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我的不是。”
秦叔宝不悦道:“你怎能怪我们?那时你的少帅军军不成军,不成气候,我们又敬
重李靖是胸怀救国济民大志的好汉子。大丈夫立身于世,自要轰轰烈烈的干一番大事。”
程咬金冷哼一声,沉声接道:“环顾中土,谁及得上秦王知人善用,豁达大度,知
机的就滚到我们这边来,一齐打破王世充的卵蛋。”
寇仲正容道:“大唐的太子若是世民而非李建成,小弟或会考虑两位老哥的提议,
因为说到底我也曾和李小子做过兄弟。可是现在唐室真正能作主的人是李渊,合法的继
承人是李建成那混蛋,不要怪我危言耸听,一旦你们的主子失去利用价值,将是鸟尽弓
藏的一刻,不信的就放长眼光去看,瞧我有否猜错。”
秦叔宝叹道:“我们早知劝不动你的哩!但可否退出今趟洛阳之战,因为王世充根
本没有机会。罗士信和李君羡的降唐,难道还不能给你清楚的启示?”
程咬金移转方向,一把抓着他马儿的缰索,气呼呼的道:“来!到我们处看看,你
小寇仲并不是第一天到军队来混的,该有眼睛看出谁更有胜算。”
寇仲大吃一惊,勒马道:“老程你似乎忘记我是你们唐军必欲斩杀的敌人!”
程咬金怒道:“你当我是甚么人,既敢把你请回寨内,当然能保证你的安全。”
寇仲皱眉道:“你不怕李小子怪你私通敌人吗?”
秦叔宝哈哈笑道:“李世民若是这种不识大体的混蛋,我们就不会口服心服的为他
卖命。他奶奶的,你寇少帅执迷不悟,大家就在战场上见个真章好啦。但兄弟是兄弟,
至少要喝饱一顿黄汤才拚个你死我活。”
寇仲豪气狂涌,道:“好!不过先要让我回去向老杨交待两句,才随你们去看看你
们的大唐兵是否人人三头六臂,刀枪不入,哈!”
※※※
大地逐渐暗黑下来。
徐子陵坐在关中平原一段黄河的南岸呆看着太阳消没在地平线下,心中满怀感触。
远去的三艘大船仍可隐见帆影,是负责把粮草物资源源不绝送往关外,以供应庞大
军队所需的船队之一。
无论李阀国库如何充足,粮仓满溢,在连年战争,最近又有柏壁之战,可肯定消耗
李阀大部份的存粮。
唐室兵制是战争时徵集壮丁入伍,平时解甲归田,从事生产,除各王侯大将的亲兵
是终生服役外,其他戌务均是轮番值勤。像今趟发兵十余万远征关外,生产力方面失去
十多万壮丁,对农作收获当然有很大的影响,且要支持这些无暇生产战士经年累月的需
求,对民生打击极钜,即使以关中的富足,其子民仍不免要过着节衣缩食的紧日子,其
他远比不上关中的区域,更是民生凋零,加上人命的损失,战火的破坏,法纪的败亡,
战争的祸害确今人不敢深想。
甚么时候这一切才可停止?
徐子陵忽又强烈地想着石青璇,石之轩既要杀他,那为统一魔道,会否亦狠心杀死
自己唯一的女儿,对此他再无把握。
他脑海里浮起一幅又一幅与这美女初遇、相交的动人情景,古庙的美丽背影,荒僻
山居的隔廉对话,中秋佳节成都灯会长街的惊艳,独尊堡凭窗的箫奏,恨不得立刻抛开
一切,赶到幽林小筑保护她,乖乖守在她与世无争的天地里,再不理人世间此起彼继的
仇杀和斗事。
可是他现在却是无暇分身。
摆在他眼前急待解决的事太多哩,幸好石之轩重伤未愈,更要应付魔门的事情,他
徐子陵尚有空隙时间,待一切解决后,他会立即赶赴幽林小谷。
但他真可以解决正纠缠着他,牵连广泛,错综复杂的各种难题吗?
