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伸大叫头痛,耐着性子道:“束手就擒没有问题,不过至少要给我们一个明白,
我们究竟在什么地方开罪各位兄台?”
肖修明露出不耻神色,骂道:“好!我就依江湖规矩向你两个小贼交待。若你们还
记得修武城陆颜的女儿陆芝儿,你们对她干过什么好事,再不用我肖修明多费唇舌吧?”
后方的谢家荣怒叱道:“骗财骗色,累得人家小姐含恨自尽,蔡元勇、匡文通,你
两个还算是人吗?实是猪狗不如的禽兽。”
肖修明接着道:“幸好我们晓得你们会到长安来见那个吸血鬼,所以在这里日夜等
候,再不放下兵器,我们就把你乱刀分尸。”
两人明白过来,心忖雷九指真是好本事,谁人不扮,偏扮两个骗财骗色的淫贼,眼
前的事动手不是,不动手更不是,溜只溜得一时,真不知如何收场。
肖修明见两人毫无反应,怒道:“动手!”两人心中暗叹,交换眼色,决意拔足开
溜,唯一的愿望是不会因此泄漏更多底细,再无他求。
“且慢!”肖修明循声望去,立时眉头大皱,呆在当场。寇仲和徐子陵则心叫大事
不好。因为来者是李建成长林重的心腹手下尔文焕,他身边尚有另一穿军官武服的高瘦
汉子,身后跟着十多名城卫,若给他识破身份,他们只有硬闯城门一途,对付池生眷的
大计当然泡汤,陈甫等人亦将被牵连,后果严重至极。
尔文焕两手负后,好整以暇的直往肖修明一伙人迫过来,面带奸笑道:“肖兄好象
不知皇上严禁私斗的样子,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在街上持械横行,是否自恃有大师兄段志
玄在秦王府摩下任事,所以知法犯法。”
肖修明脸色微变,先着众人收起兵器,才应道:“尔将军可知这两个是什么人?”
尔文焕打出手势,命随身的十多名城卫留在外围,自己则与那高瘦武将笔直走过来,
肖修明那组关中剑派的兄弟只好往两旁让开,任由两人穿过,来到肖修明左右。寇仲和
徐子陵稍放下心来,因晓得尔文焕尚未看破他们的乔装。尔文焕目光转往打量徐子陵和
寇仲,似乎没有什么恶意,还挂着笑容点头招呼,话却是向肖修明说的,道:“他们是
什么人,肖兄请指教。”
肖修明道:“此两人在太行山一带横行无忌,作恶多端,曾骗无辜女子财色,害得
人家姑娘服毒自尽。”
那身材高瘦长着一副马脸和八字眉的武将腿着一对细眼喝道:“既是如此,肖修明
你为何不向我城守所报告,这么自行处理就是私斗,是否视我城守所如无物,不放我姚
洛在眼内?”
尔文焕哈哈笑道:“原来真的是名震太行山的蔡兄和匡兄。”接着肃然道:“蔡兄
和匡兄对肖儿的指责有何意见?”
只要不是傻瓜,就如尔文焕正在为两人开脱,寇仲和徐子陵虽千不愿万不愿接受尔
文焕的“好意”,惟恨别无选择。寇仲干咳一声,有气无力的道:“嘿!我们太行双杰
怎会干这种有违天理的事,肖修明他摆明为达某种目的含血喷人,尔大人和姚大人请为
我两兄弟主持公道。”
尔文焕向两人打个请你放心的眼色,又微微领首,冷然道:“无论官府或江湖,讲
的无非一个理字。肖兄对蔡兄和匡兄的指卖非常严重,不知有什么人证、物证?”
