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再加父皇盖玺签押的敕书,且颁旨的是常何,肯定可骗过唐俭,子陵不是想今晚入宫偷
符吧?”
徐子陵摇头道:“今晚绝不宜轻举妄动,因稍有错失,明天便变数难测,我可向世民兄
保证,能骗得唐俭深信不疑的法宝,明天一件不缺。”
李世民颓然道:“真的要向父皇下手吗?”
徐子陵道:“此乃成败关键所在,我们别无选择。否则若让令尊下令燃起太极宫十六座
烽火台的烽烟,将是噩梦的开始。本来这是没可能办到的,幸好有分别通往御书房和皇城西
南角禁卫所的秘道,把这一切变成有可能。”
李世民默然片刻,双目射出缅怀的神色,苦笑道:“自我在洛阳初遇妃暄,我便晓得踏
上一条没法回头的不归路。唉!她终于回去哩!”
徐子陵给勾起心事,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世民苦涩一笑,道:“我真的弄不清楚有多少事是为师妃暄做的?还是为天下?或是
为自己?又或为追随我的人?”
徐子陵沉声道:“这并不重要,最重要是最后的结果。只要天下和平统一,其他一切都
不重要。太极宫内令尊以下,能号令一切的人是否韦公公?”
李世民振起精神,答道:“韦公公因一向奉旨办事,为父皇传话,所以没有人敢不给他
面子。可是正式指挥 。aikanxs。 第一时间更新父皇亲兵者是我的堂弟李孝恭,他为人英明果断,在宫内有很大的威
信,比韦公公更难对付。”
徐子陵道:“设法知会令叔李神通,说我今晚会和他碰头,明天须借助他在宫内的影响
力,此事至为关键。”
李世民点头道:“这个没有问题。唉!我担心子陵是否应付得来?届时子陵不但要应付
韦公公、宇文伤、李孝恭、‘神仙眷属’褚君明、花英夫妇、颜历,还有是尤楚红,倘若稍
有错失,后果难料。父皇本身更是身手高明,非是易与。”
徐子陵淡淡道:“世民兄请放心,我们今趟潜入长安的人,集少帅和宋家两军精锐,宋
家由宋缺亲手悉心栽培出来的宋邦、宋爽、宋法亮是宋家新一代最出色的年青高手,无不具
备独当一面的资格和本事,只要能攻其不备,可在瞬眼间控制大局。正如世民兄常提的我专
而敌分,任宫内千军万马,仍只余俯首听命的份儿。”
接着微笑道:“幸好杨文干现在溃不成军,否则我们还要分神应付他呢。”
此时足音在门外响起,亲兵在门外道:“禀上秦王,行军总管李世绩夫人沉落雁求见徐
先生。”
李世民应道:“请她进来!”
长身而起,迳自去了。
寇仲暗忖这该算得是盖苏文运道欠佳,若于昨晚比斗,鹿死谁手,尚难逆料?现下却是
肯定被自己牵着鼻子走。因明白了不死印法的精义后,他的长生气不但更上一层楼,出神入
化;且从毕玄处偷师得来,学懂以气场控敌克敌,将不死印法的“幻术”更发挥得淋漓尽
致。
此时盖苏文脸上现出错愕神色,劲度因压力消去而不由自主的增加,手上环首刀别无选
择地化作金芒,向对方当头劈至。
寇仲早蓄势已待,一阵震耳长笑,似是老老实实的横刀扫击,但其中却是变化万千,刀
随身意,意附刀行,人刀合一,无人无刀。
“当”!
两刀交击,火花激溅。
盖苏文于此胜败立分的时刻,表现出他高丽刀法大家的份量,环首刀似不堪井中月劈击
的往左侧震开,人却借劲被刀带得随刀移位,倏忽间远离寇仲寻丈,接着一个急旋,环首刀
重化金芒,竟以波浪般的线路直搠寇仲,退而反进,不但全无落于下风的姿态,且进退无隙
可寻,妙若天成。
寇仲心知肚明道才抢占的优势,已在对方这式连消带打的反击下化为乌有,仍是从容自
若,长笑道:“好刀法!”
