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恶奴同时也怔住了,暗想:不会吧?怎么这个小子这样不经踢?一脚就踢死了?他走过去看了看,果然看见小怪物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能动,的确像死了,但他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冷冷地说:“这小子死了活该,谁叫他什么地方不去,却跑来这里胡闹。”说完,便打算返入去。他踢死了一个人,好像踩死了一只蚂蚁似的,一点也不在乎,好像是理所应当。
婉儿再也忍不住了。她不知道小怪物是真死假死,但这恶奴这么满不在乎而去,她真的恼怒起来,说:“你打死了人,怎么一点也不害怕的?你不怕偿命吗?”
这恶奴“哼”一声:“什么害怕?什么偿命?本大爷从来没有惊过!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婉儿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这里是阎王殿!别说打死了一个小孩,就是打死十个,也没什么!小东西,你给我将他拖走,别弄臭了我这条巷子!”
“就算是阎王殿,也不能随便打死人!难道你一点也不害怕王法?”
“什么王法?本大爷的主人就是这里的王法!连这里的官府也奈我家主人不何!小东西,你给我乖乖的将他拖走,你再敢多说一句,本大爷连你也打死!”
婉儿一时间给这恶奴气得说不出话来。要是在郊野无人处,婉儿早已出手,非打得这恶奴叫天叫地求饶不可!但现在是在成都城中,不能乱来。而且三姐姐再三叮嘱过自己,在府城之内,不但不可胡闹,更不可随便就亮出自己的武功来,以免引人注意。
这恶奴仍不屑地说:“小东西,给我将他拖远一点!等我再转出来时,仍不见你拖走,莫怪我连你一起也打杀了!”
婉儿哪里忍得了这一口气,她正想出手,小怪物躺在地下用密音入耳之功对她说:“四妹妹,你千万别出手,让他去,我以后叫他有好戏看的。”
婉儿又怔了一怔,只好眼睁睁地望着这恶奴走进侧门,“砰”的一声,将侧门关上了。婉儿一肚子的气发泄不了,便发在小怪物的身上:“你干吗又装死了?想吓我吗?”
“哎!我怎么是吓你了?我是想吓吓那个恶奴才!”
“那你吓倒了他没有?”
“看来这户人家的主人,不是朝廷的权贵,就是一个横行一方的可怕人物,不然,他手下的家人,怎敢这般的横行霸道,打死了人当没事一样!”
“你呀!吓不了人,却将我气得一肚火了!”
“四妹妹,你别气,我给你出这一口恶气好了!”
“你怎么给我出这口恶气?”
“我要先了解一下这深宅大院的主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至于这一个恶奴,不管他的主人是什么人都好,我也会割掉了他的舌头,打断他的一条腿,让他终身残废,今后再也不能骂人和打人!”
婉儿听了反而一怔:“你不是说真的吧?”
“我怎么不是说真的了?要不,我不白挨踢了一脚,你不白给他骂了一顿?”
“你这样不太残忍了吗?”
“那你想怎样处理他?”
“打他一顿,教训他一下就好了!别将人弄得终身残废,那太过分了!”
“好吧!到时就看他如何表现。四妹妹,现在无人,我们迅速离开这里!”
小怪物一下跃起,与婉儿迅速地离开了冷巷,转到一条麻石大街上。这条麻石大街,不但铺面少,来往的人也不多,是一条冷冷清清的大街,因为冷巷两边的大院,几乎占据了这半条大街的一边。走出这条麻石大街,才是繁华的市面,来往的行人就多了。
小怪物和婉儿走进一间饭馆。小怪物坐下来便问店小二:“小二哥,我的手脏了,能不能给我一盆水洗洗手?”
店小二看了他们一眼说:“小客官,你要洗手,就到店后院子的井里边去打一桶水洗手好了。”
“多谢小二哥!”小怪物对婉儿说,“兄弟,你在这里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婉儿说:“那你快点回来呀,别让我一个人坐久了。”
婉儿虽然有一身傲视江湖的武功,但她仍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从来没有一个人独坐在一间饭馆里。她一个人独坐,不知怎样办,总感到有点心怯,要是有一个人陪着,她心里就踏实多了,也不会害怕,而且还谈笑自如。她以往不是没到过饭馆茶楼吃过饭,不是随着穆婷婷,就是跟着小神女,她不但不感到害怕,而且什么也不用担心,一切自有穆婷婷和小神女作主。而她呢,是天掉下来当被盖。要是叫她一个人进饭馆吃饭,就怎么也不敢,即使肚饿也宁愿在街边买一个馒头或包子吃。
不久,小怪物转回来了。但婉儿仍嫌他来迟了:“你怎么这时才回来?”
“兄弟,我可是一洗完手就转回来了!”
“你洗干净手了吗?”
“不洗干净,我敢回来吗?不怕你骂我?”
“那我要什么东西吃?”
“我们要两碗炸酱面好不好?”
“你不叫菜喝酒吗?”
“算了!万一我喝酒醉倒了怎么办?你扶我回去么?”
“不不!我们还是吃面好。”
婉儿仍不大放心,怕小怪物会捉弄自己,万一他喝了酒,不醉也说醉了,自己怎么扶他回去呢。
他们叫了两碗面吃,小怪物向店小二打听麻石大街那两座大宅是什么人家。店小二四下望了望,问:“你们是从外地来成都的?”
