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杨惊涛回答,她便立刻全部吞了下去,道:“你看好了,看本姑娘有事没事?”
她接着又道:“真是不知道好歹,这千花百草丸,是用上千种花的花蕊和上百种草的嫩芽炼制而成,炼成后一粒就这么大点,有病者吃了,能减缓病情,无病者吃了,能舒筋活血,强身健体。”
杨惊涛道:“哦,我们刚才不知道这些,真是对不住,可能是我们误会姑娘了。”
“哈……哈……误会就是误会了,还需要加个可能吗?”只见一位年过七旬的道人走了进来,此人身高八尺有余,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手中摇着一把拂尘,须发花白但光泽依旧,发过腰间,须过前胸,眉长八寸有余,微风拂来,须、发、眉随风飘逸,真是仙风道骨,超凡脱俗。
那姑娘见了激动的跑过去喊道:“孤云子爷爷。”
孤云子道:“哦,原来是燕儿,几年不见,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燕儿听到孤云子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哪里呢,爷爷就会笑话人,不和你说了。”
孤云子笑道:“哈哈,原来我们燕儿也会害臊了,长大了!长大了!”
燕儿撒娇地道:“嗯……,爷爷你看这些人,好不讲理,跑到这里来欺负孙女来了。”
杨惊涛一听“孤云子”三字,转了转眼睛,暗地里吃了一惊,他纵横江湖三十余年,听前辈们说过,青城山有一位道行深远武功盖世的老掌门,人称孤云子,俗名舒逸;但清楚现在又不便于表露身份,道:“哦,我们是叶榆城外的……”
杨惊涛话刚说出一半,孤云子马上接道:“我什么我,没看见我们爷孙俩,正在说话吗,没规矩。”
孤云子对那姑娘道:“爷爷知道了,不用怕,有爷爷在,谁敢对我们燕儿无礼。”他看看几人,调侃地道:“刚才燕儿不是挺能干的嘛,怎么见了爷爷就……就、就……!”
燕儿道:“哦,原来爷爷开始就知道了……,爷爷真坏,见到燕儿受欺负也不肯出来帮忙。”
孤云子听后,半真半假地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欺负我家燕儿?”
杨惊涛道:“回老前辈,我兄弟三人是叶榆城外的农夫,前几日我三弟到苍山砍柴,不小心摔到崖下,折了腿,因此才到这里,请求段神医治疗,后面的,老前辈就应该知道了。”
孤云子听后冷笑了一声,问道:“真是这样吗?”随后将拂尘向前一甩,把一片飘在半空中的竹叶用内力吸到了拂尘尖上,再用拂尘向杨惊涛一指,这竹叶瞬间离开了拂尘,叶尖直向杨惊涛刺了过去,这过程不到眨眼的功夫。
杨惊涛见到这叶子飞来,本能地顺手一抓,那片叶子顿时被夹在了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
孤云子平静地道:“不老实呐,年轻人,老道不想为难你,你走吧。”
杨惊涛见自己的谎言败露,却也没有办法,将眼珠一转,走到孤云子面前弯腰拱手道:“晚辈等三人是天远镖局的‘铁三角’,刚才瞒骗孤云真人舒老前辈,实在无礼,但晚辈也有苦中,还望老前辈谅解宽恕。”
孤云子微微一笑,然后将身子转了过去,背对杨惊涛,默默地听着。
杨惊涛继续道:“晚辈早闻舒老前辈的英明,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虽年过七旬,却依旧老当益壮,相比之下,我们这些年轻人都不及您老之万一。”
燕儿道:“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爷爷现在已经一百六十有三。”
杨惊涛惊奇地道:“哦,原来舒老前辈,寿与天齐,晚辈真是眼拙。”
孤云子笑道:“老道退隐江湖六十多年,虽不过问江湖之事,但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在哪里听说过,江湖上出了个后生,武功卓绝,行侠仗义,这后生好像叫杨……杨什么来的,一下想不起来了,叫杨什么?”
杨惊涛听到连孤云子都称赞自己,以为是件好事,激动地道:“叫杨惊涛,正是晚辈。”
孤云子道:“哦,好像就叫这个名字,不过今天看来,也就不过如此,原来只是个口是心非,油腔滑调,溜须拍马的伪君子。”
杨惊涛道:“晚辈愚钝,晚辈不知道什么地方激怒了老前辈,还请老前辈恕罪。”杨惊涛此时听到孤云子的话,心中不悦,但在江湖高手前辈面前,他也只能这样说,也只敢这样说。
宋两全听后,哪里还能忍得住,将田俊海放到旁边的竹桌上,口中骂道:“敢说我哥哥的不是,看老子收拾你。”说着便举起双掌,飞将起来,从背后上方,向孤云子劈了去。
孤云子不动声色,待宋两全接近后,只将拂尘轻轻向后一挥,宋两全顿时,便被甩出了三丈有余,落到了菊花丛中。
随后,孤云子冷笑道:“老道,听起真新鲜,好像好久已经没人敢这样在老道面前称呼自己了。”
杨惊涛连忙一面向宋两全喝道:“你这小子,好生无礼,怎能这样对舒老前辈,还不快来向舒老前辈赔礼。”一面向孤云子面前歉意地道:“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望舒老前辈宽恕。”
杨惊涛突然转了转眼珠接道:“斗胆请问舒老前辈,我二弟……?”
