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仙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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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仙踪-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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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也有一个紫色的疤痕;当是王允真无疑。

    王允真又是一掌朝许宣脸上打来;这回却被他紧紧攥住手腕;浑身酸麻;怒道:“臭小子;你还想不想活了?等我禀报父王;看不将你满门抄斩”脸红如霞;骂不绝口;声音依旧清婉悦耳;却凶巴巴的毫无从前的温柔羞涩。

    许宣越听越觉惊异;她死而复生;记忆或受重创;认不出自己便也罢了;但动辄自称公主;说起大宋官话流利如玉珠落盘;时不时还夹杂着口音极为标准的女真话……真真诡异之极

    此时后方那艘战舰已追至十六七丈外;火光霞染;轰鸣狂震。群盗一边调转船头;猛烈开炮还击;一边朝浮沉在波涛里的众人抛下缆绳。

    当下一手抱住她的纤腰;一手抓紧绳子;奋力腾空冲起;湿漉漉地翻上了甲板。群盗连忙涌上前来;七手八脚地将他们用毛裘裹好。王允真毫不领情;又是一阵挣扎叱骂;拳打脚踢。

    甲板上“嗵嗵”连声;又有**个落海的商人被绳索拉了上来;个个冻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其中一个满脸虬髯的男子浑身血迹;受伤颇重;已限于半昏迷状态;嘴唇翕动;也不知在喃喃地低吟着什么。

    这些人穿着虽像高丽商人;形容举止却颇为不同;尤其中间那位身形魁梧的锦衣男子;狮鼻方脸;沉静中带着种不怒自威的神态。另外几人趔趄起身;正欲朝王允真奔去;被他使了个眼色;又纷纷坐了下来。

    忽听“轰”地一声剧震;左侧舷舱已被前方追来的另一艘战舰轰了个正着;火光冲涌。王允真惊叫一声;不自觉地朝许宣怀里钻来。

    许宣无暇理会;转头对胡三书大声道:“快将霹雳火球系在狼雕的脚爪上……”话刚出口;胡三书便已幡然醒悟;连称妙计;急忙吹角将盘旋上空的狼雕引到甲板上;挑了数十只最为强健凶暴的;令众人搬来几十个霹雳火球;加长引绳;系在它们脚上。

    而后仰头吹角;驭使着这些狼雕冲天飞起;等到它们绕了个大圈;飞到对面那艘战舰的后方时;角声突然一变;汹汹激越。鸟群登时尖啸俯冲;发狂似的撞向敌舰。

    “轰轰”连声;火球迭爆;有的在半空便已炸将开来;狼雕有如一只只烈火凤凰;坠落在帆上、舱上;窜起熊熊大火;有的正好撞击船舱后轰然炸响;形成狂猛无比的破坏力;惨叫迭起。

    群盗大喜过望;一边加紧炮火猛轰;一边故技重施;又挑了几十只狼雕;系上霹雳火球;朝敌船撞击。

    对方这回也学得乖了;不等狼雕靠近;立即冲天放箭;射落了大半;只有十余只撞入船上;爆起层叠火光。那艘战舰虽然高阔坚固;也捱不得这般连番猛轰;舵楼、艉舱被炸塌大半;开始逐渐朝下沉落。

    群盗齐声欢呼;胡三书喝道:“转舵正巽位;全速前进;准备迎敌”船身徐徐转向;轮桨齐飞;朝另外那艘急速迫近的战舰冲去。

    众人接连击沉了两艘敌舰;士气高涨;鼓号喧天。然而经此连番激战;霹雳火炮已所剩无几了;对方弹药却似极为充足;红光吞吐;密集地撞落在“狼雕号”与周围海面上;火焰高窜。

    胡三书尖声吼叫道:“弟兄们听好了将所有炮弹堆到左舷;等距离六丈以内时;再开炮猛轰操他祖母的;今天就算沉到海底;也要拉下这帮龟孙子陪葬”众人轰然应诺;风帆猎猎;迎着那狂猛的炮火朝东全速前进。

    大风刮来;到处都是烈火焦灼的气息;许宣浑身血液也似被点燃了;心中一动;脱口道:“三书;船舱里有多少酒?”

