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向来惧他如恶鬼,可以因他一句话而敬他畏他的手下们,竟会在他难得回教的第一天就对他提出这样一个荒诞的请求。
生子?惜儿?
太可笑。好吧,他承认,他是不讨厌孩子,甚至算的上是喜欢,但是让惜儿替他生孩子……不管有没有这种药,他都不会答应的。
他怎么会舍得让惜儿受苦,就算要生,也是他来生……
吟珞想到这里,素来邪魅妖娆的眼眸倏地变柔,随即又泛起一抹阴郁。
这都……过了半个月了。
怎么惜儿那边始终没半点消息,他跑出来这么久了,惜儿都不会担心,不会想他吗?
心里有些微微的失落,但也明白惜儿在暗皇府邸是不会寂寞的,因为除了他会霸佔着惜儿不放,那个可恶的凤韹也会,现在他不在,想必最快乐的就属那阴险该死的傢伙。
真是可恶,太可恶了!
不行,他不等了,不管惜儿知不知道他在这里,他都要回去找惜儿。
哪怕,哪怕回去之后又会看见惜儿和凤韹腻在一起的画面。
实在不想承认,但惜儿心里确实是在意凤韹比在意他多。
忍不住苦笑,早该知道的,怎么就是放不下这点计较。
还以为这么做可以多多赢来惜儿的注意,可到头来呢?
该来的人没有来,不该来的人反倒接二连三的来。
思及那些不记取教训,犹不死心的属下,吟珞的脸色当下沉了几分。
水袖一挥,只见他身形一闪,一抹艳丽的红影越过墙头,转瞬间不见踪影。
独留一张软榻在湖畔边,衬着几朵落下的白梅,格外旖旎。
「……哇,娘,你在哪里,哇……」
一个小小的男娃娃独自站在一处水榭曲桥边嚎啕大哭,哭的一张粉嫩小脸红通通的,上气都快不接下气了,偏偏举目望去,四周就是没半个人。
吟珞乍听声音,本来是不想停下的,可是那男娃娃的声音实在哭的太悲惨了,恍然间,竟让他突然想起当年和惜儿隐姓埋名,居住在偏僻乡间时的前尘旧事,当时……惜儿也常常像那孩子一样哭泣着,只是那时惜儿仍旧病痛缠身,会哭,是因为那破败的身体因那蚀骨的毒害痛的厉害,痛着哭着,有时可以哭上一夜不睡。
那时的他,好心疼好心疼,总是巴不得代那孩子痛。
就怕他哭的久了,气会喘不上来……
「……怎么了?迷路了?」
这个孩子他认得,是他手下一个堂主的孩子。
随手将那孩子抱起来,抹去他满脸的泪,那孩子显然认得他,也不怕生,抽抽噎噎地点点头,软软绵绵的声音说,娘不见了。
吟珞叹气,不解一个孩子怎么迷路晃到这里,想了想,索性抱着孩子走出水榭,朝着离这里不远的某个院落走去──
一边走,一边拍着孩子的背,轻轻地哄,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当年。
怀里的孩子彷彿就是惜儿。
走了一段路,离那个院落仍有些距离,吟珞耳尖,远远地,就听见一声声着急的呼唤,喊的名字,竟是──「袭儿……袭儿……」
吟珞愣住了,只能停下脚步,看着前方转角处窜出一对夫妻,满脸焦急,却在看到他手中的孩子时,松了一口气。
「教主。」那对夫妻跑了过来,是这孩子的父母。
吟珞将那孩子交给了母亲,发现那孩子和母亲长的好像,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那堂主对着妻子说,先把孩子抱回去吧。
那少妇点点头,对着吟珞福了福身,在吟珞的默许下,带着孩子离开了。
吟珞目光还有些收不回来。
那堂主看在眼里,说了句:「孩子真是可爱,是吧?」
吟珞收回目光,斜睨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忽然道:
「孩子都会生的像父母,你的孩子像你的妻子。」
那堂主点点头,笑的自得意满:「那当然,孩子是父母的心头宝,尤其是一个长的完全像自己的孩子,更是人生最大的满足,感觉上,就像是融入了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一个有着心爱的人的骨血,和自己骨血所生孕出来的孩子,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独一无二……吟珞的心听到这句话,像是被什么撞到了一般,颤动了下。
那堂主见吟珞表情怪异,又说了句:「教主,其实有个孩子,真的不错。」
吟珞一听,有种心事被人看穿的狼狈,冷冷地瞪了那堂主一眼。
衬着眼角那只精细的暗蝶,绝美妖艳,却又带了点森冷诡异。
那堂主深知此言拂到教主逆鳞,一滴冷汗当场滑落额角。
一时间,气氛紧绷。
那堂主其实也是当日进言的人之一,仅管这几年教主的脾气仍旧阴晴不定,不改心狠手辣,但在他神智清醒时,比起前几年,确实有些收敛了,而让他收敛的人,就是教中唯一的护法。
那看似永远不会长大的少年。
正当他努力思索着该怎么缓和气氛,突然间,一名教中弟子跑了过来,对着两人说道:「教主,有客来访。」
吟珞秀眉一挑:「来者何人?」
只见那教中弟子笑了笑,开心地说:「回教主,是护法。」
惜儿!