孤云子道:“放心吧,老夫还不屑伤他。”
看那宋两全,虽然被抛出了三丈有余,却丝毫没有受伤,但却也不见半点恐惧的样子,其实整个人已经茫然,呆傻在那里了。
杨惊涛道:“舒老前辈手下留情,晚辈感激不尽。”
这时,又见一位年过七旬的老翁背着个药篮子,手中拿把采药镰,腰间系了个葫芦,旁边跟着个童子。杨惊涛一眼就看出,这一定是段天涯,连忙向前问道:“晚辈杨惊涛,请问前辈是段神医吗?”
段天涯不慌不忙,把篮子和镰刀放到了墙角,把腰间的葫芦放到嘴边竖了一下,接着打量了一眼杨惊涛,再分别望了一眼竹桌上放着的田俊海和菊花丛中的宋两全各一眼,平静地看着杨惊涛只说了四个字:“你们走吧!”紧接着看看孤云子道:“原来是故人到了,走,先进去喝几杯。”
孤云子笑道:“想不到段老弟几年不见,还是一点都没变,依然还是不喜欢接见江湖上的人,依然还是酒不离口。”边说边与段天涯一起进屋去了。
那童子和燕儿也跟了进去,似乎谁都没把杨惊涛兄弟三人当回事。
杨惊涛自幼跟随师父欧阳天远到云南,纵横江湖三十于载,经历过风风雨雨,但从未如此窝囊过,今日受了这般慢待,心中自然不悦,但看看受伤的田俊海,自然也是无可奈何。
宋两全此时已经回过神来,心中更是不悦,冲了上来,手指着竹屋,正要破口大骂,却看到了大哥的一个眼神,又惧怕孤云子,最终还是忍了过去。
杨惊涛万般无奈,边跪倒在竹屋前,边示意宋两全,宋两全虽然很是不情愿,但回头看看田俊海,再看看杨惊涛,想到:大哥既然这样做了,必定有道理。只好无奈的跪在了杨惊涛的后边。杨惊涛扯扯他的衣服,示意他上前来,宋两全这才无奈的跪着走到了他的左边。随后,杨惊涛大声说道:“段神医,求求你了,救救我三弟吧,求你了。”边说着边心寒了起来,两行热泪悄然流了下来。宋两全看看大哥的脸,眼睛忍不住的潮湿了,在他的记忆中大哥就只有流血的,没有流泪的,如今大哥这般模样,真让他心寒和感动。他忍不住跳了起来,骂道:“神医有什么了不起,如此慢待人,大哥我们走,不求他,哪怕三弟以后成个废人,我也一定让他过得比现在开心。”
段天涯在屋里听见,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却依然固执地道:“你们这又是何必呢?你们还是走吧。”
杨惊涛这时突然想起了谢无崖的信,激动地道:“段神医,我这有你师弟谢神医的信,恳请您老人家看在他的薄面上,救救我三弟,杨某感激不尽。”其实这信,他开始是挂在心坎上的,但得李二指点后,为了隐瞒身份,才没有拿了出来,后面的事情无常,一时,才让他把此事给忘了。
宋两全道:“大哥,不必求他,我们回去,找谢老前辈。”
段天涯笑道:“呵呵,找他?那你弟弟就绝对废了。”
“哦,段神医答应了,二弟还不赶快与我一起谢谢段神医!”杨惊涛转了转眼睛机警地道。
段天涯和孤云子在屋中听到后,相互看了看,随后孤云子点了点头,段天涯道:“谁说我答应了?,我答应了吗?谁听到我答应他了?
