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雄师斩阎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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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雄师斩阎罗-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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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文先看到的是五人的争论,边看边笑,心里轻松不少,他冒险单身赴少林的目的已圆满达成。待看到他们所谈论的计划时,收敛了笑容,也俯身在一张大地图前,用墨笔和朱笔在上面几十个地方上标注着。     
  “二少,您这一招真是妙绝天人。”一旁伺候笔墨的俞信从心里倾服道,“先前鱼龙混杂,咱们分不清他们哪些是好的,哪些是坏的,现在可是泾渭分明,他们从上到下,一举一动都在咱们眼中了。不是属下妄言,就是老主人也未必有这么高明。”     
  “对子贬父,你这个恭维法就更不高明了。”第文抬起头,含笑看着他。     
  俞信忙双膝跪倒,自己掌嘴道:“属下该死,属下失言。”     
  “起来吧,我并没怪你。”     
  俞信战战兢兢地起身,偷眼看第文脸上确无丝毫愠色,一颗心才落地。     
  “你不知道,”第文笑道,“我现在走的每一步,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他老人家生前计划好了的,我不过是按他老人家的计划施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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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六、最后一战(6)       
  俞信愕然道:“这怎么可能?”     
  “他不仅为我制定了一份计划,甚至为我侄儿和我以后可能会有的孩子也制定了一份计划,每个人的计划都是到第府遭受灭顶之灾、只剩一人时,便可照本施行,以光复第家大业。这听起来是不可能,可他确实做到了,所以他伟大,他永远不死,他是神。”俞信已听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他把所有的事、所有的可能都料到了——甚至几十年以后的事,并为之做了充分的准备和布置,却偏偏忽略了他自身。他想不出这世上会有什么武功、暗器、毒药能危及他的生命,却忘记了火药,所以他死了。”     
  第文现在已能很平静地去想,去谈论父兄的死,他认为这正是他们巧取豪夺他人权利所付出的代价,武林中本就奉行弱肉强食的规则,也谈不上什么恩怨。只是母亲和侄儿的死令他心中怒火万丈,每一念及便恨不得把每个仇人一寸寸剁碎了,放到嘴里咽下去。他重又俯首地图前,仔细推敲了半日,方开口问道:“这些集结地点可靠吗?”     
  俞信道:“二少放心,绝不会错。”又笑道,“这五人也真是狡猾到家了,偌大的行动他们居然遥控指挥,若不是您掌握了他们的行踪,锁定他们来调查,就算是杀光了那些动手的人,也找不到这五个罪魁祸首。”     
  “机关算尽,反误性命,世事往往如此。”第文淡淡道,“其实这五人也算是当世人杰了,如果他们也用对付我父亲的办法来对付我,他们就彻底成功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俞信问道:“二少,这五人现在已无大用,何不先分别处置了,把他们捉来让您亲手斩下他们的头,来祭奠老主人和大堂主。”     
  “不可。一是时机未到,会打草惊蛇,反要多生祸乱;二来我一定要让他们尝尝请君入瓮的滋味。”第文斩钉截铁地说,沉吟了一下,又叹道,“其实这五人也都是江湖名侠,他们要做的也不过是夺回江湖中人本应有的权利,义烈可嘉。可惜我也没办法,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是我死就是他们亡,这中间没有可选择的余地。不过杀死这些人后,不要向外面公布他们的名字,也算是保全他们的一世英名了。”     
  十个人,劲装结束,齐集第一堂。每人的脸上都是庄严肃穆之色,心里却涌动着大战前夕的激动。第文如同帝王为凯旋归来的功勋大将册封一样,神色庄重地发给每人一个锦囊。发完后,他回到座位上,肃然道:“我的性命,还有第家一脉现都已交到各位手上,成则俱荣,败则俱亡。”     
