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
宋鲁欣然道:“玉致对你真体贴,从头至脚为你准备停当。”
寇件哽咽道:“我会穿这套衣服入长安。”
宋鲁岔开道:“大哥着我为二哥的事向你致歉,并保证再不会发生同类的事故。”
寇仲担心道:“阀主如何处置智叔?”
宋鲁道:“倘依大哥以前的脾气,二哥难逃一死,幸好见过梵斋主后,大哥的心肠
明显软化,又见二哥坦然认罪,目下只是不准二哥离开居所,并褫夺他的兵权。”
寇仲想起楚楚,道:“我还有一事请鲁叔帮忙,希望玉致体谅。”
宋鲁道:“说吧!”
寇仲把与楚楚关系的来龙去脉,毫不隐瞒的尽告宋鲁。
宋鲁微笑道:“放心吧,相信玉致不会对此有何异议,我会为你修书一封,让她清
楚此事。”
虚行之此时来报道:“往历阳的战船在码头候命,请少帅起驾。”
战船驶经开封。
跋锋寒推门而入,正打坐的徐子陵离床迎接,道:“天明哩!时间过得真快。”
跋锋寒往窗口探头一看,道:“刚过开封,午前可抵梁州。”
说罢坐下,含笑道:“美人儿公主和你有什么话说?”
徐子陵在他另一边隔几坐下,失笑道:“美人儿公主?哈!美人儿公主。”
跋锋寒道:“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多接近你们,所以口吻语调愈肖似你们,
只不知这是好是坏?”
徐子陵道:“当然是好事,趁你心情大佳,我有个问题想向你请教。”
跋锋寒讶道:“我在洗耳恭听。”
徐子陵道:“你老哥挑战毕玄,此事很易理解。可是接着将是随我们正面与塞外联
军硬撼,而说到底你仍是突厥人,心中会否生出矛盾?”
跋锋寒微笑道:“原来是这样一个问题!这方面寇仲对我的了解会多一点,即使在
突厥内亦有不同族系之分,我是属于在你们中上北齐文宣帝和南朝梁敬帝时被突厥并吞
的柔然族内其中一个小族,虽被突厥同化,但对横蛮的突厥人始终有深刻的仇恨,只是
敢怒不敢言,”切暗藏心底。兼之我少年时被以颉利为首的突厥人弄得家破人亡,流离
失所,沦为马贼,我再没法克制对突厥人的仇恨。别人虽视我为突厥人,我却只当自己
是无根的流浪者。今趟能与你们并肩作战对抗颉利,是我自小以来的梦想和心愿,子陵
现在该不用为我是什么人而担心。”
徐子陵道:“多谢你肯坦言相告,是否亦因同样的原因,促成你最后和芭黛儿分
手?”
跋锋寒双目射出惆怅神色,点头道:“打一开始,我注定和她是没有好结果的。曾
有一段时间,我错觉以为男女爱恋可以超越民族家族的仇恨,岂知这种刻骨铭心的血仇
有如附骨之蛆,不但刻在心头,还在血内流淌。最要命的是我们双方均无法为对方彻底
改变自己,因仇恨展开的爱,因仇恨而结束。”
徐子陵道:“你不是去见过芭黛儿吗?”
跋锋寒道:“我让她晓得我心中仍有她,也让她晓得我们无法一起生活的残酷现实,
令她好过一点。唉!我还能够做什么呢?”
历阳城总管府内院偏厅。
杜伏威听罢寇仲的话,皱眉道:“从军事战略的角度去看,说得好听点叫一战定江
山,难听的是孤注一掷。我儿获胜,当然天下从此太平,一日一败北,李唐、少帅和我
江淮军同受重创,北方势将沦入外寇之手。南方萧铣与林士宏已结成联盟,若形势逆转
至此,宋缺将无力反击,只能据地固守,萧林将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天下肯定重演昔年
五胡乱华的乱局,你的计划是否太冒险?”
