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有一刹那的时间,我也永远不想醒来。
我不想活在没有你们的世界。
泪水浸湿了信笺,泪水模糊了双眼。
小白,我收到了你的战书。
小白,对不起。
我相信你曾为方的死流过泪,我相信你是真心把我当朋友。
我不在乎惜惜喜欢谁了,不在乎你有多少过错。
我不想再失去任何回忆。
三天后月亮升起时,我和白灵在虞渊庄的湖旁等你,因为她想和我一起退隐。
我会一直等,直到月亮疲倦,如果你不来,我会带着最后一个梦离开。
左手敬上。
脸。』
终于,一个“脸”字,让我的泪水决堤。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友情和梦想
捧着信笺,我的泪如雨下,把周围众人都震惊了。
梅忆晨急道:东方木~你好好的哭什么……你要哭也哭出声啊,这么一声不吭地流泪好吓人的!!
苦闷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泪水放肆喷涌,尽情洗刷我的心灵,消除我的疲倦。
焦躁的心情终于缓解,所有的欲望消散无踪,蒙胧的视线因泪水而明亮,紧绷的身体因哽咽而松弛。
不是我哭不出声,而是我泣不成声。
回忆,梦。
我可曾做过左手那个梦?
那个亦真亦幻,却真实发生过的美好回忆,我早就忘了。
而在我们相处过的日子里,又岂止这一个回忆呢?
我都忘了。
我的双手沾满鲜血,因为仇恨,因为梦想。
我只想自己要的,不想自己缺少的。
已经失去了胡方,失去了小小,我竟然还妄想着统一江湖,证明自己的实力和价值。
严雨玲、月倾子、素颜师太围着我,不停地关怀,不停地问候。
喉咙每哽咽一次,泪水便滴落一颗,心也更痛一分。
友情和梦想,又一次摆在了我面前。
原本胡方和我退隐的想法被小黑破碎了,是天意么,老天又给我机会,让我幸福。
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心,我脆弱得不堪一击。
左手在等我。
三天后,他会沐浴在月光中,蹲坐在小湖旁,等待我的答复。
我擦干了眼泪,把信笺收在了怀中。
没错,我要去见他,告诉他,我不是狼心狗肺,我不猥琐。
然后,我们一起退隐,他、白灵、我、左惜。
两天后约见仙儿,也许我可以让她和我一起退隐,她也很辛苦。
还有严雨玲、阿南,他们不喜欢争战,我要他们和我一起退隐。
这些事,不能让梅忆晨知道,他不会同意的。
收拾好心情,敷衍了梅忆晨,我领着月倾子、素颜师太以及严雨玲、阿南走出大殿。
在他们疑惑的眼神中,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月倾子沉默了,严雨玲惊道:小黑和司马书被抓了?那他们怎么办?兮兮你要扔下他们么?!
我叹了口气,淡淡地说:妈,独孤星不会伤害他们的,你相信我……即使救出他们,小黑也不会放弃梦想,他和书叔跟在梅忆晨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我会悄无声息地离开,让大家都以为我死了,这样,书叔和小黑才不会恨我。
严雨玲的眼神暗淡,一时间,她接受不了我的改变。
素颜师太默默地走过来,抱住了我,慈祥地说:木儿,青儿告诉我,你很不开心,今天看到你,我确实担心,但刚才听了你的真心话,婆婆放下心了……你的选择是对的,离开吧,决定了就不要改变,东方风和铃儿,就是因为犹豫,才晚了一步,遇害的。
阿南没有反对我,还帮着我劝说了严雨玲。
也许严雨玲不会跟我走,但我不会强迫她。
最后,月倾子叹了口气,问我什么时候离开。
得知时间后,他对素颜师太说:那我们等木儿安全退隐后再撤离殓世阁吧,否则提早离开,其他人会起疑的。
很感激他,虽然也很愧疚。
我没有告诉左惜这个决定,她只要跟着我就行了。
我让许巧带着沈冰菱回绕指楼了,只告诉她小黑和司马书在星雨盟手里,如果她说服绕指楼加入星雨盟,说不定能救他们出来。
东方枫也被我派回了无忧谷,我什么都没说,他倒听话得很。
而我的这些动作,根本没有引起梅忆晨的注意,他还以为我在布置战斗,迎接五天后的落日山决战。
经过一天的矛盾,严雨玲最终答应了退隐。
带上阿南和左惜,我动身了,前往落日山,赶赴仙儿的约会。
我所挂念的人,只剩她了,如果她也愿意和我一起,我会很高兴。
她一直被柳云飞控制着,就算不同意和我退隐,我至少要把柳云飞死了的事告诉她。
落日山下戒备森严,似乎是为了防御我双晨会的突袭,但我相信,左手已经不在了,他会和我一样,悄悄地离开。
这些防备,应该是冷雨寒布置的吧。
我让左惜他们留在了负负得镇,避免被星雨盟的人发现。
然后,趁着夜色,我换上了阎王的装束,绕到了落日山后面,一路小心上山。虽然没必要在仙儿面前隐藏身份,但如果和上次约见阴司时一样,还有其他牵影鬼跟来的话,会招惹麻烦的。
不过,就算有什么不测,即使惊动了星雨盟的人,以我现在的功力,要自保逃脱是没问题的。
后山的防备也很严密,运着旋气心法在树上接连跳纵,好不容易才上到了山腰。和上次制伏柳云飞时的地点一样,仙儿约见的地方也在这个小山洞前。
月亮大叔披上了银白纱衣,将自己的光芒修饰得格外风骚,落日山的风景,也因此妖娆起来。
身后嗖地一声轻响,转身看见戴着嬉笑面具的仙儿。
似乎没有其他人跟来,我正要安心地摘下面具,仙儿突然恭敬地低头说:义父,您终于出现了,仙儿好担心呢,您是有什么计划么?为何让独孤星夺去了您武林盟主的宝座呢?
