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很快烧起来,想起那天真是太丢人了,不会让人以为是神经病吧!
他到是很自然的笑了一下,朱先生见我进来了,指着我乐呵呵地说道:“这是我的学生王静姝,跟着我读书写字,人很聪明,学得也很快。”
“王姑娘,有礼了!”
我还了一礼,尽量自然的笑了一下。
“静姝,这位是……”
“爹,爹……”顺子在外面大喊,进来以后,看见有外人,收敛了几分。看清楚是谁了以后,脸上也露出一丝意外,显然是和我一样没想到他爹的朋友竟然是这个人。
“什么事?”朱先生问。
“哦,那个……陈嫂子家的狗子发热,请您去给瞧瞧。”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朱先生懂些医术,有个头疼脑热的都请朱先生去给看看,朱先生也每次有求必应,用些简单有效的土办法帮助大家。
“知道了。”
“朱先生既然还有事,我就先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这人还很识趣。
“也好,改日我备些山野小菜,你我小酌几杯。”
“好,先生请便。”
顺子跟在朱先生后面,看看那人,对着我做了一个掩口贼笑的动作,被我狠狠的瞪回去,然后像个猴子一样蹦着蹦着就不见了。
我侧眼看旁边的人,显然,他已经将刚才我和顺子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面上微微一笑。对我说道:“在下赵逸,不知王姑娘欲往何处,是否与我同路?”
我微笑着对他摇摇头,心道我可不想和你一起,看见你就想起那天的事,对我是一种折磨,然后先一步走出来。
“王姑娘,嗯……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为姑娘号一号脉?”
号脉?我像是有病吗?不会真以为我精神不正常吧?不过转念一想,中医博大精深,望闻问切中只望诊一样就能发现许多病症,他若真懂得一些帮我看看,全当检查一次身体了。
我伸出手,他的指尖搭在我的手腕上,凉凉的触感顺着我的动脉传到全身,然后又流回心脏,引来我心一阵轻跳。
片刻,我收回手腕,看着他。他像是有些困惑:“王姑娘的脉象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听力敏锐,不像会……”
“会什么?”我问道。
“啊?”他像是被吓倒。
“怎么了,我有什么病?”我急切地等待答案。
他目光在我脸上稍作停留,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笑的我莫名其妙。
“姑娘什么病也没有。”
没有病?“那你刚才说什么什么的,又笑什么?”
“是在下误会了。”
“误会什么?”
“王姑娘别介意,第一次见到姑娘,完全用肢体和眼神与我对话,这一次,仍然未有开口,逸心中以为姑娘……”
“你以为我是哑巴?”
“姑娘莫见怪才好。”
他倒是爽直,不过刚才好像是没有机会说话,那第一次呢?光顾着激动地摆poss,忘了用嘴巴了,活活演了一出哑剧,又想想刚刚他被吓到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索性大笑出声。
他见我笑的肆无忌惮,也再难忍住心中笑意,陪着我一块笑。
我越笑越收不住,越笑越没劲,直接蹲在地上。他看我稍微平静一些,想把我扶起来,结果脚下本就是青苔,使劲一用力我滑坐在地上,“哎呦”一声我又接着笑起来,我屁股摔得那叫个疼啊,明明是疼得想流眼泪,可偏偏只能笑出来。
“不行了,我要回家了,下次再聊。”我终于挣扎着爬起来,走出几步我又回头看看他,他仍然在笑看着我,于是冲他挥了挥手。
晚上快要睡下了,听见承立在门外叫我:“静姝,睡了吗?你出来一下。”我看看明翠已经睡着了,于是轻手轻脚走出去。
承立站在院子里“上回我说要给你带样东西回来的。”
“是什么东西?”
“那个……”说着从怀里摸了摸,给我伸出了手。
一串白色链子躺在承立宽厚的手掌上。
只是链子很奇怪,珠子大小不一奇形怪状,我看了看承立,他抓着我的手给我带上,然后看着我笑。
“承立哥,这的什么做的?和一般的链子不一样啊?”
