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
寇仲犹豫片晌,断然点头道:“我天明前必会回来,你至紧要什么都不想,全神疗
伤。”
说罢与可达志迅速离开。
徐子陵晓得两人必会彻查远近,直到肯定没有寻到这里来的敌人,始肯放心去办事,
所以争取时间疗伤,在一盏热茶的时间后悄悄动身,往邪帝舍利出现的方向赶去。
可达志回到藏在树林边沿的寇仲旁,与他一起卓立凝望月夜下的龙泉城北的大草原,
道:“若我没有猜错,深末桓应躲在拜紫亭的卧龙别院内。道理很简单,深末桓既托庇
于韩朝安之下,而韩朝安的高丽则全力支持拜紫亭,由此可推知深末桓实为拜紫亭的人,
又或是临时结盟。”
寇仲叹道:“是否找不到阴显鹤留下的暗记,唉!真教人担心,这小子不至那么不
济吧?”
可达志微笑道:“敌人愈厉害,就愈刺激,我会倍觉兴奋,要不要试试一探卧龙别
院,若阴兄被他们宰了,我两个就血洗该地。”
寇仲听得心中一寒,这么爱冒险的人,若成为敌人,亦会是危险的敌人。淡淡道:
“那卧什么别院,是否那座位于龙泉北唯一山谷内的庄园?”
可达志讶道:“你也知有这么一处地方,它三个月前才建成,是个易守难攻的谷堡。”
寇仲道:“你可知我和陵少离宫时,给拜紫亭扯着向我们大吹大擂,一副成竹在胸
的模样,这对你有什么启示?”
可达志冷哼道:“这种不自量力的家伙,可以有什么启示?”
寇仲沉声道:“见你刚救过小弟一命,我就点出一条明路你走。拜紫亭绝非不知天
高地厚、妄自尊大的家伙,而是高瞻远瞩、老谋深算的精明统帅。只看他拣在雨季的日
子立国,当知此人见地高明,如此一个人,岂能轻视。”
可达志显然记起今天那场倾盘豪雨,又感受到脚下草原的湿滑,点头道:“拜紫亭
确是头狡猾的老狐狸,我会放长眼光去看,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寇仲摇头:“你若持此种态度,只能成为冲锋陷阵的勇将,而非运筹帷幄的统帅。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告诉我,在什么情况下无敌大草原的狼军会吃亏呢?”
可达志皱眉道:“小长安终非真长安,城高不过五丈,像我们般刚才突然发难,便
可逾墙而出,拜紫亭凭什么令我们吃败仗?”
寇仲微笑道:“凭的就是你们的错估敌情。拜紫亭之所以这么有信心,不惧一战,
必有所恃。”
可达志一震道:“你是否指他另有援军?这是没有可能的,现在唯一敢助他的是高
丽王高健武,他正处于我们眼线的严密监视下,任何兵员调动,休想瞒过我们。其他靺
鞨大酋也是如此,全在我们密切注视下。”
寇仲道:“你忘记杜兴提起过的盖苏文吗?还说韩朝安与他勾结,若我没猜错,盖
苏文就是拜紫亭的奇兵。试想当你们全力攻打龙泉的当儿,忽然来场大雨,‘五刀霸’
盖苏文亲率精兵冒雨拊背突击,拜紫亭则乘势从城内杀出,猝不及防下你们会怎样?”
可达志道:“这确是使人忧虑的情况,盖苏文若乘船从海路潜来,会是神不知鬼不
觉,我们会留意这方面的。”
寇仲摇头道:“不用费神,若我所料无误,盖苏文和他的人早已抵达,藏身的地方
正是最近才建成的神秘庄院‘卧龙别院’。”
可达志动容道:“我现在开始明白大汗和李世民因何如此忌惮少帅,此事我必须飞
报大汗,着他提防。嘿!小弟真的非常感激。”
接着叹一口气道:“想起将来说不定要会与少帅沙场相见,连小弟也有点心寒。”
寇仲道:“有些话你或者听不入耳,为了秀芳大家,也为龙泉的无辜平民,可否只
迫拜紫亭放弃立国,拆掉城墙,交出五采石了事。那和打得他全军覆没,把龙泉夷为平
地没什么分别。”
可达志沉默片晌,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此事必须大汗点头才成,我自问
没有说服他照你意思去办的本领。”
寇仲道:“那就由我去说服他。首先我们要多掌握确切的情报,就由卧龙别院开始。”
可达志骇然道:“明知有盖苏文坐镇,我们闯进去跟送死有何分别?你老哥又贵体
欠佳,想落荒而逃亦办不到。”
寇仲笑道:“不是敌人愈厉害愈刺激吗?你也不想我被人把名字倒转来写。何况阴
显鹤正等我们去救他。他娘的!我愈来愈相信拜紫亭、深末桓、马吉、盖苏文、你的杜
大哥、大明尊教、呼延金等各方人马,结成联盟,要藉渤海国的成立扭转大草原的形势。
深末桓和呼延金两个混蛋该是后来才加入的,因为此两混蛋走投无路,故行险一博。”
可达志愕然道:“大明尊教理该因信仰关系与伏难陀势不两立,为肯与拜紫亭合作?”
