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出现心中填满火热和欢喜,那会跟他计较,揭廉而出,来到石之轩背后三步处,道:
“愿闻甚详。”
石之轩道:“那是经历无数世代积下来的血仇,起初是双方贫富悬殊,对突厥人来
说,只有最强的人才有格拥有最好的土地,得不到便强抢和破坏。若取得天下的是我圣
门,必尽力使中土兴旺,好巩固权力。所以我说中土真正的祸患是突厥而非我们。”
徐子陵沉声道:“可是贵门派的赵德言与颉利不是正合作愉快吗?”
石之轩叹道:“赵德言打的是另一个算盘,他要明刀明枪的借助颉利的力量铲除异
己,若颉利真能征服中原,不得不以汉制汉,倚赖赵德言去为他管治江山,完成他的帝
皇美梦。你若干掉他,我绝不会皱半下眉头。”
徐子陵道:“邪王为何要对我说这番话?”
石之轩没有答他,续道:“突利虽与你们称兄道弟,可是他始终是突厥人,绝不会
忘记与汉人的仇恨,那是族与族间的仇恨,没有人能化解。若我没有猜错,终有一天你
们须与突利兵戎相见。”
徐子陵默然无语,石之轩的说话一针见血,充满他经岁月千锤百炼而成的智能。
石之轩叹道:“我为何要提醒你?因为我怕你因太重兄弟之情而吃亏,唉!我要走
啦!子陵保重。”
说罢就那么跨步出门,没入暗黑深处。
徐子陵掠往屋外,寒风扑脸而来,苍穹嵌满无有穷尽的星辰,蛩虫鸣唱不休,孤寂
的荒原再不孤寂。
箫音再起,似有如无,与四周的秋蝉悲鸣融浑无间。随着呼呼风啸若隐若现,就像
轻云遮着的明月;令人耳迷神荡的动人萧音仿似在九天外处翩翩而起,把肃杀的残秋转
化为充盈生机光辉灿烂的天地,明丽的音符一时独立于天地之外,一时与万化紧密凑合。
徐子陵寻宝似的往话音起处掠去,心中诸般情绪被箫音全体没收,只剩下说不尽的
温柔和爱意,石青璇的箫音有如一株神奇的忘忧草,服用后再想不起外间人世残酷冷血
的战争。
徐子陵奔上一道山坡,石青璇的倩影出现在小山顶一块大石上,仿若梦境中徘徊在
空山灵谷的仙子。
箫音倏然而止,石青璇生辉的美目顾盼多情的朝他看来,微笑道:“呆子来早啦!”
徐子陵来到她旁坐下,忘情地呆看着她。
石青璇上穿淡紫色的轻罗长祆,香肩搭着色泽素雅披肩以御风寒,下配杏黄色的绫
罗裙子,秀外慧中的面容仍带着一贯抑压下透出来的忧郁神情,别具冰雪冷傲的美态。
不施半点脂粉,可是其文静娴雅的举止,轻盈窈窕的体态,能令任何人心迷神醉。
她随手把天竹萧放在另一边。徐子陵注意到她有个随身的小包袱。
石青璇被目光投往山下起伏的小屋,香后轻启,轻柔地道:“战争是怎样子的呢?”
徐子陵想不到她有此一问,发呆半晌,苦笑道:“不知是否该向你如实道出?”
石青璇唇角逸出笑意,轻轻道:“既然可怕至令人不敢吐露,为何仍有那么多人乐
此不疲?”
徐子陵叹道:“原因太复杂哩!”
石青璇朝他瞧来,美目深注的道:“子陵很疲倦,战争定把你折磨得很修哩。”
徐子陵生出投进她香怀的冲动,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寻到乱世中的避难所。
石青璇续道:“人家乘船东来,大江沿岸的城镇非常紧张,人心惶惶,可是谁都不
知该逃到那处去。战争的消息和谣言每天有新的花样,一时说少帅军在洛阳之战全军覆
没,一时说宋缺的大军和唐军正面交锋,一时说杜伏威起兵叛唐,与窦建德夹攻李世民
为你们报仇,令人不知信谁说的好。”
徐子陵心中一热,以石青璇对世事一向的不闻不问,肯这么留意战事的发展,显然
是因对他的关心,忍不住问道:“青璇在担心我吗?”
石青璇淡淡道:“你说呢?”旋又忍俊不住的“噗哧!”娇笑道:“呆子!”
