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地打开门锁，打开灯，然后转身对着公孙楠嫣然一笑。
“怎么样？这下放心了吧。”
公孙楠也朝着她笑笑，没有说话。
“月黑风高，孤男寡女，我就不接待你了。”吴晓来双手撑着门框，靠近公孙楠，嘴里透着淡淡的酒气，脸上的神情可算得上是调笑。她当然不是忌讳这些，只是她现在的状况实在是没法招待客人。
公孙楠大笑起来，“我不会进去的，不是怕你招待不周，而是怕你会酒后乱性。”
“滚！”吴晓来当着公孙楠的面毫不客气地关上了大门。
公孙楠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确定只听见脚步声而不是摔倒的声音，然后才放心的离去。
吴晓来送走公孙楠后便直奔自己的大床，她现在不但双脚乏力，整个身体都开始酥软，脑袋更是昏沉沉，只想找个地方躺一下，让身上的酒劲散一散，剩下的事情等清醒后再说吧。
身子一挨到柔软合适的大床，吴晓来便一头栽了下去，像具尸体一样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她没有想到刚才喝的酒居然此时才真正发挥威力，这一躺便是人事不省。
公孙楠坐回车里，看了看手表，二十三时四十分，在美国纽约正是中午的时候，他拿出了手机，即使不能告诉白玉琥吴晓来明天出国的消息，也要提醒他最好尽快回来。
“什么？你已经准备出发了？谈判完成了？”
“主要的环节都谈妥了，剩下的让盛助理负责就行，我和胡秘书先回来。”白玉琥实在是按捺不住回家的心情了。
“胡秘书？这个人你可要小心些，你要我查的事我已经查出来了。”
“真是她？怎么这么快？”
“这就是不择手段的结果。”
“哇，你是给他们吃了原子弹还是氢弹？”
“我只是给他们吃了点糖衣炮弹。”
“呵呵，等我回来还你几颗。”
“不过，糖衣炮弹能买到结果却买不证词，如果你想上法院，恐怕没人愿意出来作证。”
“不必，我说过，我只要结果。”
“你打算怎么处置？”
“砍了她。”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
“嗯，我答应过晓来，如果胡秘书的确陷害过她，我就砍了胡秘书。”既然这两件事都是胡琪真做的，那么吴晓来对她的另外一个怀疑就有可能也是真的。
“说到晓来，你明天什么时候能到海城。”
“应该是北京时间的下午。”
“下午啊……”大概来不及了，只能期盼吴晓来会误机。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或者说我不能说出来有什么问题，反正你回来就知道了。”唉，夹在这两个人之间真麻烦，为什么只有他呆在海城？
公孙楠的欲言又止让白玉琥顿生疑虑，可此时的他身在国外，鞭长莫及，只能加快收拾行李的速度，早点赶赴机场。
刚刚在候机室坐下，手机便响了，居然是《小白菜》的铃声。现在应该是北京时间凌晨三点左右，吴晓来不用睡觉吗？白玉琥疑惑地掏出手机，向胡琪真打了个招呼，便走开了。
胡琪真看着他的身影，心里对吴晓来无比嫉恨，好不容易有机会和总经理单独相处，却又被这凄凉的歌声硬生生地破坏了。
“出什么事了？”不等对方说话，他便急切地问道，半夜三更打电话一定是有急事。
“老虎……”吴晓来的声音拖得很长，倒是显得不紧不慢。
“怎么了？”
“老虎，你为什么要赶我走？就是为了那个女人吗？”
“什么女人？”白玉琥莫明其妙。
“你不要瞒我了，我都看见了，不就是那个爱琳小姐么，你妈还让我帮你看一看……呸！我干吗要帮你看？你找谁做老婆关我什么事？”后面两句话是喊出来的。
“小楠不是告诉你了嘛，我和那位爱琳小姐没关系。” 他后来特意打电话回家问母亲，得知王家的确是有与白家联姻的意向，但白志远夫妇已经表态由白玉琥自己作主。
电话那头的吴晓来却突然哽咽起来，“白玉琥，你他妈的是个混蛋！嗯，我是说你是个混蛋，不是说你妈妈是混蛋……”
白玉琥怔了一下，想起公孙楠说陪着吴晓来喝了一夜的酒，“晓来，你是不是喝醉了。”凌晨三点打电话，又没什么急事，总不会是为了迁就他的美国时间吧。
“喝醉？我都没有喝酒怎么会醉。”
连喝酒都忘了，一定是醉了，白玉琥暗自肯定。“你现在是不是在家里。”
“废话！半夜三更不在家在哪里！我又不是你，就知道在外面和女人鬼混！”
白玉琥松了口气，“你到底怎么了？心里有什么难过的事，说出来吧，说出来就好了。”这丫头一定是心里有什么积怨，才会在酒后下意识地给他打电话。白玉琥苦笑着，不知道这算是喜还是忧。
“老虎，我心里难过，真的好难过……”
