,因为他们再难抓著烈瑕的把柄。
徐子陵很想向他质问周老方的事,终于忍住,以免暴露已方的秘密,道:“我们有个约
会,迟些再和烈兄喝酒聊天。”
烈瑕笑著站起来道:“如此再不打扰两位。今晚见!”说罢欣然去了。
寇仲愕然向徐子陵道:“今晚见?那是甚么意思。”
徐子陵拉他站起来苦笑道:“那代表我们今晚和拜紫亭、伏难陀同吃响水米时,他会是
座上宾客之一。不用担心,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玉成或可助我们寻出对付大明尊教的
方法。”
寇仲叹道:“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个横蛮无理的人,就不须听他这么多的废话。”
午时已至,两人无暇往找越克蓬打招呼,匆匆应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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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卷 第三章 卑鄙刺杀
大唐双龙传 。35hf。 经典文学
第三章卑鄙刺杀——
两人转进朱雀大街,只见行人如鲫,车马争道,颇有寸步难移的拥挤盛况,关乎到靺鞨
族以至整个人草原命运的渤海国立国大典,将在三天后太阳升离地平的古时举行,要来的人
均该来了。
寇仲搭着徐子陵的肩头享受肩摩踵击的繁华都会乐趣,四周闹哄哄的,占其门如市,盛
况空前。不同种族的人说不同的话,构成民族大融浑的热闹常烘。
寇仲凑到徐子陵耳边道:“你说今早见过三个人,一是师妃暄。一个是阴显鹤,另一个
是谁?”
徐子陵道:“是美艳夫人,唉!”
最后一声叹息,是因烈瑕的话,使他弄不清楚美艳夫人是正是邪,会否真如烈瑕所说的
不但是个骗子头头,更是伏难陀的女人。
寇仲明白他的心情,他自己也为烈瑕那番话感到心中忐忑难安,如此一位千娇百媚的女
郎,竟是这样一个蛇蝎美人!实教人惋惜。当然此事仍有恃证实。
皱眉道:“竟然是她,是凑巧碰上还是她来找你。”
徐子陵边迈步往前,朝王城和外宾的方向行进,边答道:“我在回家途上给她截着登上
马车,她向我讨回五采石,我只好还给她。“
寇伸失声道:“甚么?”
扼要的解释一遍,徐子陵苦笑道:“情和理当时均在她那一边,我能怎样做呢?”
寇仲道:“这女人真不简单,没有五采石就没有五采石吧!只要古纳台兄弟成功夺得那
批箭矢,那怕拜紫享不俯首低头。”
又道:“老跋为何去这么久仍未回来?”
徐子陵道:“他定有很多的理由。除非是遇上毕玄,谁能奈何他,打不过就逃,该不用
担心他。”
一阵小孩的欢叫声从左方传来,两人循声瞧去,原来是一群七、八个十二、三岁许的小
孩子,到热闹的大街玩耍,在人群中左钻右穿,奔跑追逐,正嬉闹着的朝他们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