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内仅是一个布置的很简单的斋房。
这斋房很显然还处于溶洞内部,因为它没有透光的窗口而是用大量的烛光照明。不过除此以外,倒也没什么其他不可捉摸的地方,想来就是之前那位领路人所说的“休息处”了吧。
难道说……自己就这样通过了检验?!这试炼是不是也太简单了点?
童焱枯坐在椅子上,绞尽脑汁的思索着。没有任何让她苦恼、痛苦的事情发生,也没出现影视上常见的诱惑事件,除了有点莫名其妙的沈昙以外,她居然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过来了。
“莫非我已经根正苗红到一丁点心魔都没有了?”童焱不禁自言自语道。虽然话讲得连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可否则还能怎么解释呢?
这么想着,她换了个坐姿盯着自己刚才通过的那道门。这房内连着两道门,其中一个已经被自己推开,还有一个紧闭着的……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通往沈昙所选择的那条路吧。
话说……那兔子也不知道正在干什么呢?
随着注意力的转移,童焱暂时抛开了自己的困惑,一心一意像想起了沈昙可能遇到的种种状况。那家伙活了那么长时间,心里藏着不少事,脾气跟自己这个五讲四美好青年又没得比,八成要被虐的死去活来的吧!
她做这番假想,本来是为了幸灾乐祸,可没想到想到最后,自己竟然有点坐立不安起来,时不时的瞅两眼那扇关闭着的木门:还不开……还没开吗?这屋子里也没有个计时的东西,童焱只觉的自己都快等成一块化石了,沈昙依然没有出现,她终于有点坐不住了。
童焱四下一瞄,来迎接的人也同样不见踪影,于是她走到那扇门前,做了半天心里建防,最终深深呼吸了一口,一鼓作气推开了那扇门。
没有暗器、没有上锁,吱呀一声响,木门应声而开,露出那端幽深的隧道。这隧道也与童焱所走过的那条如出一辙:隔着一定的距离就点着一把篝火,跃动着橘色的火苗,随着湿冷的风气左右扭动着……
童焱就这样对着那条隧道,愣愣的站着。她正在想——想过去所看过的任何可供参考的资料。貌似没在哪里见过走完隧道又走进去的,可从理论上来说,这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沈昙应该就在这条路的某段里,自己如果进去的话,是不是就会碰到他了呢?
结果在能想出个所以然之前,童焱就迈出了脚步。因为她知道凭自己那贫瘠的想象力也想不出什么锦囊妙计来,反正这洞也奈何不了她不是?
于是,最后就发生了如上事件。在童焱一路风平浪静的逆向前行之后,她终于欣喜的发现了火把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可刚想上去招呼那人,沈昙却先发一步噌的就窜到了自己的面前,二话不说一把就掐住了她的脖子,一副掐死她而后快的架势。
“咳咳,你……你脑子被门夹了啊!”气急之余,童焱也不管沈昙听没听过“被门夹”一说,直接吼了出来。
沈昙一边揉着脖子一边爬了起来,只是茫然的看着童焱,带着浓重的怀疑色彩,“姜……姜焱?”
“废话!否则还是谁啊?”
沈昙闻言看了看自己的四周,一副没睡醒的表情,接着回头又来了一句:“真的是你?”
童焱翻了个白眼,“你要不要来摸摸看是真是假?”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沈昙真的走过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扬手就在她脸上狠狠拧了一下,痛的她一步跳出老远,又惊又怒,“你干吗呢!要掐掐你自己去啊!”
沈昙倒没有多少愧色,还保持着双手捏童焱脸颊的姿态,半晌后终于全身放松吐出一口起来,“真的是真人啊……”
呔!欺人太甚啊!童焱心里泪花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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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刚才到底为什么掐我脖子啊?”跟在沈昙后面朝休息室走去,童焱仍旧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沈昙始终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被问的烦了就回答一句:“对不起,在幻境里看错人了。”
你……你说的可真轻巧!童焱呛的一哽,不甘心的追问:“那你到底把我看成谁啦?什么人跟你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
“这关你……”刚想本能的回一句“关你什么事”,沈昙却忽然顿住了,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他面色缓了缓说道:“都是些旧事,跟你没关系。”
开玩笑!没被别人害死倒差点被自己人掐死,她怎么可能不问清楚点!但还没等童焱开口,沈昙却先换了个话题:“对了,你怎么过来的?”
“当然是半天没等到你,就来找你了啊!”童焱胸一挺,一副你看我多仗义的神情。
沈昙只一顿,“等我?难道你已经去过尽头了?”
