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若寒大怒,嚷道:“什么帮主吩咐不吩咐的,我说不去,就是不去。”
典鸣“嘿嘿”冷笑,一个闪身,欺近水痕夫妇身旁,一手抱起一个,夹在腋下,笑道:“帮主还吩咐了,水少侠若是不去,让我请了水先生贤伉俪去,到府上做一回客。还说,近来山贼常来,若是一个不小心,害得他们丢了性命,那时可就太也对不住了,所以,还是在府上小住几天,比较安全。”边说边转过身子,迈步就走,头也不回。
水若寒见典鸣抓了父母去,情知不去不行,急忙喊道:“快些放了我爹爹妈妈,我去就是。”典鸣“嘿嘿”冷笑,头也不回,只管自走,身子飘了几飘,人已经在三丈开外。
水若寒见他脚步飞快,脚下不敢耽搁,提起“虎扑纵”轻功,在后紧紧跟随,但还是落下了一大截。
水痕见儿子在后头追来,想出声阻止,让他自去,话还没出口,突然喉头一疼,已被典鸣点了“哑门**”,嘴巴张着,喊不出话来。侧头看妻子时,他也是一般,光张嘴不出声。
这般一路向南行出里许,眼前出现一排垂柳,垂柳尽头,露出红墙绿瓦的屋角来,走得近了,原来是所大宅子,正门红面铜钉,站有两个红巾大汉,手持单刀,一动不动,门上挂有一块匾额,上书“水府”二字,金漆红字,笔力遒劲。
其中一个健壮汉子,见着典鸣回来,恭身作揖,笑脸相迎,道:“典军师回来啦,属下恭迎大驾。”典鸣点了点头,道:“你带他去迎客厅喝茶。”向后努了努嘴,迈进大门,自行去了。
水若寒已到了左近,想跟着他去,那个健壮汉子迎将过来,道:“请跟我来。”
水若寒寻思:这是人家地盘,我若是强行硬闯,只怕于己不利,更何况爹妈在他手上,我还是先随他去,看看再说。见那健壮汉子当先带路,一路跟着,走过一条宽阔的鹅软石路径,到了一间屋外。
那健壮汉子停步,道了声:“请进,马上有人过来奉茶。”转身走了。
水若寒抬头一看,见门上匾额书有“迎客厅”三字,大门敞开着,里面没有人,拽开步子,走将进去。
只见屋内陈设华丽,布置精细。顶上雕梁画栋,美观大方。四面墙壁挂满字画,文蕴浓厚。正中一把太师椅,虎皮铺垫。两旁八把椅子,左边四把,右边四把,排列整齐。椅子均是红木制造。再看地面时,煞是洁白,原来是汉白玉石铺地。屋内放有檀香,淡淡香气飘入鼻中,好不受用,心情顿时为之一爽。
水若寒看了半天,好是赞叹。这等奢华生活,与村子其他屋舍相比,那是天壤之别。
正在出神,一个侍女端着托盘进来,向他奉了茶。水若寒接过,怕茶中下毒,放在椅上不喝。
出回村前,师父万仁同曾告戒过他们五个:江湖险恶,他人送来的吃喝东西,尽量别碰,因为人心难测,遇到坏人,多半下毒,胡乱碰了,岂不糟糕。
水若寒对师父的话,向来比较听从。
看了一会屋子,猛得想起爹妈来,只不知被典鸣带哪去了,心中顿时焦虑万分。
正在着急,突听一个娇嫩地声音道:“哟,哟,哟!家里来了稀客啦!却不知是哪一位英雄好汉?”
水若寒抬头看她,见是一个娇小女子,一进屋子,便奔到自己面前,左晃晃右荡荡,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笑眯眯地瞧着自己。
水若寒被瞧得别扭,顿时羞红了脸,心中怦怦乱跳,好似有头小鹿乱撞,手脚慌乱,急忙恭身行礼,道:“我叫水若寒,不知小姐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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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疯婆子】………
那女子听了一怔,呵呵笑笑,道:“你不认识我?嘿嘿,好笑好笑。I。”
水若寒一愣,心道:莫非我认识她?仔细向她看了看,但见她年约十六,肌肤胜雪,秀垂肩,笑魇如花,身穿鹅黄色短衫,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清澈如水,正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心中不禁一荡,问道:“我们可曾认识?”
那女子格格笑笑,道:“我们从来都没见过,却又什么时候认识了?哈哈,真是个傻瓜。不过,你不认识我,我倒还真认识你了。”
水若寒奇道:“我不认识你,你怎么又认识我了?”
那女子道:“我问你,你可是那个叫什么老虎的水若寒?”
