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女他们所住的独门庭院,自然也有东厂的人前来搜查。得到郑士奇夫妇的事先通知,一阵风由一个叫化变成了一位衣冠楚楚的富家主人,好像是带着一家大小,陪伴自己的儿子来京会考,投宿在高升客栈的独门庭院一样。东厂的人在郑士奇亲自陪同下,前来搜查,并没有为难小神女等人,几乎是例行公事地看了一下便离开了。当然,事后郑士奇招呼这些东厂的人吃了一顿,每人都送上了一些银两,更令他们欢喜而去。东厂人走的时候还发给了郑士奇一面小旗,插在高升客栈门口,说明东厂已来这里搜查过,其他官府的人,不得再来骚扰高升客栈。高升客栈,不啻成了东厂保护的一处客栈。不同其它地方,锦衣卫的人去了,东厂人又来,随后又是什么顺天府的捕快们前去搜查、盘问,弄得人心惶惶,连买卖也做不成。
一连两天,京城自然是戒严,大街小巷,几乎不见行人。见到的都是东厂、锦衣卫和官府中的人和一队队的官兵。一般百姓根本就不敢出门。
京城戒严,可以说是破天荒,就是上次血案,也没有戒严,官兵只是严守各处城门而已,没有像这次那么大张旗鼓,惊动全城的百姓。百姓们一时不知京城发生了什么大事,纷纷惊疑不已。有的传皇宫里出了事,失窃了什么宝物;更有的还传有人谋反,举兵侵犯京城;甚至传有金人的密探,混入京城来作乱了。真是谣言一时满天飞,人心惶惶,弄得朝中大臣也不安了,纷纷上奏皇上,这是魏忠贤怎么也想不到的。这么一来,连昏庸的熹宗皇帝也知道了,责问魏忠贤这是怎么一回事。
魏忠贤说:“回禀万岁爷,京城出现了杜鹃。”
皇帝说:“出现了杜鹃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三月时分,杜鹃自然出现,干吗要全城戒严?不准杜鹃夜啼吗?倘若如此那你叫人将所有杜鹃射杀不行吗?”
魏忠贤听了这个木偶皇帝的话,一时哭笑不得。这个杜鹃不是啼得难听,是来要自己的命,他说:“万岁爷,这个杜鹃不是鸟,是一个人。”
“什么!?杜鹃是个人?不对吧?朕知道,杜鹃是一种鸟,或者是一种花,怎么是一个人了?有人会叫杜鹃的吗?”
这个昏庸糊涂的皇帝,一直生活在皇宫深院中,简直对宫外『bbs。sept5。 九月 论坛)地球来客整理的情况一概不知,神秘的杜鹃,在朝中传得沸沸扬扬,皇帝仍蒙在鼓里,他除了吃喝玩乐和做木工外,国家大事一概不理,全交给魏忠贤处理,这时他要做一件工具了,不耐烦地对魏忠贤说:“好了!不管杜鹃是人也好,是鸟也好,别紧闭城门,弄得朕的母后也不高兴。”
“是!奴才现在就去办。”
魏忠贤也感到,一连在城内搜捕了两天两夜,连杜鹃的影子也抓不到,显然杜鹃在杀掉了混元星君后,早已远走高飞了,何况科考在即,这是他网罗人才的一个好机会,再全城戒严,就会影响这一次的科举,只好下令大开城门,严密注视一切可疑人物出入。至于在西山一带,仍在戒严和搜捕,连一株树,一块石头也不放过。
杜鹃在一夜之间就干了两桩血案,令魏忠贤非常震怒,干掉城东北的那个姓潘的,魏忠贤还不怎样,但干掉了他跟前的心腹要员混元星君,这简直是扫了他高高在上、权倾朝野的威严,他一面责备自己的手下不中用之外,一面下令他跟前唯一的收魂星君和两大杀手,无论如何也要将杜鹃抓到或干掉。魏忠贤还亲自出面,去求雌雄双魔擒拿杜鹃。
雌雄双魔说:“九千岁,派人追踪、搜捕杜鹃不是办法,这样做也徒劳无功,说不定还给隐藏在暗处的杜鹃一一干掉。”
“依两位大师意见如何?”
“看来杜鹃在京城出现,意在九千岁。九千岁一定要严加防范自身的安全,在下两人,也会时刻不离九千岁左右,等候杜鹃的出现,除非他不来,只要他一出现,在下两人势必将他活捉过来。”
“要是杜鹃不来又如何?”
“杜鹃意在九千岁,不会不来。他干掉混元,目的想激怒九千岁而已。只要九千岁在,杜鹃就不会离开京城。”
“两位大师打算怎样对付杜鹃?”