面对他疑惑的表情,童焱更得意了:“那是!我一向光明磊落,自然很快就走到休息的斋房去了。”
“难道你没遇到法阵?”
“法阵?”
“就是说你难道没看到什么奇异的景象吗?”沈昙加重语气问道。什么光明磊落,他可完全不信这种说法,这世上有人心里一点秘密都没有吗?除非是天生痴呆吧。
他这么一提醒,童焱倒想起差点因被沈昙掐而忘掉的奇遇了,立刻兴冲冲的汇报道:“当然有!当然有!说起来还都是你害的啊!……”吧啦吧啦,把自己怎么看见沈昙,怎么坠入幻境,又怎么怎么的经历重复了一遍——不过略去了沈昙肉麻兮兮的各种表现。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她总结陈词的一问。
沈昙一直静静的在听着,这时抬起头来回望童焱,“也就是说你没有见到任何跟你过去有关的事情?”
“可不是嘛。”童焱点了点头,自从七峰山上沈昙将她“穿越时空之门”的说法踩在脚下后,童焱再没有跟他提过任何有关家乡的事情,但这不妨碍她表示自己没见到亲朋好友,反而在幻境里见到了一群不相干的东西。
“而且我还会送你回去?”沈昙再次提问,其后低囔道:“我做过这种事吗?”
“你说……我这是不是预见未来了?”童焱一直听的聚精会神,这时忍不住插了一句。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内心期望,那样的话不就说明她回家有望了嘛!
“不会……”沈昙无情的打破了她的妄想,“此法阵旨在祸乱人心,单纯的展示过去或未来有什么意义?再说让凡人预知未来是禁术,断不会轻易施展的。”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童焱蔫蔫的问道。
沈昙则悠悠看了她一眼,大约自己也觉得心里那个疑惑问起来很蠢,可这傻丫头却未必干不出来。“你……你是不是其实干过这些事,只不过是忘了而已?”
“什么?你说啥!”童焱先是一惊,随即大怒,这摆明了侮辱她智商啊!“我又不是傻子!真有这种好事我怎么会忘啦!你什么时候送过我回家?你说啊!”
本来也就没有把握的沈昙被问的无话可说,而且他确实没干过这件事,就算阵法是为了迷惑童焱的心而造出的假像,怎么看起来对她也完全没起作用呢?可是随着可能的因素被一个个的排除掉,他也想不出什么其它的解释了。
童焱不悦的瞟了他一眼,心想这位大仙每到需要他出力的时候就歇菜,自然大是不爽。一不爽,她就又想起刚刚被沈昙岔开的话题了。
“算了,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话说回来,你还没说刚才为什么要掐着我不放呢?”
“不是说了是我看错人了嘛。”沈昙也迅速的从沉思的状态中回复过来,同样回给童焱一个不爽的眼神。
“那你到底把我看成谁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多问题?”沈昙再忍一次,克制自己说“不关你事”的冲动。
童焱倒完全没察觉他的苦心——或者该说压根没意识到这也算是苦心,只是不满的抱怨着:“说说有什么关系嘛!我都跟你说了,你告诉我又怎么了啊?”
“我可没逼你告诉我,是你自己愿意说的。”沈昙自认抓住了童焱话的病脚,而且也觉得自己回应的十分合情合理:我没逼你,你自然也不该逼我。
殊不知,他再一次得罪了人而不自知。
果然,童焱愣了愣,随后幽长的洞穴中响起了一声呵斥,余音绕梁。
“混蛋兔子!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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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精力充沛的姑娘啊,而且过去……也很有趣。”一个悦耳但庄严的女子嗓音响起,在古朴又宽敞的殿堂里来回回荡。
说话人的侧后方还坐着另一名女子,身穿洁白对襟法衣,顶上带着一个小巧而又精致的莲型金冠,只是冠下压着的花白头发昭显了她年华垂暮的年纪,可精神却是极好。
此时从她的方向看去,只能看见刚才说话的女子在对着一盆水自言自语,可深知其中奥妙的她却轻轻一笑接道:“这么说来,夫人有意一见这两人?”