  十人同时跪倒,双手捧着锦囊过顶,齐声道:“属下誓死卫护堂主,万死不辞。”然后逐个叩拜过第一人和第武的灵位,掉头而出。     
  这一夜第府中人声不闻,只有急促如骤雨的马蹄声响彻通宵,城中的百姓惶恐不安,相互传言道:“神又发怒了。”     
  五个人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凌晨时分,丐服老四出外点燃了一枝花炮,看着烟火在空中绽开,释放出绚丽的色彩,五人的心却是沉甸甸的,心里总有种不详的预兆     
  待见到四处花炮响应,五人便回到屋中,尚未落座,便听得“嗖”的一声,一枚响箭已透窗而入。     
  和尚老大眼疾手快,伸手捉住,却见箭尾绑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只写了六个字:第文请君入瓮。老大蓦然醒悟,叫道:“不好,速离此地。”话音未落,便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五人如弹丸般被抛上天空,落地时,已是尸骨如泥了。     
  各处的花炮不停升空,而每一枚花炮升空后不待落下,便有四五人侵身上来,刀剑齐举,将放炮人剁成肉泥,共有五十六位放炮人丧生。     
  花炮升空后,各处便是马奔船疾,可惜行不多远,马便被绊马索绊倒,快舟也被大船撞翻,各路信使无一幸免,均被截杀于路上水下。随后便有人乘马驾舟,依然向这些信使的目的地进发。     
  集结各处的首领在规定时刻接到指令后,便依令而行,各处人均黑色劲装,黑巾罩面,只露出一双双野兽般的眼睛。     
  此次攻击无一处落空,目标却少了一半,只是攻击的人并不知晓,他们攻击的都是自己人。     
  当他们杀得双方都剩不了几人时,四周又涌出一群黑衣蒙面人,只不过他们是白巾蒙面,上来后一声不吭,便如收割庄稼一般将还活着的砍得一个不剩,然后便扬长而去。最后死去的人双眼都睁得圆圆的,怎么也弄不明白这些是什么人。     
  就在四海鼎沸、血流成河之际,第文却带着十几名卫士,骑着快马,用两个时辰赶完了二百里的路程,在一个偏僻小镇的丝绸商人家中,见到了许飞卿和出生仅三天的儿子。     
  他没有在府中等待结果,因为这已是确定无疑的了,这是他执掌第一堂的第一战,也是最后一战。他实在克制不住对许飞卿的思念。他在路上并未想到自己的孩子已经出生,而且是儿子,他并不懂得计算产期,所以当他一路狂奔,在踏进院子的那一刻,听到了婴儿特有的哭声时,心便猛然像被什么东西攫住了似的。他并没有立时明白过来,只到进屋看见儿子,似乎有外在的一股力量迫使他跪了下来。他已听不见这家主妇对他的恭喜,他匍匐在地,眼中泪水不绝涌出。      
  身旁的卫士和这家的主妇见他这副样子,也都不自禁地跪伏在地,痛哭不止,全然忘了一见到第文便惊喜得晕了过去的许飞卿。     
  还是婴儿那尖锐的叫声惊醒了第文,也唤醒了昏睡中的许飞卿。     
  “这就是我的儿子?”第文依然觉得似在梦中,眼中的泪却流个不停。     
  “不是你的还是别人的不成。”许飞卿急了起来。     
  “不是,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第文也急道,“老天可怜我,延续我第氏一脉,你是我第家有史以来最大的功臣,我代第家祖先、也代第氏子孙后代向你致谢。”说罢,也不顾满屋的人,抱着啼哭不止的婴儿向许飞卿大礼叩拜。     
  “别……”产后虚弱的许飞卿阻拦不了他,羞得无地自容,只好把头埋进被里。满屋的人都别转脸去,掩口窃笑,脸上也都挂着泪珠。     
  “我也是第家人,是你的老婆,给你生儿子再自然不过了,有什么可谢的,你当着那么多人拜我,羞也要羞死我了。”当天晚上,许飞卿在床上贴着第文的耳朵说。     
  “当时我是孤家寡人,根本不知道父亲留给我这么多人手。”第文解释道,“按当时的情形看,我是必死无疑,你却提出要为我传续后代,假若我死了,第氏一脉不就靠你来延续吗?我之所以谢你就是为此。”第文一边说着一边凝视着儿子,那小小的粉红色的肉团,在他眼里就是整个世界。自他第一眼看到后,眼睛就再未离开过儿子,连许飞卿都有些嫉妒了。     
  七天后,各地的情况才汇总到一起,十名首领一齐来到这丝绸商人家禀报。第文听完后,只是淡淡说了句:“知道了。”他对此事已不关心了,就像听到另一个世界里发生的事一样,他的耳朵竖立着,在细听室内婴儿那微弱的呼吸。     
  十个人也是到了这里才知道有这样一个主母和少主,依次拜见过后,第文便向他们宣布:从此以后,第府所有人脱离江湖。     
  当晚,第文设宴请小镇内所有的人喝酒,庆祝儿子的降生,只有他一人知道:这小镇上的人都是地支子字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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