“解除戒严,撤消追捕,甚至扬言杜鹃已在某处被我们击毙。九千岁如往日一样,大摇大摆地出入,将杜鹃引来。”
收魂星君在一旁说:“这样九千岁不危险?”
“放心,有我等俩人时刻不离左右,伤不了九千岁半根毫毛。”
收魂星君说:“九千岁是千金之躯,这样太冒险了。”
“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俩之武功,保护不了九千岁,胜不了杜鹃?”
魏忠贤说:“我相信两位大师的武功,就这样办好了。”
雌雄双魔大喜:“九千岁,这样是明松暗紧,内弛外张,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何愁杜鹃不自投罗网?除非杜鹃真的远离京师,不再在京城一地出现。”
于是魏忠贤便下令解除全城戒严,来一个明松暗紧,大开城门,任人自由出入。市面上又恢复了正常。
全城百姓松了一口气,纷纷在街头巷尾、茶楼酒馆议论,也明白京城内外两桩血案的死者是谁,认为杜鹃干得太好了,杀掉这两个人,为自己出了一口气。混元星君是东厂一个可怕的魔王,杀人无数,如杨涟、左光年、袁化中等朝中大臣,不是给推往法场斩首,而是在东厂牢狱中给混元星君折磨、摧残而惨死。他更是一个摧残女性的恶魔,多少所谓犯官的妻女,几乎都给他先奸后杀,甚至当着其父兄、丈夫、儿子面前宣淫,有的怒得双睛暴裂而死。所以京师一带的百姓一听到混元星君,莫不想食其肉、寝其皮;有些侠义人士想干掉混元星君,可是混元不但出没无常,警卫也森严;有的是因武功不及而惨死在他的掌下。这一次神秘的杜鹃出奇地将这个魔头干掉了。百姓听闻,莫不暗暗拍手称快,大赞上天有眼,除了这个可恨可耻的魔头。
至于城东北角那户姓潘的人家,同样也为百姓所不齿。他父亲是浙江巡抚佥都御史潘汝桢,投靠在魏忠贤的门下,父子同是朝廷官员,而且身居要职,不知报国,反而不知羞耻地讨好魏忠贤,百般向魏忠贤献媚,父子两人联名上奏,建议为魏忠贤九千岁修建生祠,糊涂的皇帝竟然批准了这一荒唐的建议。一时之间,魏忠贤的党羽和孝子贤孙们,也纷纷在全国各地大建魏忠贤生祠,令全国正直人士大为反感。现在他也同样为神秘的杜鹃干掉,百姓又怎不拍手称快?就是一些士人举子和朝廷官员,也暗暗赞许,可惜没有干掉潘汝桢,让他逃过了这一劫,令人遗憾。
第二天,婉儿和小怪物从郑士奇的口中,才知道城东北角的死者是谁,原来是一个无耻之徒,幸好自己没有及时赶到,不然误救这个无耻之徒而得罪了那两个黑衣人,就会铸成大错。
婉儿不大明白,干掉这个姓潘的,本来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干吗这两个黑衣人要冒充杜鹃行事?
小神女说:“这不难解释,说明东厂在京师一地势力太大了,江湖中人招惹不起,或者自问武功不及东厂的高手,又想干掉这无耻之徒,只好借用杜鹃之名了。其实这两个人,也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东厂的人既然冒充杜鹃杀害了那位京官一家大小,他们为什么不能用杜鹃之名,除掉了姓魏的党羽?”
“他们这样干,不怕杜鹃恼怒吗?”
“要是杜鹃知道用自己的名干掉了这一个无耻之徒,一点也不会恼怒,因为这也是杜鹃想要干的事。只有那些心怀不轨,冒他的名来干坏事杜鹃才恼怒。”
“三姐姐,我总感到这两个人不够光明磊落,不是大丈夫所为。”
“不错!这的确不是敢作敢为的大丈夫行为,但他们这样做,或许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原因可多了,一是吓唬东厂,自己可以脱身;二是将杜鹃引来,去对付东厂。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在同一个时间里,神秘的杜鹃在西山出现了,一举干掉了混元星君这一魔头。今后这两个黑衣人,恐怕不会再在京城出现了,也不会再用杜鹃之名行事。”
第三天夜里,一阵风和小怪物悄悄行动了。来到西山血案现场,小怪物一下就嗅出了杜鹃的气味,对一阵风说:“叔叔,干掉混元星君的的确是杜鹃所为。”
“小兄弟,那快循着气味追下去呀。”
“叔叔,你跟我来。”
西山,尤其是西山的香炉峰下,是一处历史悠久的山林公园,重峦叠嶂、清泉潺潺、古木参天、景色清幽,金、元、明三朝的帝王,都在这一带营建了离宫别苑,作为自己游幸驻跸之所在地。“西山晴雪”更是京城的八景之一,一到秋天,枫叶红遍山野,有霜叶红似二月花的胜景。但这一处,现在却成了东厂的一个窝巢,人间的一处阎王殿,任何王公大臣也不能接近,魏忠贤不时来这里歇宿,由混元星君镇守。当然混元星君的行踪,也不为外人知道,他怎么也想不到,神秘的杜鹃竟能通过戒备森严的重重的防守和游哨,骤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令他一时措手不及,丢了性命。
一阵风跟着小怪物在重峦叠嶂的西山中追寻,最后他们来到了香炉峰上,小怪物感到杜鹃的气味越来越浓了,心中不禁大喜,暗想:杜鹃呀杜鹃,哪怕再神出鬼没,也逃不出我小怪物的鼻子,这一下我看你怎么溜走。他悄悄对一阵风说:“叔叔,杜鹃就隐藏在这山峰之中。”
一阵风也惊喜了:“小兄弟,你没有弄错吧?”