寇仲微笑道:“爹请信任孩儿,孩儿有必胜的把握。”
杜伏威仰天长笑,豪气狂涌道:“我儿英雄无敌,爹该是过虑哩!一切依我儿所
言。”
寇仲叹道:“自离开扬州,没有一刻孩儿像此时般感到未来全在我掌握之中。”
杜伏威道:“爹也从未见过你这般神气,顾盼间自然而然流露出慑人风范。”
寇仲思索道:“全是拜能目睹宋缺与宁道奇一战所赐,武学上的得益固是难以估计,
回想细思当时的情况,宁道奇虽没和我直接说过半句话,但有些话似乎都是针对我说的,
例如‘创造却不占有,成功而不自居’这两句话,正是我目下最精确的写照。至于最关
键的三句‘自以为尚迟,疾走不休,绝力而死’,更是发人深省。”
杜伏威赞叹道:“不愧中原第一人,字字珠玑,满盈禅意。此事就这么决定,依我
儿的选兵条件,我至少可提供三万精骑,到时我会亲自领军,在我儿全权指挥 。aikanxs。 第一时间更新下向外寇
大显颜色。”
寇仲忽然又想起宋玉致亲手为他缝制的恩赐。
船泊码头。
宋鲁亲率众人来迎,小鹤儿见到王玄恕,乐极忘形,扯着他到一旁说私话儿,害得
王玄恕大为尴尬,又不忍拂逆她的兴头。
徐子陵让宋鲁等招呼接待李靖夫妇,偕跋锋寒和阴显鹤漫步回城。
跋锋寒见到王玄恕和小鹤儿的情况,笑道:“我提议玄恕留在梁都陪小鹤儿,两位
有什么意见?”
徐子陵道:“可让寇仲去劝服他,他会听寇仲的话。我愈来愈感到个人恩怨不足为
重,最重要是天下的和平统一。”
转向阴显鹤道:“纪倩也最好留在梁都。”
阴显鹤神情古怪道:“我已把她说服,子陵不用担心。”
徐子陵和跋锋寒听得你眼望我眼,难道纪倩转性?否则谁可说服她,即使阴显鹤也
不行。
前者奇道:“你凭什么说服她?”
阴显鹤忸怩道:“我可以不说吗?”
跋锋寒斩钉截铁的插入道:“不行!快从实招来。”
徐子陵点头同意,含笑表明与跋锋寒同一阵线的立场。
阴显鹤老脸一红,无奈道:“放过我吧!唉!她有了身孕。”
跋锋寒大乐道:“阴兄真本事!”
徐子陵忙恭喜他。
跋锋寒道:“那阴兄也不宜随我们去冒险。”
阴显鹤坚决摇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你们是我的恩人和兄弟。”
跋锋寒微笑道:“我不是为你好,而是为我们好,更为你的孩子着想。试想你随我
们拿性命去拚搏,嫂夫人则日夕在家担心你的安危,多少会影响孩子,更会影响你。到
长安后,将是连场剧战,谁够狠谁才能活下去,而你则肯定不够狠,皆因有所牵挂。听
我们的劝告吧,没人会因此小觑你,同时也可令我们更能毫无窒碍的放手而为。”
阴显鹤默然不语,显被打动。
徐子陵心中涌起暖意,当他初识跋锋寒之时,发梦仍没想过跋锋寒可说出这么有情
有义的话。
在乱世中,像阴显鹤这种情况,可以发生在任何一个家庭里,做成生离死别的惨剧。
天下的老百姓受够哩!该是结束苦难的时候。
探手搭上阴显鹤长胖少许的肩头,笑道:“你这叫以身作则,令玄恕没话好说。来!
我们好好喝几杯,预贺嫂夫人将来生出个白白胖胖的宝贝儿,那时天下再没有战争,每
一个人都可安居乐业,不用与亲人分离。”
跋锋寒长笑道:“我们现在去喝的是喜酒,阴兄就索性在今晚与纪小姐正式结为夫
妇,我和子陵作证婚人如何?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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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卷 第十三章 踏上征途
大唐双龙传 。35hf。 经典文学
第十三章踏上征途——
战船驶离梁都,在夕照中北上运河,目的地是大唐国的首都长安。
舱厅内,寇仲、徐子陵、跋锋寒围桌用膳,以酒助兴。
跋锋寒见寇仲一副另有所思,魂魄出窍的云游样儿,奇道:“你昨天回来后,直到
此刻仍是神魂颠倒的样儿,究竟发生什么事?”
寇仲裂齿笑道:“大家既成兄弟,小弟当然不敢有丝毫隐瞒,我正在恋爱。”
跋锋寒和徐子陵立即哄然大笑,前仰后合。
寇仲毫无愧色道:“所以人不该那么坦白,只恨我说不出别的理由。哈,念四句爱
的咒语你们听听,好让你们能分享我的感受。”
徐子陵喘笑道:“终忍不住哩!”
跋锋寒笑道:“子陵竟晓得是什么一回事?”
徐子陵道:“是鲁叔告诉我的。”解释清楚后,跋锋寒兴趣盎然的道:“看看是什
么咒语能那么厉害,把我们少帅的心完全俘虏。”
寇仲摇头晃脑一面陶醉的念道:“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日归日归,岁亦莫止。”
徐子陵和跋锋寒听得你眼望我眼,后者道:“这四句十六个字,确像咒语多一点。”
寇仲遂以专家姿态,逐字解说。
徐子陵道:“确道尽致致对你的爱意和思念。你不是说这只是诗篇的起首四句,那
接着是什么?这么优美的诗文,我有兴趣知得多点儿。”
寇仲抓头道:“我怎晓得接着是什么,你当我是王通吗?”
