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事多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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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事多磨1-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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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自然察觉了那一丝鄙视,不过,她并不以为意。她激动地转头,对廉钊道:“他真的是我师叔,刚才是一场误会。我有很多话要跟师叔说,等会儿来找你!”
  小小说完这句,诚意十足地看向了温宿,“师叔,我们回房聊吧?”
  温宿轻笑了一下,点了头。
  ……
  两人进了船舱,刚进了屋,小小便关紧了房门。
  温宿见状,脸上依然带着不屑的笑意。他在桌边坐下,替自己倒了杯茶,开口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小小一脸严肃地转身,一步步地走到温宿面前。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大——侠——”小小声泪俱下。
  温宿吓了一跳,但神色依然平静,只是端茶杯的手微颤了一下。
  “大侠,我跟你无怨无仇,你放过我吧……我只是个跑江湖卖艺的,攀不起东海七十二环岛啊……”小小句句真心,字字悲愤。
  温宿放下茶杯,冷冷开口,“你不是承认是我的师侄了么,说什么要我放过你,岂不可笑?”
  小小睁着无辜的眼睛,“我……刚才……”
  “是不想让廉家公子知道你是‘鬼师’的弟子吧。”温宿平淡地说完。
  小小含泪看着他,难不成,他是故意要在廉钊面前提起这事的?天哪,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你果然是大哥的弟子。”温宿看着她,道,“既然如此,开始的时候,为何搪塞?”
  唉,这么快就用长辈的口气问话了……
  小小眨巴着眼睛,怯生生地回答,“江湖险恶……我……我怎么知道,您不是骗我的……”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温宿瞥她一眼。
  “没什么好处。”小小老实地回答。
  这样爽快的回答,让温宿心生愠怒,他皱眉喝道,“起来说话!”
  小小一惊,立刻站了起来。她终于有些明白,刚才东海那些弟子战战兢兢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了。这个温宿,一点儿也不好伺候啊。
  “知道我骗你没好处,又怀疑什么?”温宿带着不满,问道。
  小小想了想,“呃……我师父,不姓温……”她小声地说道。
  温宿抬眸,平静地说道,“我和大哥都是孤儿,无名无姓,所幸被神霄派收养。大哥入的是神霄派正宗的门下,而我,师从东海。姓氏随了各自的师父。就是如此。”
  小小听完,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便点了头。
  “好了。先前的事,我也不再追究了。”温宿的口气放柔了几分,“大哥现在何处?”
  听到他这样问,小小不禁又犹豫了起来。只是,她思忖了一番,实在想不出,这说与不说之间,有什么差别。若这温宿真是师父的胞弟,一意隐瞒也说不过去。她想到这里,开口答道:“回师叔的话……师父他,已经过世了……”
  温宿沉默了一会儿,冷冷问道,“怎么死的?”
  小小又老老实实地把师父的死因也说了一遍。
  温宿的脸色冷寒,眼神深不可测。
  “冥雷掌……”他默默重复那套武功的名字,皱着眉头。许久,他平静地开口,“既然如此,你随我回东海吧。”
  小小当场愣住了,“啊?!”
  温宿看着她的眼神里有了怒意,“怎么,要我再说一遍?”
  小小猛摇头,“不敢。我……我只是想说,这……这不太好吧……”小小眼珠子一转,瞎掰道,“我、我还想找出杀害师父的凶手……”
  温宿端起茶,“以你的功夫,找到了凶手又怎样。你一个女孩子闯荡江湖,大哥在天有灵,怎能放心。大哥的仇,我自然会报。你随我回东海,好好习武。”
  习武?!小小欲哭无泪。习武,那得多辛苦?当年师父教武功的时候,都是随她高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跟玩儿似的。这实打实的修炼,她怎么受得了?
  “师叔……我……”小小还想说上几句,但却被无情地打断。
  “不用多说了,就这么办。”温宿说完,起身,离开。
  小小僵住了,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天理何存哪?!这是什么师叔啊?!
  她含泪抬头,自言自语道:“什么兄弟嘛,一点都不像……”
  她无奈了一会儿,蓦然想起,刚才把廉钊撇下了,要是不给个交待,恐怕……
  她当即出门,四下找人。
  廉钊并未离开船头,他坐在船舷上,安静地看着风景。
  不知为何,小小就是歉疚,她慢慢走过去,轻声开口,“廉钊……”
  廉钊转头,笑了笑,“说完了?”
  “嗯……”小小点点头。
  “他……”廉钊犹豫了一会儿,开口,“他真是你师叔?”
