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的推测,杜鹃和书呆子是一对孪生兄弟,心灵才会有如此的感应,才会配合得这么的巧。小神女见彩妹那么的担心和不安,便安慰彩妹说:“你不用不安。有小旺随着他们去,不会出事的。只是我四妹太过担心罢了。这个书呆子在这里闷头闷脑地读了几天书,让他到外面走走,散散心也好。彩妹,你去忙你的,不用管他了。”
彩妹应了一声,困惑地离开了。但她还是不放心,向郑士奇报告,派人出去寻找书呆子了。
婉儿说:“三姐姐,这个书呆子真会选时候,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刚好在东厂出事后,他就跑出去了。我看他真是一个惹祸的灾星。”
“丫头,你怎能这样说他的。”
“难道不是吗?每逢我们碰上他时,他都会惹事。三姐姐,这一次他出去,不会又有什么事发生吧?”
“他不会黑到这个地步吧?”
“很难说,说不定这一次,他又莫明其妙地给东厂人抓去,害得我们又要去救他。”
小神女不由心头一动。回想往事,的确也像婉儿说的,每每碰上了这个书呆子,都有不幸的事发生。就连这一次进京的路上,也几乎给东厂的耳目抓起来了。小神女说:“要是他这一次又闯了祸,我们不必急着去救他了。”
“为什么?三姐姐,你不会看着他去送死吧?”
“不是!我们不去救,我想会有人去救他的。”
“谁?”
“神秘的杜鹃。”
“真的!?”婉儿不禁愕然了。
“要是他真的与杜鹃是一对孪生兄弟,心灵必有感应,他出了事,杜鹃还能不赶去救他么?在四川重庆长寿的长江边上,杜鹃不是突然出现救了他么?说不定,他能帮助我们找到杜鹃哩。”
“三姐姐,那我们希望他出事了?”
“哎!丫头,你怎能这样说的?他不出事不更好么?”
“他不出事,我们能找到杜鹃吗?”
“找不到杜鹃,我们以后可慢慢地找。万一这书呆子真的出了事,而杜鹃一时没有反应,又或者反应了也一时来不及救,这个书呆子就是不死,也会惨受酷刑。我们于心何忍?”
“对对!这可闹不得玩的。”
这个上午,婉儿真的坐立不安,既盼望风叔叔和小怪物回来,也盼望书呆子和棋儿回来。下午,风叔叔和小怪物没有回来,书呆子和棋儿却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婉儿一见他们,不知是高兴还是恼怒,说:“你们两个,真会选时机出去玩呵。”
书呆子墨滴见婉儿语气不对,一时茫然:“四小姐,你怎么了?”
“你在外面没出事?”
“出事?在下出什么事了?”
我不明白,“你们跑去东厂一带,东厂的人怎么没将你们抓起来?”
书呆子更是愕然:“在下不犯法,东厂的人干吗要抓我们?”
彩妹在一旁说:“墨公子!四小姐担心你们会在外面出事呵。”
书呆子这才明白,向婉儿一揖说:“多谢四小姐的关心。在下出去,不会出事的。”
棋儿也说:“四小姐,我家公子吸取了上几次的教训,再也不敢胡乱说话。见了官府中人,也远远避开,就是在街上有人不小心撞了他,他也不会责备,还向人家赔不是。”
小神女也在一边说:“四妹!墨公子平安无事回来了,我们应该放心才是,你怎么反而生气了?”
婉儿带气地说:“三姐姐,我恼他早不出,晚不出的,偏偏选在今天一早就出去了。”
书呆子说:“四小姐,在下这次出门,是看过皇历,今天正好是吉日,宜出门访友,所以在下才出门的。”
婉儿又顶了他一句:“你呀!就算是吉日,你一出门,也会变成了凶日。”
书呆子愕然:“怎会这样的?不会吧?”
小神女笑道:“好了!四妹,你别说了!”她转问书呆子,“你怎会想到今天一早要出去走走呢?”
书呆子说:“在下感到还有两三天就要进场赴考了,又读了几天的书,便想出去散散心,松弛一下,顺便到湖广会馆拜访一下赴京赶考的同乡书生,打听一下进场后的一些规矩。”
婉儿又说:“你进考场的一切,小旺他们不是早给你准备好了吗?一些考场的规矩,也告诉你了。你干吗还要出去打听?”
“是就是。但我去拜访同乡,交流一些考试的经验,总没有错吧?”
“他们跟你一样,也是一个赶考秀才,有什么经验?他们总不会是考了几次吧?”
“四小姐,你说对了!他们中有的考了几次,都考不上,这一次又来碰碰运气。”
婉儿一下无话可说了,似乎也无从指责书呆子的不是。小神女问:“那你取得了什么经验教训没有?看来这一次,你是真的想榜上题名了。”
书呆子苦笑了一下:“三小姐,你别取笑在下了。本来这一次进京,在下只是奉父母之命,不得不来敷衍一下,中与不中,在下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可是这一次出去拜访,在下更死了这条心,连敷衍也不想去敷衍了。”
“哦!?为什么?”