“燕儿和童子不约而同地道:“没听见”。
孤云子会意向那童子招招手,然后将嘴对着那童子的耳朵说了一番。
那童子便按孤云子的意思在屋中大声地道:“记得爷爷有个规矩,凡是遇到江湖上的人来求医,只要说的出这院中所有菊花和茶花的名字,便可以破例一次。”
杨惊涛听到童子的话,打量了这院子一番道:“菊花,请恕杨某不懂,茶花倒略知一二。”
那童子道:“略知一二,那可不行。”
孤、段两人再次默契的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的又向那子使了一个眼神,那童子会意地道:“好吧,那就先说说茶花。”
杨惊涛连忙道:“那杨某就试试看,恨天高、童子面、朱砂紫袍、十八学士、大紫袍……”
那童子又受到了孤云子的一个暗示,道:“茶花叔叔确实也说出了一些,但是却没有说出每种花的特点,就不算知道。”
杨惊涛听到这童子的话,心中不是滋味,此情此景,虽然心中有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好。
宋两全却忍不住地骂道:“刚才还以为段神医只是个爱面子的人,只是要给自己找个下马台,哪里想到却是这般的戏弄于人,我兄弟三人,虽比不上你这般清高自傲,但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
他接着立刻又愤怒地道:“大哥,我们走,人家是圣神医,我们求不起。”
段天涯是个心高气傲,目空一切的人,但此时听到这些话,心里却反倒不是滋味,但又碍于面子,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也正因为碍于面子,就不便迁就于人,最终还是因为碍于面子,便大声说道:“当然求不起,你们还是另寻他路吧,就算你们肯求,老朽也受不起。”
宋两全未等段天涯把话说完,背起田俊海便走。
杨惊涛平时最不喜欢的就是宋两全这种冲动的处事,但此时他却没有阻拦,甚至也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帮着宋两全向别人解释些什么?只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看起来也不像是,有想要走的意思,真让人难以琢磨,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段老弟又何必如此固执呢?”只见一位面目和善的老僧边说边走了进来,与他结伴而来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器宇轩昂的汉子。
孤云子道:“原来是龙华山的净空大师到了。”
“哦,老纳是专程到这里来赏菊的,多年不见,想不到段老弟这里的菊花品种是越来越多了,这盆白菊,朵小,叶厚,叶子变化大,虽然不像这几盆粉色的十丈垂帘这样华丽娇气,也不像这几盆帅旗那样英姿飒爽,更不像那几盆墨菊那样庄严凝重。但却也纯朴不失端庄,简单不掉娇色。此花于彼花较之,虽看似平常,却不卑不亢,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此花应该是来自北方的十祥锦,老衲愚见,还请诸位不要笑话。”
段天涯在屋中听到净空的评论,高兴地走了出来,道:“痛快,痛快,不错,正是十祥锦,还是净空老哥哥最了解此花。”
净空僧道:“了解,了解,老衲最了解的其实还是段老弟,段老弟最爱此花,种的数量也比其他品种多,盆栽的数量最多不算,地上的更多,这不正是段老弟以花自喻吗?”
段天涯笑道:“哈……哈……知我者,净空也!”
净空僧道:“可惜呀,可惜呀,地上这几颗十祥锦长到其他花丛中去了!”
“哈……哈……净空大师的境界真高,老道佩服,佩服。”孤云子大笑着走了出来。
净空僧大笑道:“哦,哈……哈……,知老衲者,孤云真人也!”
净空僧紧接着又大笑道:“哈……哈……孤云老兄真是不可云,不可云呀!”
孤云子笑道:“哈……哈……知道知道,天机不可泄露嘛。”
净空僧大笑道:“哈……哈……知我者,唯孤云真人也!”
“今日得见几位前辈境界之高,互为知己,连听三个‘知我者’,让晚辈大开眼界,前一个‘知我者’晚辈到也明白,可这后两个,晚辈却听糊涂了。”和净空僧结伴来的那位四十出头的器宇轩昂的汉子疑惑地道。
紧接着那汉子又欣喜地道:“哦,知道了,不可云、不可云,哈哈!”
孤云子道:“哈哈,不可云、不可云,不过老道,今天要破例泄露这天机,才对得起净空大师的两次‘知我者’。”
净空僧道:“那老衲不客气了,今天也在真人面前无为一次。”
孤云子道:“老道恭敬不如从命便是。”
段天涯道:“两位老哥哥,不用说了,老朽知道该如何做了,不然便少了个‘知我者’,老弟我不甘心呢!”
净空僧道:“好,段老弟真是爽快,那……老衲就多谢了。”
孤云子会意地道:“杨总镖头,老道看你辛苦不忍,知道你也是‘知我者’,还不谢过段老弟?”
杨惊涛道:“舒老前辈教训的是,晚辈谢过段老前辈。”
段天涯道:“唉,不用谢,不用谢,老朽不吃这俗气,赶紧去追回你那兄弟便是。”
杨惊涛道:“段老前辈的大恩大德,晚辈感激之至,晚辈再次谢过段老前辈。”
段天涯不悦地道:“啰唆,愚蠢,要谢,就谢孤云真人和净空大师,谢我何用,我只是在帮他们,不是在帮你。”
杨惊涛道:“对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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