“谁欺负你了？是不是何孝深！”白玉琥想起了潜在的情敌。
“你！是你！天底下只有你会欺负我！你这个大混蛋！你这个死老虎！呜……”吴晓来抱着手机号啕大哭。
“晓来，你别哭啊！我怎么欺负你了？”白玉琥又急又喜，这种对话通常是在情侣间才会有。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这个陈世美！你这个始乱终弃的大混蛋！你为什么不要我……”
中国那边在哭，美国这边在笑，“嘿嘿，晓来，陈世美抛弃的是他老婆，你是我老婆吗？”
吴晓来虽然是醉了，但脑子里还知道自己并不是白玉琥的老婆，愣了一下然后说：“我不是你老婆又怎么了？我不够资格做你老婆吗？那女人有什么好？她做的饭比我做的好吃吗？她洗的衣服比我洗的干净吗？”
“你怎么知道她做的饭不如你的好吃，洗的衣服不如你的干净？”这个她是谁，白玉琥自己也不知道。
“你……死老虎！我不管！我不准别的女人给你做饭！也不准别的女人给你洗衣服！都是我的！我的！”如果此时吴晓来是清醒的，一定会骂自己是受虐狂。
白玉琥深吸一口气，把脸贴在玻璃上，但周围的高楼大厦都不见了，眼前看到的只有吴晓来醉眼朦胧拿着手机狂言乱语的样子，他甚至可以看见迷人的红唇正在一开一合。只是到了明天，她大概就想不起来自己曾经说过些什么。
白玉琥按下了手机上自带的录音键。
“晓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明知道她喝醉了，他还是想问，刚才的话算是爱的宣言吗？
“你如果敢让别的女人这么做，我就在你的饭里放老鼠药，把你的衣服全都剪成破烂，再把你家的电器都卖了，水表、电表都拨快两圈……”吴晓来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想像中。
“吴晓来！”白玉琥大喝一声。
“啊？干吗？”
“总经理，要登机了。”胡琪真走了过来。
白玉琥看了看手机，说：“你先进去，我马上就过来。”
胡琪真答应着走开了，总经理刚才那声大喊他也听见了，难不成是在和吴晓来吵架？
“吴晓来？”白玉琥又喊了一声。
耳朵里传来抽泣声，“死老虎，为什么凶我？对别的女人都那么温柔，为什么对我这么凶？”
他对别的女人都温柔还会被叫做冷面王子？白玉琥真想敲敲她的脑袋。“没听说过打是疼骂是爱吗？”
“啊？你说什么？”吴晓来更加糊涂了。
“我说……你想做我老婆吗？一辈子给我做饭、洗衣服？”白玉琥的声音非常的温柔。
对方沉默。
“吴晓来？”白玉琥有些担心，莫非那丫头酒醒了？还是又睡着了？
“靠！你当我傻瓜啊！结了婚……当然要请保姆！”
“你……”白玉琥忍不住笑了，“好，我们请保姆，什么都不要你做，让你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等到肚子养大了就送医院让医生宰，白玉琥难得想出如此龌龊的画面。
“这还差不多。”
“那你是答应嫁给我了？”白玉琥突然变得小心翼翼，都说酒后吐真言，这应该是她的真心话吧。
“嗯，那就嫁吧。”吴晓来大概是酒劲又上来了，有些口齿不清。
第七十四章
白玉琥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丫头有没有搞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不过从她之前的话里已经可以判断出她的心思，至于这个应诺是不是很诚心也就没有关系了。
他看了看登机口，胡琪真正焦急地等待着他，再不离开可能要晚了。
“晓来，不舒服就赶紧睡吧，时间也很晚了……”
“老虎，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吴晓来突然一连说了几个“我想你”，声音越来越小，却说得白玉琥心里面好像要熔化开一样，暖暖的、胀胀的、酸酸的。
“我也想你……”这是实话，每当深夜里一个人躺在床上，不再去考虑和合作伙伴谈判及和下属讨论的情景，脑海里想的全是吴晓来。当年出国留学时也是这样，只是那时觉得害怕，现在却是觉得幸福。
“老虎，你喜欢我吗？”吴晓来的询问听起来更像是撒娇。
“喜欢。”
“有多喜欢？”
白玉琥想起了那句古老的歌词“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以前觉得这歌词写得太过腻味、肉麻，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样的问题实在是没有办法用正常的语言来回答。他答不上来，又苦于不能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对方。
