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展昭乖乖的起身往房间走,白玉堂马上跟了过去。但却被蒋平拉住了,四爷在五弟的耳边轻声的耳语:“还记得那死者你看着眼熟么?”
“当然。因为他的嘴张的颇似展昭。怎么了?”白玉堂不解。
“或许是我多心,我总觉得那其他几个死者也必然有似展昭之处,所以才会成了晏飞下手的对象。”
“四哥的意思是……?”
“这事儿明日再查个仔细。但如果是我所想那眼,晏飞的杀人手法就值得担心了。若是犯案杀人倒不为怪,但都说他晏氏兄弟从不喜好男色,如今他连男人都下得手去。怕是……”
“你是说他要对猫儿……”
“你先回去看着他吧!等事情查清楚再说。刚才的话千万别对他讲,你知道他这个人……”
白玉堂苦笑着点头,“四哥放心。您也莫要多想,早些休息吧。”
吹了灯,二人躺在床上。
两下无言,就这么闭着眼睛心中翻腾。
刚刚四哥的话让白玉堂心绞胃疼。只要一想到那晏飞行凶做案之时将身下之人当做展昭,他就恨到要死,气到要死。于是他翻身将展昭搂住,而且搂的很紧。
“玉堂,你干什么?”腰被他揽的有些疼,但展昭却并没有挣扎反抗,而是应着玉堂的力道侧过身躲过那疼痛,却不离开这个怀抱。
“不要胡思乱想。有事大家一起担,况且这本就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白玉堂把脸贴在展昭的唇边,感受着他呼出来的热气心中一阵发痒。
“我知道。只是那些人死的这么惨,你怎么能让我全然不放在心上。”展昭苦笑。这不是乱想,这些全是事实不是吗?纵然杀晏风是天经地义,而且为国为民,可人毕竟死在自己剑下。比如今这六人是晏飞为报仇而杀。玉堂啊!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像你一样洒脱?
“如今那晏飞是不是为了报仇而做案还不一定。四哥那么说不过是一种担心罢了。案子还没开始调查,或许他有其他的动机。有或者他是收人钱财才去杀人。”嘴里说着,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当然,白玉堂期望晏飞杀人与报仇无关。这样那恶贼就不会在杀人之时意下玷污展昭。可是……他也知道,事情根本不可能似他所期望的那样。这些死者都是普通百姓,不可能惹过晏飞,所以这仇杀绝不可能。而且这些人五行皆有没什么关联,谁会雇佣这么个淫贼奸杀人命?况且,只是被雇杀人又何至于下手如此狠毒?而且那离神香如此名贵,也不得不让他挂心。不过,他不能不这么对展昭说。这猫儿本就是以人人为己任,若自己跟他分析心中所想,无疑是要他的命。有时候他真是不知道展昭这是无私还是自私,无私到忘了自身只想他人,自私到只愿自己承担不想他人。
“玉堂,你放心。我答应过你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所以,就算是我去送命,也会带着你。”不知道为什么,展昭说了这么一句。或许是因为他认定,如今的他不管玉堂愿不愿意都不想再和他分开了。有了他自己才能安心,能安心才有勇气。他早就不再是那个一人仗剑天下,只手擎护青天的南侠了。如今他有人陪有人伴,这青天之下也不再是只有他一个人。
这猫儿能让自己陪他送命,还真是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命。听了这话白玉堂心中方才的气和恨便徒然的消了。“就算你不带着五爷,五爷也不会放你一人去拼。”说完脸向下转,下一瞬两人便唇口相碰。
这个吻有一丝淡淡的苦味儿,却最终化成了飞烟。没什么比这一吻更能化解两人心中的乌云,也没什么能比这一吻更能在这冬夜里使人发热。
分开双唇,展昭抬手抓住白玉堂的腕子,“明天还有事做。你别这样……”
“傻猫。五爷岂是不知轻重之人。只是脱了衣服抱在一起会暖和些。这客栈的被褥真不像个样子!”白玉堂嘟囔着。
展昭扑哧一笑。“你当所有地方都能像你白家那般富贵啊?木床棉被本就如此,你又不是没有睡过。”他知道这白玉堂是在找借口。不过罢了,这种时候自己是没那心情,想必玉堂也是没有。既然如此,抱就抱吧。
“所以你就得永远给五爷当这取暖的猫儿!”其实这木床棉被要比白家的鹅绒锦被舒服的多,盖在身上不似那般飘轻的没有感觉。更尤其是猫儿在怀,即便没被他也是觉得暖的。
第二日清晨,弟兄三人都早早的起了床。
见展昭和五弟满面红光的从房间里走出来,蒋平忍不住手了一句:“难为我一夜愁云,你们倒睡的真香。”
见四哥调侃,展昭的脸微红笑。“大概是这几日赶路累了,所以睡的还好。”
蒋平听完故做苦脸,“唉!想我蒋泽长什么时候才能也捞个媳妇铺床暖枕啊!”难怪五弟老是要逗展昭脸红或是发火。这猫的脸实在是越逗都好看。所以四爷也忍不住又来了这么一句。
“这事儿交给小弟了!待我和展昭去了西夏,定求一个楼兰美女回来给四哥做个媳妇。到时候还怕没人给铺床暖枕不成?”白玉堂就顺着蒋平的话把这调侃反了回去。
这话一说完倒是蒋平尴尬了。“人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是有了猫儿就忘了四哥啊!”