吟珞难以置信,行动抢在理智之前,只闻那教中弟子话音刚落,红影又是一闪。
被留下的两人,哪里还见吟珞的踪影。
凤惜并非是一人独自前来,有曹晖和韩翎陪同着,以及……
吟珞闻讯赶到大厅,一跨过门槛,就见一个小男孩趴在凤惜的腿上撒娇着。
那个孩子是──?
「珞哥哥!」身穿一袭华服貂衣的凤惜,将孩子交到了曹晖的手里,高兴万分地走了过去,一张脸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怎么的,红通通的。
吟珞简直不敢相信惜儿会来,他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
「惜儿……」吟珞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着凤惜的脸颊,直到感受到那温度是真的,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他语气颤颤地问:「你……怎么来了?」
凤惜弯着眉眼,伸手握住了吟珞的手说:「你一直不回家,所以我来接你。」
惜儿,惜儿来接他回家?
吟珞听了之后,心情好激动。
反正他本来也是要回去的,逐道:「好,我们回家。」
仅管他从不认为暗皇府邸是他的家,对他来说,有惜儿的地方,就是家了。
只要有惜儿,只要有他,他就心满意足了。
只不过,凤韹那傢伙居然肯让惜儿来这里,倒教他意外。
另外就是──
「惜儿,那个孩子是谁?」
待他牵着惜儿坐进马车里,他指着那个腻在凤惜身上的孩子问道。
曹晖和韩翎则在前头驾驶马车。
凤惜从一旁的小碟里拿起一块糖糕让那男孩吃着,一边回答:
「栎儿是曹大叔他们前些日子出游时带回来的,曹大叔已经收了他做义子。」
「……」吟珞看着凤惜一脸温柔的表情,不知为何忌妒不起来。
只是问道:「惜儿,你喜欢孩子吗?」
凤惜嘴里也塞了块糖糕,边吃边点头:「喜欢。」想了想,再点头:「很喜欢。」
原来惜儿,也喜欢孩子。
吟珞坐在凤惜旁边,看着他和孩子玩耍的样子,突然间,幻想起很多事。
或许,有个孩子,也不错。
一个属於他和惜儿的孩子……这半个月来始终困在心里的一个结终於在此刻完全解开,既然惜儿喜欢孩子,那么不如疼自己的孩子。
属於他和惜儿的孩子,只是生的人……。不会是惜儿。
霸主的傻儿同人 《喜圆满》BY 墨湘(生子) 2
建档时间: 1/11 2009 更新时间: 01/11 2009
第 二 幕
「噗──!」水如云一时控制不住,把嘴里的白毫银针全数喷了出来。
他放下差点掉在地上的杯子,掏了掏耳朵,看着斜坐在对面的男子,怀疑自己刚才到底有没有听错?