书呆子不由看了看四周,好像害怕有陌生人偷听,会招来杀身大祸。小神女说:“你不用担心,这里都是自己人,没人会将你说的话说出去。”
婉儿不由也好奇起来:“你干吗一下变得这么小心了?你这次出去,打听到什么了?”
书呆子说:“科场的黑暗,简直黑暗到叫人无法去想象。”
“怎么黑暗法?”
“一位同乡私下告诉在下,这一次科举考试,什么状元、榜眼、探花和其他三十名进士,都已有主了。他们根本不用什么考试,都会榜上有名。进场,不过是形式而已。”
婉儿问:“怎会这样?”
“四小姐,因为这一次科举,都是魏忠贤一手策划和布置的,除了收买人心,更想网罗他们认为合适的人才。这些榜上早已有名的人物,不是腰缠万贯的公子哥儿,便是魏忠贤门下孝子贤孙的子弟或亲朋好友,他们几乎都是一些不学无术之辈。听说花三千两银子,便可中进士。头名进士,更要花成千上万两银子。至于状元、榜眼、探花,价值就不知多少了。就算是魏忠贤门下的孝子贤孙们,不花银两,也会榜上无名。”
婉儿说:“这叫什么科举考试?”
“什么科举考试,这是弥天大谎,是一次敛财的会试,是历代科举史上最为黑暗的一次科举。可怜天下莘莘学子,还抱着不可实现的幻想,千里迢迢跑来参加会考。所谓十年寒窗苦读,全部付诸流水。”
婉儿问:“既然这样,你还考它干吗?”
书呆子又是苦笑一下:“在下既然来了,也只好进场混混,看看科场中的丑态百样,也算是开开眼界。在下根本不指望榜上有名。”
小神女问:“那位私下告诉你的同乡参不参加这次会考?”
“参加。”
婉儿又奇怪地问:“他既然知道了,干吗还考?不会也像你一样,要看看科场的百样丑态吧?”
“不不!他是带一份侥幸的心理,希望榜上有名。”
“他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四小姐,这你就不知道了。魏忠贤为了欺骗天下,其中有七八名进士,是凭真才实学的。不走后门,也不花银两。”
小神女问:“他就希望这七八名中,有他的一份?”
“是!”
婉儿问书呆子:“你不会也希望这七八名中有你一份吧?”
“在下却没有这份奢望。”
小神女又问:“你那一位同乡,怎么知道科举这种情况?”
“是会馆中一位富家子弟,好心关照他,叫他也走这一门路,博一个金榜题名。他只一笑置之。哎!这事千万别让人知道了。不然,就会害了我那位同乡。在下死不足惜,只是我那位同乡,有妻儿老少的。”
小神女一笑:“放心!我不想你死,也不想你那位同乡惨遭灭门之祸。”
书呆子连忙一揖说:“我多谢三小姐了。”
婉儿对小神女说:“三姐姐,我看小怪物说得对。我们去放一把火,烧了考场的试卷,看他们怎么出榜。”
书呆子吓了一跳:“你们去放一把火?”
“这不好吗?”
“不不!这可使不得,而且也无用。”
“怎会无用了?”
“四小姐,因为金榜上的名单,他们早已指定好了。烧了试卷,他们照样放榜,至于那七八个名单,到时他们随便将一些举子秀士的名字填上就行了。”
小神女也说:“四妹,你别跟小兄弟瞎胡闹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不是破坏这一次科举考试。”
书呆子一怔:“你们来京的目的是什么?”
小神女问:“你想知道?”
“不不!我不想知道,你们别告诉我。”
“我们告诉你也无妨,我们这一次来,就是想摘下魏忠贤的脑袋,叫他去地府当他的九千岁去。”
书呆子吓得呆了,半晌才说:“不不!这更加没用,杀了他,更成全了这奸贼的名声,令他成为明朝的第二个周公。”
婉儿说:“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不不!在下一点也没有胡说。”
“那你怎么说,杀了他,反而成全了他的名声了?”
“四小姐,你不知道,正所谓王莽早死,安知忠佞?也就是说,现在杀了这奸贼,固然能大快人心,但明朝皇帝却认为他是一个辅助朝廷的元勋重臣,除了捉拿刺客外,会追认他是什么公、什么王的,从而荫庇了他的一群孝子贤孙。聚敛得来的金银珠宝,依然拥有。那不成全了这奸贼吗?”
小神女问:“你是不主张杀他了?”
“在下不是不主张,最好别让你们去杀,而由明朝皇帝去杀。到时,这奸贼不但身败名裂,家产全部充公,他的那一群孝子贤孙,也会跟着全部完蛋。到那个时候,才真正大快人心,百姓拍手称快。”
婉儿说:“你别发梦了。那个昏庸糊涂的皇帝会杀他吗?”