展昭听后虽还是脸红,却也笑了出来。实在是没什么比这清晨起后弟兄笑上一笑更好的事儿了。
白玉堂收回笑容,突然在心中不爽起来。“这是家什么客栈?你我弟兄都在着院子中聊了这么久,也没见个小二过来送水应承!”如此怠慢实在不是店家之道,故意他才心中不爽。
展昭也心下一动,倒不是因为店家没送水来。而是因为昨日来投店之时,这店家和小二都十分热诚,人也是精明干练的模样。按理说,玉堂恼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他才觉得事情隐约不太对劲。
正在这时候,店小二才从院外进了来。手中拎着水壶冒着热气。“对不住三位!早上起来我们掌柜的有些不适,小的跑了趟医馆,故此伺候的晚了。请三位爷见谅!”说着连点头带哈腰。
“算了。人吃五谷,总有病时。”展昭说道。
三人梳洗过后,来到前面。
店小二连忙端上清茶,“三位爷先喝口茶润润喉咙。早饭马上端来。”
果然是马上,三人这茶还没等喝。这清粥糕点,热菜冷盘就都端了上来。
白玉堂乍了乍嘴,这早餐还真是清淡。不过看到展昭满脸的喜欢,他也就没说什么。当弟兄刚想动筷儿,店小二又端上一个托盘。那里有一壶酒,三个杯子。
“天儿冷,三位爷喝口酒暖和暖和。”小二殷勤的将酒杯摆好,然后给三人满上。
白玉堂提鼻子一闻,“这酒果然醇香,是些什么名堂?”
“这是小店自己酿的果花酒,是用九种干果,九种鲜果,九种香花酿一年而成,名叫‘九香’。”小二说完一伸手,做一请势。“一看您就是位懂酒的主儿,还请您指点一二。”
白玉堂一笑,“既你这么说了,我不喝倒不好意思了。”说完将这口酒饮入口中。“好酒!入口微辣且最后齿香舌甘。只是这酒……”说完身子一打晃。
与此同时,蒋平和展昭也分别喝了一口,同样身子一晃。
这小二笑问:“这位爷,您说我们这酒如何?”
“有毒……”白玉堂这话说完,弟兄三人皆是倒在桌上。
此时这小儿放声大笑,“自然有毒!爷爷知道打不过你三人连手,索性不跟你们费劲。”说完他来到转脸看向展昭。“还他妈的什么南侠客!我呸!不过就是个伺候男人的贱货罢了!爷爷今天就和这白玉堂做个便宜兄弟!让你们黄泉路上也走不到一处!”说完他从袖中甩出匕首,就想朝蒋平刺去。解决一个先是一个,至于白玉堂他暂时不能杀。
匕首未落到人身,这小二的手就被搪在了半空。“啊!”他惊呼一声。闪眼一看方知道搪住他手腕的人是展昭。
方才的话让展昭气到心嘎吧直响,时下又见他要刺四哥所以伸手就拦,眼带怒火。
“你没中药?”小二心中一惊,展昭没有中药,那这二人也必然没中。
果然如他所料,这兄弟二人也都抬头起身。白玉堂伸手朝这小二的脸上扫来。这厮刚才的话直插了他的肺管子,要打展昭的主意,存心找死!
这小二见势不好,连忙运气在腕绷开展昭的手,然后脚尖点地,身体向后猛退出三丈开外,直到店门之外。
“果然你!晏飞,你今天还想逃么?”虽然白玉堂这一掌没有打到晏飞,可却将他脸上的人皮假面撕掉一半。
这半张人皮在白玉堂手中,另一半则依然半贴在晏飞的脸上。一张脸上两副容貌,一丑一俊让人看着很是恶心。
“你们明命喝了九香因何无事?”那酒中混着离神香粉,那东西混在水与酒中无色无味也不会使杯酒打旋。这三人是为了什么才没有中药?
白玉堂冷笑,“让阎王爷告诉你吧!”说完五爷抽出白虹就朝晏飞刺去。
第四十二回
四十二 '双剑下惊走白菊花 相国寺斋戒请金佛'
白五爷这一剑下的猛且狠,白虹在手顺刺,却也挂着风雷之声。晨光映在剑身,反出一道冷光直逼晏飞的双眼。
这股子火儿五爷是从昨夜蒋平向他猜想案情之时,就开始积郁了的。而且这晏飞方才的话实在是难以入耳,污秽不堪。言下之意若几人真的中药,他定会对展昭下手。于是这火变成了愤怒及憎恨。不过五爷也有一事不解。自己与展昭的事除了朋友和亲人之外恐怕没有别人知道,这白菊花是如何得知的?
