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一个好人,可坏人就没有真爱吗?我连博天对晨星的爱天日可表,论相貌,论文采,论武功,论身份地位,我那样输你?我原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为什么,为什么我所有的付出,却如东流之水,换不来一丝回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投入别人的怀抱,这难道也叫公平吗?这对我哪里公平了。你们到这里是为替你们心中那些冤死的人讨个公道,可又有谁知道,你们讨回这个公道,又种下另一个不公道——”突然声音嘎然而止。
“唰”石心冷漠的表情宛如石塑,手中长剑已如毒蛇般刺穿了连博天的心脏。
连博天嘴角流出一丝血迹,脸上出现一丝解脱的笑意,“石……石心,谢谢你,你是我的仇人,但却帮我解脱了人生的痛苦。谢……谢……你——”说完人倒了下去。
“石将军,”张琼此刻提剑带领一队人马,从大厅外冲了进来“连府上下一百多人已全部被捕,怎么办?杀还是……”
副将满面血污,恨恨道:“石将军,杀了吧!为晨星公主报仇?”
“对啊,为晨星公主报仇——”众将士齐声高呼。
石心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钻心的痛,身体有一种说不出的疲倦。“都……都放了吧!不要理他们了。”石心摆摆手,埋下头拖着沉重步伐缓缓出了大厅。
众人看着他孤寞落没的身影慢慢悄逝在夜色中,心中不禁又升起一阵酸楚。
一切来得那么快,又结束的那么快,像是一场梦,不同的是梦里失去的醒来时,你还拥有,而现实中真正失去的,却永远都无法再回来,留下的只是铭刻心头的回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西湖游
有结束,就有新的开始,霍棋帝重新当政,所有参与谋乱者,按情节以予严惩。连家被抄,五、六王爷被革除兵权。安定京城人心之后,霍棋帝又对石心等人进行了封赏,还为晨星公主举行了盛大的葬礼。
葬礼那天,天是昏黄的,阳光有些惨淡。京城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布衣百姓全都为他们的公主送行了。缟衣白纸成了这一幕的主题,没有号啕大哭,天地间充斥的只是无声的啜泣和张张悲切的脸……
石心缓缓走在灵柩后面,麻木的躯体,空洞的灵魂,呆滞的眼神,虚浮的步伐,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那张削瘦长满胡子的脸上,也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连子寨能幸免于难,原因有二,其一,当年连子前寨主连仁贵,曾救过宪载皇帝之父一命,还为开创王朝大业赫赫战功。有先皇亲赐的护寨金符。其二,连子寨在江湖上侠名远播,尤其白路人士中都对其为敬仰,鉴于其有如此豆大的影响力,宪载皇帝也自然想假以利用来稳定社会秩序。所以连力杰连一干人自然只是略受薄惩。
而这也招致了以后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找个地方去散散心吧!”与罗杰斯等人告过别之后,宣铁等人回到了逍遥谷,围着石桌,铁龙饮了一口酒说道。
“是啊!反正现在也用不着骑马提枪地去东征西讨了,不如趁此机会好好游历一番。”杜部拍手和道。
“好是好,可是去哪里呢?”任天笑倒了一杯酒淡淡的说。
“去杭州吧!左大人他们都隐居到杭州了,我们也该去看看嫂子他们。”白剑瞟了一眼石心,轻咳了一声道。
宣铁吸了口气,未作言语。
石心盯着杯里的酒,淡淡一笑道:“好啊!那你们就去嘛!好好玩,顺便代我向左大人和嫂子问声好。”
“怎么,石将军,你不去吗?”张琼望着石心,急问道。
“是啊!你怎么能不去呢?现在你这个样子,正该去散散心啊!”铁龙盯着石心道。
“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了。”石心脸上挂着一丝看似轻松的微笑,“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晨星已经不在了。我知道,现在我什么都清楚,我只想好好的,一个人静静的在逍遥谷呆一阵子。”
沉默良久。
宣铁终于开口道:“好,我们都明白。”他拍了拍石心的肩膀,“大哥相信你,你是好样的,希望我们回来时,四弟还是以前的四弟。”
石心自嘲似的笑笑道:“当然,谢谢大哥。”说完端起碗道:“祝大家一路顺风,旅途愉快,干。”
“干”众人一饮而尽。
酒过半醉,苏痴带头唱直敢那首他们自编的逍遥曲:“逍遥谷,真逍遥……”
第二日,铁龙因为镖局有事,先辞了众人,与四铁卫赶回洛阳。而后,宣铁等也与石心告别,一行七人七骑奔真赴杭州。
七八沿官道一路南下,深秋季节,南北景色已是迥然不同。北方深秋的萧瑟肃杀之气,在江南已是全然无存,此时的江南依然是苍翠满地,栀子飘香。无奈景色虽美,众人却无心消受,虽然一路大家都闭口不谈晨星公主之事,但石心的潦倒与消沉仍挂在他们心头。是以七人一路走马观花般不过十余日便已到了杭州。
除“自在三友”之外,宣铁等人均是故地重游,此次再临旧地,都是别有一番感受。
湛蓝的天空上几朵浮云幽幽飘过,几只白鹭鸣叫着翩飞向远方,习习的凉风吹皱了平静的西子湖,吹起了衣襟,吹乱了头发。站在断桥桥头,蝠王望着宣铁笑道:“大哥是否又想起与大嫂雨中邂逅的一幕啊!”
