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凌坐回位置,回道:天霞宫有自己的门规纪律,我们无须评论。
然后又看向我说:木儿,你确实长大了,也有自己的主见了,可是天霞宫是得罪不起的,以后切忌言语过激,还有哭笑帮,你也把它散了吧,免得节外生枝。
我回道:叔叔,之前我丧失智力,你替我安排婚姻当然可以,但现在我恢复了,我的婚姻应该自己做主,否则,你要逼我像爹娘那样叛离师门么?
他大惊:当然不是!唉……好吧,这事是叔舅疏忽了。
然后他又笑起来:你在我身边呆了十八年,现在突然能说会道的,叔舅一下真适应不过来了,哈哈哈!
我说:舅舅,如今我长大了,也终于有能力了,君语东方风的儿子可不能碌碌无为,毫无建树,既然我机缘巧合坐上哭笑帮帮猪之位,那就希望叔叔不要干涉我帮内之事,让我自己处理,把哭笑帮发扬光大,让东方木的名号响彻武林。
他一愣,思考良久,迟疑道:可哭笑帮是邪魔歪道,你——
我接道:一个组织的邪与正不在于成员,而在于领导人,就好比让宁昊然来领导无忧谷,舅舅以为无忧谷还能继续与世无争,做个中立门派么?
他怔了,众人也听得目瞪口呆,阿南在一旁嘿嘿笑道:谷主,二少爷现在是个大男人了,可不是以前那个只懂笑的小孩,俺都习惯了,大家以后也会习惯的~
厉凌猛拍大腿,狂笑着站起身,抓住我双肩说:好!木儿,叔舅以后不干涉你的事了,见你如此精神,叔舅真是开心坏了,对了!你的十八生辰虽已过,但酒席还未摆呢,今日便给你补上,庆祝一番吧!
我脸上附和着和大家一起笑,内心却是很不舒服。
厉凌比我想像中的差远了,我本希望他是一个既冷酷,又有思想,有内涵的组织领袖,可是眼前的他,和易品君没有区别,太在乎那些表面形式了。
不说让我解散哭笑帮吧,光是想和天霞宫拉关系这点,我就很瞧不起他了。
当然,也许是我对他抱的期望太大了。
酒宴摆得很大,整个无忧谷都在庆祝,厉凌坐在首席,开心地唠叨着家常。
我只顾着吃酒菜,他给我介绍谷内大小成员我都没怎么注意听。
阿南是打杂的弟子,所以没资格坐上我们这桌,想起他的事,我站起来说:叔叔,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厉凌端着酒杯笑道:木儿你说,尽管说。
我说:哭笑帮的人大部分被天霞宫给剿灭了,我现在身边没什么帮手,而现在正道人士都想杀我,所以在江湖上行走比较危险,我想从无忧谷找个人跟在我身边,在哭笑帮助我做事。
他想了想,回道:这好办,牛叔武艺高强,处事稳重,有他护着你,我也放心!
我摇摇头说:不,不用,让他跟在你身边就行,我想让阿南陪着我,我习惯他在身边。
他愣道:这怎么行,阿南武艺差劲,他哪有能力保护你,而且他为人莽撞,他——
我打断他:舅舅,你就答应我吧~
我哀求半天,他终于点头。
然后他站起身,拿着酒杯说:厉某一直记得,木儿直到五岁仍未学会说话,当时我遍访群医皆无果。众医言,木儿智力有缺陷,而且身为男儿身却至阴至柔,皆因近亲所生导致,能活过八岁便属不易,十八岁不死就乃奇迹。如今木儿不但生龙活虎,智力更胜常人,风哥铃姐在九泉也该含笑了!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着我说:木儿,叔舅本想将毕生所学尽授于你,无奈你体质阴柔,与我所学格格不入,实乃一大憾事啊~
我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
他从怀里掏出两个袖珍的风铃说:这是当年风哥与铃姐的定情信物,如今你长大成人了,我也该交于你了,你可要好生保管。
呃~又不能吃又不能防身,我要来干嘛……
他用一根红绳把风铃窜在一起,然后走到我身边挂在我脖子上,系紧后,他说:这对风铃一大一小,大为男,小为女。如若以后你有中意的姑娘了,便解下小的赠于她定情。
我把风铃塞进衣领内,点头应着。
他双手抓着我肩说:木儿~你要好好努力,叔舅明日便派人去武林上打听,看有哪位高人的武学适合你修炼,到时让你跟着学艺,为我们争光,好么?
有啊,独孤轩嘛……
我摇头道:不用了,这些事舅舅你不用操心,木儿自己心里有数,对了,可能在无忧谷呆不了多久,我便要回哭笑帮了。
他一惊,皱眉说:为何这么急,多呆些时日吧,你多陪陪叔舅不好么。
这样啊……
我转头问坐在另一头的东方枫:枫哥,你知道长江后浪何时举办么?
