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承影问长生，仗剑天下青衣行。初见，便已钟情。
她手中那柄来自洞府演武室的长剑，被她随手丢弃到了储物袋某个角落里。也许它会回到演武室，此生不会出现在裴青衣手中。
“七十五块灵石，童叟无欺！”摊主是一个看起来憨厚的青年，实际上所有摊主都是青年，毕竟练气峰——没有三十岁以上弟子存在。三十岁不筑基者，驱逐到外山。
“这位师兄，你这是做生意的样子吗？”焦旭怒了，他们逛了如此多地摊，唯有这位面色憨厚的摊主，敢开这么高的价，真是人不可貌相。
摊主摸了摸头，露出一个诚恳的笑容：
“师弟莫要生气，并不是师兄宰你们。而是此剑绝对值这个价。它极为坚韧，能与极品灵器硬碰撞而不损。”
说着，他拿出一块铁片，拔出长剑一斩，铁片便断成两半。
“此乃中品灵器碎片，与此剑面前，不堪一击。”
“要不是师兄是法修，此剑无用，且现在急需灵石——我绝对不会卖的。此剑交易殿内部开价，也要六十九灵石，而且我估计其价值绝不仅如此。”
“交易殿最坑的一点儿便是——他不会估价宝物的隐藏价值。他会按照你认可价值收购，然后天价卖出，这也是交易殿主要收益之一。”
“七十五灵石——要就拿走。不要就别在这里耗着了。”
“若不是这位师妹于芸芸中相中这柄剑。我开价最起码八十灵石。”此刻摊主的声音极低，仿佛这个友情价需要——绝密。
“这——”看着这位师兄一脸憨厚的样子，焦旭感觉自己要被说服了。
作为一个曾经的读书人，他感觉，自己实在不适合搞价。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断灵
此古之内，有剑仙成道，与龙有怨，立下道命，故此古，不存龙。
焦旭放下手中的《今古纪事》，一年下来，他频繁出入练气峰藏书阁，终于在这本书中，找到龙族的一丝痕迹。
有大能不许龙族存于世，故沧海中的那条鱼成仙化龙一刻，霎时间便有剑气从天际飞来，斩断了他的仙路。
而鱼仙路被断，重伤，有宿敌追杀，逃到洛河畔不敌被吞，但之前他把妖丹送了出来。
虽然他化龙失败，但这个过程已经完成一半，故而他的妖丹内，含有龙气，能够引起试炼空间内九龙壁上游龙的反应。
这些都是焦旭根据《今古纪事》内一些隐隐约约的记载，以及九龙壁前那段奇异的记忆，推测出来。
还有那个古怪的试炼空间，那个自称读书人的老头，焦旭问遍所有人，查遍所有典籍。
没有叫做慕天衍的存在，天外山三十六峰，包括仙峰在内，亦没有一峰称作天衍峰。
为此，他还特地去了一趟筑基峰，询问王木一番。
王木劝告他，天外仙宗有许多禁忌，禁忌不许弟子知晓，知晓者会被带入传说中的小黑屋，抹去记忆。
故而某些弄不明白事情，莫要深究，挖出某些隐秘，就要被抓紧小黑屋了。
他还戏称，也许这些事情，你以前已经搞清过一次，只不过记忆被篡改了。
焦旭立马停止了对于试炼空间的好奇，转而开始努力研究龙族的过去。
今古以前，龙族称霸天下，为妖族巨擘，然曾有巨变，龙族无数大能陨落。后得罪某成道剑仙，龙族的存在被强行抹去。
他把书放回书架，躺在座椅上沉思起来。
刚入宗一个月，他一直呆在洞府内苦修，岂料——灵石用了不少，却没有丝毫进展。
他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除了他以外，洞府内剩下弟子修为都精进不少，就连萧柯也有所进步。
就在此刻，焦雨卿拜访，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
十品劣质灵根，与没有灵根无太大区别。据焦雨卿估计，就算他花费无数灵石，呆在洞府内苦修一百年，练气四层——依旧练气四层。
他灵根太弱，若无特殊机缘出现，突破练气五层，简直是在开玩笑。机缘？焦旭很是怀念那个试炼空间，怀念那堵九龙壁。
但是，焦雨卿告诉他，不用着急，筑基并不简单，即使他们先于焦旭到达练气十二层，在筑基壁障前，他们机会比焦旭差太多。
现在要做的，就是进入天武楼和万法阁，学习各种术法和武技。以他绝顶悟性，此事绝对不难。