就在韩朝安、马吉等人为盖苏文喝采赞叹的当儿,寇仲宝刀下沉,斜指向上,刀锋颤
震,人却如变成不动的磐石,似在非在,天地人融为一体。
他的心神清明澄澈,从罩体而来的刀气一丝不漏地掌握到盖苏文手上环首刀最后的落
点,严阵以待。
盖苏文脸上二度现出错愕神色,感到不但刀招已老,且是送上门去的让寇仲惩罚教训,
更不晓得寇仲随之而来的后着,骇然下作波浪前进的宝刀立变成化身而走的金光,于离寇仲
半丈近处腾身而起,刀光再变作漫天金雨,照头照脑往寇仲洒下去。
寇仲心知终逼得盖苏文再被压往下风,这招能笼天罩地的攻势只是仓卒变招下的强弩之
末,竟不接招,往前冲刺,脱身后蓦然立定,反手横扫不得不从虚空回落实地的对手。
盖苏文双足踏地,寇仲并中月扫颈而来,竟不觉丝毫刀气劲力,诡异至令人难以相信,
在摸不清楚寇仲虚实下,盖苏文往后急退,环首刀却不断朝寇仲的方向劈出,布下一道又一
道的刀气,务使寇仲无法挟势追击,不负高丽刀法大家的威名。
韩朝安等变得鸦雀无声,谁都不敢肯定盖苏文能否扳回上风。
寇仲横刀立定,含笑瞧着盖苏文往后退远,护身劲气化成离体而去的气墙,像车轮辗过
陶瓷般把蓝苏文朝他攻来的无形刀气,摧为碎粉。到盖苏文在两丈外立定,他们间虚虚荡
荡,再没任何障碍。
盖苏文刀势变化,正重整阵脚,组织反击,寇仲“踏!踏!踏!”的移动三步,忽左忽
右,忽前忽后,可是每一步均脱出盖苏文意欲锁紧他的刀气之外,令盖苏文变招三次,重新
厘定攻守的最佳应敌方法,无法反击。
他们相距两丈,可是在气机感应下,有如近身攻击,任何一方的失误,均会被对手觑隙
而人,立分胜负,其凶险紧凑处,非是笔墨所能形容。
寇仲长笑道:“大帅果是高明!一刀往前指,挽起刀花黄芒。
盖苏文终站稳阵脚,健腕一摆,环首刀朝前采指,待要发动攻势,寇仲黄芒消去,井中
月仿如从别个空间移转过来,出现在寇仲手上,生出谴异至使人心寒的感觉。
盖苏文三度露出震骇神色,观者虽众,却肯定只他一人感受到寇仲刀锋发出的真气,正
后发制人的锁紧锁死他环首刀最后定位的刀锋,此亦成了他唯一应变的空隙,若寇仲此际全
力攻来,他只余硬拚一途;当然寇仲非是具备未卜之能,而是能把他的刀势变化掌握无误。
盖苏文四度色变,寇仲的高明处出乎他意料之外,无奈下刀往后收,横移两步,横刀而
立暴喝道:“这是甚么刀法?”
韩朝安、马吉、独孤凤等人对盖苏文此话摸不着头脑,那有如此去问正以刀锋对向的敌
人,但均清楚盖苏文又再失着,落在下风。
寇仲另一手握上刀柄,刀往下垂,提刀打躬,微笑道:“这是娘传我的奕剑术,惹得大
帅见笑。”
盖苏文双目精芒大盛,凝望寇仲好半晌,沉声道:“傅君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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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卷 第 二 章 子时之约
黄易《大唐双龙传 。35hf。 经典文学》第六十二卷
第二章子时之约
换过自己是李世民,晓得来见他徐子陵的是沉落雁,怕怎都有一言半语,又或至少作个
眼色,提醒他沉落雁已是李世绩的娇妻,而李世绩却是坐镇洛阳的主将,故千万不可越轨,
即使沉落雁采取主动他仍要坚拒到底。但李世民没有半句这方面的说话,半个眼神,表现出
他对徐子陵绝对的信任,此正为李世民的过人处,因为他“知人”,明白徐子陵是怎样的一
个人。
思忖间,沉落雁熟识的芳香气息扑鼻而来,身穿素黄罗裙的沉落雁笑意盈盈,毫不避嫌
的在床沿坐下,伸出纤手按在他手背处,细看他的脸容,柔声道:“看秦王神采飞扬的气
色,我本不乐观的心情一扫而空。不过仍未明白子陵在这里诈伤的作用?”
徐子陵迎上她使人心颤的美眸,微笑道:“明天的成败,将决定于我们能否挟李渊以控
制长安,我正负起这任务,而……”
沉落雁玉手往上移,按上他嘴唇,摇头道:“不要告诉我细节,那只会提供我担心的材
料。张捷妤召我今晚入宫陪她,所以明天的事我只能作个旁观者。今趟回长安后,李渊通过
张捷妤笼络奴家,现在李渊行动在即,当然不想我卷进此事而受到伤害,因秦王若有甚么三
长两短,世绩是李渊第一个要争取的天策府大将。”
徐子陵一颗心不中自主地忐忐忑忑的跳起来,以往非是没有尝过沉落雁对自己依恋亲热
的滋味,不知如何这次她的诱惑力特别强大,或者是因为自已正在思索这万面的问题,又或
因自己与石青璇嫁娶已定,故份外感受到偶一出轨的刺激。
沉落雁续道:“我本要来警告你们提防明早的结盟大典,现在当然不用多此一举。究竟
是谁人伤你,令你能有诈伤之事?”