他放下筷子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我转向厉凌道:叔叔,我在这呆半个月,到时候去参加长江后浪,然后直接回哭笑帮行么?
厉凌惊道:不行!长江后浪比试严酷,常有死伤,你毫无半点武艺,去参合那事做什么!
我想了想说:那我去看看行么,我有几个好朋友失散了,但我知道他们肯定会去参加比试的,我要找到他们。
厉凌还想问是什么朋友,我又说:你不放心的话,让枫哥和阿南陪我去,行吧?
他沉思了一会,转头对东方枫说:如此也好,不过枫儿你答应我,绝对不许参加比试,我知道你想和冷雨寒分个高下很久了,我无忧谷无须争这风头!
冷雨寒~对了,他小子肯定也会参加的,长江后浪二十年举办一次,这种出名的好机会他怎么会错过,我更不会错过了。
东方枫咬了咬牙道:是,义父。
我问:舅舅,当年爹爹不也参加了么。
厉凌回道:风哥不同,他剑法出神入化,为人聪颖谨慎,懂得把握分寸……而枫儿生性冲动好战,让他参赛必定要出事,就好比这次去落日门,竟然还和月华派掌门打上了!
我倒觉得没问题,看过东方枫的剑法,不会输给冷雨寒的。
这顿酒席吃了很久,酒也喝了不少,我在真实界过了十八岁生日,在这书中界又过了一次。
似乎很久没醉过了,今天终于喝吐,想不到自己会这么爱酒,晕忽忽地被厉凌抱到房间,一躺下便睡着了。
做了奇怪的梦,梦见我站在擂台上,和各种各样的人决斗,有葫芦娃,有黑猫警长,一个个都被我打败,最后BOSS是冷雨寒,刚要开打,我就惊醒了。
心里忐忑不安,坐在床上思考着自己到底有哪些能耐,却发现一点底子没有。
慌了,赶紧爬起来洗漱,然后拿着许巧的木剑,问路跑到了无忧谷的练剑场,就在昨天大堂的后面。
天空阴暗,空气闷热,已经到夏天了。
一大群的弟子在练剑,口中不停地发出声音:喝!哈!呀!啊~
最后那声“啊”,是有人中招了……
终于找到阿南和东方枫的身影,我才跑过去,就听见噌地一声,东方枫手中的剑被阿南击飞。
阿南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剑,然后哇地一声哭出来,跪在地上吼着:大少爷~你杀了俺吧~呜呜呜,你剖俺的腹吧~
东方枫的心灵更是严重地被打击了,僵硬地愣在那,口中喃喃道:南,是你进步了,还是我退步了。
我走过去,捡起他的剑说:枫哥,听说你那天在落日山被月华派掌门打败了?
他没有回答,满脸忧愁。
我继续说:那日我看枫哥你的剑法很精妙啊,难道月华派的剑法更胜一筹?
他冷哼一声,刚要反驳,我抓住他的手说:枫哥,把你的剑法教给我好么,那天我见你使的雪萤镜雪寒星很精妙,一定能打败冷雨寒的!
他愣了。
我又说:其实,我是打算参加半个月后的长江后浪的,如果我学会了你的剑法,在台上打败了冷雨寒的话,那就说明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也没必要跟他打了,对不对!
他回道:可是义父说了不许你——
我抢说:没关系,你别告诉他不就行了,就算事后被他知晓,顶多责怪两句就好了,舅舅很疼我的嘛。
阿南终于反应过来,拉着我说:不行啊~二少爷,谷主说了很危险,不能——
我冷冷地回了句:住嘴。
他呜咽一声,躲在一边哭起来。
东方枫沉默许久,终于回道:好,木,我可以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学了我的寒雪剑式后,必须打败冷雨寒!
我迟疑道:枫哥,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冷酸灵,不会就因为你的名号冷剑寒和他的名字冷雨寒起冲突了吧?
他冷冷地点头。
这理由也太冷了……
他提起剑道:时间不多了,只剩十四日的时间,你能学多少便学多少,寒雪剑式是我借义父的清幽剑法改创而来,一共四式,而每式又分别有三十种变化。第一式雪·寒星,你记住口诀,洩气为雨,雨凝为雪——
我赶紧打断他,喊道:停!枫哥啊,口诀就不用教我了,你直接把每一式的变化演练给我看就行了。
他皱起眉头说:这怎么行?不懂口诀,如何运用,如何变化?只有知道每一招的内在含义,才能找到使用的机会,才能发挥剑招的极至!