义父?
一股恶寒从我心底涌起,为什么,她一副早就知道阎王是柳云飞的样子!
可上次在绕指楼柴间,她却告诉我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我惊讶的表情隐藏在面具下面,一时忘了回话。
以前我的易容轻轻松松便被她识破了,可她现在并没有怀疑我的身份,这让我更难受。
她看着我,虔诚地说:义父~这些日子我一直看护着冷雨寒,他的太极双剑就快练成了!呵……义父您两年来的辛苦终于有回报了,他现在已经能将阴阳二气自由控制,随心所欲,您说的没错,冷雨寒才是这武林中最强的剑者!
为什么?
眼前的情杀,真的是仙儿么。
我终于开口,嘴里的变音核遮掩了颤抖的声音:仙儿,辛苦你了。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义父,白灵已经背叛我们加入星雨盟了,为何您还有变音丸?
我背过身,回道:以前有留下很多。
她哦了一声,又说:怎么不见王攸呢,您一向都喜欢把他带在身边的……对不起,我不该多嘴的,义父,上次双晨会援救龙凰会时,影真在战乱中死了,如今我们成员越来越少,您是不是考虑让冷雨寒加入牵影鬼呢,培养这么久,也该到时候了。
她口中的王攸,是阴司么?
我的心情已经被彻底毁坏,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没听见我回话,她也不敢再出声了。
调整许久,我开口道:仙儿,如今东方木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威胁,我要你杀了他。
仙儿。
不要让我失望。
她突然笑出了声,不屑地说:义父,您不是已经下令对付他了么,如今陆届也潜伏在他身边了,哪用得着我呢,他根本威胁不了您的。
陆届,龙凰会的四长老之一竟然也是牵影鬼?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围绕着我,却远没有心头的愤怒让我难受。
她骗了我,她说她根本不了解牵影鬼的内幕,可她明明一清二楚!
那在绕指楼时为何还要找我!
我的沉默让她不解,她上前一步补充道:义父,秦诗只是辱骂了东方铃一次,您便对她痛下杀手,而东方木多次阻扰您的计划,您都给他留下了生路,如今,为何又要杀他呢?只是一个小小双晨会而已,很快便会被星雨盟剿灭的,您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铲除独孤星啊!
罢了。
在她心里,柳云飞远比我重要多了。
我竟然还想带着她一起退隐,如果不是事先戴上了面具,她大概会为了柳云飞的死,和我拼命吧。
我累了,不想再牵连这些恩怨了。
转过身,我摆摆手说:今天就这样吧,你先回去,一个月后,我会再来这里等你。
她却拦在了我的身前:义父!
我无力地回道:怎么。
她低下头说:呃,其实还有些事要和您汇报的,最近星雨盟收纳了很多年轻战力,有两个人特别出众,一个叫羽中,还有一个叫小强,对了,我这里有样东西要给您看……
我对她摆摆手道:不用了,下次吧,本王累了——
突然,她警惕地对着我的身后喊道:谁?!
我立刻转身戒备,却什么也没发现。
正疑惑间,脊背一凉,紧接着,一股剧寒透心而过。
身体在刹那间僵硬了,所有的机能都停止运转。
身后,是仙儿颤抖的声音:是……是你逼我的……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木木……为什么!!
仙儿。
我误会你了么。
低下头,看见了贯穿左胸的匕首。
锋利的剑尖被鲜血染红,我的大脑开始缺氧,视线模糊了。
眼前的空间在扭曲,是幻觉么?