“是狼牙。”
“狼牙?”这串手链看来真的来之不易,且不说打狼拔牙,就只是在牙上穿出小孔,都要费不少力气。我心里沉甸甸的“真漂亮,承立哥,我很喜欢,我会一直带着。”
承立抓抓头,“你喜欢就好,那个……天晚了,我回去睡了,你也去睡吧。”
我点点头,转身想进屋,却发现奶奶房间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来了。
回到屋里,在床上一直翻来翻去,不知多久才睡着。
………【第六章 听箫】………
早上醒来,头沉沉的。
吃过了早饭,奶奶说要出门一趟,去看看邻村的一个远亲。我和明翠用篮子装了一些鸡蛋和腌好的肉,奶奶挎上篮子就走了。
奶奶一走,明翠也悄悄出了门,院子里,承立挽着袖子在劈柴,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把劈好的柴归拢好,然后又在一旁等,没多久承立已经是一脸的汗,我帮他端了一碗水,承立喝了水,把空碗又递给我“你去休息吧,一会儿就干完了。”
我没吭声,陪着他把剩下的全部劈完,然后进屋躺在床上,看着手腕上的链子,用手摩挲着,心里想起昨天有一只手停留在脉搏上。
那个赵逸是什么人呢?只听我唱了一遍歌,就能把曲子吹出,不简单。下次不如请他教我音律,不过他应该不是这里人,不知道会呆多久……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肚子好饿。
走到院子里,听见奶奶在在屋里说话。
不知道奶奶什么时候回来的,看来我真的睡了很长时间。
朝奶奶屋走去,没走出两步,脚突然停下来。
“……静姝她心眼好,对我也好,对明翠也好……脏活重活我一个人都能干……”,
“奶奶知道你的心思,可是傻孩子,静丫头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你知道吗?都这么长时间了,难道奶奶还看不出吗?她对你没这个心思……”
“我不信,我要去问问她。”
我赶紧往退了两步,怕承立出来看见我。
“你回来。”
“奶奶!”承立声音带着祈求。
“你冒冒失失跑去问了,要是静丫头点头认了便罢,要是她真不愿意,你让她以后怎么住下去,你让她孤零零一个人去哪?”
我鼻子发酸,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深夜了,我披衣起来。大概是白天睡多了,大概是心里有事,总之是怎样也睡不着。
一个人信步而踱,从村西走到村东,一直走,一直走,茫茫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到我想要去走的路上。
溪水潺潺,柳枝轻轻摇摆,月色明亮,树边,一人欣身而立,月光将身形勾勒。乌发如稠,衣袖轻摆。
微风吹过,月光下,如梦如幻;朦胧中,似假似真。
像是隔着水晶玻璃,让人无法触碰,又像是一幅卷轴,想要随身带走。
呼吸停滞,怕吹散了这水中的倒影,不敢侧目,怕下一刻再也看不到这海市蜃楼。
画中之人,不是为了这样的景色增添笔墨,而本就与此相融,自然和谐。
微风吹过,发丝拂过脸颊,引来我心里一阵萌动。
箫声飘起,一时时光停止,万物俱静。
箫声犹如心声,可这是怎样的声音?三分的无奈、三分的寂寞、三分的不舍还有一分的绝望。
也许是我这箫声暗合了我的心思,不由生出几分相惜的感觉。
一曲终了,轻叹口气,像是吐出心中了的一丝愁绪。
我缓步上前唤到:“赵公子。”他转身看到是我,微微一笑:“王姑娘。”那么自然,就好像我们本来就约好了一样,只是我来晚了而已。
“我还以为只有我睡不着觉,原来公子也是满怀心事。”
赵逸看看我:“让姑娘见笑了。”
我看他面带微笑,想来定是将苦闷压抑在心里,不肯泄露,于是说道:“你吹得真好,能教我吗?”
“姑娘想学?”
“公子方便教吗?”
他抬头看看天空,“如此月色,如此美景,又是逸所爱之事,何乐不为?”
指尖在箫身上起起落落,向我示范着最简单的宫、商、角、徵、羽,我练习了几遍,手法有些僵硬,声音也有些颤抖。
“不要着急,慢慢来,控制好气息。”
我又吹过两遍,他似乎有些满意了“教你一首曲子吧,你也听过,应该好学一些。”
入耳是一曲《在水一方》,赵逸吹得很好,像是很熟悉一般,我不禁随他轻唱几句,他却突然停下,“那天是你在这里唱歌?”我点点头。
他看看我,眼中流过一丝喜色,像是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你。”我微微一笑。他有些开心,继续吹下去,奏完了整只曲子。然后将箫递给我,我拂过手上的箫,这箫像是用了多年,可是周身光洁,保护的很好。
我吹得断断续续难以继续,不过他到是很耐心,一遍一遍教我纠正错音,又教我如何利用气息,如何把握节奏。
就这样一整夜,他认真地教,我认真地学。直到我能完整吹出,天已经泛白了。
我掩口打了个呵欠,看他眼中也有了几分倦意,“该回去了。”
“嗯,天就要亮了,该回去了。”
“你的箫。”我双手递上,
赵逸看我一瞬“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了。”
我想着这定是他所爱之物,不忍占为己有,于是调皮一笑,又复递上“君子不夺人所爱。”
他微微一笑:“宝剑赠英雄,这管箫,我相信你也定不会使它蒙尘。”
他如此真诚,我也能再拒绝:“既然这样,那我就收下了,谢谢。”
他点点头“我送你回去吧。”
到了家门口,天已经亮了。
“我到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赵逸点点头。
我又问道:“你住哪儿?没在村里?”
