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她都接受。
朝官儿短短一句话,好似在朝九殿扔了个炸弹,底下一众仙神立马沸腾了起来。
日昪不由的蹙起了眉头,搞什么鬼?不是说命在旦夕么?这又能上朝了?!
他大手一挥:“宣!”
领了命,朝官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不多时,朝九殿便传来:“宣冬神玄冥觐见”的悠长回音。
黎荨此刻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就见钟漓涯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她无声的询问着:“刚才是说玄冥觐见吗?”眼里心里全是希望的火光在闪耀,她不是庆幸自己怎么样,而是玄冥,她知道那一剑下去玄冥肯定凶多吉少,当司药的童子说他命在旦夕的时候,她其实早就做好了和他一起死的准备,反正,也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不怕死,只是怕一个人。
朝官儿这句话分明是给她心上的死灰带来了星星之火,很快,星星之火就在她心里形成了燎原之势,她爱玄冥,却也觉得亏欠着玄冥,她希望他好好活着,至于自己怎样,她无所谓的。
朝九殿霞光万丈的门口迎来了一道伟岸的身影,玄冥逆着光缓缓走进朝九殿的中央,众仙神自觉的给他让了一条道出来。
黎荨还是保持着那样的跪姿,扭过头痴痴的仰望着玄冥,空气里无数的尘埃在五彩斑斓的光芒里浮动,此情此景,他似踏着漫天星辰而来,惊艳了所有人的目光。
“陛下,微臣上朝来迟,还请责罚。”不卑不吭的嗓音,恰到好处的伏首,他看了一眼黎荨,四目相对间,相顾无言。
第六十五章 再见娄傅山
黎荨还是保持着那样的跪姿,扭过头痴痴的仰望着玄冥,空气里无数的尘埃在五彩斑斓的光芒里浮动,此情此景,他似踏着漫天星辰而来,惊艳了所有人的目光。
“陛下,微臣上朝来迟,还请责罚。”不卑不吭的嗓音,恰到好处的伏首,他看了一眼黎荨,四目相对间,相顾无言。
日昪愣了小会儿,才道:“爱卿你的伤势这么快就无恙了?”
“多谢陛下关心,微臣的伤势已经无碍,听说朝九殿有人因为微臣而受到刑罚,才赶了过来看看,既然现在微臣已经没事了,陛下,不如就放了这凡女吧。”
玄冥此话一出,果然如他所料的那样,惊起了千层浪。
“陛下,虽然北帝君伤势已好,但微臣以为,还是应该重惩这黎荨,若是将她轻易饶恕,那以后,天族在六界的威严岂不是人人都可以随意侵犯!陛下,万不可开此先例啊!”雷公一番话说的得体又大方,当下便有不少就跟着附和。
黎荨觉得特别奇怪,她与这些人无冤无仇,为什么他们都一心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呢?她哪能想到雷公这个小肚鸡肠的恶人之所以针对她完全是因为当时天君对九黎灭族的时候,是派他做的收尾工作,就因为他的疏忽,导致巫屠格有机可乘打开了天缝,从而让黎荨逃过一劫,本来天君不知道这件事的,结果没想到这黎荨竟然在朝九殿公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明里天君虽然装作没什么事,暗地里却是把他给收拾的狠狠的!
婉华仙子一向喜欢玄冥,这在天界不是什么秘密,看着玄冥如此维护黎荨,她不由的恨得牙痒痒,上前盛气凌人的看黎荨了一眼,道:“就是,陛下,黎荨不过区区一介凡女,竟然也敢伤我天族上神,这要是传出去,六界还以为我天族众仙神都是好说话的主儿呢!”
钟漓涯正要说什么,却被玄冥抢先了一步。
“婉华仙子,你也说了,黎荨不过区区一名凡女,本尊再怎么说也是北帝君,以本尊的修为,这小小一剑,又能耐我何?!况且,我与这凡女也算是有些缘分,苴麻仙临死前曾嘱咐我好好照顾她,我既答应过,自不会食言!”
见玄冥搬出了苴麻仙,众人顿时想起来,这黎荨之前的靠山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苴麻仙不在了,可毕竟也是帝神盘古的诗仙,而黎荨又是她亲口承认过的名义上的孙女,想到这儿,还有些想要上前的仙神便只好偃旗息鼓,仔细想想也是,人家受害者都不说什么,他们何必这在替人家瞎操心呢?还吃力不讨好!
“陛下,虽然微臣不追究这凡女的罪行,但婉华仙子也说得不错,天族的威严还是要维护的,以微臣之见,不如这样吧,微臣的玄冥宫还缺个打扫庭院的侍女,以三个月为限,在此期间,就让她在玄冥宫将功补过,不知陛下对微臣的提议意下如何?”