肖修明为之愕然,哑口无语。姚洛大发官威道:“既没有真凭实据,硬派他人罪名,
漠视我大唐王法,肖修明你好大胆。人来,给我将这些强徒全带回城守所去。”
寇仲和徐子陵你眼望我眼,心想这还了得!坑害了肖修明这些主持正义的人,他们
于心何安?幸好众城卫吆喝行动之际,尔文焕忽又化作好人,道:“照我看只是一场误
会,只要肖兄答应以后再不来骚扰蔡兄和匡兄,大家可和气收场。”
寇仲和徐子陵心中大讶,旋即想到这可能是李建成向手下传达的命令,于此非常时
期不要惹秦王府的人,所以如此易与,并向该是直属李渊一系的城守所将领姚洛说项。
众人目光全集中到肖修明身上,看他如何反应。肖修明脸色阵红阵白,显是心中气
愤难平,偏又毫无办法,好半晌颓然认输道:“今趟是我们鲁莽,以后再不曾冒犯两位。”
尔文焕占尽上风,长笑道:“肖兄果然是明白人。”
肖修明悻悻然向己方人马喝道:“我们走!”关中剑派一众人等离开后,尔文焕欣
然道:“久闻大名,难得两位远道前来长安,就让小弟稍尽地主之谊,请两位赏脸吃一
顿便饭如何?”两人怎能拒绝,虽不能应杜伏威之约,但看尔文焕这热情模样,如他必
有企图,实为“意外之喜”,慌忙以同样热情答应。这次的长安之行,形势变得更错综
复杂。
酒过三巡,在这俯瞰跃马桥,长安最著名食肆幅聚楼三楼靠东的桌子,四人把酒言
欢,气氛融洽。一番客气话后,姚洛转入正题道:“我们对蔡兄和匡兄到长安一事,早
有风闻,所以早特别留意入城的人,看有否两位兄台在内,岂知直至两位给关中剑派的
人截着,我们才醒觉两位大驾早在城内,两位真有办法。”他说得客气,实是盘问寇、
徐两人。
寇仲先哈哈一笑,以争取应付质问的时间,讶道:“我们今趟来长安的事本是刻意
保密,怎么却像长安无人不知的样子?”
尔文焕笑道:“凡与司徒大老板有关的事,现均变成无人不关心的事。宋缺如此横
蛮霸道,公然迫害大老板,江湖上没有人看得过眼。幸好大老板选择正确的到长安来,
我尔文焕敢拍胸保证,长安是宋缺唯一不敢来撒野的地方。”
徐子陵回答先前姚洛的问题,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幅荣爷是不希望我们见光
的,所以我们是藏身柴车潜入城中,希望两位大人包涵见谅。”
尔文焕爽快的道:“这个没有问题,姚大人还会为两位补办入城的手续。来!喝一
杯!以后大家就是兄弟。”四人轰然对饮。
寇仲装作好奇的往楼上其它宾客张望,其中部分人更是他认识的,李密、王伯当和
晃公错分坐其中两桌,这三人应是档聚楼的常客。
徐子陵知机的道:“那不是瓦岗军的密公吗?”KUO校对整理.
尔文焕露出不屑神色,淡淡道:“瓦岗虽在,瓦岗军却早云散烟消。”又笑道:
“听说司徒大老板对人疑心极重,罕肯信人,是否真有此事?”
寇仲知他摸底来了,志在探清楚太行双杰有多少利用价值,点头道:“大老板为人
确非常谨慎,唯一信任的人就是我们的安爷黄安,每趟到各地巡视业务,安爷均派我们
随行护驾。不瞒两位,我们屡为幅荣爷出生入死,所以幅荣爷今趟有虽,首先想到的是
我们两兄弟。”尔文焕目露喜色,看来他心中想的心是庆幸没出错手帮错人。
姚洛道:“听说大老板要在本地礼聘护院武师,两位武功高强,何须另聘人手,不
怕给别有居心的人混进去吗?”
寇仲道:“我们今天才到,刚见过幅荣爷,听他老人家说是怕我们因事不能赶来,
现在当然再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徐子陵怕他把话说满,道:“不过若能聘几个可靠的人,负责巡院任务,可减轻我
们的负担,我们来长安,能有点余暇四处观光会是美事。”
姚洛笑道:“尔大人是长安通,更是青楼赌馆常客,有他带路,包保两位不虚此行。”
尔文焕拍胸道:“可包在小弟身上,不要再大人前大人后哩!以后大家兄弟相称,
玩起来痛快些嘛。”
寇仲心中一动奸笑道:“我们两个没有什么嗜好,顶多是闲来赌两手,可惜现在有
重责在身,只好戒绝这一心头嗜好。”
尔文焕立即双目放光,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道:“赌两手谁会知道,只要由我尔文
焕安排,包保绝不会有半丝风声传人司徒大老板其内去,这等小事包在我身上,保证两
位大过赌瘾。”徐子陵暗赞寇仲,一句话试出尔文焕极可能与油主春有“关系”。现在
摆明尔文焕要不择手段的去控制他们,包括笼络、利诱、威逼至乎布天仙局。只有通过
他们这对“太行双杰”,香家才可以得到有关司徒档荣的精确情报。
姚洛正容道:“不知如何与两位竟是一见如故,这或者是一种缘份,蔡兄、匡兄勿
怪小弟交浅言深。”
徐子陵点头道:“我们对两位大人非常投缘,至乎有点受宠若惊,请姚大人多加赐
教。”
今次轮到寇仲暗赞,徐子陵这招叫欲擒先纵,一句“受宠若惊”暗指自己是老江湖,
