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着她就好。
……“以后你若是见到我,你就避开我,我若知道你的行踪,我也会绕路走。老死不相见……好不好。”
连看着她也不行了吗?
他隐去身形,深深再看了她一眼,走入无边夜色。
避居在磻溪之上,他偶尔会下山观看乡野的古朴祭祀。
火把一盏盏亮起,在温暖的火光之下,男子豪迈的放歌,女子为他们翩然起舞……
他坐在角落一隅静静的看着。
突然想起了她的凤求凰,她为他在月下独舞……
女子们在火光中迤俪动人的身姿含羞却怒放着最美的韶华……
他看着眼前的他们做着从前他们所做过的事。
他们一样觉得很幸福。
他就坐在那里看着。
不觉颊上微凉。
抬手抚去那滴冷意。
——卷五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这番外搞定,前后修了几次,还有有点不满意,觉得有些煽情了,咳,雷的话请诸位包涵了
看到这番外发现了前文的隐线了吧,其实那时候姜尚是故意毒晕自己,所以除了香味这个原因他也很清楚的知道救他的人不是马师妹。前传的最后,抱起苏苏的是申公豹。我木有偏心,寐喜帝辛的番外后文也会有滴~
文王吐子(一)
当血红的落日攀上城墙,古老的城门缓缓打开……
整个朝歌沸腾了!
四大诸侯国里叛变了三国,骄傲的大商子民饱受这奇耻大辱,如今每一个捷报都能引来海啸般的欢呼,此次又是王与闻太师亲赴战场,还将西伯侯给俘了回来,喜讯传来,整个朝歌更是沉浸在一派歌舞升平之中。
长长的军队望不见边际,整齐列队的鱼贯踏入城门,将士们身上的血渍未清,盔甲上斑斑暗红的血痕映衬着锋利的刀戈,几乎要透体而出的肃杀之气令人胆寒。原本围在夹道两边正雀跃欢呼着的臣民渐渐停下喧嚷,安静而狂热的凝视着王师归来。
象队分列队伍中部左右,队伍的末端便是一串串被锁链紧紧缚住的战俘,他们被作为奴隶,身上的衣甲尽除,除开部分级别比较高的战俘得以在腰上留下一条遮羞的麻布,其余八成以上都是裸奔。
行军的速度极快,苏苏在战车中努力不看后面集体裸奔的战俘。
当帝辛手持巨戟走出战车时,朝歌疯狂了!他们欢呼着,歌颂膜拜着这个不败王者。
帝辛垂首俯视着匍匐在他脚下的臣民们,豁然举起巨戟,刀锋向天——
霎时整个朝歌和数十万将士齐声爆发出如雷鸣般的嘶吼,在朝歌上空远远回荡——
“吾王威武!”
“吾王威武!”
“吾王威武——”
回到阔别已久的寿仙宫,苏苏的回归帝辛并未大肆宣扬,虽然低调的尾随君王回宫,但自然是瞒不住后宫妃嫔和闻仲这双眼睛。
“娘娘。”先前侍奉她的宫人喜极而泣。若是娘娘再不回来,恐怕下一批被调去服侍喜媚的便是她们了。那位新晋的宠妃好生可怕,被调去服侍她的宫人几乎没有一个能顺利回来过。
苏苏挑眉,颇为惊叹她那时在宫中收买人心的功力有这么高杆?让她们如此念念不忘忠心不二。
帝辛回龙德殿先处理要务,闻仲一路上隐忍许久,垂目上奏,“陛下,臣……”
“卿不必多言。”帝辛主意已定,“朕自有安排。”
闻仲自知无力扭转圣意,只霍然撩衣下拜,跪而奏曰,“臣只愿四方绥服,百姓奠安,诸侯宾服,臣之愿足矣!只求陛下莫负这大好江山!”
言罢,再一稽首,转身疾步而去。
帝辛背对着他,良久,甩落手中的龟甲。
两旁的的侍人瞬间伏跪下身子,战战兢兢道,“陛下,陛下息怒……”
帝辛双手负于身后,沉默了片刻,只淡淡道,“移驾寿仙宫。”
这厢苏苏正准备着手安排侍人,便接到帝辛要来的消息,无奈的揉揉额头,她匆匆一整装,和侍女一道去宫门前迎他的圣驾。
……“苏苏。”
帝辛从御辇下来,屏退左右后攫住她的手走入宫中。
苏苏还算温顺,乖巧的任帝辛略嫌粗鲁的扣住手腕一路往偏殿走去。
进内室后他松开手,两人并肩跪坐在矮几一侧,商人嗜酒,宫苑内几乎每张案几上都备好酒壶,帝辛单手执起桌上的酒杯,仰首一口饮尽。
苏苏看着他连灌了三杯之后开口,“你有烦心事?”
他保持执着酒杯的动作不变,杯口轻抵着薄唇,凌厉的双眼直直定格在她脸上,“告诉朕,为何你在西岐王庭待了那么久却依然毫发无伤?”