日昪看了玄冥一眼,他这哪里是对黎荨的惩罚,恐怕在天族众女仙的眼里,这是就算让他们折寿他们也甘之如饴的美差事呢!呵呵,真是有趣!
黎荨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朝九殿的,没想到事情却发展到这一步,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玄冥,他所谓的惩罚不管在谁的眼里看来都是再明显不过的包庇,但天君还是答应了下来。
直到他居高临下的向她伸出一只手,她这才反应过来,已经退朝了。
玄冥嘴角噙着一抹笑,见她迟迟不将手伸出来,直接伏低了身子去拉她:“还想在这儿跪倒什么时候?”
她任由他拉了手在众人惊愕的眼神里向玄冥宫走去,钟漓涯和子初双双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玄冥越来越快的步伐让黎荨有些跟不上,到最后她干脆小跑了起来,纤细的手腕被他勒出了一道红痕,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说话,在那一剑之后。
他喜静,因此他的玄冥宫也是一处僻静的所在,远离了所有嘲杂,静静的坐立于距朝九殿最远的北边。
统共来了天宫四次,这还是她第一次到除了朝九殿以外的地方。
拐过一个弯,黎荨远远的就见三个小童子站在门外面焦急的朝他们这个方向张望。
她正要开口问些什么,就见一直走在前面的玄冥脚步突然慢了下来,手上抓着她的力道也松了些。
“玄。。。”只是一个冥字还未出口,眼前高高大大的身形像失去支撑一样倒了下来,幸好她眼疾手快的顺势将他往怀里一带,用自己娇小的身子给他做了肉盾。
“玄冥?玄!你怎么了?”黎荨当下就慌了神,连带着声音里都藏了哭腔,刚才他一路背对着她,这会儿她才发现他一张脸上毫无血色,额头上还冒着细密的冷汗。
“帝君!”
“帝君!”三个小童子见状赶紧飞奔过来;将玄冥从她身上架了起来。
山月亭。
钟漓涯静静的跟在子初身后,看着她虚浮的脚步他终于忍不住上前拉住她的手,这一下,她手上的匕首明晃晃的暴露在他面前。
“嘶!”只轻轻一碰,她细嫩的指头上顿时冒出一串血珠来,正要低头去吮了,却有人比她先了一步,她看着钟漓涯漆黑的发顶就在自己面前,手指上是他温热的唇舌,她不由的怔住,虽然她也曾有意或无意的占过他的便宜,但那一直都是她主动求来的,现在这个场景,她连做梦都从没来想过,当下不由的怔住,脸上渐渐绯红一片。
钟漓涯头一抬就发现子初正盯着自己看,他暗叫一声糟糕!
瞧见他脸上明显的懊恼神色,她嘴一撇,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就知道会这样!
见她拂袖就要离去,他大手一挥又捉住了那只受伤的手,锋利精美的匕首闪着寒光。
钟漓涯眸子一紧,语气也跟着冷了起来:“你跟我说你有办法,我原以为是什么高明的办法,现在总算知道了!刚才要不是玄冥正好赶到,你是准备拿着这个东西去挟持天君么?!”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她为了他都犯天下大不敬去胁迫她二哥,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
“他不会对我怎样的,他是我二哥!”她闷着嗓音,压着自己的情绪。
“就算他是你二哥,可你别忘了,他还有天君这个身份,六界之主若是在朝九殿受到刺杀,不说你二哥怪不怪你,就是那帮老家伙也定不会轻易放过你!你什么时候这么笨了?!”
她越听越咬紧了自己的唇,待钟漓涯说完,她终于忍不住冲他吼了出来,连带着眼泪,梨花带雨:“对!我就是笨!我那么喜欢你,却为了你和另一个女人不顾性命甘愿去威胁我二哥!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说完她便丢下他跑出了山月亭。
钟漓涯愣在原地,想了许久,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她哭,第一次是万年前他为了救小妖差点葬身无妄海,第二次就是今天。
玄冥宫。
黎荨在玄冥的寝殿外面来来回回走了不下上百遍,司药正在里面为他疗伤,在朝九殿看见他好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那一刻,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为了救她,竟然会不顾自己的性命,硬是撑着一口气来了朝九殿与一众仙神斡旋。
想着这一路走来他对自己呵护有加,对自己爱意渐深,对自己的不离不弃,想着想着眼泪就淌了下来,她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自己捂上了嘴。
正伤心着呢,忽然感觉有人拍了自己一下,她扭头一看,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娄傅山,他怎么会在这里?