见白玉堂这招来的快准,且剑光正闪在自己眼上。晏飞一塌腰,两脚一错步,右脚尖点猛一点地向左闪去。
白虹落空,但晏飞还是出了层薄汗。他能感觉到白玉堂剑中的狠劲儿,他知道那是因为自己方才说的话。他与白玉堂没有交过手,故此不知道彼此高低如何。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白玉堂江湖闻名必定武艺高强。况且身后还有展昭,能快些赢他就快些赢他。想到这里他冷笑一声,“白玉堂,你说若是晏爷把你和展昭的破事儿抖到江湖之中,结果会是如何?”
只这一句话,白玉堂刚想再摆的剑就徒然刹住了。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大,与他无恙,但对展昭来说却可能是晴天霹雳。开封府容了他们,白展两家容了他们,近枝的朋友容了他们,紫宵宫也容了他们。但这不表示整个武林都容了他们,也不表示天下所有人都能谅得他们。
“晏飞,你这话和那些扯东长西短的村妇有何不同?”方才晏飞的话也让展昭愣了一下,心中一阵发紧。但他从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晏飞有来言,他就必须有去语。
晏飞放声大笑,“你与晏爷说出这话实在是好笑。若说像女人,你展南侠不是早就许给白玉堂了么?”这笑声十分放肆。虽声自丹田浑厚脆亮,却难听的让人发指。
“五爷今天就撕烂你这张臭嘴!”白玉堂再也听不下去了,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将这晏飞大卸八块,扔到山林之中去喂狼蚁。只要他不在了,就没有人再来说这些下流话,也不会有人把他与展昭的事公布天下。
见白玉堂的剑再一次朝自己而来,晏飞从腰中抽出软剑。他的紫电已经没了,时下这把宝剑是他人所赐。名曰‘蛇藤’,剑身荧绿,用寒钢过霜水锻造,软可成卷,利可摧金。
绿色剑光一出,白玉堂就知道晏飞手中的兵器是件宝家伙。见他抬剑几欲硬碰自己的白虹,五爷翻手将剑转刺晏飞的腰腹。他舍不得让白虹硬碰硬,这把剑对他来说意义重大,虽他没说过剑在人在剑毁人亡。但若真的损坏了,这千年的宝物就是断送在自己手中。若那样,他不但自己心疼,还对不起展昭,对不起干娘。
晏飞故意想要硬碰就是想要如此结果。他知道手中有宝刃的人都会重兵器如生命,所以这一招绝对好用。反正他这把剑不是什么千年的神兵,且是一月前拿到手的。既没有渊源又没有感情,这剑损与不损断与不断他根本毫不在乎。因此接下来的几个回合,他是时刻欲两剑相碰。
白玉堂边打边急,如此打法实在是难以取胜。更何况这晏飞本就武艺高强不好对付,如今他宝剑在手,又懂自己的软处,实在难办。
晏飞边打边说:“白玉堂,晏某人真是佩服你。能让堂堂南侠屈在你的身下!不过想来江湖之上愿与你锦毛鼠做兄弟的人绝不在少数。一但将来晏某人将这消息传开,可就不知道展大侠招不招架的住了!”这笑声虽然不大,却让人指尖发颤。
白玉堂握着剑柄的手是攥的更紧,若仔细听去,在衣剑挂出的风声之中,尚能听到骨节紧攥时的咯咯响声。“下流无耻之辈!!”五爷被这一席话气的火气更盛,且根本再骂不出其他话来。原本他就是个火暴脾气,被晏飞这样激来激去怎能不发作?
展昭站在后面本打算见机行事。他知道白玉堂为人自傲,动手之时不喜有人插手。但如今见他已经被气到双眼发红,招数虽然不乱却已经明显变快,手将剑攥的那么紧玉堂那灵活的剑招根本就用不出全技。所以他不得不在晏飞的剑再一次想磕白虹之时蹿了上去。
就听“鑶喨”一声,火花蹦出。晏飞与白玉堂都是一惊,原来是巨阙横在蛇藤之下,展昭手腕上挑,将晏飞的剑当即崩开。
与此同时展昭说了一句:“玉堂!他说的话,你只当没有听见!”此时此刻他无法出什么长篇大论,但他必须让玉堂知道,不可受这贼人的激将法。实则,天下间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介意晏飞方才所说之词。只不过不管他有多气有多恨有多怒,他都不会在动手之时让自己分心上当。因为白玉堂就在他身边,他说过,为了玉堂他惜命。既要惜命就自然不能中敌人的奸计。
见展昭上前白玉堂的心里顿时亮了一块。要说他怕就是怕展昭被这晏飞的话气个好歹,怕他担心他们的事传到江湖受不了打击,所以他才会如此急功近利。现在听展昭话一出口,他便放些心了。至少这猫儿此时比自己要冷静的多。而且他眼一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