徐子陵心中涌起灼热的情绪,转眼又被无奈的痛苦替代,幸福的生活对他仍是遥不
可及的美梦。
没有一刻他更清楚心内的矛盾,寇仲争霸天下之战令他泥足深陷,可是对石青璇的
爱恋又是不能自拔。他已失去师妃暄,再不能错过眼前这梦萦魂牵的好女子。她的人就
如她箫音般是这充满斗争仇恨的人海汪洋中晶莹纯净的清流、黑夜中一点永恒不灭散射
的焰光,失去她他将一无所有,生命再没有任何意义。
幽林小谷的轻吻、离别,像烧红的烙印般在他心中留下永不会磨灭的痕迹,可是直
至眼前并肩私语的一刻,她仍是那副似有情若无情的样儿。若他徐子陵吐露心情,她会
否像她说过般消受不起,受惊小鸟般远走高飞?他是不能不顾虑她心中的感受和凄凉的
往事。
石青璇优美如仙乐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道:“呆子,你心不在焉呢!”
徐子陵一颤醒来,往她望去,石青璇把下颔枕在两臂突前环抱的双膝间,整个人似
嵌进夜空去,变成星夜里夺目的星辰,诡秘难测。她别过头来瞥他一眼,又重把目光投
往远方星空和山峦交接处,嘴角浮现一丝他无法明白的慧黠笑意。夜色轻纱般蒙上她的
娇体,既近在眼前,又似隐身在与人间有别的仙界。
徐于陵情不自禁的道:“我在想你。”
石青璇嘴角笑意扩大,化作灿烂的笑容,把她似是与生俱来的忧郁驱散,顽皮的道:
“哄人的!是否正想又不敢向青璇描述的战事,你的眼睛可比你的人坦白。”
徐子陵的目光无法从她的俏脸移离,柔声道:“青璇是看到我心内的矛盾,一边是
我自幼同甘共苦的好兄弟,一边是……”
石青璇坐直娇躯,转身探手把一对玉指按在他唇上,制止他说下去,顾盼生妍的美
眸深深往视他的眼睛,好半晌始垂下按唇的玉手,平静的道:“夜啦!子陵到屋里好好
睡一觉如何?做个乖孩子嘛!”
徐子陵仍被她以指按唇的亲匿动作震撼心神,闻言愕然道:“屋里不是只有一张榻
子吗?”
石青璇露出个没好气的表情,白他一眼道:“人家还有事去办嘛。”
徐子陵心叫惭愧,不过石青璇肯让自己睡她的香榻,摆明大有情意,尴尬的道:
“是我想歪啦!”
话出口立知不妥当,却收不回来。
石青璇霞生玉颊,嗔怪地瞪他一眼,垂首低骂一声:“坏蛋!”
徐子陵给骂得心神俱醉,飘然云端,男欢女爱,就该是眼前这样子,幸福从未试过
离他这么接近,假如他可抛开一切,与她永不分离,人生复有何求?
石青璇又回复娴雅端庄,轻轻道:“为什么不问人家要去办的事呢?”
徐子陵生出危机的感觉,问道:“青璇要去办什么事?”
石青璇缓缓道:“我想到慈航静斋拜祭娘亲,然后回来终老。”
徐子陵不解道:“青璇离开小筑后为何不直接到静斋去?”
慈航静斋四字激起他心湖的重重浪涛,师妃暄似在触手可及处,在这时刻想起另一
位令他倾心的美女,简直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冰雪聪明的石青璇若无其事,又或是看出他心内的激荡只是不加说破,淡淡道:
“呆子!”
徐子陵摸不着头脑的道:“呆在何处?”
石青璇笑意盈盈没好气的道:“人家就是怕你这呆子来早了,所以特地到此留言,
让你不会误会人家骗你。嘻!却想不到竟会遇上你。”
徐子陵热血上涌,剧震道:“青璇!”
石青璇俏睑泛起神圣的光辉,轻轻道:“子陵不用到这里来,因为此地再非避世的
桃花源,青璇或者会回静斋陪娘一段日子。下山之日将是青璇来寻你徐子陵之时,有什
么话,留到那时再说好吗?”
接着缓缓起立,一手提箫,另一手把小包袱挂在香肩上,俯首细审他的脸庞道:
“每一个人都有他的负担和包袱,既抛不开更躲避不了!今晚的事冥冥中自有主张,青
璇那想得到会碰上他呢?子陵请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让我们能有再见之日。子陵不用
送我,把离别延期徒添感伤。对吗?”