  小小沉默了一会儿,继续点头。
  “原来,你是东海门下……”廉钊的神情有些沉重。
  小小这才想起,东海七十二环岛统领海域,染指漕运。先帝在位之时,仗着神霄派的名号,倒也没什么关系。只是,现在,它根本就是朝廷的眼中钉。冠上的头衔也是“海贼流寇”……呃,她的师叔是东海的人,也就是说,她和廉钊,是间接的敌对双方?
  “我……我刚和师叔相认,我也不知道他是东海的人……”她脱口而出,这样解释道。
  廉钊看着她,眼神依然是温柔的,“我只是觉得奇怪罢了。先前听乐儿说过,你是破风流的弟子……”
  “啊,我师父是破风流的。师叔和师父也失散了多年,不然,我刚才也不会认不出来……”小小扯道。
  廉钊笑笑,“我没有逼问你的意思。你是破风流的也好,东海也罢。始终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只是觉得,越是和你相处,不知道的东西,反而越多……”
  小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歉意更深。她僵硬地笑着,回答:“我们……我们才刚认识不久么……”
  “说的也是……”廉钊笑着,回答。
  小小脸上笑着,心情却愈发沉重。到刚才为止,她的破绽多到自己都替自己捏把汗。但面前的人,却还是选择相信她。甚至,连询问的时候,都用了最温柔的口吻。相较起刚才温宿的态度,谁好谁坏,在她心里早已有了分晓。但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不自在。
  廉钊说,越是和她相处,不知道的反而越多。她又何尝没有这般的感受。越是和他相处,她就越觉得不实。家世、人品、武功,无论哪一点,都无可挑剔。世上,真的有这样美好的男子?而且,还被她左小小遇上了?……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假的一样。只要她再靠近一步,这样的梦幻,就会破碎了。
  “小小?”
  她的胡思乱想被廉钊的声音打断,她回过神来,尴尬地笑笑,“啊,好美的景色啊!”她抬眸,扯开话题。
  廉钊顺着她的眼神望去,随即便笑了,“这里就是昔年三国赤壁,你不是一直想看么?”
  小小愣了愣,立刻点头,“对啊对啊,果然不同凡响!”
  廉钊不多说什么,安静地笑。这时,他注意到了小小身后背着的三弦。走江湖卖唱的,这就是她最常用的自我介绍。
  他想了想,开口,“小小……”
  小小笑着回头,“啊?”
  廉钊的脸颊微红,他抬手,轻轻摸着自己的耳垂,道:“我……我都没听过你弹三弦……”
  小小看着他,有些惊讶。原来,他害羞的时候,就会摸自己的耳垂。她笑了起来,“这很简单啊,我现在就弹给你听!”
  她解下三弦,在船舷上坐下。她看了看眼前的景色,扣弦唱道:
  “太白诗,东坡词,横槊一曲酒当酾。浊浪难没英雄志,东风易染江水赤。谁争得天下为私,谁争得名留青史,谁争得万代专祠。功名不过蝇头字,豪杰千古,成败一时,白发青丝。”
  廉钊听完,不禁笑了起来,“这可不像是街头卖唱的曲子。”
  “嘿嘿,有感而发。”小小抱着三弦,“你若要听风月小曲儿,我再唱一首就是了。”
  “不用。”廉钊急忙阻止。
  小小也笑了,还是这样的无忧无虑,最好了……
  她没笑多久,就听得有人大叫起来。
  “有人凿船!”
  小小当即愣住了,凿船?这里可是江上啊!她转头看着那滔滔江水,欲哭无泪。苍天啊,就不能让她过会儿安稳日子么?唉……

  三灾五难

  “有人凿船!”
  小小正在感慨自己三灾五难,不得安宁的时候。只见刚才那群入了后舱的东海弟子一齐冲了出来。几个身手敏捷的,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江水里。
  东海的弟子自然是深谙水性,一入江里,就如鱼得水,身法快到目不可辨。而此时,船身已开始摇晃不稳。舱内乱作一团。
  难道,凿船的人是在船外凿?小小就站在船舷边,自然而然地便低头看了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看见江面上泛起了血色。几名弟子被迫出了水,身上已负了伤。
  小小惊退了一步。看来,那凿船之人,必定也是浪里好手。难道,同出东海?
  她正这么想着,只见浪中有人探出了头,大声笑道:“姓温的!你杀我兄弟,我要你陪葬!”
  这时,温宿上了甲板,听到那句话的时候,皱紧了眉头,走到了船舷边。
  旁边那背双剑的男子立刻上前,开口道:“师兄,怕是江上水寇。弟兄们不熟江中水势,落了下风。”
  温宿听罢,眼神里的寒意更深。他拔刀,一跃上了船舷,然后,纵身入江。
  小小不谙水性,看到这种身手,自然赞叹不已。而此时,她身边的廉钊也跃上了船舷,执弓引箭。凝神看着水流湍急的江面。
  小小微微侧着头,仰视着他。刚才还带着害羞表情的男子,现在已是一身肃飒,锐利的战意从箭尖弥漫,笼罩全身。
  就像是她第一次见他挽弓时一样,那般漂亮的身姿,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她正看得入神,却不防船身一抖,她的下巴直接磕上了船舷。
  小小吃痛,当即捂着下巴蹲下。她含泪,不就是看看么,这样也会倒霉?难道,这也算是八字不和的一项?
