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唇 玻璃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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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唇 玻璃唇-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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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录象带?素素有这东西留在警察局?那太好了,杜十娘这只鬼正万分好奇,晚上也凑一回热闹,看看去。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待遇春走了。这只鬼速速脱了人皮,洗洗画画,把它挂在风里凉干,而后取回挂在柜里,一件人皮衣裳与那软烟罗并列,两相应衬,好不美丽。
               而后白骨穿窗而出,凌空飞起,到那警察局。此地来过几次,杜十娘熟门熟路,穿墙破壁,进了王队的办公室。咦,到是个认真人儿,在灯下一页页翻看着东西,杜十娘这只鬼站他身后,与他一起看起。
               是案卷,厚厚一叠,好不容易他才看完。开始放录象带。
               是素素,她出现在屏幕里。
               警察问,徐素素,你和孙富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秘书,大学毕业后,我就给他当了秘书。
               他为什么挑你当秘书?
               因为我和他女儿孙宝儿是好朋友,他可能觉得有这样的关系就比较亲近。
               你既然是他的秘书,可知道他做什么生意?
               服装生意。
               这个我们也知道,他是本市有名的服装商,问题是去今两年,他服装的销量并不很好,而他仍旧周转良好,你可知道他私下里还做什么生意?
               这也是遇春带我来警察局的本意。孙富另外还做非法生意,他收买古董,又送出境外,有的古董都是从盗墓人那儿低价买来,而后高价售出。
               请说具体点。
               ......于是只听见素素侃侃而谈,记录员笔尖沙沙的走动,蚕食桑叶。素素说孙富如何从盗墓人手里买来汉王妃的玉乳贴(注:古代的压乳玉器,多为圆形白玉,比圆币稍大,外隆而内洼,中有穿孔)又如何卖了出去,如何得了宋徽宗的《写生珍禽图》 
                真迹,买来装裱送出境外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听的杜十娘这只鬼也后怕,好在我死在水里,无坟无墓,要不这会子说不住也早让人挖了出来,一代艳妓,尸骨爆晒,真真可怜矣。
               这孙富如此行事也太可恶了!
               当真该抓了起来,吃官司牢役。
               呀,大事不好,杜十娘的百宝箱这样交了上去,不更是让人怀疑这也是孙富的一笔肮脏买卖,怪不得遇春一见,就要宝儿快快交了,一点也不怀疑那是杜十娘的东西。
               六百年了,正如齐天乐所说,只那描金百宝箱都是值钱古物,更别说箱里的东西。
               太过巧合!
               警察问,你还知道他什么事情?
               素素说,别的我不知道了,就这么多。他这个人行事诡秘,这些事也是我留心了来往的客商,偷看他文件才发现的,这些交易,他从来不带我参与。
               我们还怀疑他贩毒。你知道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敢乱说。素素小小的狐狸脸都吓的白了,她一直怕他,他有一股威仪,生生的令人压抑。原来,一直,她的感觉是对,她在与虎谋皮!
               录象终于完毕,杜十娘看的一身冷汗,忙忙归去。刚刚到了宝儿的住处,怎么?里面灯火通明,是谁,躲起一看,呀,遇春,什么时候他来了,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往屏幕上一扫,不好,是录象,是孙宝儿话别的那一段,那里面的宝儿正在说,遇春,可这个城市无山无海,它不适合充当表演海誓山盟的布景啊,我怎么能相信这无根无凭的话?
               ......得速速阻止,再看了下去,那还了得?
               忙手指一挥,阴气射出,把电源断了,屋子一下漆黑,成了一方大砚,盛了满满的墨汁。
               遇春嘀咕了一句,怎么突然断电了?
               我这只鬼忙穿墙而进,进了柜子,把人皮速速拿了,衣裳速速带了,又穿墙到了门口,穿戴整齐,人摸人样的拿着钥匙拔拉着门孔,告诉他,宝儿回来了。
               把门开了,随手一指,灯又亮了,一看电视黑天黑地,无反无应,放了心,装做大惊奇,哦,遇春,你怎么半夜来了?
               他看着我,眼光奇特——疑问,不解,怪异,好似眼前人并不识得。
               天,他把录象带都看了么?亦或,他翻了柜子,发现了这人皮,好好的挂在那里?
               他却眼光一变,温柔,体贴,关爱,怜悯,种种情感皆在眼里一一体现,他走来,他抱住我,宝儿,你那儿去了?唉,这些天,你都急糊涂了,以前,我上完班,半夜也有来的。
               哦,好险!