寇仲道:“道理很简单,首先化身为崔望的宫奇肯定是大明尊教的人,其次是拜紫
亭派宫奇劫去大小姐的八万张羊皮,不但是引我和陵少到这里来的陷阱,更是助大明尊
教盟友荣凤祥除去生意竞争对手的手段,因为大小姐冒起极快,生意愈做愈大,说不定
有一天会取荣凤祥北方商社领袖的地位而代之。有财便有势,招兵买马更需财,为了求
财立国,拜紫亭只好不择手段。”
可达志摇头道:“这实在教人难以置信,大明尊教支持拜紫亭有什么好处?马吉更
是突厥人,杜大哥起码是半个突厥人,拜紫亭若冒起成新的霸主,他们哪还有容身之所,
你是否过度将事情二元化?”
寇仲道:“换个角度来看,你客观点的去瞧这件事,贵大汗颉利是否过于霸道,他
为何与突利交恶?突厥因何会分裂成东西两个汗国?”
可达志脸色忽晴忽暗,沉吟好半晌颓然道:“你的话不无道理,我们大汗为了扩军,
对各小汗和要看他脸色做人者确有很多要求。唉!就算他不高兴,我也要提醒他这方面
的问题和后果。”
接着冷哼道:“这都是赵德言成为国师后的事,他奶奶的!”
寇仲又道:“拜紫亭和伏难陀是两回事。照我看他们已是貌合神离,原因极可能是
因拜紫亭与大明尊教勾结。这够复杂了吧!只要多过一个人,就会发展出错综复错的关
系,何况是多方面人马,又牵涉到各自的利益,你的杜大哥可能因许开山卷进此事内,
大明尊教原想借贵大汗的手干掉我们,岂知偷鸡不着蚀把米,反促成贵大汗和突利的修
好。只从这点来看,马吉这个穿针引线的人,肯定与大明尊教和拜紫亭暗中勾结。”
说到这里,寇仲浑身轻松,很多以前想不透猜不通的事,此刻都像有个清楚的大概
轮廓。
可达志苦笑道:“我一时仍未能消化你的话,只好暂时不去想,我会安排你与大汗
见个面,说个清楚。”
寇仲一拍背上井中月,道:“来吧!我们充当探子,来个夜探卧龙别宫,看看里面
是否藏着千军万马。若实情如此,只要我们攻破此宫,拜紫亭只余乖乖听教听话的份儿。”
徐子陵翻下城墙,落在墙边暗黑处,幸好龙泉城没有护城河,否则以他目前伤疲力
累的状态,又要大费手脚。
他凭着过人的灵觉,觑准守兵巡兵交更的空隙,神不知鬼不觉的逾墙而出,否则若
让守兵缠上,将不易脱身。
此时他再感应不到邪帝舍利所在,不知是因功力减退,还是其他原因。他更不知道
赶去能起什么作用,但为了师妃暄,他要不顾一切的这么去做。正如他是师妃暄剑心通
明的破绽,师妃暄亦是他抛不开的牵挂。
他刚才首次向寇仲说谎,因为他不愿拖累寇仲,让他去冒这个险,何况此事不宜让
可达志晓得。
他也像寇仲和可达志般隐约猜到深末桓已和拜紫亭结盟,正因杀他们的责任落到拜
紫亭身上,所以深末桓等人没有出现。
徐子陵调息停当后,朝镜泊湖的方向不徐不疾的驰去。
他必须利用这行程好好调息,那至少在见到石之轩时有一拼之力,死也可死得漂亮
点。
平时在任何情况下,他也不用为师妃暄担心,但对手是石之轩,则成另一回事。
谁都不知道祝玉妍的“玉石俱焚”,是否真能如她所言般,与石之轩来个同归于尽。
徐子陵心中突感一阵烦躁,大吃一惊,知自己因心神不属引发内伤,若任这情况发
展下去,随时可倒毙草原上,忙抛开一切杂念,把注意力集中紧守灵台的一点清明,边
飞驰边行气疗伤,倚仗以三脉七轮为主的换日大法获取神效。
壮丽迷人的夜空下,他的心神缓缓晋入井中月的境界。
出奇地他仍未感应到邪帝舍利的所在,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就在此时,他感到有人从后方迅速接近。
徐子陵只从对方的速度,立知是武功不在他处于正常状态之下的第一流高手,但心
中却无丝毫惊惧。
他必须把来者不善的跟踪者撇下,否则不但到不了镜泊湖,且没命知道师妃暄的吉
凶。
对方离自己当有两里许的远距离,没有一盏热茶的工夫,该仍追不上他,这样一段
时间足够他做很多事。
他没有回头去看,没有加速,只偏离原来路线,朝右方一片密林投去。
入林后他先往西北走,到出林后再折回来,藏在丛林边缘一棵大树的枝叶浓密处。