徐子陵向跋锋寒打个眼色,后者知机地故意皱起眉头佯作不悦道:“这是少帅不对,
表示少帅对玉致小姐的爱不够深,不够彻底,否则怎会不去把整篇诗弄清楚。”
寇仲错愕下往跋锋寒瞧去,目光随即转向徐子陵,见两人苦忍着笑的辛苦样儿,恍
然道:“原来你们两个小子在耍我,还说是兄弟!”
两人终忍不住放声狂笑,笑得呛出泪水。
寇仲陪他们笑弯了腰,喘着道:“他娘的!很久未尝过笑得如此辛苦的滋味。”
旋又不解道:“鲁叔乍心会泄漏我的秘密,他不像这种人。”
徐子陵道:“因为我关心你,见你今早起来硬要把我拥有的夜明珠要去,知必是与
楚楚和王致有关,否则何须两颗?可是你又不像这么懂讨好女儿家的人,遂忍不住向鲁
叔查询,看是什么刺激令你转了性子。”
跋锋寒欣然道:“两珠定情,少帅日后艳福无边,请保重贵体。”
三人再度大笑。
笑罢,寇仲叹道:“玉致以诗文遥传心意,当然令我心花怒放,亦使我生出很大感
触,首次体会到征战的残酷和可怕。”
徐子陵道:“以往你没有这种感受,是因无数的战争在前路恭候,令趟却是最后一
场战役,若于此役阵亡,份外不甘心,因为只要能平安渡过,可回家安享妻儿之乐。”
寇仲点头道:“故此我格外感到肩负的重任,誓要以最优良的战术,让今趟追随我
的儿郎,尽可能活着享受胜利的成果,才能不辜负他们对我的信任和爱戴。”
跋锋寒摇头道:“这只是痴心妄想,能有一半人活着回来实相当不俗啦。”
寇仲露出充盈信心的笑容,淡淡道:“我们走着瞧吧!”
载著名震天下的少帅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的战船,先抵洛阳,与李世民的船队会
合,共赴长安。
随寇仲往访长安者,还有王玄恕和三十名亲卫,前者坚持亲雪家族血仇,寇仲和徐
子陵拿他没法,只好从他心愿。三十名亲卫是飞云卫中的精选,均曾得寇仲悉心栽培,
人人身手高强,有胆有识。
十八艘战船,浩浩荡荡的逆流开往关中,李世民改乘他们的船,表面是代表李渊显
示主人家的诚意,事实上是争取多点时间与他们商量人京后的大计行动。
这天清早起来,寇仲爬起床第一件事是到甲板右舷,观看两岸平原的地势。
李世民来到他旁,与他并肩而立,微笑道:“少帅心内想的可是未来与塞外联军的
一战。”
寇仲点头道:“秦王真知我心。”
李世民肃容道:“少帅准备怎样打这场仗?”
寇仲欣然道:“难得秦王肯开金口垂询,小弟当然言无不尽。”
李世民哑然失笑道:“听少帅语气,竟是不敢和我谈及此战,而要待我开口。”
寇仲若无其事的道:“多多少少有点这样的意思,怕的当然是功高震主,日后来个
狡兔死走狗烹那才不值?”
说此番话时,他目光往李世民投去,恰巧李世民往他瞧来,目光相触,两人忍不住
放怀大笑,生出水乳交融,惺惺相识下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动人感觉。
李世民道:“少帅真会说笑,要我怎样配合你?”
寇仲双目神光大盛,扫视对岸远近的平野丘陵,沉声道:“首先我要在每一条敌人
会经行的路线布下精灵的探子,让我能精确把握敌人的情况,我曾吃过狼军来去如风的
亏,令趟绝不可重蹈覆辙。”
李世民点头道:“少帅放心,这方面我筹划准备多年,不但有熟悉地理的探子队伍,
更可以飞鸽迅速传递消息,达到少帅的要求。下一步如何?”
寇仲道:“我会令颉利发觉这段路并不好走。”
李世民剑眉轻蹙道:“来自大草原的敌人一向灵活如风,机动性强,昼伏夜行,要
偷袭和伏击他们将会冒上非常大的风险,甚至动辄难以脱身,少帅请再作考虑。”
寇仲微笑道:“偷袭截击他们的人由我寇仲亲自率领又如何?”
李世民愕然道:“那当然是另一回事。唉!少帅的心思教人意想不到,竟是由主帅
亲自上场。”
寇仲道:“我袭击的只是颉利的金狼军,只要够快够狠,不断令敌人伤亡,可令对
方如履薄冰,步步惊心。当他们抵达大河对岸,将是师劳力竭,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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