匕首从我的身体里抽出,紧接着又狠捅回来: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崇拜你,你却要摧毁我唯一的心愿!!
逆流的血液涌上喉咙,全数被我喷在面具上。
变音核也吐了出来。
如果可以,我希望她不要揭开我的面具。
视线里突然出现零碎的肉块,越来越多。
怎么了?
胸口的血喷洒不止,捂也捂不住,我的手脚也冰冷。
扑通。
我跪倒在地,痛得发不出声。
面前的肉块开始组合,拼出寸寸肌肤。
是胡方么?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了?!
意识渐渐疲倦,嘴里兀自吐着血,我突然流泪了。
不要,我不能死在这里,左手还在等我。
眼前的肉块组合完毕,一具纤细、曼妙的少女胴体出现在我昏暗的视线里。
小小。
小小!
我想喊叫,却只有血在喉咙打转。
背后的仙儿也发现了,惊呼道:谁!你是谁?!
身体的力量就快消散殆尽,我奋力运气,努力清醒意识,却让血喷洒得更肆虐。
沉睡的小小被仙儿的声音唤醒,睁开眼一看见我们,立刻爬起身后退道:你们是谁?
胸口的血突然停止了喷涌。
一股强大的力量压迫了神经,视线里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意识停止前,耳边听见了小小的喝问:诗诗呢?诗诗在哪!
冷。
冷到骨头也被刺痛。
为什么,我还没有死。
第一百四十三章 江胡的尾声
耳边响起喧闹的嘈杂声,胸口的疼痛消失了,但全身都被寒冷包围。
我睁开眼,脑袋一阵晕眩,身处一个黑暗的小巷子,外面是五颜六色的奇光。
那是灯光。
低下头,才发现寒冷的来源,没有衣服,又穿越了。
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所有的伤疤都在,胸口还有一道深深的创口。
不是梦,我从书中界穿回真实界了,是因为我死了么?
那胡方呢,他死后留下的衣服,是不是说明他也回来了。
没有衣服遮羞取暖,我只能窝在巷子里,直到一个路人出现在巷口。飞快地移到他身后,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我运气一拳打在他的后脑勺上,将他击晕。
所有的记忆深刻脑海,旋气心法竟然还能起作用。
扒下他的外套和裤子,我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走出了巷子,窜入人群中。飞驰而过的汽车,高耸密集的大楼,让我着实恐惧了很久。仅仅离开半年的时间,我竟然就适应不了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世界。
被抢来的外套里没有手机,只有钱包,我走向了街道旁的一家杂货店。
对着老板刚要开口,我愕然愣住,他是燕村。
双腿架在卖烟的柜台上,他望着电视机,嘴里问道:哥们,要什么?
我指了指柜台上的电话说:我……通个电话。
他头也不回地说:啊,打电话就打电话,什么通电话啊?电话是用来打的,不是通的!因为咱爷们!打啊,发什么愣!
糟糕,忘记家里号码了。
愣在电话前,我想了好半天,只记得区号。
茫然无措间,电视机传出的声音吸引了我:新闻报道,昨日晚八点,某大学一位名叫戚悠的大一女新生在酒店庆祝生日时无故失踪,据在场的朋友说明,她在生日宴中途去了厕所,但是一直不见归来,等朋友们去喊叫时,只在女厕内找到她的衣物,不见人影,由于失踪时间未达四十八小时,警方暂不立案,有知其下落者,请电话联系……
接着,电视上放出了那戚悠的照片,是穿着学生服的小小。
不,只是和小小的相貌一样,她不是小小。
我死之前看见的那个少女,就是她么?
惊魂未定时,新闻广播又接道:另有一案,半年前失踪的两名男子已经有一名返家,另一名江子晨仍没有下落,有知其下落者,请电话联系……
然后便是我的照片,燕村笑呵呵地指着电视说:哟呵呵,这家伙长得挺傻啊……
转向我,他的脸僵硬了。
不理会他的崩溃,我拿起电话,照着电视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嘟……
喂。
是严雨玲的声音。
但是,要憔悴了许多。
轻轻舒出一口气,我小声道:妈。
那边沉默了,许久,一声巨响传来。
然后没声了。
又过一会,一个男声传来:老婆!发生什么事了?老婆!老婆啊……喂,喂。
我说:爸。
他也沉默了。
我说:别,妈已经昏倒了,你给我挺住。
…………
……
他吼道:臭小子!!你没死啊!你跑哪去了?!还知道联系我们啊?你知不知道你浪费了一个学期的学费啊!!本来都快升大二了……呃,淡定,兮兮,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转头问燕村,然后把地址告诉了爸。
他说:好,你现在就在那别动,一个脚指头都别抬,最好举起手来……啊,对了,之前有个叫胡方的人打电话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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