一道人影迅速来到,赫然是他的“老朋友”烈瑕。
抵达树林边缘处,烈瑕双目邪光闪闪的四处扫射,又仰起鼻子搜索徐子陵身体伤口
血腥残留的气味,这才匆匆入林,一丝不差的依徐子陵适才经过的路线追进林内去。
徐子陵暗呼好险。
他不知烈瑕为何追在自己身后,但总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过烈瑕发觉受骗,掉头追回来仍有重新赶上自己的可能。
想到这可能性,徐子陵勉力提气轻身,腾空跃起,落到三丈外另一棵大树的横梢上。
只有在树上高空处,才能令烈瑕这擅长跟踪的高手嗅不到他的气味。在大草原上,
出色的猎人均懂得利用鼻子追敌察敌。
徐子陵再提一口气,连续飞跃,远离原处近二十多丈时,忽然一阵晕眩,差点从树
梢坠往地上,连忙抱着树干。
风声响起,不出他所料,烈瑕去而复返。
徐子陵再没有能力做任何事 。aikanxs。 第一时间更新,抱着树干跌坐横桠处,默默运功,大量的失血,使他
的长生气亦失去疗伤的快速神效。
破风响起。
烈瑕跃上他原先藏身的大树上,当然找不到他,但他心中却无欢喜之情,因为烈瑕
随时可寻到他这里来,这家伙太厉害了。
因此这可能性非常大。
徐子陵忽然把心一横,行气三遍后,一个翻腾,横越五丈的距离,落到林外的空地
上。
逃既逃不掉,惟有面对,还有一线生机——
扫描者:Roki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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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卷 第八章 疗伤奇法
大唐双龙传 。35hf。 经典文学(第43卷)
第八章疗伤奇法——
可达志“咦”的一声,加速前进,并俯身探手从地上捡起像某种动物身上鳞甲似的
一小块薄片。
这薄片一边尖一边宽。
寇仲追到他旁,问到:“这是什么?”
可达志把甲片递到他眼下,晃动光华的一面,反映着天上的月光,闪闪生辉,欣然
道:“这是我交给阴显鹤那怪人的小玩意,给他在城外之用,撒在草原上,只要爬上高
处隔两三里也可看到他的闪光,以尖的一端指方向,所以看来阴显鹤并没有被害。但为
何他不是依约定把第一片放在城墙附近,而是放在离城近五里的地方来,叫人费解。”
寇仲目光扫过草原,前方是一片树林,林内隐传河水流动的声音,神色凝重的道:
“希望不是敌人从他身上搜出来后,丢一个到地上引诱我们就好哩!”
可达志双目杀机一闪,道:“也有可能是阴小子发觉有敌人在背后跟踪,到这里才
成功撇下敌人,只好在这里丢下第一片。”
寇仲倒抽一口凉气道:“我却没你那么乐观,另一个可能是老阴现被深末桓、韩朝
安、呼延金等整伙的人,追的上气不接下气,无法可施下,只好丢下甲片,让我们循迹
救他。”
可达志微一错愕,但显然认为寇仲的话不无道理,阴显鹤正是那种非到最后关头,
不肯求人的怪胎。
突然一个纵身,藉双腿撑地的力道,笔直射上天空,到达离地达七、八丈的惊人高
处,来个旋身,再轻松降回寇仲身旁,兴奋的指着西北方道:“我找到第二片,果然是
依约定每里一片,尖的一端指示方向,这样看我手上这一片确是他亲手丢的。”
寇仲道:“那为何还要多说废话,走吧!”
领头朝第二片甲片的方向驰去,可达志怪啸一声,追在他背后。
他们再没有隐蔽行踪的必要,当务之急就是循甲片追上敌人,衔尾杀他们一个措手
不及,落花流水。
徐子陵今次可说是一场豪赌,赌注是自己的生命,赌的是烈瑕再没有十成把握下,
绝不敢出手杀他,所凭的是刚从伏难陀处领悟回来的“梵我如一”。
那是人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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