“错不了!叔叔,我们悄然行动,别再让他溜走了!”
“小兄弟,有我叫化在,他跑不了。”
“叔叔,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上一次,杜鹃在叔叔的眼皮下干掉了混元,还不是让他跑掉了?”
“哎!你别提这档事了!是我一时大意,也想不到他竟然不动声色跑进了戒备森严的阎王殿中,没有任何响声,一下就将混元干掉了。等到我闻声赶去时,我只见一条黑影一闪,掠出阎王殿,只见茫茫山野树林,再也看不见他的踪影,不知他逃去了何方。小兄弟,当时要是有你在就好了。”
“叔叔,所以这一次我们要特别小心。”
“小兄弟,你真的敢肯定杜鹃仍在这山峰中?”
“我敢肯定。”
“我叫化有些不明白了。”
“叔叔不明白什么?”
“按一般常理,这一带,东厂、锦衣卫和大队官兵,不知搜索多少遍,难道没搜出杜鹃来?杜鹃还会隐藏在这山峰中,不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这容易解释。”
“哦!?还容易解释?怎么解释?”
“叔叔难道不知道?往往敌人几次搜查过的地方,再转回来躲藏,比什么地方都保险和安全。”
“不错!不错!想不到你人不大,心思却挺灵活的。的确,往往敌人搜过的地方,再躲藏起来最安全了。敌人也不会去注意了。怪不得武林人士称你为小怪物。真是只有中错了的状元,没有取错了的绰号。”
最后一阵风跟随小怪物来到山峰最为偏僻,也是人不可攀登和最不可能藏人的地方。小怪物感到杜鹃的气味越来越浓了,说:“叔叔,杜鹃就隐藏在附近。”
“真的!?”
“叔叔,你看,那山缝岩石下不是有一团黑影吗?”
一阵风讶然:“那就是杜鹃?”
“不错!气味就是从那一团黑影中发出。”
“怎么他一动不动的?不会是在与混元交手时受了伤,死在这里吧?”
小怪物也怔住了:“不会吧?”他一下跳了过去说,“杜鹃!你不用再躲了,我们已经看见你了,站起来吧!”
一阵风也纵了过来说:“杜老兄,站起来吧!这次你想走也走不了。”
那团在山岩背后黑乎乎的东西,似乎全无反应,一动也不动,小怪物暗想:不会他真的死了吧?还是身受重伤昏了过去?不由走近去一看,似乎全无气息,伸手去摸,也丝毫没半点反应,难道真的死了?那世上不是没有了杜鹃这个神秘人物了?
此时正是月色朦胧,地方又背光,一阵风也看不清楚,只看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缩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便走近问:“怎样?小兄弟,他不是在诈死吧?”
“叔叔!不管他真死还是诈死,我也要看看他的真面目。”小怪物动手去翻,谁知一翻,这团黑乎乎的东西不是人,而是一团衣服,小怪物提了起来一看,原来是一件黑袍,还连着一顶三角蒙头蒙面的大帽,帽上有三个洞,小怪物一下跳了起来:“叔叔!我们又上了杜鹃的大当了。他留下这一件黑袍在这里来戏弄我们。”
一阵风同时也怔住了:“他干吗要这样做?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好处不是明摆着的吗?他故意丢下这件大袍引我们来这里,人早已跑走了。不行!我非追到他不可!”
一阵风到底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不但江湖经验比小怪物丰富,人也沉着冷静,不像小怪物那么冲动,他说:“小兄弟,别着急,你再四下嗅嗅,看这气味是刚才留下,还是在三日前留下的。”
“刚才留下和三日前留下有什么不同?”
“要是刚才留下,杜鹃的确是存心戏弄我们,转移我们追踪的视线,要是在三日前留下,就不是这样,可能是有其他的原因。”
小怪物便四处嗅了一下:“不错!是三日前留下来的。”
“那就是说,他在干掉混元后,在这里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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