原来初见时不提是等着日后兴师问罪。
苏苏暗暗咂舌,原以为能避过。她放软了腰身,偎依在他膝上,将头枕在他怀中,不慌不忙的低声道,“一开始我是被姜尚所救,后来姜尚归附了西岐,我便被姬昌的二公子姬发俘走……”抱歉了英明的周武王,先牺牲一下你的名节。
帝辛手扶在苏苏腰后将她往上托高至与他平视,右手捏起她的下颚,道,“那姜尚是否与你有旧?”
她有些不爽这样饱含独占的姿势,皱起眉将他的手拍掉,“不曾。”
他也不以为忤,道,“此前也是他将你带离朝歌,平日你们也没有交集,为何他会屡次救你。”
苏苏半真半假的嗔道,“你就不会想他是贪恋我的美色?”
帝辛闻言垂眼又看了她半晌,而后不置可否的移开视线。
苏苏抓狂,“你这什么眼神!”几番苦修,她好歹也是个美人。当年他还不是因为她这模样惊艳才把她从冀州俘去朝歌。
她的话真真假假,帝辛没有再问,只定定凝视了她片刻,缓缓道,“苏苏,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曾有过害我之心?”
苏苏将脸贴在他掌心,虽避重就轻不提过往,但却是认真的道,“我既已答应你,我选择了你。我就会与你站在同一条阵线,这不会改变。”
帝辛将她的每一丝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半阖上眼,将这顽劣的女妖锁在怀中,“朕信你……别辜负了朕。”
这夜帝辛在寿仙宫留宿。
不需要丹药也不含任何情 欲,苏苏怀抱着依然坚韧雪白的贞操平安度过这一夜。
只是待帝辛上朝之后,当事人双方都很淡定,不过这夜心中不淡定,彻夜失眠的人可不少。
除开银牙暗咬的后妃女眷,寐喜第一时间潜入寿仙宫。
他一夜未眠,微红的眼恨恨瞪着正慵懒地蜷缩在被窝中的少女,却是欲言又止。
“怎么了?”苏苏睁开眼,右手懒懒的支在额上。
少年说不出心中的感受,他初次接触情爱,便是这般残酷艰涩。任务与心爱的女子之间一个在理一个占情,随着与她相处时日越久,他便越发难放开,在这二者之间拉锯,也令他越发痛苦迷惘。
能两相取其轻也罢,又怎奈刻骨相思?
苏苏叹口气,掀开被子慢吞吞的下地,寐喜拉住她的手,在她回眸之后却是噎住话头。
“鱼与熊掌向来不可兼得,你既然要招我回朝歌,今日的局面你心中也该有数。”
“鱼与熊掌?”
苏苏干咳一声,“我是说,万事两难全。”
“我明白你的意思,”寐喜手一紧,他坐在苏苏床头,将她的手牵引到自己左胸,“但这里很难受。”
她抽回手,近来飚飞的桃花劫实在令人头疼。
“娘娘,”捧着水盆和洗漱的丝帛,天未亮便久候门外的侍人听到屋内的响动,恭敬的推门而入。发现塌上还多了个寐喜之后,宫人们齐齐呆怔住,幸而还记得迅速低下头。与苏苏初入宫时一般,帝辛也同样未给寐喜册封名号,因此她们也只能对寐喜恭敬地再唤了声,“娘娘。”
寐喜不耐的挥手,“滚,通通滚出去。”
宫人们虽欲走却又不敢挪步,明明昨夜来的只有陛下一人,从头至尾也未见喜媚娘娘的身影,她究竟是何时出现在寝宫?
更何况若是她们走了,好不容易归来的苏妃却被这喜媚所害,此刻娘娘圣隆正眷,她们也难逃一死。
苏苏扬起笑给了她们一个安心的眼神,“把水盆放在桌上就退下吧,喜媚妹妹正陪我谈天解闷,毋需担心。”
宫人们眼角一瞥寐喜身上散乱的女装,他来时嫌繁复的裙裾碍手碍脚,直接把长长的裙裾全撕掉了,如今这般衣衫不整的模样,自是暧昧。
果不其然,数日后宫内便传闻这妲己与寐喜相互勾结,同侍君王,淫 乱宫廷。
此刻寐喜正憋屈得慌,欲找人泄愤,“苏苏,你宫里的侍人们是不是该换了。”
苏苏不满地道,“别,我的人你不要动,我另有用处。”
他这才悻悻的放弃,躺在她的香塌上双手枕在脑后,思绪纠结成一片。偏头见苏苏洗漱完后,走到铜镜前准备梳妆,按捺不住碰触她的欲望,他飒然起身,走到她跟前拿过她的玉梳,“我帮你。”
苏苏黑线了下,夺下梳子,“不必了。”从前在轩辕坟是玉琵琶为她梳头,她等会还要出去,哪敢轻易给他做实验品。
寐喜单手扣住她的腰不让她挣扎,右手拨开她散在额前的刘海时,突然一愣——
“怎么了?”苏苏奇怪的道。
“你额心的逆‘卍’字印,边缘已褪变成黑色……”
西岐
长长的献供队伍排至城门,伯邑考身长玉立,站在车撵前和众臣辞别。
上大夫泣而阻谏,“主公被囚羑里,大殿下此去,西岐要付托与谁?”