    胡三书只道他要狂歌痛饮;拼死杀敌;笑道:“帝尊要喝多少;便有多……”眼睛一亮;已明其意;大喜道:“妙计;妙计帝尊真乃天人也”这回语出真心;倒不全是谄倭逢迎了。

    当下群盗从底舱推出三十余桶烈酒;放在几张渔网上;又将渔网边沿系在众狼雕脚爪上;汹汹吹角;御使着鸟群朝北边飞去。

    鸟群兜着那几大网的酒桶;低低地贴着海面飞行;黑夜中极难看清。等到那艘敌舰察觉时;它们早已从后方冲天拔起;尖啸着陆续撞落。木桶接连炸裂;酒水洒得甲板上、舱楼上、桅帆上……到处都是。

    群盗弯弓搭箭;等的就是此刻。胡三书一声令下;顿时火矢齐发;在夜空中划过数以百计缤纷艳丽的红线;接连不断地冲入敌舰;激起重重火光。

    “轰”那艘战舰的底舱突然炸涌起炽红的光焰;接着轰隆连爆;碎木乱舞;连桅杆和艉舱也被炸得掀飞上天了。遥遥望去;似有许多人影争相跃落海中;惨呼声隐约可辨。

    群盗振臂欢呼;想不到一炮未发;仅凭着三十桶烈酒和几百枝箭矢;就将敌方樯橹烧得灰飞烟灭

    在今夜之前;他们对许宣这断腿的“魔帝”原还暗怀鬼胎;恐惧多过敬佩;然而经此一战;无不心服口服;崇慕得五体投地。一时间;甲板上下欢腾如沸;纷纷随着胡三书齐声高歌:“神门有天帝;四海无可敌。五雷镇九州;阴阳化一……”

    那些高丽商人也面面相觑;难掩惊佩之色;唯独王允真冷笑一声;道:“什么神门天帝;四海无敌;你们是想造反么?大金……”

    那魁伟男子急忙抢身捂住他的嘴;朝许宣歉然一笑;道:“这位兄台;舍妹不知天高地厚;口无遮拦;实是抱歉之至在下姓武;单名一个禄字;前往北海收购熊皮;途经此地;被这几艘宋船劫掠轰击;亏得兄台相救;得以周全性命;大恩大德;感铭在心”

    许宣越发起疑;无意再和他们兜圈子;抓住王允真的手腕;哈哈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位姑娘和我交情甚深;还曾送过我一支笛子;我岂有认不得之理?她的确有位兄长;贵为举族之尊;可惜不是你嘿嘿;当日她被人剜出了心脏;死得好惨;如今居然死而复生;却不知是否她母亲舍身相护之功

    他每说一句;那几个高丽商人的神情便是一变;听得‘死而复生;;更是脸色煞白;猛地拔刀跃身;团团将他围住。

    群盗大怒;纷纷喝道:“操他祖母的;救上一窝恩将仇报的白眼狼来啦”潮水般涌上前来;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那魁梧男子忙喝住众商人;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许宣;瞥见他塞在腰带上的翡翠玉笛;“啊”地低呼一声;又是狂喜又是骇异;颤声道:“阁下……这支翡翠玉笛真是公主从前送给阁下的?”

    公主?许宣大奇;难道这些人误将王允真认作了“公主”?但王允真的同胞姐妹乃是李秋晴;若无意外;眼下当在茅山朱洞元门下;又怎会与“公主”搭上关系?口中却笑道:“是又如何?”

    那魁梧男子神色古怪地望着他;突然压低声音;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串女真话。

    许宣心中一凛;敢情这些人竟是金国鞑子他与女真猎户相处了半个多月;已能听懂他们大半话语;并说些日常的简单对话。此人说得极为激动急促;似是在问他是否从小就瘸了双腿;难以行走;此番回来;是否是想见父母一面

    他越听越奇怪;汗毛直竖;当下也用生硬的女真话问他如何知道?