               杜十娘问的话都露出了马脚,怪不得他那样看我,一时不解也是难免。
               是啊,我都糊涂了,爸爸生病,我睡不着,下楼散散心去了。
               他走过来将我拦腰抱起,吻了吻唇,把我放在床上,轻轻的把俗世的衣衫一件件剥落,他在剥掉果实的皮。
               杜十娘任他手指游走,看他可是要玩那男人与女人的古老游戏。身体在他的手里,成了一粒柚子,被他唤起的隐藏了六百年的欲,汁水盈盈,甜美流溢。
               也伸出指,解他衣扣,娇声滴滴,滴滴娇声,遇春。
               叫的十分情义。
               而他摸着摸着,突然停了,琴歌顿断,可是弦出了问题?而他长叹了口气,宝儿,你真美。
               半天,就为一句赞美?
               这出妓女杜十娘的意外,从来都是男人欲火中烧,他怎么收放自如?
               他却拉了被子,给我盖着。然后去了衣柜,取来那软烟罗,给我换衣。
               噫,好生细致关爱,人世间平常夫妻,可是这样恩爱依依?
               杜十娘妓院出身,老鸨妈妈又常教媚术手段,来客个个见了十娘如蜂见蜜,恨不得吃了去,那李甲更是索要无度,片刻也离不开十娘的玉体。这叫十娘以为,爱,就是你来我去,把彼此根深蒂固的溶进身体里,难道柳遇春这有另外的解释含义?
               他也换了睡衣,钻进了被,抱住了宝儿,两个人同床共枕,手脚相抵,天衣无缝,丝丝相扣,琴瑟和鸣,那般般配,他说,宝儿,我爱你,请你不要把我怀疑。
               发丝被吹起,一滴泪掉进枕际。
               原来,爱,也可以这样岁月无惊,淡极相依。
               他抱着我,宝儿,晚安。酣然入睡。
               我起床,把那录象带悄悄的毁尸灭迹,送进垃圾道里,而后呆在他的怀里,看着他也渐渐双眼迷离。
               ......宝儿,宝儿,你接呀。
               她接,她不得不接。一如空中飞腾的那球,带着羽毛,就以为自己是小鸟,就以为可以飞出一重天来,可它错了,它的命运便是在网格之间飞跃,看上去那些格子,一个一个,都是口,都是门,都可以飞出,实际却是陷阱,永逃不出。除非她们两个其中之一失手,它也飞不起,反而是坠在了地上,卑微到尘里。
               大学四年,素素成了这个家庭的常客。有意无意穿插在他们父女之间。父爱如旧,什么也不用开口,早已备齐,只是小时候的那种肌肤相依,不再复来,他不肯再长久的抱她,拥抱也只是蜻蜓点水,为只为她长大了吗?
               那,还是不长大的好,永远七八岁,坐他怀里,靠着他膝,多么遐意。
               打球累了,大家休息。素素,他,和她,三个人坐一起。他给她们两递饮料,左手和右手,不分先后,不分亲近,一人一个,公平厚道。
               边喝,边他问她,宝儿,你怎么不谈个男朋友呢?女孩子大了,该谈恋爱的。
               她生气,";咚";的把饮料放下,气泡一串串上升,如同她的身体。爸爸怎么不问素素这个问题,偏偏问她?她站起,爸爸,你是不是嫌我烦了,忙着把我嫁出去?
               没有啊,他看着她,诚心诚意,爸爸永远不会烦你,做爸爸的怎么会烦女儿的?只是你这样的年纪,不谈恋爱会后悔。
               我不会后悔,我讨厌大学里的男孩子,他们就象猕猴桃,长着绒毛不说,咬一口还是涩的。
               他和素素听的哈哈大笑,他拉住了她的手,把饮料又递给她,宝儿,不要把眼光只放在学校,你可以不吃猕猴桃,吃火龙果,榴莲......哼,我才不吃,榴莲臭!