伯邑考难得摸摸姬发的头,虽然摸完之后立刻掏出手绢擦手= =!
“我不在时,内务就托付给姬发,外事就麻烦大人了,军务的话可以由武将南宫适负责。如今父王被俘,生死不明,如何能不顾。”
姜尚站在送行队伍的末端,只淡淡道,“殿下,此行有杀身之祸的并非是王,而是殿下。”
霎时四座皆惊。
伯邑考勾起嘴角,“丞相既出此言,吾倒要去朝歌见识,顺便看看那妖姬妲己,是否真如传闻般让商王神魂颠倒。”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卍’字印会变成黑色的捏,看过复生或者是睚毗必报的童子或许在那篇的第三卷有点印象,不记得也没有关系,下次更新会解答~
令,这一卷有H,咳,敬请期待~~
文王吐子(二)、(三)
文王吐子(二)
天刚蒙蒙亮。
寿仙宫前的侍人们便垂首等待。
往常苏妃娘娘非睡到日上三竿不起,但今日大殿下和二殿下突然到访,未来的国君侍人哪敢得罪,只得颤颤颠颠的隔着门朝内通报了声,随即一个花瓶狠狠迎面砸来,砰地一声撞上朱门,溅落一地碎片。
“滚——”
喜媚娘娘不悦的叱声传来,紧接其后,便是苏娘娘温存的道,“对侍人发这么大脾气干嘛,你且让二位殿下在大殿稍等片刻,我这便起身梳洗。”
侍人这才送了口气,突然想起,为何这喜媚娘娘又在苏妃房里?
昨夜王并未驾临寿仙宫,喜媚娘娘她究竟是为何……
“进来吧。”门内传来苏妃温软的侬语。
侍人们俯首应答,这才推门而入——
常听人言,媚色误国。此际宫中却有二美相争,这般过分丽色,确实易招祸患,实为女祸。
甫一进门,宫人便瞬间呆住,眼前只见妲己靠塌而坐,喜媚慵懒得倚在她身后,尖尖的下巴抵在她颈窝,桃色的纱衣半褪,内力的白色亵衣襟口敞开,两人长长的青丝从矮榻蜿蜒至地面……
听到推门声,两双媚眼同时朝她们望去,虽然同是女儿身,乍见这般靡丽风景也不禁软了手脚。
原先尚觉得这新宠妃比妲己姿色更艳,而今再看,却又觉不相伯仲。
不知是她们多想抑或是其他,自从苏妃重归朝歌之后,只觉得她像即将盛放到极致的牡丹,一日比一日娇艳,却朦胧透着一丝不详和邪气,色满而近妖。
这沾着魔性的美令人有些胆战心惊。
苏苏起身向吓懵了的侍儿勾勾手,张开双手让她们伺候着装。
寐喜支着额在一边看着,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淡淡的女儿香从宫女身上传来,心脏情不自禁的加快速度,全身血脉激流,涂着鲜红蔻丹的指尖发痒,疼痛,扭曲着想探出利爪来……
属于猎食者的意识在蠢蠢欲动,苏苏突然冷不丁用力挥开为她梳妆的宫人的手,“你们先出去!我自己来。”
宫人们霎时全部跪下,叩头不已,“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她半阖上眼,深吸口气,竭力恢复往日温软的语调道,“何罪之有?都出去吧。”
宫人们面面相觑了下,只觉最近苏妃也喜怒无常了许多,这本不是她们所能置喙的,于是相互提着胆子,倒退着一路跪出去了。
待人散后苏苏抬手抚上额心,指腹下隐隐发烫,隐约摸出一个淡淡的逆‘卍’字印。
她施法唤出水镜再细看,便见这‘卍’字印已经被黑色侵占了快一半,像一株妖异的藤蔓攀在她额上。
九尾一族按照修为深浅,由低至高分别为:灵、妖、魔、仙、天。
其中天狐乃是传说中的存在,青丘已不可见。因此仙狐便是青丘中最强大的统治者。苏苏此前是妖狐,额心原是殷红的逆‘卍’字印,当这个逆‘卍’字旋转为金色的正‘卐’字时,她便会正式升入仙狐的行列。也许是帝流浆的功效,一下子吸收了过分强大的力量,此刻毋庸置疑,正在渐渐恢复修为的苏苏,已步入修炼成魔狐的关键时期。
但在魔狐至仙狐这个坎,她所要面对的就是在万物修炼生涯中最大的一个劫难——‘心魔’。
这是连仙人皆忌惮万分的大劫,她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压抑心魔。
“感觉如何?”寐喜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床幔上的流苏,“你的妖性觉醒了?”
苏苏不置可否,仔细在额心若隐若现的‘卍’字印上描上三片绛红的莲瓣以作遮掩,理好了衣冠后随意选一件平日的锦衣丢给寐喜,“你自己也梳理梳理,别让人看了笑话。”
殷郊殷洪端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