「那个,麻烦教主大人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可好?」
吟珞侧身躲过那道险些喷在脸上的茶水,索性就维持着斜坐的姿势,翘起二郎腿,只手托腮,一双邪魅的眸子紧盯着水如云不放,那种眼神就好像蛇盯住青蛙一样。
他懒懒地开口:「刚才我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你耳背?」
说话还是这么不客气。
但现在水如云懒得跟他计较,他仔细端详着男子脸上的气色,一门心思全放在他刚才的话上头,打量许久,似乎仍觉得不够,横过桌面,一把抓来男子的手腕诊脉。
「你干什么?」
「看看你是不是疯症又犯了。」水如云一脸严肃地说道。
没礼貌。吟珞竖起眉头,抽回手──
「我很清醒,是在跟你说真的。」
水如云仍旧严肃地看着他:「我也是跟你认真的。」
「水如云。」吟珞的表情有点变了。
水如云毫无畏惧地瞥了一眼:「怎么,难不成水某说错,如果你没疯,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来,水某基於医者仁心,替你把个脉不为过吧。」
吟珞冷冷地撇下嘴角,阴阴地说:「你明知我若真的发疯,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
「我是认真的。」已经重眩眉复危麋笏档挠行┮а狼谐荨
水如云终於忍不住叹气,很无奈地说:
「水某很难点头答应啊,你知道的,水某一向护短,哪舍得傻徒儿做那种事。」
「我有说是让惜儿来做吗?」
「要不,还有谁?莫非教主移情别恋,不爱家花爱野草了?还是说……」水如云笑的坏坏地:「教主大人打算自己来?」
就知道这人嘴里鲜少有半句正经的。吟珞听他这么说,倒也很乾脆的承认:
「的确是本座自己来,不行吗?」
吟珞此言一出,水如云当下目瞪口呆。
这次,他着实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把吟珞从头到脚打量个遍,好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话──
「你是受到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想不开?」
吟珞见他一脸白癡相,心情大好,索性跟他简单解释了一下那天在教中发生的事情。
毕竟是有求於人,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不介意放低姿态。
「所以,你才想有个……呃,孩子。」
「嗯哼。」吟珞点点头:「反正不管从哪方面想,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以后孩子还可以继承我的位子,多好的愿景。」
水如云却是摇头失笑,摇了摇手上的扇子,继续不怕死的捻虎鬚──
「不是水某想泼教主大人冷水,凭你现在的样子哪能做那种事,只怕就算有了也不保住,别忘了,你疯病发作的时候,没几人制得住,真要有了,你能保证不会伤到孩子。」
这点他早就想过了,只见吟珞笑的颇为算计。
「这就是你的责任了,别忘了,我的孩子也是惜儿的孩子,你的小徒孙呢。人都有私心,瞧你护短成什么样子,我就不信你不动心。」
好一剂猛药啊!这人算准了他的性子,知道他最喜欢兴风作浪,无论如何都要拖他下水就是。水如云瞧他一副若是自己不答应就不让他好过的表情,倒也不觉得被威胁。
自己的小徒孙啊……
还真不想承认,但……。想像了一下,确实很吸引人,只不过……。
「要水某答应你也是可以的,但总得给水某一点时间。」
「需要多久?」
「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个月。」
吟珞点点头,这样的时间远比他想像的短。
「不亏是水医圣,那么这件事就麻烦你了。」说着站起身,正打算走出药阁之际,他又转了回来,对水如云说:「对了,这事先别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凤韹,至於惜儿……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水如云点头表示理解,倒是有一点他很好奇:
「其实你也不见得一定要来找水某,苗疆确实听闻有那种药,如果你让教中弟子替你寻药,何需对水某低头?」
「苗疆确实有此传闻,但从未有人真正得到过,与其相信那些蛊巫药师,我宁愿选择相信你。」毕竟一个连死人都能救活的人,还有什么他办不到的。
水如云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只是目送他走出药阁。
也因此,吟珞并没有看见水如云在他离开后,那抹显露在眼底的狡黠笑意。
水如云走了,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看过他出现在暗皇府邸。
和尉迟夕一起走得无影无踪,没留下只字片语,像是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种情形从没发生过,虽然阿如仍旧留在暗皇府邸,凤惜依然担心的厉害,每天就是缠着阿如,问他师父有没有写信回来?
阿如始终摇头,千篇一律的回答,就是师父没有半封信回来。
看的出来,阿如也很担心,照理说,师父就算起了玩心,想在外游历,哪怕不带着自己,也不会一声不响地离开,这不像师父的作风。
但这个道理,凤惜明白,阿如明白,大夥儿也都明白。
可人呢?人就是不见了呀。
害的凤惜每天愁眉不展的,看的身边两个男人心疼不已。
於是,凤韹下令派出暗剑找寻水如云的下落。
吟珞同样让影回到檀玄教命令教中弟子外出寻找,只是,吟珞另有交代,找归找,但用不着找的太仔细,同时设法让教中弟子暗中阻挠暗剑的搜寻行动,绝不能让暗剑探得水如云的下落,明寻暗防,这么做,无非是想讨取凤惜的欢心,也不让凤韹专美於前,得到凤惜太多注意,於是一场寻人行动,就在两方人马各怀心思的情况下展开。
至於暗皇府邸内,两个男人的明争暗斗也愈演愈烈。
有道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同在一个屋簷下生活,每天争来争去的,不外乎是心上人的目光,为了那个目光,凤韹和吟珞可以拼个你死我活,除了单日和双日的规矩,随着水如云离开的时间逐渐拉长,两人争的还有那圆月十五,以及──
「吟珞,你是什么意思,处处妨碍我暗剑寻人,你究竟是何居心!」
此时屋顶上,凤韹手持三尺青冥,面容冷峻,一头银白长发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