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它怎么神秘了?”
婉儿对小怪物说:“你说呀,它怎么神秘了?”
小怪物说:“你说不是一样么?”
“我看它半点也不神秘。你叫我说什么?”
“好吧,那我说好了。”小怪物一五一十将暗探歌乐山的经过说出来,也说出了自己的生疑之处。
小神女问:“杜鹃的气味没有在歌乐山和那山庄四周出现过?”
“没有!”
“你是怀疑姓顾的庄主?”
“是!我怀疑他就是蓝魔星君!”
“你看见这姓顾的庄主了?”
“没有!”
“小兄弟,你凭什么怀疑呢?”
“我想,一个告老回乡的京官,怎么会有一个武功不错的高手做管家呢?还有那些武功不错的人为其巡视山林。更可疑的是我们在歌乐山的行动,都为他们知道了,他们竟然不动声色,暗中盯视我们,当我们下山时,便派了那么两个汉子拦截我们,叫我们跟他们走,这也说明山庄四周,戒备得非常森严,不是东厂的人,怎会有如此情况?何况杜鹃,也曾在歌乐山下出现过,看来杜鹃一定是想在夜里窥探这山庄的情形。只是碰上了那两个可恶的凶徒,忍不住出手杀了,而坏了这一行动。”
“你就是凭这些怀疑那庄主了?”
“这还不够吗?三姐,你不是也怀疑才叫我们去窥探歌乐山吗?”
“不错!我是怀疑,但单凭这些,还不能说明姓顾的庄主,就是东厂的蓝魔星君呀。”
“为什么?”
“小兄弟,你们在路上,不是打听到这姓顾的庄主,因不满东厂的人的横行,才辞官告老还乡么?”
“这可能是他有意放出的烟幕,迷惑一般的世人。”
“小兄弟,不管是真的,还是他放出的烟幕,我们目前只能就事论事。一个有正义感的京官,往往会受到武林人士的敬重,或者他曾经出面救过了一些武林人士的性命,这些武林人士为了报答他救命的大恩,往往甘愿到他家为奴,或是追随他,当什么管家和随从之类,用生命来保护他的安全,你们在歌乐山的出现,他们有些行为,就不足为怪了。”
小怪物说:“武林中有这样的人吗?甘愿为奴,一世追随他么?”
婉儿说:“怎么没有了?独孤燕叔叔,不也是感激我三姐姐之恩,愿永远跟随我们,忠心保护我们山庄的安全吗?”
小怪物顿了顿:“那么说,我是怀疑错了?”
“当然错啦!你别以为你每次怀疑都是对的啦。”婉儿感到好像找到了报复机会似的,笑眯眯地说。
小神女说:“小兄弟的疑心也有一定的道理。”
婉儿问:“三姐姐,不会是他的疑心对了吧?那三姐姐不是错了?”
“丫头,谁对谁错,现在仍不能肯定,到底这姓顾的庄主是什么人,是蓝魔,是杜鹃,还是一个真正告老还乡的京官,明天问问方姐姐,或许她知道。”
小怪物说:“我敢肯定他绝不是杜鹃。因为歌乐山上和山庄四周附近,都没有杜鹃的气味。”
“小兄弟,要是杜鹃在出入时,一身水淋淋的,还有没有他留下的气味呢?”
“不会吧?那杜鹃不是知道了我有这门特异的本事了?”
“他两次化装成不同的人物出现,都给你找到了,他还有不疑心的吗?你别忘了,杜鹃也是一个十分机敏、警觉的人。”
小怪物一下不能出声,愕在那里了。
小神女说:“好了。你们也累了一天了,看来还没有用饭,我已叫人为你们准备了晚饭,你们去用饭吧。然后好好地睡一觉,有话明天再说。”
婉儿却问:“三姐姐,方姐姐知道这个姓顾的庄主吗?”
“这就不清楚了。我想她大概会知道一点。”
“方姐姐怎会知道的?”
小怪物说:“你也真是,廖姐夫在重庆一带是一个有名望的富商与绅士,与各方的人都有交往,要是这姓顾的真是一个告老还乡的京官,那也是一个有名望和地位的人,方姐姐怎会不知道了?”
“是啦!我笨,你聪明啦!”
“嗯!这还差不多!”
“你——!”