对姚洛纾尊降贵的来巴结两人,并不是没有戒心。尔文焕正要说话,一名城卫登楼笔直
朝他们一桌走来,立时吸引三楼全层座客的目光,移往寇仲等人所处的一桌去——
文学殿堂赤雷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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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卷 第六章 甘心作贼
大唐双龙传 。35hf。 经典文学(第48卷)
第六章甘心作贼——
徐子陵和寇仲心中叫好,如此亮相,反可释人之疑,不会把他们“太行双杰”跟寇
仲、徐子陵联想在一起;皆因陪他们的是李建成长林军的心腹尔文焕,兼且长安上下均
以为他们寇、徐两人仍身在慈涧。
那城卫直抵桌前,先向尔文焕和姚洛拱手敬礼,然后俯首到姚洛耳边低声说话,徐
子陵和寇仲怕被眼力高明如李密、晃公错等看破运功窃听,只好错过这送上门来的密语。
城卫说罢敬礼离开,楼上气氛回复原状。
尔文焕道:“什么事?不方便说就不用说出来。”
姚洛苦笑道:“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还不是那短命鬼的烦事。我们在城门扣押起和
各方想发财交来的所谓‘曹三’,现累积至十三个,要我花整个下午去辨认真伪,这短
命鬼真害人不浅。”
尔文焕哑然笑道:“若曹三这般容易给那些庸手逮着,他就肯定不是曹三,不用看
也河知是假的。”寇仲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发言询问。
尔文焕解释后道:“姚兄是城卫所的头子,长安城发生一宗极为轰动的失窃大案,
有得他忙哩!”
姚洛叹道:“只恨我不是真正的头子,真正的头子是率更丞王晊大人,小弟充其量
是个跑腿的,一应奔走事务当然由我负责。他娘的!若曹三真落到我手上,我会教他求
生不得,求死不能。”
寇仲装出个“贪婪”的“狞笑”,通:“听说‘短命’曹三多年来所偷珍宝无数,
若他真个落网,姚兄回在他身上狠刮一笔哩!”
尔文焕见到他的“馋相”,有会于心,微笑道:“今趟蔡兄和匡兄为司徒老板办事,
应是酬金丰厚,对吗?”
徐子陵点头道:“相当不错,对我们福荣爷来说算是阔绰。”
寇仲叹道:“希望够清还欠下的赌债吧!”
尔文焕压低声音道:“听说幅荣爷闲来爱赌两手,是否确有其事?”
寇仲心叫来哩,淡然答道:“幅荣爷不赌尤自可,赌起来又太又狠,不过他从不进
赌场,还只和相熟的人赌。”
徐子陵再不想跟这两人磨下去,托词要为司徒幅荣办事,告辞想要离开,尔文焕坚
持要作他们长安导游,约好晚上见面的时间、地点,始肯放两人走。尔文焕以为上钩的
是“太行双杰”,只有寇仲和徐子陵才明白谁才是真的被钓者。
赶到北苑,杜伏威已离开,只留下暗记,约徐子陵于黄昏时于原处会面。两人唯有
回“家”,看宋师道是否有好消息。但为释人之疑,他们故意往荣达大押打个转。
寇仲搭着徐子陵肩头在街上缓步,有了“太行双杰”的身分,当然比以前神气。除
子陵道:“有没有被人跟踪监视的感觉?”
寇仲笑道:“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
徐子陵道:“我只是要证实自己的感觉,自离开幅聚楼后,一直有人远慑着我们,
且跟踪的手法颇为高明,非是一般庸手。”
寇仲点头道:“找也有感应。只惜我们现在是老蔡和老匡,否则就来个他娘的反跟
踪,把对方揪出来毒打一身,迫问清楚,哈!”
徐子陵笑道:“老蔡老匡有老蔡老匡的办法,例如我们若落单,对方会否采取别的
行动?”
寇仲皱眉道:“跟踪者说不定是尔文焕那小子,看我们到哪里去,何须为他们费神?”
徐子陵道:“好吧!回去再说。”
两人首次从正门进司徒档荣的临时寓所,雷九指启门后把两人引到一旁,通:“老
板仍在见客。”寇仲和徐子陵早看到马车和从人在前院广场等候,萧瑀的手下正目光灼
灼的朝他两人打量。
雷九指道:“随我来!”两人随他绕过大堂,从侧道往内院方向走去,寇仲讶道:
“萧瑀是否迟到,为何到现在仍末走?”
雷九指嘿然道:“他没有迟到,鉴证古昼当然要花多点时间。”两人失声道:“甚
么?”
雷九指在中园处停下,微笑道:“我们不是对萧瑀这类元老级的唐室大臣来访一个
暴发户大惑不解吗?如今哑谜终于揭盟,萧瑀要见的并非我们的幅荣爷,而是我们的古
物珍玩鉴赏家申文江申大爷。老萧带了四、五卷古昼来,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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