  “船要沉了。”那背负双剑的男子开口,他转身,对弟子们喝道,“放下小船,带客旅离开。”他又看了看小小,“小师侄,跟我来吧。”
  小小愣了一下,抬头,满脸不解。
  “你不是师兄失散多年的师侄么?我是东海七十二环岛的弟子,林执。”那男子笑道,“也算你半个小师叔啦。跟我走吧,舱底被凿破了,这船撑不了多久了。”
  小小看了看廉钊。
  “呃……”
  她还没说什么,却听廉钊开口,道:“林少侠,有劳了。”
  林执抱拳,笑笑,“应该的。”他看看小小,“走吧。”
  小小只得点了点头,跟上。
  先前东海弟子前来时用的小船就拴在船舷之下。只见甲板上的东海弟子纷纷解下绕在腕上的钢索,套进小船,然后解下了拴绳。凭借钢索之力,将小船放下水中。
  小小上了小船,刚坐定,便仰头看着廉钊。
  “小师侄,你和廉家公子很熟?”林执站在小船船头,问道。
  小小一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想了想,认真道:“我欠他东西。”
  “哦。”林执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小小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转而看着江面。她不熟水性,若是下了水,就是一条死鱼。也不知廉钊如何。廉家的公子,应该应付不了这大江的吧?
  林执见她看着江水发呆,便开口道:“师侄可是担心我温师兄?呵呵,放心吧。师兄的水性数一数二,况且,要对付的只是些三流贼寇,没事没事。”
  小小听他说话,只得陪笑。担心温宿?说笑哪。就他那手彪悍凌厉的功夫,加之东海练就的水性,要吃亏,也只有别人吃亏。她撑到了才会去担心他。不想则已,一想觉得自己果然倒霉。唉……连师叔都摊上这种的……
  她正无奈,就听小船上的客旅们鼓起掌来,大声地叫好。
  小小抬眸,就见箭矢疾射如电,没入了江水之中。瞬间,水染血色,有人从江水里浮了起来。
  “不愧是神箭廉家……”林执不禁赞叹。
  廉钊再次引箭,仔仔细细地看着江水之下的动静。
  小小笑了起来。没错,他的身手的确比不上银枭和温宿。但是,那是因为,他所学的,并非是武斗之技。廉家历代都是武将,重的是上阵杀敌之法。不过,不说这些,现在以廉钊的位置和兵器,江中那些贼寇,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箭矢每次离弦,就会有人负伤从江中浮出。而同时,水下的温宿也毫不含糊。那些贼寇早已负伤大半,不成气候。
  只是,大船不断下沉,眼看江水就要没上船舷。廉钊自知不能久留,脚下一踮,运起轻功,腾身凌空。
  突然,水中有一道银光冲出,一支飞镖直袭廉钊而去。
  众人不禁都惊呼起来。
  廉钊侧身,避开锋芒,瞬时回射一箭。
  箭矢刚没入江水,只见温宿鱼跃而起,踏上了小船,口中,正咬着那支箭。而同时,廉钊却被刚才的飞镖扰乱了身形,落进了水中。
  小小大惊,急忙探头,却不想,小船摇晃,她身子一歪,眼看也要落水。
  危急之时,温宿一把拉住了她的领子。他扔下那支箭,不满道:“坐稳了。”
  小小惊魂未定地回头,指着江面,结巴道,“那……那……”
  “水下已经没有活口了,他死不了。”温宿放开她,漠然道。
  小小咽咽口水,只好闭嘴。而这时,廉钊从江水里探出了头,深深地呼吸。
  客旅纷纷欢呼起来。
  廉钊游到了小船边,伸手扶着船舷。众人见状,合力把他拉上了小船。
  廉钊浑身湿透,样子有些疲惫,还不断地咳着。小小不假思索地伸手,轻轻拍他的背。
  廉钊抬眸,冲她笑了笑。然后,抬头直直地看着温宿。
  温宿抱拳,道:“多谢阁下赐箭。”
  廉钊不说话,只是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带着不满。
  “刚才偷袭阁下的人,以被毙于水下,阁下可以安心了。”温宿脸上带着笑意,但口气却傲慢无比。
  小小正巧在夹在两人中间,隐隐觉得不妙。这两个人虽然和立场不同,但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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