宣铁仰天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是啊,那情,那景,那人都是我永生难忘的。断桥,虽名为断桥,为无数有情人系上牢不可断的姻缘线啊!倘若没有这断桥,我和小玉又怎能走到一起。”
“听说,关于断桥还有个传说,不知是真是假?”张琼抚摸着桥栏问道。
“嗯”李畅饮灌下一口酒,摸摸嘴,道:“是有一个传说,讲的是峨嵋山中青白二蛇,因为羡慕人间生活,于是化身为少女。一日,二蛇到西湖游玩,与书生许仙相遇于断桥之上,白蛇与许仙互生爱慕,同舟归城,借伞定情。后来金山寺和尚法海用言语盅惑许仙,使其弃家出走金山。白娘子便到金山寺索夫,但因法力不敌法海秃驴,败走断桥。后来许仙想起白娘子对自己的一片真情,终于觉悟,后又在此与白娘子言归于好,终成有情人终成眷属!”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俊男俏女,张琼忍不住微笑道:“难怪会有这么多成双成对的少男少女在这儿,原来就因为这么一个传说啊!”
“是啊!传说往往是美丽浪漫而让人神往的。经历太多世俗的苦难。目睹凡尘太多丑陋的嘴脸,能有这么一个美妙的地方去忘却,那不是很好吗!”白剑负手站在风中平目远眺,淡淡地说。
远处有几只画舫,隐隐有丝竹管弦之声传来,似乎还有一歌妓和乐轻唱。
画舫渐行渐近,歌声是从领门一艘上传来的,一个美色少女怀抱琵琶,盘度而坐,还有两个红衣少女分坐两侧素手抚琴。
乐声,清雅如天籁之音,传过湖面,冲向云霄,歌声曼妙似珠落玉盘,令心神为之痴迷。歌声中有缠绵,有悱恻,有生离,也有死别,有愁绪,也有欢喜。伴随着歌声的仿佛就是传说中的一幕幕画面……
歌曰……西子湖半柳如烟,细风挟雨临红尘,白堤上,断桥头,油纸伞撑起一片艳阳天……西湖山水还依旧,只待红尘俗事了,愿携手,共游天涯海角,痴心永相守……
画舫已远,歌声渐消,只是余音绕耳,经久不绝,回荡在千里湖面上。宣铁等人俱是痴 痴的听着,竟仿佛呆住了一般,半天才回过神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白剑
“早就听说西湖是个好地方,没想到今时今日来此才知道,西湖不仅山好,水好,风景好,人好,歌也好啊!”张琼不仅笑叹道。
“这才只是断桥,西湖十景哪个不是人间奇迹啊!”任笑手拿一把折扇,颇有公子哥的风范:“断桥残雪,平湖秋月,双峰插云,南屏晚年中,柳浪闻莺,苏提春晓,三潭印月,花巷观鱼,曲院风荷,雷峰小照,那绝对让人留恋忘返啊。”
宣铁微微一笑道:“明朝,汪珂曾说:西湖三胜,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雷湖。尽言西湖之美,可我还是更喜欢这里的戏剧。”
“越剧?”张琼摸着嘴猜道。
“嗯”宣铁点点头。继续说道:“其实戏剧本就是一门艺术,而艺术一般说来,都是源于现实,而又超脱于现实。人们创作艺术的初衷也应该就是为了欣赏,因为艺术可以给人带来美,带来现实中没有的东西。纵观诸多戏剧,只有越剧才真正大胆的歌颂爱情,推崇浪漫,它所带给我们的往往都是在现实中人们只可想象的东西。所以说越剧是脱俗的,尤其是对那些经历无数风雨苦难的人,更能到剧中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张琼沉吟片刻,道:“其实我觉得,人既然活在现实当中,就应该去勇敢的面对现实,不管风也好,雨也好,明知避无可避,何不迎难而上?短暂沉迷于虚拟的浪漫,又有什么意义?事后呢?还不是借酒浇愁。”
任笑忍不住笑道:“张琼,我看你是受你们石将军影响太大了,也变成一个纯现实主义者了!”
“是吗?”张琼也不禁抓了抓头皮笑道:“哈,那也没办法,近朱者赤吗?”