徐子陵感觉她收回按肩玉手,重按在他手背上,神智回复清明,答道:“伤我的是婠
婠,她现在与赵德言、尹祖文等暂时重修旧好,为魔门的命运奋斗。唉!这是另一个令人头
痛的问题,宫内肯定有婠婠的卧底,所以婠婠对宫内的事了如指掌,我更怀疑她藏身宫内,
当然用的是另一个身份。”
沉落雁俏脸现出凝重神色,道:“你是当局音迷,可能为此错猜婠婠的心意,子陵可否
把这两天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事,扼要详述一遍。”
寇仲竟还刀鞘内,正容道:“我寇仲之有今时今日,全拜娘所赐,对娘的族人,娘的国
土,更是怀有亲切深刻的感情和爱慕。若大帅明白我是怎样的一个人,该明白我寇仲只希望
能与大帅做兄弟而非做敌人。我寇仲一天健在,绝不容任何人冒犯娘的祖家,请大帅明
察。”
马吉厉声道:“大帅勿要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
寇仲别头往远方马吉瞧去,从容笑道:“你可否举出实例,我寇仲出道后何时试过言而
无信,负过甚么人来?”
马吉为之语塞。
寇仲目光移回盖苏文处,微笑道:“大帅胸怀壮志,当不会斤斤计较一时一地的得得失
失。我和子陵确把高丽视为半个祖家,维护只恐不周,如有丝毫违心之言,娘在天之灵绝不
会放过我们这对不孝的儿子。”
盖苏文双目一瞬不瞬地盯酋他的眼神渐转柔和,忽然苦笑摇头,环首刀卜垂指地,道:
“朝安和正宗有甚么话说?”
金正宗的声音在寇仲的背后响起道:“正宗深信少帅字宇出自肺腑,当日在龙泉,如非
少帅眷念旧情,我们绝难全身而退。”
盖苏文微微点头时,韩朝安叹道:“少帅碓非轻诺寡信的人。”
盖苏文仰天一阵长笑,随手把刀抛掉,任它“当”的一声掉到地上,沉声道:“另一把
刀……”
听罢,沉落雁秀眉紧锁的思索道:“敌方数次行动,全是针对子陵而来,此事颇为不合
常情,要知寇仲若遇害,建成等人立即大功告成,何用如此转折地三番四次向你下手,难道
认为子陵比寇仲更易对付吗?”
徐子陵道:“两次偷袭伏击,均发生于我往见青璇途上,所以伏击我较为容易,因是有
迹可寻。”
沉落雁分析道:“这只为其中一个原因。事实上以你和寇仲的实力,虽不免受伤,总有
办法突围逃走。而敌人的目标只是要重创你,从而严重拖累寇仲,不单令寇仲没法说走便
走,当正面冲突爆发,寇仲更不能撤下你不顾而逃,此着可说算尽机关,务要把你们两人永
远留下。”
徐子陵一震道:“说得对!”
沉落雁道:“照情况,杨虚彦的刺杀行动被石之轩破坏后,不得不请婠婠出马,故婠婠
只是要重创你,目标仍在寇仲,否则若让你和寇仲联手突围,即使毕玄亲自出手,亦恐拦不
住你们。”
徐子陵沉吟道:“石之轩该不晓得婠婠会来对付我,更不晓得杨虚彦与婠婠正秘密合
作。不过也很难说,石之轩喜怒无常,五时花六时变,无人能揣摸他的心意。”
沉落雁收回按着他的手,微笑道:“你太高估石之轩哩!有石青漩在,他已变回肯为女
儿作任何牺牲的慈父。婠婠比任何人更明白此点,故婠婠和石之轩间才因此出现不可弥补的
分歧。”
徐子陵欣然道:“若如你所言,我们会少去石之轩这难测的变数。”
沉落雁盈盈起立,充满温柔的眼神凝望着他,轻轻道:“也许你并不知道,每趟大战逼
近,我都会感到害怕和紧张,所以我并非是寇仲那种天生的将帅,但我从未试过像今夜般那
么害怕和恐惧。小心点!任何一个错失,我们将一败涂地。”
徐子陵微笑道:“放心吧!寇仲加上李世民是绝不会输的。寇仲回来后,我们会研究出
完美的战略,以最少的代价,撷取最大的胜利果实,稳住我们的京城长安。”
盖苏文缓锾把刀从鞘内抽出,整个人立生变化,不但神采飞扬,且生出一种宏伟壮阔的
气魄,显示他疑虑尽去,专志克敌,人与刀结合为一。
寇仲从未见过这么朴实无华,重厚至此的长刀,比井中月长上半尺,厚阔倍之,刀体呈
乌黑色、闪闪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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