等不到他的回答，吴晓来开始发酒疯了，“我就知道你骗我，你不喜欢我，你喜欢的是别的女人，你还要娶她做老婆。”
“当然不是！”白玉琥急了，“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也只会娶你一个人。你要相信我，别人要是跟你说了什么都别信。”
“真的吗？”
“真的，我发誓。”
“男人的誓言和鳄鱼的眼泪一样不可靠。”
白玉琥哭笑不得，开始怀疑这丫头到底醉了没有。
“不过我愿意相信你，”吴晓来又突然说道，“因为那样我会觉得很开心、很幸福。”
白玉琥的心里又欣喜又酸涩，他以前总觉得自己对吴晓来要比对别的女人都好，现在才发觉也许并不是那么好。“我不发誓了，我会向你证明的，证明我有多爱你。”这是他第一次对女人说“爱”，希望这个女人能记住。
“不准再丢下我一个人跑了。”
“不会。”白玉琥第一次对当年的行为感到汗颜。
“要不然我也跑给你看，让你找也找不着。”
“你敢！哪里也不准去，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有什么不敢的，我明天就跑！”吴晓来还依稀记得自己第二天要离开家去很远的地方。
白玉琥没有当真，看了看表，不能再耽搁了，“晓来，我必须挂电话了，回来再说。”
“嗯，回来再说。”
“呵呵，你也快挂机，赶快睡觉。”
“嗯。”
终于哄着吴晓来关了手机，白玉琥吐了一口气，轻松之余更是感到惊喜。若不是为了不耽误飞机，若不是为了早日见到她，他还真不愿结束。原以为还要等回国后好好策划一番才能抱得美人归，想不到幸福往往就是来得那么突然，又是那么及时。
坐上飞机时，白玉琥还是止不住激动的心情，就连大好的合作前情也比不上这幸福。在关闭手机电源之前，他忍不住又发了一个信息“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他心想：“等明早晓来看到这条信息，如果她真的忘记了今晚说过的话，一定会被吓得花容失色。”
想着想着，他不禁笑出声来。坐在他旁边的胡琪真看了他一眼，笑道：“总经理和吴主管说了些什么啊，现在都还这么开心。”
“你怎么知道我是和她通电话？”
“那个彩铃声我可没有听别人用过，而且刚才您还在候机室里大叫她的名字。”
“呃，不好意思。”白玉琥心想，刚才的自己在别人眼里一定很奇怪。
“呵呵，没什么，只是当时以为你们在吵架，可现在看来是好消息。”胡琪真心里可笑不起来。“不过现在国内应该是很晚了吧，吴主管怎么还没休息？明天不是要收假了吗？”
“呃，她有很急的事跟我说。”
胡琪真抿嘴一笑，“很急的事？我看她是不放心总经理一人在外，打电话来查岗吧，要不要我帮您作证啊。”
“呵呵，你想哪里去了。”
“是我想远了吗？您别介意，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我看您和她通电话挺亲密的，不像是一般朋友。可又经常听吴主管在同事们面前说和您只是朋友关系，还让张经理她们帮她介绍男朋友。”
白玉琥只是看着她一笑，很认真地说：“以后不会了。”
胡琪真一愣，什么不会了？是不会再听到吴晓来请人帮她介绍男友，还是再也不会听到白玉琥与吴晓来如此亲密的通电话？可不等她再问，白玉琥已经闭上眼睛休息去了。
当飞机刚在海城市国际机场停稳，白玉琥就匆忙打开手机，却没有看到任何回复。“奇怪，这次怎么这么镇定？”他嘀咕道，却又因为胡琪真还在旁边，不好意思马上打电话。
推着行李走在机场大厅里，白玉琥正好听到广播里在通知一架去往泰国的航班的旅客开始登机，他不禁想：“如果不是这突如其来的谈判，我现在应该已经和晓来站在碧海蓝天下，而不是像昨晚那样醉话连篇。”
趁着胡琪真在跟公司的司机联系的时候，白玉琥拨通了吴晓来的手机号，得到的提示却是对方用户已关机。白玉琥看看表，已经是北京时间下午两点多，这个时候怎么会关机呢？
坐上车，司机问道：“总经理是先回公司还是直接回世纪花园？”
“当然是去世纪花园，总经理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应该先回家好好休息。”胡琪真立刻回答道。
“不，先回公司。”回家干什么？吴晓来又不会在家里等着他。
“可是，总经理，您这一路上太劳累了，还是先回家休息吧。有什么紧要的事可以让我去做。”
“哦，没什么，就是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