众人皆笑。
宣铁轻叹一声道:“话虽如此,但又有几人能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屹立不倒呢?也许最好放松自己的办法就是沉溺于那短暂的那怕是虚拟的浪漫,幸福和快乐之中!”
众人默然。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走在繁华喧闹的大街上,车如流水马如龙,杭州的夜景的确别有一番风味。
“难怪被比作人间天堂,这杭州城几巴够味啊!”苏痴拥着酒葫芦四处张望。
“讲话就不能文明点?再美的景从你嘴里夸出来就全变味了,你这不是煞风景吗?”杜部挺直了腰杆,穿着一身公子服,俨然一个丐帮的公子哥。
“就是,三弟,以后要向大哥我学习,啊,你看我,从出来到现在,讲过一句粗话没有,根本就几巴没有!”李畅饮话刚说完,众人就一阵大笑。
苏痴在一旁取笑道:“大哥,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向你学的嘛,那两个字,我还只是得到了大哥你的皮毛而已哟!”
“哼!”李畅饮假装神气,道:“那当然,现在明白,大哥和小弟之间的区别了吧!功力,懂吧?能把这一类词语运用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那可绝对不容易,需要时间和天份,绝对的!”
七人边说边笑,欣赏着杭州城的夜景。
不远处,是杭州城最大,最有名的妓院“烟雨楼”,巨大的金漆招牌堂而皇之地悬挂在这个四层楼阁正中。出入其中的全是富贾官僚和相当有身份的人。
一顶红呢软轿正停在烟雨楼门口,似乎是在等着接谁。
“看这天气好像要下雨了!”任笑抬头看了一眼变得有些阴沉的天,兴致有点索然。
“也是,连伞都忘了带,要不然这杭州的夜雨濛濛之景倒是更有一番滋味!”宣铁有点可惜地笑了笑。
几人欲转身往回走,突然白剑的眼角瞧见一团粉红,被这团粉红包围的是一张熟悉的,刻骨铭心的脸。
红粉女郎上了轿,被抬着缓缓向西而行。
雨慢慢滴落下来,像万条风中的柔丝。
“不行,得赶紧走,我这套新衣服可是刚换上的,这老天爷也真是的,我这好不容易当一回爷吧!还当得这么狼狈,老天无眼啊!”杜部一脸苦丧相。
苏痴在一旁笑道:“二哥,我早就说过了,你天生就一副苦命相,如今非要穿什么公子哥的衣服,这下把老天爷惹恼了吧,归根结底,我们今天玩得这么扫兴,都是拜你所赐啊,不行,今天你一定要请我们大吃大喝一顿作为补偿!”
“呸!”杜部一巴掌打在苏痴脑门上,“女要嫁人,天要下雨干我鸟事,想要讹我一顿饭,哼,你晓得我绰号什么吗?铁公鸡!”
“二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李畅饮边加快脚步边说:“俗话讲得好,大河向东流,该拔毛时要拔毛,作为一只铁公鸡,就是没毛,拔层铁皮也是可以的!”
“啊!”杜部像被踩了尾巴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哥,这可是谋财害命啊!”
张琼在一旁说道:“杜部,何必呢!不就一顿饭么,对吧,狠狠心,你就请了吧!”
“对,对,杜部,你今天不是想当一回大爷么?嘿嘿,这个机会我们给你,你应该感谢大家对你的成全哦!”任笑拍拍杜部的肩膀,一副大善人的佛爷相。
“切,你们合起伙来搞我,我才不会那么容易被搞定呢,我知道白二哥最公道,白二哥?”杜部叫了一声却没人回应。
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白剑竟消失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冷雨夜
夜灯下的雨丝闪着晶晶亮光,被雨水打湿的街道上折射出柔和的光晕。
湿透的白衣紧贴在身上,淋湿的头发贴在脸颊,可那坚毅面庞上的一双却交织着复杂的情感,也许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是爱,还是恨?
白剑手中仍紧紧握住那柄剑身饰有一朵珠花的长剑。
雨从空中落下,滑过脸庞,流入胸膛,从指间滴落。
白剑的脚步无声踏在水路上。他就这样跟着,甚至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做什么。
轿中人呢,渐渐远去的她此刻在想什么?
“唰!”黑暗中突然闪起数道亮光,亮如闪电!十几名黑衣人幽灵般从黑暗中钻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击了轿子,四名轿夫张开的嘴还没来得及叫一声便被割断了喉咙。
呆滞的白剑突然像风一样卷了过去,一向冷静孤傲的他,绿目中闪出野兽一般疯狂噬血的光芒,如燃烧的鬼火。
从他扑过去到只剩最后一个人,只是眨眼间的事。
一剑封喉,雨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在错黄的灯光下闪着诡异的色彩。
“谁派你们来的?”白剑的声音空洞而嘶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