“那是当然,僚友远道而来,我自当尽一下地主之谊……”女子点了点头道,同时又去看那一盆清水,眉头微微皱起,“不过,却还有人夹在中间添乱……”
58旧仇与新友
童焱猜想自己见到孙夫人时的表情一定是完全傻透了。
这也没办法,她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没有骤然临变还不动如山的本事,何况在她的脑海里,孙夫人顶多是个华丽丽的龙套,她早该随着剧情的发展而自然而然的退场了。
所以当她跟着据说是来迎接她与沈昙的一队女教徒走进一间屋子时,万没有想到站在两人面前的,会是孙夫人。
当然,沈昙还是很镇定的,因为他根本不认识这位负手而立的女人。
“怎么了?”虽然不认识,沈昙还是感觉到了前面童焱的身体不自然的僵直着。
“……这个……”童焱机械性的回过身,手朝孙夫人一指道:“这位孙夫人曾在金墉城郁大人的观院里……照、照顾过我很长一段时间。”
毕竟是当着对方的面,她也不好说的太露骨,但这就足够沈昙搞清楚眼前状况了。只见他眼神顿冷,盯着孙夫人语气不善的问道:“哦,那不知夫人此刻邀我二人又有何事呢?”
“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没想到竟与此巧遇姜姑娘,让妾身甚感亲切,所以才特意请两位前来。”
孙夫人嘴角扯出个没有笑意的弧度,手微微一挥,顿时有两个少女捧上茶盏,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似的。可与此同时,领童焱二人来此的那一队弟子却已悄无声息的退出门外,并听到门外响起清脆的一声锁门声。
“亲切?”沈昙语尾音调一扬,“我和夫人素不相识,至于姜焱……我看她也不想跟夫人再有什么关系。”
就是!就是!童焱内心呐喊道,同时退到沈昙身后,将他的气场挡在自己前面。
“公子这是哪里话……”孙夫人面对沈昙并不退却,“公子虽不认识妾身,妾身却知道公子是真君大人的贵客,大人现下不在院中,故而妾身替大人留两位在这小坐一会。”
不用说,这位“真君大人”必然是郁元机。童焱不自觉的拉紧了沈昙的衣袖,只听前方的沈昙语意强硬道:“我们很忙,没空见你那个什么小鬼。”接着也不等孙夫人再说什么,便径自拉着童焱往门口走去,很不给面子的抬脚就去踢门,谁料那门只发出一声闷响,而后依然纹丝不动。
靠!连个门都踹不开!童焱忍不住汗颜,孙夫人的声音则在下一刻传了过来:“没想到公子竟如此急性子,不过这门外却是特别的锁,也不是那么容易开的。”
“你居然敢擅自囚禁我们?”沈昙脸色铁青,“我们可是昭灵元君的客人!”
孙夫人不为所动:“夫人年事已高,现在尚在休息,二位见过真君大人再去拜访她老人家,也是一样的。”她的理由初听倒也冠冕堂皇,童焱却已感到沈昙的怒气越来越高,如果不是他现在身无法力,她豪不怀疑他能干出伤害女性这样没风度的事来。
当然,此情此景,童焱完全不介意沈昙没风度一次,而沈昙也仿佛心有灵犀似地,二话不说就朝孙夫人走去,一直把她逼到了桌子边。
“你们最好不要得寸进尺!”沈昙一字一顿道:“我从来不个是好说话的人,若是把我惹急了,我也不介意先送几个人上路。”
对对对!他从来不是个好说话的人!童焱忍不住想要大声佐证,而孙夫人微微向后倾斜了圣体,的表情颇为僵硬。
“……公子难道还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洪崖山上对玄教弟子不利吗?”
“哼,你们敢做的事,为什么我就不敢干?”沈昙冷冷一笑,言罢一伸手就扼住了孙夫人的手腕,不过还没等他有下一步的动作,门外却忽然传来了一个语带为难的声音。
“执……执教师姐,叶妙霜来了……”
“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禀报,果然又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吧。”前一个声音响完没多久,后一个声音随即传来,透着股不容抗拒的清傲。童焱只见门外现出群人的剪影,接着门被很不客气的敲击起来。
“师侄,你干吗把自己锁在里面?听说你让人领走了两位香客,莫不是正要去见夫人的客人吧。”
孙夫人的眼中明显划过一丝懊恼,不过仍强自镇定道:“叶师叔这是哪里话,我只是在招待真君大人的客人而已。”
“就是我们!就是我们!我才不要做郁元机的客人呢!”虽然不知道外面人的身份,但童焱感到对方与孙夫人显然不是一个立场的,立刻跑到门边磅磅的捶着门,“师……师叔大人快叫她放了我们啊!”
隔着一步之遥望着她的沈昙不禁露出抹无奈的笑容,门外之人沉静了一瞬,也爆发出愉悦的清脆笑声:“哈哈哈,师侄,看来你们的这位客人很不买帐嘛。”
被里外施压的孙夫人不免怒视向童焱,嘴上却坚持道:“叶师叔请见谅,这两位的确是真君大人一直在等待的贵客,我也是奉大人之名再次挽留他们。等大人回来后,自会去向夫人解释的。”
“孙降香你是何居心!”门外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忽然发起了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