               哦,喜欢寻常味道的?那吃苹果,桃,西瓜,葡萄,橘子,梨......听到这,她终于";噗嗤";笑出,摇他的手,爸爸胡说,男朋友又不是水果。
               他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到昏眩的样子,胡说,胡说,富哥哥,你胡说......她的爸爸回来了,她惊喜。
               那个爱她的,她年幼时候相依为命的爸爸回来了。他,又是她的。
               他拉紧了她,看着她,是她。喜欢的。
               她想扑进他的怀里,撒娇,撒欢,蹭他的胡子,闻他的味道,整个身子在他怀里坐着,永坐不起。
               可有人叫,宝儿,宝儿,咱们再来一局。
               他大梦初醒,松开了手,宝儿玩去吧。
               她不情不愿的向素素走去,狠狠的跳,狠狠的拍,狠狠的扣,狠狠的杀,决无余地。那只球,被捆的禽,在空中仓促的飞舞。
               实际上,她的心,要扣要杀的是另外的人,另外的事吧?一来一去,大学毕业,她已经习惯了素素的存在。他是她的爸爸啊,是也只能是爸爸。素素的存在是好的,她,有太浓的恋父情结,爸爸是有意这样安排的吧?
               这几天,家里只有她,素素没法来做伴,她爸爸旧病复发,她去医院尽孝心了,顾不上来她的家。
               天热,她专门熬了绿豆冰糖粥,冻在冰箱,等他回来,给他下凉。
               她自己冲了个澡,换了软烟罗衣,找来衣架上爸爸的西装,她穿上了它。
               不由她,从十六岁那次以后,她就喜欢偷偷的穿爸爸的衣裳,从大的晃里晃荡,到现在已经可以紧紧贴她身上,好似专为她订身而量,她抖着湿辘辘的头发,闻着爸爸衣服上的体香,懒懒汲着拖鞋,一会看看冰箱,一会看看,她怕他回来,还冻不出碎碎的冰花。
               碎碎的她的心事吧。
               他回来了,她听出了他的脚步声,忙把他的衣裳脱下,挂好,怕抓住罪证一样。而后把绿豆冰糖粥取出,放在茶几上,懒懒的依在沙发。
               有情怕被无情恼。故做随意无心。
               他进来看见她,坐在那,丰满修长,一团烟笼的玉,一块雾罩的和氏壁,他突然有点慌张,她怎么又把这软烟罗穿上,每年夏季,她总要穿着他,在他眼前一团烟一样的晃。
               爸爸,你回来啦?她淡淡的笑,身子斜在沙发。
               什么时候,她有了庸懒的女人样?
               他选择坐在侧面沙发,既不直面她,也不靠近她。问她,宝儿,大学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啊?
               上班。
               上什么班?他含笑看她,这么快,在他的手里,她由一个孩子长大到说要上班。
               我看看哦,爸爸......她停了话,她倒希望去他的公司上班,可她希望他先把话讲,他要她,而不是她给他说,我要到你的公司去上班。
               他看着她,明白她的意思,宝儿,到爸爸的公司来吧,女孩子管理服装也有兴趣,说,你要什么职位,爸爸给你什么职位。
               她的眼睛一亮,去的,可是只有她?
               爸爸,素素呢,这几天她没来,我不知道她准备毕业了怎么样呢?
               他把头一低,宝儿,这个爸爸安排好了,让她和你一起去爸爸的公司上班,好和你做个伴,你说呢?
               果然,不只是她。
               她的眼光黯然,蜡炬成灰,素素阴魂不散,她并不想要她来做伴,她只想要她的爸爸和她做伴,小时候一样。
               可素素是有痣的呀,爸爸喜欢那痣,爸爸怀旧,爸爸一直因为妈妈,而......关爱素素的吧?
               可见长的好,不如长的巧,素素的那个痣属于情感的投机倒把。
               素素去,她就不去,凭什么他把素素安排好了,才叫她去?她生气,却笑,爸爸,我想出去锻炼一下,长大了,不能老跟着你混吃混喝啊?
               什么话?
               他抬眼看她,眼光隐然一跳,剪断的烛光。羽翼已丰?单飞去吗?亦或,她要离开他?
               而她没有看见,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那小小的心,不能一天一天的看着素素和爸爸亲密无间。它太小,盛不下,装不了,不是一个大的厅堂。有的时候,心挤了起来,一方影子,都会把人挤,压,迫,害,无立锥之地,无立世之方。
               那么躲吧。
               那么闪吧。
               你想另立门户做生意,是吗?那也好,爸爸拨一部分钱给你。说一下,想做什么生意,我看看前景怎么样?
               爸爸,我都说了不和你混吃混喝,你把我养的这么大,我也该靠自己生存了吧?
               清算过往?什么时候这样生分了?
               去意已决。
               他问她,你真的决定了吗?
               恩。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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