“村西五里外,有我一处别院。”
“哦。”
“我是最近才到这里,所以你过去没有见过我。”
“这样的。你从哪儿来?”
“长安。”
“长安?你是长安人?”
“是。”
心里想着如果以后去了长安,岂不是有了一个朋友“那我回去了。”
“嗯!”
我推开门,又忍不住回头再看他一眼,挥挥手。
他也微微笑着朝我挥挥手。
原来他的笑容竟然如此让人留恋,如四月的春风,五月的阳光,六月的浮云,我呆了一瞬,赶忙关上了门。
………【第七章 离别】………
自从听到了奶奶和承立的对话,我见到承立时总有些不自然,承立好像也是,没有和我多说话,有时欲言又止,有时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我故意用话岔过去。
明翠依旧是每天乐呵呵,她和顺子的事情似乎也得到了承立的默认,每天躺在床上都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直到一天晚上,明翠告诉我奶奶要给承立说门亲事。
明翠说的小心翼翼,观察着我脸上的表情。
“那是好事呀,承立哥也该成个家了。”我微微一笑。
“可是……静姐姐,难道你就……”
“我就什么?我和你一样,承立哥就是我的哥哥。”
“可是我以为你会成为我的嫂子。”明翠一脸的黯然。
“傻丫头,我连自己的家都不知道在哪儿,也许我有一天想起来就要回去了,到时候怎么办呢?而且我这个样子,什么也做不了,只会给人添麻烦。”
“可是我觉得我哥他对你……我觉得他很喜欢你。”
我淡淡一笑:“我知道,可是我也只能辜负他了。”
“静姐姐,你从来都不喜欢我哥吗?”
我轻叹一口气,摇摇头:“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和顺子这样两情相悦。”
“我知道了静姐姐。”明翠虽然很失望,可是却很理解我“我哥他那边我会劝他的,你不用为难。”
我心里一暖“好妹妹,真的谢谢你。”
我觉得我真的应该离开了!
我去奶奶屋里,看见她在灯下为承立补衣服,“奶奶,我来吧,您眼睛不好,以后就让我和明翠来做这些事情吧。”
我一针一针慢慢地缝补,针脚细密,缝进我所有的感激与歉意。
奶奶看着我缝好的衣服,慈祥的笑着“静丫头的针线活越来越好了。”
我抱着奶奶,再感受一次她的温暖。
深夜,我在枕头旁边留下了一封信和那枚我唯一的戒指,孑然一身上路。
“吾妹明翠,月色深深,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一年来,静姝身受全家重恩,无以为报,本当尽心尽力奉养奶奶,以尽孝道,唯恐无能之身徒添烦恼。吾兄大喜在望,妹不能有所帮助,以此物以表心意,望兄长一定收下,以慰静姝不安之心。虽是漫漫长路,静姝定能找到归家的方向。”
奶奶、承立哥、明翠,再见了!
心里计划着,先去一趟长安,可是身无分文,身上背地干粮也就是三天的样子,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要一路乞讨?不禁自嘲的一笑,还是想办法弄些钱。不如找人借吧。赵逸看穿着打扮应该是有钱人,就找他借吧。
想着想着,就走到了溪水边。
一样的月光,却不见一样的人。
失望吗?可谁会天天晚上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呢?
坐在地上从怀中取出箫,吹起来。吹了一遍又一遍,却仍然不见他来。
“王姑娘。”
我心里一阵惊喜,难道他知道我在等他吗?
“赵公子。”
“王姑娘箫声一丝急切,一丝盼望,是在等候知音吗?”
我觉得脸上一热,他倒是大大方方,我也就不想隐藏“已经等到了。”
“今天是我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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