少帅军在黎明前半个时辰发动突袭,毒烟箭一批接一批的射进三个敌方营地。冒起
的毒烟迅速扩散,笼罩天城峡口外方圆一里之地,敌人立即乱成一片。战马野性大发,
狂嘶乱闯,令乱势一发不可收拾。
由于不晓得毒烟能否致命,敌人四散狼奔鼠突。逃出营地,防御反击的力量彻底崩
溃,应验了跋锋寒任由渔肉的预言。
埋伏的少帅军乘势在烟雾外设阵袭击,以强弓劲箭,无情地对付逃离毒烟场的敌人,
狠狠打击削弱对方的斗志与实力,到毒烟消散,寇仲和跋锋寒亲率三千人组成的骑兵队,
杀入敌人聚集处,纵横冲突,待到敌人四散奔逃,溃不成军,峡道处在跋野刚和邴元真
率领下两千骑兵杀将出来,屈突通终下达撤退的命令,往西急撤。
寇仲与跋野刚等会合后,追杀敌人残兵十余里,斩敌过千之众,大获全胜,解去南
路的威胁。
回途上,寇仲心有不甘的道:“如非李世民兵压北路,我们乘势追击,必可夺下襄
阳,扭转整个形势。”
跋锋寒道:“敌人虽是伤亡惨重、可是能边进边重整军伍,是败而不乱,我们还是
应放手时且放手。”
跋野刚在另一边策马缓行,同意道:“李世民大军已至,正在北路山寨部署攻势,
声势浩大,山寨若被攻下,一切徒然。”
后面的邴元真道:“我们必须争取时间,在南路外建设营垒,以防再被敌人封我们
后路。”
寇仲笑道:“三位所言甚是,我则是给胜利冲昏小脑袋。哈!今趟最妙是得到敌人
大批战马兵器弓矢和粮食,加上运来的辎重,该足够我们吃上数年。哈!我又赚大哩!”
此时南路出口在望,唐军留下空营处处,代表他们战胜的成果。随援军来装满粮草
兵器的骡车,排成长队,陆续驶进峡道,陈老谋神情兴奋的在指挥 。aikanxs。 第一时间更新大局。
寇仲等甩蹬下马,陈老谋迎上来大笑道:“这叫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成功哩!”
寇仲待要说话,蓦地蹄声急响,一名战士气急败坏地从西面全速策骑奔来,滚落马
背,惶然报告道:“少帅不好!西面出现一支唐军的万人部队,正向我方推进。”
寇仲等人人大吃一惊。
跋野刚沉声问道:“离我们有多远。”
战土道:“离我们只有五里远。”
众人你眼望我眼,际此大战之后人疲马倦之时,实无法迎击实力雄厚的敌人。
寇仲当机立断道:“立即发动所有人手,能搬多少就搬多少进峡内。”
陈老谋二话不说,领命而去。
跋锋寒叹道:“这叫不幸中的大幸,若后军生力军来早一个时辰,就轮到我们吃不
完兜着走。”
寇仲颓然道:“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千辛万苦解去南路的封锁,可是转眼间胜利的
果实竟给敌人摘去。”
跋锋寒安慰道:“至少援军成功抵达天城峡,更得到敌人大批物资,我们就和李世
民来个攻防战,看看大唐军厉害还是我们少帅军够硬?”
寇仲苦笑道:“尚有别的选择吗?”
胜利的喜悦,在残酷的现实下立告云散烟消,了无遗痕——
输入者:天涯客||由卧虎居校正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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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卷 第九章 没有破绽
大唐双龙传 。35hf。 经典文学(第54卷)
第九章没有破绽——
石青璇去后,徐子陵仍留在山石上打坐用功,不但真元尽复,且进入另一番新境界,
心灵通明剔透,圆通自在。
睁眼时秋阳移至中天,云层厚而低,刮着西北风,令人感到残秋即逝,严冬来临。
他离开大石,走下山坡,距小屋过五百步之还隐隐感应到屋内有人。
究竟会是谁?理该不是侯希白,没十天八天工夫,他休想能办妥徐子陵托他的事。
很快他晓得答案,石之轩卓立窗后,正专情地凝视着他和石青璇谈心的大石,似是
大石本身的“存在”,足值他全心全意的观赏。徐子陵感到此刻的石之轩,没有丝毫恶
念。
石青璇昨夜的箫音命中这魔门第一高手的要害。
徐子陵跨步入屋,来到石之轩背后,淡淡道:“邪王既没胆量面对,为何去而复
返?”
石之轩答非所问的道:“青璇的箫吹得比她的娘还要好,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神迹,
没听过我绝不肯相信。就若子陵你绝不相信有人可超越青璇的箫道。那再非是一种技艺,
而是音乐的禅境。”
徐子陵听得心中佩服,石之轩可能是魔门有史以来最出类拔萃的高手,杰出如婠婠
者,仍没可能超越他,若非他做尽残害江湖和祸国殃民的事,满手血腥,只是他的识见,
足可令人崇慕至五体投地,他对石青璇箫艺的评论,直是一针见血。
微笑道:“邪王原来一直留在附近。”
石之轩别头往他瞧来,柔声道:“现在子陵该相信我的话,若你听不出箫音的爱意,
不若干脆回乡下耕田了事。”
徐子陵一呆道:“爱意?”
石之轩哈哈笑道:“原来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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