难道要我告诉你,我背不来口诀么……
我摆手说:你别管啦,你就把每个变化都使给我看就行了,如何运用,何时用何招我自己心里有数。
他无奈地摇头,只能听我话,一招一式地演练开来,但嘴中还是不断地念着口诀。
想不到,单单一招雪寒星,攻下盘时就有十种变化,攻上盘时更有二十种变化,我睁大了眼看着他的每一个细微变化,手中跟着比划,幸好他速度不快,我也都能记下。
从手臂到手指,从剑柄到剑身,东方枫竟然能转变出数十种进攻的方法。
他将一招完整使完后,我仍觉得缺少什么,赶紧把阿南叫了过来。
阿南还在伤心,我安慰他说:小南南,叔叔已经答应让你加入哭笑帮,别伤心了。
他眼睛一亮:真的!哇~太好了,那以后就能一直跟着二少爷了~
然后眼神又一暗:那是不是以后……就不能常见到大少爷了~呜呜呜~大少爷,俺不要离开你~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东方枫总能随时散发杀气了。
我咬牙道:阿南,来,跟枫哥打一场。
他迅速摇头:不不不,俺……俺……再打下去,会出事的……
我伸出握紧的拳头吼道:让你打啊!!
然后,东方枫和阿南开始演练。
果然,光看东方枫比划,对我来说一点用也没有,只有观察实战切磋,才能学习到招式的精髓。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招式变化万千,我不禁痴了,沉浸在东方枫精妙绝伦的剑法里,刚开始他只是不停地用雪寒星,好让我了解变化所在,可当他的剑被阿南打飞三次后,他怒了。
雪·萤镜,雪·凝花,雪·尘风。
一招更比一招复杂,一招更比一招犀利,周围的空气也被东方枫冻结了,寒雪剑式的凌厉直摄人心。
我看得大呼过瘾,而阿南却始终没被打败,手中使着不是剑招的招,东方枫劈一剑,他便挡一下,只是单纯的防守。
两人久战无果,我在一旁竟然看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一开始手中还会握剑跟着东方枫的节奏比划,到后来,寒雪剑式的变化过多过杂,我单是看都觉得有点吃不消了。
眼睛盯着他的手,他的剑,他的身。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没有放过,我逐渐感觉上气不接下气,胸口苦闷无比,就在东方枫使完雪尘风的最后一个变化时,我噗地猛喷一口血,眼前一黑。
为什么呢,为什么光看两个人打架就能看晕,这也太郁闷了。
昏昏沉沉中,不停地有气流冲进我体内,这股气流让我极其不舒服,所以我拼命地排挤它,把它排出后,我也醒了。
厉凌睁大了眼看我,突然一拍头:哎呀!叔舅一时忘了,木儿你是阴柔体质,我不能强灌真气给你,这要是一个不慎,让你经脉受损就坏了。
哦?难怪水开开给我运功疗伤我觉得很舒服,她是女人,体质和我相像。
啊,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点想念那满脑攻受的小姑娘了。
然后又想到了易鱼,她还好么,身体好点没,易品君肯定会想办法的。
不过,我怎么还惦记着她呢,她肯定在和冷雨寒快活吧,我很恼火,明明知道她心里没有我,却老忘怀不了,就因为得不到她才更想得到么?
厉凌摇着我问:木儿,没事吧,该不会叔舅刚才那么强催内力给你,让你又智障了?
我笑说:没,舅舅,让你担心了。
打量四周,已经被送回卧室了。
厉凌起身说:木儿,今早我已遣人派发书信给各大门派,向他们表明以后哭笑帮不会再为非作歹,也保证与世无争,所以你大可安心地在江湖上行走。
这可不好办了,独孤轩还说让我加入龙凰会,要我跟着他学旋气指呢。
现在表明立场,以后要是被人发现我和独孤轩有一腿,最先发飙的肯定是厉凌了。
我怯怯地问:叔叔,龙凰会是个什么组织,最近好像常听说。
他眉头一皱说:哼!你可听说过弃成魔独孤轩?龙凰会便是他二十年前所建,听说他本是名门正派弟子,后来不知为何弃正从邪,创立了一个组织,收纳各方邪魔歪道,这些年来吞并了无数的中立帮派,剿灭了二十多个名门正派,如今已是武林正道最大的威胁,他野心极大,手段残忍,就在前几天,单单他和龙凰会的四长老,便把不肯归顺他的昆吾门给灭了!木儿你切记,日后若碰上龙凰会的人,一定要避而远之,不可与其发生冲突!
……
看不出来啊,不过我还真想不到,独孤轩会是黑帮老大啊,当时只以为他是个什么高手,有个不得了的名号而已,这么一想,那左手……
不就是黑帮少爷了。
大不妙啊,胡方那个性格耿直,爱憎分明的热血少年,他要是知道左手的身份,那……
那肯定要叽叽歪歪地劝左手弃暗投明,改邪归正的……
厉凌又道:以后江湖上的事你有不明白的就尽管问吧,有助于日后闯荡,好了,你休息吧,适才醒转过来,气息仍紊乱不定,你从小体弱,身子可要照顾好啊!
他走后,我只有躺下了,没错,这身子不好,得注意点。
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明天还要接着学,我要发挥自己的优势,到时候……
如果真拿到长江后浪第一名,那就牛鼻了,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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