※※※
外观已是气象肃深,军容鼎盛,进入寨门,更感受到营寨坚大的防守力量,以木栅
为隔,高地为险,外辟壕堑,内设壁垒,围布蒺藜竹马,深栽鹿角,加上守以强弩,只
要粮水无缺,纵使王世充尽起大军,想攻下这营寨亦要大费工夫,且须付出惨痛代价。
营寨的唐军知道己方主帅把名震天下的少帅寇仲请回寨内,立即哄动全营,但由于
唐军军纪极严,没有人敢离开岗位或放下手头的工作,只是忍不住隔远偷眼看他,既敬
畏又带着浓烈的敌意。
只是这情况,已教寇仲心惊,他以前的少帅军比起来只是一盘散沙,只好希望在宣
永、白文原等通晓兵法的将领不断训练下,现在会比较似点样儿。
踏进寨门直通中央中军帅帐的走马兵道,秦叔宝低声道:“我和老程在一个月前早
潜来此地,勘察地形,为我大唐军预作准备。秦王委我们两人以重任,一来是因我们熟
悉王军,二来是因我们和罗士信向有交情,更重要的是秦王对我们绝对信任,如此明主,
值得我们以肝脑涂地为报。”
寇仲心中感激,两人毫不避嫌的邀他入营参观,是要尽最后努力说服自己归唐,而
自家知自家事,他只好忍心拒绝他们的好意。
今晚大家仍是兄弟,明天将是务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敌人。
另一边的程咬金道:“只是选这立寨的地方便几经反覆推敲,既不可距慈涧太远,
太近则易受攻击,所谓择地屯兵不能趋利避害,是驱万众自投死所,非天之灾,将之过
也。少帅并不是第一天出来混闯,看看我们的手足,无不是精挑出来的优秀战士,至于
王世充的手下,不用我说大家都晓得是甚么货色。”
秦叔宝接下去道:“今趟的东征军是秦王亲自监督挑选的,秦王选兵有他的一套,
首取胆气精神,次取膂力便捷,认为伶俐而无胆者,临敌必自利;有艺而无胆者,临敌
忘其技;有力无胆者,临敌必怯,俱败之道也。”
三人边行边说,所到之处营内唐军无不侧目。
程咬金哂道:“王世充的军队全是募兵和降兵,人心离散,只懂向利益看,我们大
唐行的是府兵制,人人有家有业,户籍明确,为保家园,不仅作战勇敢,且服从军纪。
老弟是精通兵法的人,当然知兵,可惜靠向王世充这不知兵的蠢人。”
寇仲苦笑道:“王世充不是那么不济吧?”
三人来至主帐前的空地,守兵同时吆喝致敬,整齐划一。
秦叔宝立定冷哼道:“王世充如何算得知兵。孙子兵法有云:兵以何为胜,以治为
胜。且必须治强盛之军。知兵还要懂用人,共书又六:谁谓任贤而非军中之首务也?天
下贤才,自足供一代之用。不患世无人,而患不知人;不患不知人,而患知人而不能用。
知而不善用之,与无人等。如此才能投之而往,如手之使指。若王世充真的知人善用,
我和老程就会留在他那边与你并肩作战,罗士信亦不会献城归顺。他奶奶的,你这小子
还要我们说多少话才梦醒?”
寇仲见所遇唐军,人人士气高扬,斗志鼎盛,早暗自心惊,兼之两人说话虽愈来愈
不客气,但均是良药苦口,句句从实,叹道:“府兵制并非没有弱点,至少对秦王来说
有一点非常不利,就是将不专兵,战争完毕,将帅归朝而府兵归府,府兵不会受某一固
定的统帅控制,更难向某个人效忠,只向国家负责。所以无论你们的明主秦王如何军功
盖世,无敌沙场、一旦变起不测将难以反抗李渊,若李建成网罗得中外高手,他更是任
由宰割,两位老哥有否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顿了顿续道:“我不是要当王世充的走狗,而是要借他来让我的少帅军争取时间,
你们要我说多少趟才明白我的为难处。”
秦叔宝和程咬金给他说得相对苦笑,无奈摇头。
蹄声响起,营寨另一边驰来一队人马,带头的将领身材健硕,颜容俊伟,充满自信,
隔远哈哈笑道:“士信见过少帅,素仰素仰。”
说罢与随身诸将跃下马来,迎往三人。
寇仲抱拳笑道:“原来是鼎鼎有名的罗士信将军,小弟早闻大名。”
罗士信见他只字不提叛郑归唐的事,心生好感,抢前拉起他的手恳切道:“与王世
充合作,等若与虎谋皮,少帅乃秦王最看重的人,若能改助我们,必得礼遇,请少帅三
思。”
寇仲苦笑道:“好意心领。只可惜小弟另有想法,详情可问我这两位直到此刻仍是
兄弟的兄弟。”
罗士信失望地放开他的手,望向秦叔宝和程咬金,两人只能以无奈的苦涩笑容回应。
罗士信皱眉道:“请恕我直话直说,战争是双方军力的较量,守城攻坚,临阵斯杀,
全凭将帅士气,现在王世充任用私人,只重同宗将领,士无斗志,寇少帅是聪明人,怎
会陪他一起送死?”
秦叔宝愤然道:“不和于国,不可以出兵;不和于军,不可以出阵;不和于阵,不
可以连战;不和于战,不可以决战。少帅还要我们费多少唇舌?”