然后把自己打造成练气四层最强，参加三年后大比，抢占更多资源。
另外——焦雨卿临走时，又塞给他三十块灵石。而且这一年来，每个月都有。
即使焦旭拒绝，她也依旧如此。尽管这样，她身上的气息还是越来越深不可测。
当然……立志要和焦雨卿三年后一决胜负的喵的进步也不小，给焦旭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他真想告诉喵，焦雨卿天资比他高出太多，他基本——没有机会。
但是看到喵每天忙碌着提升实力的身影，他实在不忍心打击他。关键是告诉他没有用，那是——不仅仅喵被送进小黑屋，估计他也一样。
萧柯虽然有所进步，但依旧练气三层，没有追上焦旭。一方面是他灵根虽比焦旭要好一些，但也一般般，低于平均水平。
另一方面，立志成为铸造师的他，每天都呆在铸造室内，灵石也基本砸在上面，然而——却没有一件灵器诞生。
铸造师没有，但一二九九洞府却诞生了一位丹师，裴青衣仿若天生与丹药契合，丹室内不断有不错丹药诞生。
丹药不仅仅供洞府内弟子使用，放到交易殿上，也能卖出不菲的价钱。
除焦旭和萧柯外，他们的修为都有所突破——
而焦旭一年来也没有百费，他学会了不少术法和武技，而且经常出入战阁，他的战力得到了很大提升。
战阁内，今天报名，明天随机分配十个对手，都是和焦旭一样，位于练气中期的。
焦旭即使对战练气六层的修士，也互有输赢。赢了一块灵石，输了依旧一块灵石。
明天他们洞府首次，一起去参与一项试炼，此前——喵不顾劝阻，和朱鹊、裴青衣三弟子已经进行过一次试炼，这可能受到焦雨卿已经完成一次试炼的刺激。
幸而虽然喵受了一些伤，但他们活着回来了。
剩下的柳子墨、萧柯、吴侯和焦旭，都还是第一次试炼。
想到这里，他起身，离开藏书阁，这还是他首次藏书阁没关门，提前离开。
毕竟除了交易殿，练气峰内——妖灵地、天武楼、万法阁、战阁等，几乎所有地方，进一次一枚灵石。
而且每天太阳落山时，基本就关门了。练气峰给人的感觉就是死要灵石，焦旭估计发放出来的灵石，最起码能够回收一半多。
故而，焦旭进所有地方，都是一块灵石呆一天。不仅仅是他，几乎所有弟子是这样。
但是今天要早些回去，商量一下明天试炼准备事宜。
焦旭走出藏书阁，回首看了一眼恢宏的阁楼，心中一片唏嘘。
明天就要离开天外山，这是他自成为练气峰以来，第一次去外面，去见识那血腥残忍的修界。
飞剑呼啸，狂暴的风迎面而来，焦旭右手掐诀间，飞剑再次加速，破开长空，消失在山间。
这是焦旭从交易殿地摊上买来的，十个灵石，焦旭每天不呆在洞府中，洞府内的大型飞行灵器，极不方便，且速度很慢。
而且他使用后，其他人基本上就不要出门了。故而焦旭一咬牙买下了这柄飞剑。
虽然体型小，只容一人乘坐，但较高的速度，灵活的驾驶，使得其与筑基期的御气飞行，高度相似。
即使某些筑基期修士，亦会使用飞剑作为飞行工具。王木这么说。天外山一年多，他接触到的筑基期弟子，只有王木一人。
剑光划过，焦旭一收飞剑，已经出现在洞府内。除了他外，其余人和妖已经呆在洞府瞎扯。
喵正挥舞着两只前爪，诉说着他们前一次试炼任务的惊险时刻，一年下来，除了实力提升，他并没有改变多少……逗比依旧。
朱鹊此刻落在水潭旁的石头上，对着水中的倒影，梳理着她颜色杂乱的羽毛，她臭美了许多。
裴青衣一袭青衣依旧，黑色长发垂在腰间，纤腰长腿，曲线玲珑，明亮的眸子虽其间冰冷依旧，但更多了一丝剑的锋芒。
她手提长剑，整个人隐隐与手中承影剑融为一体，显然她于剑的了解，已经精进不少。
吴侯口中“咔嚓咔嚓”地啃着萝卜，眼神忧郁，其间仿佛蕴含着化不开的悲伤，这一年来，他经常就是如此表情，显然是一只有故事的兔子。
然而四人二妖如何追问，他始终不肯吐露真情，当然，入魔这等恐怖情况，并没有再出现。
焦旭看了不少书籍，了解到——所谓入魔，就是修行是某些存在于修者内心深处，造成修者极端困扰的记忆。
入魔，就是修行路上的瘴。
这是一种病，若不解决，修行会有较大危险。一旦完全入魔，或者失忆，或疯癫。
柳子墨白衣翩翩，面带一万年不变的笑容，比起口蜜腹剑的笑容，焦旭更喜欢如裴青衣那般……万年不变的孤寒。