“小丫头?嘴张那么大做什么?我长得很恐怖吗?”娄傅山撩开袍子兀自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娄。。。娄大叔!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娄傅山比起一年前她第一次见他时候消瘦了许多,左额骨到眼睛多了一条狰狞的伤疤,手上也是伤痕累累,看来这一年他过得也是极尽辛苦。
“我?我等个人,你呢?蹲在这儿哭什么?这玄冥宫的主人还没死呢,你看你这眼睛肿成什么样子了!”
“哦!我知道了!”
他一惊一乍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个中年人:“听他们说玄冥是被一个凡人刺伤的,难不成那个凡人就是你?”
黎荨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眼睛一眨又要抹鼻子,娄傅山最怕女孩子哭,当下便转移了话题。
“哎,说说,你怎么就变成黎生的女儿了?”这一年来六界发生了不少大事情,其中有两件都与这个姑娘有关。
第一件,万年前被天君灭族的九黎因为一个漏网之鱼的努力而复族了,当然了,这个漏网之鱼不说大家都知道。
第二件,准备对天族展开复仇的魔主残茕与苴麻仙在休与山上同归于尽了,而苴麻仙之所以拼上老命,听说这里面有大部分的原因也是为了她的孙女启玥。
不过这些事情他也是从极北回来之后才知道的,他为了拿到颛顼指,辛辛苦苦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好几次都险些丧命,现在他终于拿回来了,却被告知魔主残茕已经死了,当初布給自己任务的老太婆也死了,这一下,连他自己也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滋味,庆幸自己终于不用去面对魔界之王?庆幸自己说不定能保住一条小命?好像都不是。
“这。。。说来话长。”
第六十六章 司膳药神——姑苏奕(一)
“这。。。说来话长。”
虽然黎荨已经尽可能简略的说这一年来的事情,但说来话长还真是说来话长,足足两个时辰才说了个大概,当娄傅山听完后直摸着他的下巴上青青的胡茬叹道:“唉!世事无常啊,世事无常。。。不过,事情既然过去了,你也要节哀,苴麻婆婆和你那位朋友拼了自己的命都要护着你,你可千万要好好活,别辜负他们的一片心意。”
她心虚的点了点头,就在刚才自己还一门心思找死呢:“对了娄大叔,我是因为犯了错才被抓到九重天的,那你呢?你是怎么上来的?”
“我?我在极北尽寒之地拿到颛顼指的时候,也就是几天前,天君便派人将我接来了九重天,你应该也知道,之前天君为了对抗残茕炼化铜门章的事情,现在铜门章一切就绪,只剩辅以我这颛顼指之力便能大功告成了。”
“既然魔主残茕已经死了,那天君为什么还要炼化铜门章呢?它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我也不清楚。”
她给他倒了一杯茶,心情也比之前好了许多,有个人和自己说说话,终归不是件坏事情。
“对了,娄大叔,你在这儿等谁啊?”
“司膳药神不是在这儿替玄冥疗伤嘛,我是来找他的。”
“你认识司膳药神?那。。。你什么时候认了个神仙做朋友的?”她不无诧异。
“呵呵,想当年那小子还是和我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呢,只是可惜祖传的手艺不同,我随我爹入了这行,他随他娘当了药师。”
“啊?你们是发小?”
“什么叫发小?”
“发小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哦,你这么说那也行。”
她脑洞大开幻想着一切可能和不可能:“那,为什么你的朋友变成神仙了呢?难道是所谓的下凡历劫?”
放下茶杯,娄傅山换了坐姿:“得,反正现在也无事,就跟你说说。”
故事没有很长,但是足够精彩。
那时候姑苏奕(司膳药神的本名)还是个本本分分的凡医,唯一的宏图大志就是将来能够学有所成,悬壶济世。
他十八岁的时候,有一次上山采药遇到三个盗墓贼,所幸他很机灵的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没被发现,直到人家骂骂咧咧的走远了,他才从后面出来翻找了一番被那群盗墓贼炸得面目全非的墓室。
墓室的规模并不是很大,铺设也是十分的简单,看来并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怪不得刚才那三人一脸的垂头丧气。
墓主人不知到底是何方人士,被白蚁腐蚀严重的棺材摔倒在地,腐朽的头骨从里面滚到了姑苏奕的脚边,他吓得跳离那头骨三丈远,却又忍不住眯起眼去打量那个东西,这一瞧,才发现头骨上黑洞洞的眼眶阴森恐怖的望着他,许多白蚁正从脑颅里面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他一介药草村大夫,何时见过这样骇人的场面,腿一软就坐了下来,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