    那男子脸色涨红;悲喜交迭;忽然伏倒在地;恭恭敬敬地道:“葛王完颜乌禄;拜见谙版勃极烈”
第一卷人间世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太子
    众“高丽商人”脸色齐变;纷纷跪倒在地。王允真也如遭电殛;圆睁妙目;惊疑骇异地盯着许宣。

    许宣一怔;“谙班勃极烈”是女真语里“皇储”之意;难道这些人竟将自己误认作金国太子?这魁梧男子自称“葛王”;想必是鞑子王爷;却为何要乔装成高丽商人;王允真又为何口口声声自称为“公主”?围攻他们的“宋兵”分明也是女真人所化;又为何要将本国的“王爷”、“公主”置于死地?

    疑窦丛生;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天助我也若是这帮鞑子当真将我认作金国太子;或许便可借他们之手杀死赵宋狗皇帝了心中突突狂跳;脸上却笑嘻嘻的不置可否。

    王允真眯起双眸;眼圈忽然一红;冷笑道:“你不是我的济安哥哥;济安哥哥早就死啦快把笛子还给我”劈手便要夺他腰上的翡翠玉笛。

    许宣心意已决;箍住她的手腕;旋身拽入怀里;笑道:“只许你起死回生;就不许别人重新活转么?送给别人的笛子;又岂能讨还?”王允真的确曾送过他笛子;不过那支玉犀笛早已在混战中丢失了;这般含混说来;倒也算不得欺瞒。

    群盗愕然难解;不知发生了何事。完颜乌禄低声道:“济安太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许宣笑道:“好啊;咱们就上顶楼;打开天窗说亮话。”有意卖弄;一手抱住王允真;一手抓住完颜乌禄的胳膊;腾空上掠;轻飘飘地跃入艉楼舱室。下方甲板登时又爆起一片喝彩声;赞叹不绝。

    王允真又羞又怒;“哼”了一声;悻悻地挣开手;脸上却红晕泛起。

    完颜乌禄咳嗽一声;微笑道:“陛下若知道济安太子仍好端端地活在世上;还练成了这一身惊世本领;必定龙颜大悦。却不知……”微一犹疑;小心翼翼地道:“却不知太子这些年身在何处?既然无碍;为何不回返京城;徒让陛下、皇后娘娘思念伤心?”

    金国当朝皇帝完颜曹;自少师从大儒韩;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被人称作“汉家少年”;登位之后;更是改汉制、推汉学;朝野上下蔚然成风;金国宗室也纷纷跟着学说起汉语来。

    完颜乌禄见许宣说的女真话颇为生硬;只道他身在异乡多年;已淡忘了母语;当下索性改用汉话和他交谈。

    许宣有意套他口风;嘿然道:“我若回到京城;还能活到今日么?”见他耸然动容;又哈哈一笑;道:“葛王放心;这些年我虽然不在京城;却始终关注着那儿的一举一动;到了该回去的时候;自然就会回去了。”

    话锋一转;又道:“你们此行的目的;我早已知道到大半了;否则我又怎会在这里候着你们?不如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让我们映证个明白。”

    完颜乌禄听了心中凛然;更觉莫测高深;当下不敢再有半点隐瞒;一五一十地将来龙去脉尽数道出。

    原来这完颜乌禄乃是金国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孙子;也是当朝皇帝完颜曹的堂弟;沉静勇决;颇得其倚信。而眼前这位“王允真”则是完颜曹的长女完颜瑶;其母原是宋徽宗之女;被强纳为妃;颇受恩宠。

    完颜曹少年时与皇后裴满氏生下一子;名为济安;立为“谙班勃极烈”。济安太子自小体弱多病;难以行走。但他生性顽强勇敢;三四岁起;就喜欢跟着父亲出外狩猎;到了五岁;便已能拉满小弓;射杀三十步外的兔子了;深受完颜曹喜爱。