这一年来，焦旭见多了修士们面前笑呵呵，背后毫不犹豫捅一刀的虚伪。
当然这不是指柳子墨，这个人虽然虚荣一些，但本质还是不错的。此刻，他整个人气息内敛，看上去沉稳不少。
萧柯大变，一年前那个憨厚青年，现在已经找不到半点儿影子。
此刻他披头散发，一身油兮兮的长袍，皮肤漆黑，仿佛刚从窑洞中钻出来。
他这是……俨然要化作铸造狂人的样子，虽然没见他有任何成品出现。唯有——那经过他不断锤炼，不断失败的万炼精钢。
对，就是万炼……他这一年来用掉半吨的钢铁，都化作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精钢。
此刻他双臂之上，青筋毕露，仿佛一条条虬龙缠绕而上。手臂甩动之间，隐隐有空气爆裂之声响起。
焦旭估计，即使现在练气三层，他的肉身力量也……足以支持他和练气中期一战。
“试炼极其危险，这一点儿，大家一定要注意。”柳子墨脸上微笑浮动，率先开口。
众人皆点头，一副赞同的样子，唯独喵：“试炼极其危险？你怎么知道的，你进行过？”
“没有经历，就没有发言权，装什么装？”
“关于试炼的危险性，还是由喵为大家，亲身说法，讲述喵试炼二三事。”
“喵哥……”焦旭打断了他，指了指水潭，“那儿，对着你的影子去讲述吧。”
焦旭嘲讽地笑了笑。
“喵试炼二三事，自从你试炼回来，每晚都要讲一次，我们的耳朵都要起茧了。”
第二十三章 焦旭与喵的对决
喵瞪向焦旭的目光中，带着愤怒：
“焦旭，今天一定教训你一下，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嘲笑喵了。”
“别以为……有你姐为你撑腰，你就可以随便践踏喵的尊严。”
喵这话是有依据的，排名第八的王季才，由于刚入宗时被焦旭戏弄过，故而出言威胁焦旭。
站在焦旭身边的焦雨卿，霎时间就拔剑而起，向王季才发出挑战，她当时的言辞极具侮辱性，使得王季才脑子一抽，便接受了挑战。
然后，没有了然后。实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焦雨卿吊打王季才半个时辰，王季才在洞府里躺了三个月，才开始出来见人。
那个时候，他脸上的青肿依旧没有消散，受到了练气峰弟子统一嘲笑。
自那以后，他望向焦旭的目光里，虽然依然充满怨毒。但是明里暗里，都不敢对焦旭出手。
只因为焦雨卿那句……“再有下次，便直接斩了你。”虽然肯定此语只是吓唬他而已，但是王季才实在不敢赌。
现在，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几个月，又有弟子出来重蹈覆辙了。
当然现在的焦旭，已不是那时的焦旭，武阁一年多的生活，使得他的战力媲美练气六层，而新杂役弟子中练气六层者，屈屈几人而已。
反正据了解，柳子墨便是如此境界。他要实验一下，叫嚣着挑战焦雨卿的喵，实力到底何种层次。
此刻，喵的身影已从焦旭视线中消失，这定是喵从妖灵地中领悟的某种遁法。
焦旭手握长刀，他神色肃然，双目紧盯前方，努力捕捉喵的身影。
啪……焦旭猛然出刀，长刀划过空气，擦出一系列火星。
刀与喵的爪子碰撞，喵的身影于虚空中显现出来。焦旭顿感一股巨力，如惊涛骇浪般沿着长刀，传到他的手上。
他双手握紧长刀，虎口开裂，刀柄上沾染了一丝鲜血。
强，无语伦比的强。
唰……
喵的身影再次遁去，而这一刻，焦旭完全失去了喵的踪迹，刚才仅仅是他的试探。
他神识探出，双目竟然闭上，耳朵微动，捕捉空气流动的痕迹。
忽地，右侧风声瞬间呼啸，焦旭长刀迎上。一股数倍于前次的巨力传来，他双臂青筋毕露，如一道道虬龙缠绕其上，然而即使如此，他双手发麻到……几乎握不住长刀。
刀柄，完全被鲜血染红。喵的身影一闪，再次消失。
空气的爆裂声，长刀斩出的呼啸，爪子与长刀碰撞的波动，一切的一切，都使得这场战斗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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