程咬金沉声道:“王世充既失公允,再无诚信可言,无诚信则不能和众,最后只能
以饮恨收场。”
寇仲苦笑道:“你们究竟是请我来喝酒还是奚落教训我?”
罗士信随身诸将中有人踏前移位,来到罗士信身后,按剑喝道:“好话说尽,少帅
仍是不识时务,待小将领教高明,看看少帅是否名如其实。”
包括罗士信在内,对此人的胆大包天均感愕然。
秦叔宝现出怒容,叱责道:“阮青你给我滚蛋,有那么远滚那么远,我不是要维护
自己的兄弟,而是要维护我大唐军的士气,不想白白送一个表演机会予少帅,乱我军心。
滚!”
阮青大感错愕,往头子罗士信瞧去,脸色阵红阵白,尴尬非常。
所有人目光集中到罗士信身上,看他如何处置。
罗士信淡淡道:“秦将军的话就等若我的话,我以后再不想见到你。”
阮青脸上血色退尽,羞惭无地的敬礼后掉头走了。
罗士信像作了微不足道的事般,漫不经意道:“以下犯上,不知自量,任何一项已
是犯下天条,这种人不要也罢。”
寇仲不得不对这未来的敌人重新估计。
程咬金伸手搭上他膊头道:“天塌下来是明天的事,今晚我们就喝他娘的一个痛快。
最理想是把你灌得不省人事,长卧醉乡,错过洛阳的大战役,哈!”
众人兴高采烈的入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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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卷 第四章 斩草除根
大唐47卷
第四章斩草除根——
寇仲返回营地,城上城下灯火通明,挖壕等防御工程仍在火热地进行,不因黑夜的
来临停顿。最触目是在外围处建起八座一局达五丈的木架哨楼,顶处分两层,每层箭楼
上各有八名箭手守卫。
麻常正在指挥 。aikanxs。 第一时间更新手下工作,见寇仲回来,忍不住问道:“有没有跟他们打起来,咦!
少帅不是刚喝过酒吧?”
寇仲搭着他肩头往主帐走去,道:“打是早晚要打,却不是今晚。你的鼻子很灵,
我只喝过三杯吧!”
麻常讶道:“李世民一向治军极严,军中禁酒,怎会有酒供应?”
寇仲欣然道:“那是老程那家伙在立寨前埋在地下最后一坛珍藏,哈!他娘的,所
以上帅帐时这家伙要亲自监督,务要分厘不差,我和老秦、老程和老罗四个人躲在帐内
偷偷喝酒,不知多么有趣刺激。”
麻常有感的道:“该是和我少时躲在房内夜读禁书差不多,不送你啦!大将军在帅
帐内,今晚我们必须打醒十二分精神,照罗士信的作风,今晚必来偷袭、烧几个营帐示
威,那叫我们的兵力比他差上一截。”
寇仲笑道:“放心吧!老罗怎都要给我一点面子,不是说他和我有甚么交情,严格
来说应是瞧在我的井中月份上,小规模的袭击,只会是白便宜我。”
麻常露出崇慕的神色,肃然致敬,道:“少帅所言甚是,末将完全同意。”
寇仲揭帐而入,解下盔甲的杨公卿席地而坐,左右各放置小几,左边几子烧着一炉
檀香,弄得满帐芬芳,另一边几子放着一壶热茶和几只杯子。
这大将神态悠闲,见他回来微笑道:“来!喝一杯热茶再说。”
寇仲在茶几旁坐下,接过杨公卿斟满递来的热茶,笑道:“想不到杨公在战场上仍
这么懂享受生活。”
杨公卿叹道:“檀香和香茗是我消除紧张的独门秘方。对我来说,睡不着觉才是兵
家大忌。待会我还要和麻常轮班,不休息松弛一下怎行?”
寇仲道:“杨公即管睡他娘一个日上三竿,轮班的事,由我代劳便成。”
杨公卿摇头道:“外面全是追随我多年的子弟兵,若他们发觉我偷懒不与他们同甘
共苦,心里会很不舒服。你们谈出甚么结果来?”
寇仲苦笑道:“可以有甚么结果?唐室领头的人是李渊,太子是李建成。”
杨公卿冷哼道:“李建成!”
寇仲见他双目射出炽热的仇恨,知他忆起旧恨,岔开道:“但罗士信确是个智勇兼
备了不起的将才,不易应付。”
目光落到杯内深绿的茶水里,心申剧震,醒悟到他正处于非常危险的情况中,因为
他已失去战胜李世民的信心。
王世充自作聪明的愚顽出乎他意料之外,与窦建德的失和更令他阵脚大乱,而李世
民挟柏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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