    除了济安太子;完颜曹最为溺爱的便是公主完颜瑶。完颜瑶比济安小一岁;经常一起玩耍。一日;完颜曹将宋徽宗的翡翠玉笛赏赐给完颜瑶;见她虽然极为喜欢;却舍得转赠给太子;不由龙颜大悦;还叫人为此写了诗;传为佳话

    不料济安太子五岁那年;随着叔伯到郊外游猎;竟突告失踪。完颜曹搜遍方圆十里;杳无踪迹;有人说亲眼瞧见他被白虎衔入山林;生吞下肚。完颜曹与裴满氏听了悲痛万分;大病了一场。

    许宣听到此处;心中又是突突剧跳;难道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情;被他打死的那只大虫便是当年吞噬了济安太子的白虎?所以才会从那白虎腹中剖出这支玉笛?想起完颜亮、苏里歌等人瞧见这支玉笛的惊愕神情;更无怀疑;又是激动又是悲愤;暗想:贼老天呵贼老天;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今日总算要开眼给我补偿了么?

    接着又听完颜乌禄往下叙述;方知完颜曹登基后;推行汉制;受到不少宗室贵族的抵触反对;他为了巩固皇权;削夺都元帅粘罕的兵权;又借着诛杀尚书左丞高庆裔之机;一举拔除了粘罕的所有势力;而后又倚靠金兀术;诛杀了主张与大宋讲和的权臣宗磐、宗隽;肃清了所有障碍。

    完颜曹怀疑太子之死乃是宗室阴谋;狂怒之下;将陪太子游猎的宗室子弟全都杀死;引得皇室人人自危。这些年来;他疑心病越来越重;总觉得宗室里的野心家们觊觎皇位;时刻想要篡权取代;郁郁寡欢;酗酒多怒。

    唯一能哄他开心的;便只剩下公主完颜瑶了。偏偏这完颜瑶任性泼悍;常常依仗父皇恩宠;为所欲为;惹得人人敢怒而不敢言。

    一个多月前;公主不知惹怒了哪个仇家;竟在寝宫内惨遭刺杀。所幸大金国师萧抱珍及时赶到;用了“冰心玉魄诀”;将公主的心脏、元神一起封入“冰玉壶”内。

    奈何萧抱珍虽有起死神术;却无回天之方。要想救回公主;只有找到五行与她完全相生的躯体;移入心脏;借尸还魂。而普天之下;会这种法术的就只有真大道的“无忧子”刘德仁了。

    刘德仁医术之高;仅次于葛长庚;人称“南海琼;北无忧”。刘德仁替人治病;往往不开药方;只消半把柳叶刀;就能为人接续脏腑、筋骨;乃至借体回魂。故而又有民谚称;“灵芝仙草人参果;不如海琼一泥丸;马面牛头无常鬼;最恨无忧半把刀”。

    奈何刘德仁去了北海云游;仙踪无迹。完颜曹无奈之下;只得派遣完颜乌禄率领八十名心腹;乔化成高丽商人;带着封存公主心魄的“冰玉壶”;乘船北上寻医。

    完颜乌禄与真大道颇有渊源;年少时曾被刘德仁救了一命;收为底子。他在海上辗转了四十多日;终于在霓雪山上找到了无忧子。

    巧的是;当时也正有一个母亲抱着女儿冰封的尸体;来请刘德仁医治;愿以自己性命;来抵女儿一命。无忧子说那少女被剖去心脏;魂魄尽消;神仙难救;母亲却依旧苦苦哀求。

    刘德仁见那少女体内五行与完颜瑶恰好相生;灵机一动;便提议借少女之身来还公主之魂。那位母亲明知纵然“女儿”复活;也不再是自己的骨肉;但如此总好过于骨枯肉腐、永难相见;于是便欣然同意。

    李少微许宣听得心神大震;险些脱口叫出声来。不消多问;这位恳求无忧子复活女儿的“母亲”;必定就是妖后李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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