水若寒笑道:“我的名字,刚才已经告诉你了,你说出来,这不稀奇。我外号叫什么?你既然认识我,就应该说的出来。”
那女子搔了搔头皮,想了半天,格格一笑,道:“我管你外号叫什么老虎的,刚才听我爹爹夸你,把你武功夸得如何如何了得,我却又不相信。既然你这般厉害,来,咱们过过招。”扎了马步,双手平举,横推胸前。
水若寒心道:感情是派来消闲我的,刚才已经吃了典鸣大亏,这番又派个女子来戏耍我,当真想折辱死我。不管怎的,我却不怕,想折辱我,却也没那么容易。
看那女子扎的马步,不伦不类,双手摆放,又颇为无力,心道:感情是我自己想太多了。不免抿嘴笑笑。
那女子道:“你笑什么。”
水若寒见她柔弱可人,心中早已无了提防之意,摇头笑道:“你是女子,我却从来都不欺侮女子。”
那女子秀眉微簇,嗔道:“这般说来,你不屑与我动手罗。”
水若寒哈哈大笑,摇了摇头。
那女子脸现怒容,飞身扑上,右掌拍出,“啪”地一声大响,重重扇了水若寒一记耳光。
水若寒见她容貌秀丽,看得呆了,心中轻敌,也没拿她当回事,万没料到那女子竟会突然出手,一来二人相距只有半步路远,那女子出手又快,二来自己浑没提防,这一巴掌打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脸上就中招了,顿时头晕脑涨,眼冒金星,左边脸颊高高肿起,印出五个红色指印来,“哎哟”一声,捂着半边脸喊疼。
那女子这一下得手,仰头叉腰,哈哈大笑,道:“谁叫你小瞧了天下女子,打的就是你。”
水若寒摸着红肿的左脸,感到阵阵刺痛,火辣辣般,好不滚烫,心中一团怒火冲起,手中紧握拳头,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望了那女子一眼,怒气竟突然间消失了,一颗心却在不停地“扑通扑通”乱跳,心里头只觉甜甜的,好不受用,怪道:我这却是怎么了?
那女子见他愣愣地瞧着自己,目不转睛,“哼”了一声,啐道:“笨蛋,这般瞧着本小姐作甚。有本事你上来打我呀,你若再不动手,小心我把你另外半张脸也打红了。”
水若寒怕她真的又打,赶忙跃后跳开,站在一丈开外,正色道:“那,这可是你先动手的,我本来行走江湖的原则是不打女子,不过,倘若是女子先动手打我,我就可以破例反击了。小姐,请了。”双手握拳,一前一后,平行举起,横放胸前,脚步叉开,扎稳马步,也是一前一后,身子微弓,形同老鹰扑击般,虎视那女子,正是五虎拳法中的起式“虎视鹰扬”。
那女子见水若寒终于肯出手了,笑道:“本小姐今日高兴,饶饶你罢,让你先进招。请了。”水若寒听了,心念一转,暗道:这个套路,可和典鸣那会说词如出一辙,我可莫要着了她道。尴尬笑笑,道:“我还不需要一个女子让我,还是你先来罢。”
那女子听了不耐烦,斥道:“呸,傻瓜,本小姐好心让你,你却又不领情,谁来和你多作罗唣,先打后打还不是打。看招。”一拳迎面打来,水若寒侧头避过,碍于和女子交手,也不还手,只作闪避。
那女子可当真不客气,拳拳打来,都使足了十成力道,只要挨着一拳,虽然是女子粉拳,打在身上,可也着实疼痛。
水若寒心道:进了水府,没来由的竟被一个疯婆子缠住了。转念一想,暗道:不好,敢情是水淙派来试探我武功的,我可得上点心打了。想到这里,手上使出劲道来,出招反打。
若论真打,那女子哪是水若寒对手。
只见水若寒双掌轻轻一推,那女子已是倒头摔去,“哎哟”一声,眼见便要摔在地上。水若寒可怜她是个女子,不忍眼睁睁地看着她摔倒,当下急忙出手,一掂一抱,斜身将她搂在怀里,英雄救美,姿势漂亮。
那女子一跌之下,顿时大惊,突然被人抱住,心慌意乱,待得缓过神来,竟见水若寒抱住自己细腰,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勃然大怒,“啪”地一声,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水若寒右脸中招,立马红出五个细小指印来,脸颊高高肿起,和左脸一般大小,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红脸胖子,当真可笑。
那女子甩脱水若寒怀抱,站起身来,见他脸面红肿,模样滑稽,“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看了一会,越想越觉好笑,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泪花乱飞,肚子生疼。
水若寒两边脸上都是**辣地痛,当下一手握住一边,不住揉搓着,心想:真是个疯婆子。
突听一人咳嗽两声,朗声道:“珑儿,又在这里胡闹。”
那女子听得声音,跑了过去,抱住来人胳膊,娇声嗲气道:“爹爹,你刚才把这小子吹得好是厉害,我看也不见得罢。你瞧,他被我打成啥样了。”