“当然,这个只会做木工的糊涂皇帝不会杀他,但下一个皇帝一定会要他的命。”
“这要等多久?”
“在下要是没有猜错,这个奸贼,顶多还能作威作福一两年。因为这个木工皇帝重病在身,命不久已。”
“你怎么知道?”
“在,在,在下会看天象。”
“什么!?你还会看天象呀。”
“在下知道一点点。”
小神女看了书呆子一眼,暗想:难道这个书呆子能通晓天文地理,见解与众不同?这可不是一般的书呆子,而是诸葛孔明再生!可惜他生不逢时,至今仍然是一个游山玩水的白衣书生,不然,他可以成为一个治国的贤才,像张衣一样,功成而身退,是一位淡泊名利的潇洒人物。比任何一位江湖中人和侠义人士看得更深更远。小神女想了一下问:“墨公子,依你看,要怎样来对付这个万恶的奸贼?”
“在下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
“在下手无缚鸡之力,说了也是白说。”
“你试说说看。”
“在下要是一位武功超绝的侠义人士,就会将他手下的什么星君、杀手一一除掉。”
婉儿说:“这就奇怪了,不杀掉他,反而将他手下的星君、杀手干掉,这有用吗?”
“在下以为非常的有用。”
“还非常有用呀!你说,有什么用?”
“魏忠贤所以能危害天下,除了那个昏庸糊涂的皇帝外,主要的是手下这一批毫无人性的星君和冷血杀手。他们变本加厉,危害一方。百姓最痛恨的,也就是这些星君、杀手们。正所谓百姓不恨阎王,却恨小鬼。他们是直接残害人们百姓的刽子手。魏忠贤就是有再大的能力,只能为害京城一地,而他散布在各地的星君、杀手们就不同了。所以将他手下的星君、杀手们干掉,魏忠贤就无能为力了,变成了无爪的螃蟹,到时要干掉这个奸贼,就轻而易举。就算杀掉了他的一个星君,也能威慑其他杀手,令他们有所收敛,不敢再明目张胆危害一方百姓,减少百姓的痛苦。当然祸根还是没有除掉,但最大的祸根,不是魏忠贤,而是朱家王朝重用不学无术的宦官这一腐朽制度。要清除这个祸根,就不是侠义之士力所能及的了。”
小神女问:“侠义之士不能为,那谁能为哩?”
“那就要像李世民、宋太祖、朱元璋和他们帐下一批文臣武将,将整个王朝推翻,重新建立一个王朝。侠义之士只能在王法不到,或者朝廷某些官员腐败时,起到除暴安良的作用,解决一方或一时人们的痛苦,而解决不了百姓永远的痛苦。尽管这样,侠义之士还是为百姓喜爱和欢迎,希望世上有更多的侠义之士出现。”
书呆子这一滔滔高论,令小神女和婉儿大为惊讶,因为有些话她们从未听过,也没想过。尤其是婉儿,一直认为像小神女这样的侠义之士,几乎无所不能,听了书呆子这一番话之后,想不到侠义人士在人间起的作用,如此的微小。的确,侠义之士只能起到部分杀恶霸土豪,惩治贪官污吏,除暴安良的作用,再大一点的作用,就无能为力了。
婉儿问书呆子:“只干掉了这些星君、杀手,而不干掉魏忠贤这一大奸贼,他不会再纠集、聘请一些星君和杀手吗?不是说擒贼先擒王吗?为什么要先杀这些星君、杀手呢?”
书呆子说:“四小姐,这奸贼不是什么山贼土匪的头儿,也不是称霸一方的土豪列强,更不是一地的贪官污吏,对这些危害一地土豪劣绅,山贼土匪,贪官污吏,杀了为恶为首的人物,的确能起作用。可是这奸贼是权倾朝野的人物,侠义之士取他的脑袋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但杀了他,也动摇不了他的根基,皇帝会派第二个魏忠贤这样的人来坐镇东厂,那些星君、杀手们不动,照样可为他们的新主子服务,仍然危害百姓。要是干掉了那些星君、杀手,魏忠贤固然可花钱收罗一些亡命之徒,聘请一些上乘高手为星君。但据在下所知,一个人要成为上乘高手实在不容易,没有十年八年的苦练成不了。一个人一旦苦练成了上乘高手,更不愿听从他人摆布,为人利用,只有那些贪图富贵名利、贪图享受的人,才心甘情愿地为魏忠贤卖命,或者为武林中人追杀的恶魔,才投靠东厂。但这样的高手不多,所以干掉一个就少一个,魏忠贤想再聘请像七大星君这样的高手实在不易。所以在下认为先干掉魏忠贤手下那些可怕而又可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