小神女笑着:“好了!你们两个都聪明,快去用饭吧!”她感到婉儿天真、直爽,在对敌斗争上,也十分的机灵,但阅世经历,懂得江湖上的事,怎么也不及小怪物的乖觉与丰富。要是让婉儿一个人出去,小神女是怎么也不放心,但和小怪物在一起,她就放心了。
第二天,小神女等向方素音打听山庄那位姓顾庄主,方素音有点讶然地问:“三妹,你们怎么打听这个人物了?”
“杜鹃在那一带出现,我不能不打听。”
“你不会怀疑他就是杜鹃吧?”
小神女笑问:“他会是杜鹃吗?”
“他当然不是杜鹃,但是一个怪人!”
小怪物在一旁问:“他有没有我这样怪?”
方素音笑起来:“小兄弟,你怪得有趣,叫人欢笑,他却怪得令人讨厌,不愿也不想去见他。”
婉儿也问:“方姐姐,他怎么个怪法?”
“他怎么怪法,我也不知道,不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就是在重庆一带,哪怕在他山庄四周的百姓,也没有几人见过他,我也只是听说。”
小神女说:“方姐姐,你听说的,也不妨说给我们听听。”
“不错!他的确是一位告老回乡的京官,两年前从京师回来,听说还是一个位居三品的大官哩。回来后,一直深居简出,不与人见面,就是见面,也衣冠不齐,对人傲慢无礼,常常将来访客人和亲友得罪了,弄得没人愿去拜访。你们说,怪不怪?”
小怪物说:“这一点也不怪呀。那是他做官做大了,瞧不起人而已。”
方素音说:“当然,这一点也不算怪,更怪的是他终日不理家务事,将一切事情全交由管家去打理,自己终日饮酒绘画,画出来的画,还叫家人拿到市集上去卖。”
小神女问:“他绘的画很好吗?”
“好?简直连三岁小孩子的画,也比他好,叫人见了,啼笑皆非。”
“他画的是什么画?”
“什么画都有,山水呀,人物呀,花鸟呀,样样都有,这些画,只有他才看得出来,别人一点也看不出,有一幅画,只是一片墨水涂在纸上,说什么是‘夜景’图,有人问:‘一片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这叫画吗?’他还不高兴地说,夜景,当然是黑乎乎的了!在黑夜里,你看得清东西吗?看得见,那还叫夜景吗?那是白天景了!”
婉儿笑起来:“方姐姐,这个姓顾的,不会是神智错乱的人吧?这样的画,能卖得出去吗?”
“当然是一幅也卖不出了,他还埋怨世人不赏识他的画哩。尽是一些俗流。”
小神女问:“他就是这样终日饮酒、绘画过日子?”
“不!听说他的怪事还不只是这些,有时终夜不眠,独自一个人一壶酒,坐在树上,望着天上的明月发呆;有时披头散发赤足,在竹林中漫游,说什么要学赤松子笑傲山林;有时还悄然带着一个童子、一个家人出门,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或者是二三个月才回来,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方姐姐,他经常是这样?”
“虽然不经常,一年中也出去二三次。不在山庄里。”
小神女又问:“这姓顾的会不会武功?”
“武功?他怎会武功了?他只是一个文官。三妹,你这样问,是不是真的怀疑他是那个神秘出没的杜鹃了?”
“我是担心这么一个告老还乡的京官,悄然离开出外,万一碰上了歹徒怎么办?”
这时,廖绝痕回来了,方素音有些意外:“呵!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廖绝痕笑着:“我在湖广方面的事办完了,不回来干什么?”
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也一一见过这位在商海任意驰骋的骄子,廖绝痕含笑问:“你们谈什么了?”
方素音说:“我们在谈歌乐山那位姓顾的怪老头。”
“哦?!你们谈他干什么?”
“因为神秘的杜鹃在那一带出现过,引起了三妹的注意。”
廖绝痕说:“据我所知,这位怪人有如此荒诞的行径,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小神女问:“哦?!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呢?”
“听说他在京为官时,不像其他官员,阿谀奉承去巴结魏忠贤这个阉臣,但也没有弹骇魏忠贤的举动,洁身自爱。在告老还乡后,东厂的人也没有放过他,一直派人在暗中盯视他的言行举止,他为了避免东厂人的麻烦,也不想因自己而累及亲友遭受无妄之灾,才采取了这种不近情理的言行举止来,终日以酒为伴,绘画为乐,疯疯癫癫,不与亲友来往,更不与人长谈,从而明哲保身。在某方面来说,他是一个智者;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又是一条可怜虫。”
小怪物说:“他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廖绝痕笑道:“小兄弟,话不是这样说,他这样,起码保住了家人的性命,也不累及九族。在朝廷上,不知道有多少官员,受东厂人的迫害,遭到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婉儿问:“那他是个好人了?”