来人望了水若寒一眼,呵呵笑笑,道:“我宝贝就是有能耐。乖了,爹爹还有正事要办,你先自己出去玩罢。”
那女子格格一笑,道:“爹爹就是喜欢骗人,我不和你玩了。”说着,转身跑出了大厅,独自找乐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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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南赤虎】………
来人正是水淙,和水若寒交手的女子,则是他女儿水玲珑。I。
水若寒听到水淙夸奖女儿那傲慢态度,只觉自己丢了个大脸,心道:果然又好好折辱了我一番,当真可恶。
斜眼看时,见水淙身后站着四个人,顿时大吃一惊,喊道:“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你们……你们怎的都来了。”
原来那四人不是别人,正是水若寒的四位兄长。他们五人同入师门,老早结拜,按照年龄,排了名次,好似兄弟,亲同骨肉,这次回村,五人一起回来,只是在英豪镇上生点事,他们四人处理去了,水若寒先行回村而已。
当下只听一个赤衫青年张嘴嚷道:“五弟,咱们哥几个在英豪镇上等了你老半天,你都不来,却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水若寒见是大哥骆大元,正要说话,水淙笑道:“水贤侄在路上遇到本座,本座知悉情况后,把他请到府上做客,然后亲自去英豪镇上迎接你们,为你们接风洗尘,尽尽本座地主之谊。”突听骆大元肚中出“咕咕”之声,一时会意,笑道:“诸位贤侄想来还没吃饭,本座已在府中备好酒菜,这边请罢。”转身出了“迎客厅”。
骆大元半天没吃东西,肚子饿得紧了,一听有东西吃,掉头跟上水淙就走。
五人往左边走廊走出数十步,转过几个弯,到了一个屋子前,水淙迈步走将进去,五人跟入。
水淙进得屋子,找到对门主位坐了,示意五人就座。
水若寒看时,只见面前一张大号圆桌,红木制造,桌上摆满菜肴,香气扑鼻。
典鸣站在一旁,正在招呼仆人上菜,见到水若寒进来,不住朝他挤眉弄眼,又将指头伸到嘴边,作了个“嘘”的动作。
水若寒会意,那意思是让自己别多嘴。心道:我爹妈被他抓了,只好听他的了。当下只管坐了,低头不吭声。
水淙向典鸣点了点头,典鸣找把椅子坐了。水淙笑道:“五位贤侄今日到本府做客,本座感到非常高兴,特意命厨子做些好菜,招待你们。”
水若寒见满桌菜肴荤素搭配,颇为齐全,色泽油亮,香气四溢,顿时馋涎欲滴,口水直流,肚子饥饿,“咕咕”乱叫。
水淙听得身周异声大动,斜眼瞧了瞧典鸣。典鸣也正在瞧他。二人四目相对,不禁哑然失笑。
水淙笑道:“还请五位尽情享用,不必客气。”伸手招呼五人吃喝。
黄衫青年隋承志客气道:“帮主先请。”话刚出口,突见一双大手迅猛伸出,抓过一只整鸡,“嗤”地一声,撕下一只左腿,塞入嘴中猛咬,吧唧吧唧,吃得津津有味。不一时,吃完了整鸡。往桌上瞧时,见到一只整鸭,一把抓过,大肆啃咬,直是旁若无人。
他这般吃像,狼吞虎咽,好是难看,在场诸人目瞪口呆。
隋承志见是大哥骆大元,望了水淙一眼,尴尬一笑,向骆大元道:“大哥,你……你……”连说了两个“你”字,后面的话竟说不出口了。
骆大元埋头吃鸭,听得隋承志叫他,头也没抬,边吃边道:“帮主……滋滋,滋滋……这个,帮主都说‘尽情享用,不必客气’了,我自然不客气,大家也别客气,只管吃喝就是。”当下只顾吃鸭,不再理睬。
隋承志见他吃得满嘴是油,大口大口,“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
水淙见他吃像狼狈,好似几天没吃过东西,轻蔑笑笑,道:“这位贤侄性格直爽,本座喜欢。喂,你叫什么名字?令尊是谁?”
骆大元嘴里塞满了鸭肉,不住咀嚼,还没来得及吞下,哪有说话余地,不作回答。
隋承志道:“他是我们的大哥,姓骆,名大元,外号南赤虎。他爹叫骆峰。”
水淙一听,略一沉吟,干笑道:“原来是骆驼子骆峰的儿子。”心中不禁暗笑:这般作风,像足了骆驼子。
骆大元已将鸭肉嚼烂,大半吞入肚中,口中空了,边嚼边道:“帮主……这个……帮主都让咱们吃了,咱们就应该痛痛快快的吃,和平日里在家吃饭一样,还……还假装客气不吃干啥,那可不成了傻子么……哎哟……”一句话出口,竟然噎住了,赶忙抓起面前酒杯,“咕咚”一口,仰头喝干,可是鸭肉卡住喉咙,竟下不去,身子急忙站起,伸手往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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