廖绝痕一笑:“四妹,他是好人或坏人,我也说不清楚,从我所知道所听到的来看,他不是一个坏人。至于他为人怎样,我不想去问,也不想去打听,只关心我的一盘生意,而且更没有什么必要与他来往,就是想与他来往,也会自讨没趣,还会引起东厂人的注意。”
小神女笑道:“廖姐夫,你也很会做人呵。”
“三妹,你不是在转弯抹角地骂我为人老奸巨猾吧?”
小神女笑起来:“哎。廖姐夫,我没有这样说,这是你自己说的。我是说你很有远见,不卷入官场、江湖上的是非斗争中去。”
“对对!官场上的是非,江湖上的恩怨,我们还是不卷入为妙,这些事,不是我们所能理,想理也理不了。”
小怪物问:“要是这些是非、恩怨卷到你们身上来怎样?也忍让不理吗?”
“对对!还是忍让为妙,当然,要是逼得我们忍无可忍,让无可让时,那我也会来一个遇神打神,碰鬼杀鬼了!让他们死了,还不知道是我干的,叫他们到地府中去喊冤。”
方素音笑道:“你别自吹了!在三妹、四妹和小兄弟面前,你简直是班门弄斧。在这方面的斗争,你远不及他们。你匆匆忙忙来见我,是有事吧?”
“长沙方面来人要见你。”
小神女说:“方姐姐,你有事快去吧。不用理我们了!”
方素音说:“好!我去去就来。”
方素音和廖绝痕告辞而去。婉儿说:“三姐姐,看来歌乐山那姓顾的怪老头,没有什么可疑的了,既不是蓝魔,也不是杜鹃,只是一条可怜虫!”
小怪物说:“虽然姓顾的没什么可疑,但他那位管家就十分可疑。”
婉儿问:“他有什么可疑了?”
“我看出他有一身极好的武功。”
“就算他有武功怎样?三姐姐不是说,往往有一些武林中人,甘愿跟随这样一些大官的么?”
“不!要是廖姐夫听来的没有错,我却怀疑这位管家,极有可能是东厂派去高手,在监视姓顾的一举一动。”
小神女点点头说:“这也极有可能。要是这样,那真正的庄主不是那个怪老头京官,而是这位管家了。”
婉儿问:“那我们怎么办?”
“丫头,算了。这是东厂人和那姓顾的事,我们不必去插手。”
婉儿说:“这样,姓顾的一家不危险么?”
“丫头,你不会去杀了那管家吧?就算你杀了他也没有用,东厂会派第二个人来,这样,你不是更加害了那姓顾的么?本来他一家平安无事,你这样一来,他无事也变得有事了。”
“三姐姐,那我们不去理了?”
“丫头,你想怎样理?说不定那姓顾的反而怪你狗捉老鼠,多管闲事,害了他一家哩。”
小怪物说:“这事我们不能理,也理不了,就像在大理的段家,同样也有东厂的人在暗中监视着一样。”
小神女说:“就是朱家在各地王府,都有锦衣卫、东厂的人扮成仆人、门卫之类,暗中监视王爷们的一举一动。丫头,这事你也去理吗?”
婉儿说:“哎,这么多的事,我怎么理呵!”
“所以,这样的事,我们不必去理。看来那姓顾的是一个智者,以这等行径,避开东厂对他的戒心。”
“三姐姐,我不明白,东厂的人好像闲得无事可干了,派这么多的人去监视人家干吗?”
“这事,也不能全怪东厂,要怪只怪那个坐在京师里的皇帝,他日夜担心有人要谋夺他的皇帝宝座,所以才叫东厂的人去监视各地的王爷、将军和一些大官们。而东厂的人从此便作威作福,任意迫害不顺从他们的人了,甚至栽赃嫁祸,抄斩人家满门,将天下弄得黑暗异常,人们敢怒而不敢言,有的连怒也不敢,就像这姓顾的,闭口不谈朝廷之事,终日以酒为伴,稀里糊涂地过日子。”
“三姐姐,怪不得书呆子说朝廷昏暗,大明王朝不可救药了。那样仇恨东厂的人,读书不去做官,一味遨游名山大川了。”
婉儿一说起书呆子墨滴,小怪物便问:“三姐,现在这书呆子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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