小怪物说:“是呀!我和兄弟是初次来到成都投靠亲戚,见那两座大宅门高墙厚,气派非常,门口两边,有两个大石狮子和大石鼓,一户人家,还有一条高高的旗杆,大概是什么王府侯门的富贵人家吧?”
店小二说:“是什么人家,我也不知道。我劝两位小爷,千万别去那里,更不可朝那扇大门里张望,不然,你们死了也是白死,没人敢过问。”
婉儿问:“难道望一下,也将人打死么?”
“要是将人一下打死了,却也干净,最怕他们将你抓了进去,严刑烤打,那就死得非常痛苦了!”
小怪物问:“他们这样胡乱捉人,打死人,知府大人不过问吗?”
“别说知府大人,就是布政司大人,也不敢去过问!”
“小二哥!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家呀?”
“两位小爷,你们最好别问,更不要乱向人打听。不然,你们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小怪物和婉儿见一些食客在注意自己了,便不敢再问下去,他们吃完面,结了帐就立刻离开,在城里转了几条街后,见没人注意自己,便悄然回到了张府。
小神女和山凤还在谈心。见他们二人这么早就转回来了,小神女有点奇怪:“哦?你们这么早就转回来?成都城里没什么地方好玩吗?”
小怪物说:“大街上人看人的,有什么好玩了?”
小神女含笑说:“这么说来,你今天是没碰上死老鼠了?”
婉儿说:“三姐姐,你别问他了!他今天真的碰上了一只真正的死老鼠。”
“哦?什么样的真正死老鼠?”
山凤也笑着:“小兄弟,看来你这鼻子真管用,又叫你碰着了!”
婉儿着急起来:“山凤姐姐,他的鼻子当然管用啦!那只死老鼠又臭又脏的,他还有嗅不出来吗?”
小神女奇怪:“哦?又臭又脏?那只死老鼠是一个叫化?”
小怪物眨眨眼睛说:“它不是叫化,是一个惯偷!”
“惯偷?”小神女困惑起来了,“一个惯偷怎会成了一个剑法高超的刺客了?”
婉儿嚷了起来:“三姐姐,你别再听他胡说!他碰上的是人家打死了的一只老鼠,丢在垃圾堆中,他翻了出来,提在手上,还洋洋得意的对我说,找到了!找到了!我真不知道他怎么不怕脏的!”
小神女和山凤一时相视愕然,接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小神女说:“丫头,你说是真正的死老鼠而不是人?”
婉儿说:“可不是吗?他尽在捉弄我。”
山凤笑着:“小兄弟,你怎么这般捉弄四妹妹呀。”
小怪物说:“山凤姐姐,我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哦!你怎么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山凤姐姐,你不知道,四妹妹还没走完一条街,就问我嗅到了没有,以后又不时在我耳边唠叨,找到了吗?找到了吗?最后还说我这只瞎猫碰不上死老鼠吧。”
小神女笑着:“所以你就找了这么一只死老鼠来搪塞四丫头了?”
小怪物眨眨眼说:“三姐姐,要不是这样,四妹妹就会在我耳边唠叨得没完没了。”
小神女和山凤又一起笑起来。婉儿可恼了,她冲着小怪物说:“什么?你捉弄了我,你还有理呀。”
小怪物说:“我没有说我有理呀!我只是将我当时没办法的时候的办法说出来而已。”
“你——”
小神女笑着说:“四妹妹,你也太老实和太认真了!亏你还跟了我这么久,你当时不能反捉弄他吗?”
婉儿像受了委屈似的说:“三姐姐,他当时提着那只又脏又臭的死老鼠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吓了我一大跳,我怎么去捉弄他呵!”
山凤也笑着:“怪不得你们这么早就转回来!”
小怪物说:“山凤姐姐,我们早转回来,不是为这死老鼠的事。”
“哦?那你们为什么事了?”
婉儿说:“他给人家踢了一脚,躺在地上装死。”
小神女和山凤一时又愕然起来,小神女问:“小兄弟,这是真的吗?”
“不错!这是真的。”
“你怎么让人踢了一脚?是不是你在戏弄人家了?人家生气,才踢了你一脚?”
山凤说:“小兄弟,你这样装死,不将人家吓坏了?”
婉儿说:“那个人一点也不害怕呢!踢死了人还满不在乎,说踢死了他活该,还喝叱我将他搬走哩!”
山凤一怔:“有这样的事?”
小神女说:“丫头,你详细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婉儿将事情的前后经过,一一地说了出来。小神女一听,心中已明白那是一座什么住宅了,不是东厂,就是锦衣卫的所在地。哪有打死人,官府不敢过问的?哪怕是王公贵族的人家,打死了人,官府也多少去问个明白。一般来说,锦衣卫的所在地,是明目张胆地亮出了自己的名号,从没遮遮掩掩。只有东厂的机构,往往以其他面目出现,令人不去注意那是一处令人毛骨悚然的杀人魔窟。小怪物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闯去那个地方了?虽然这样,小神女仍问山凤:“姐姐,那两户到底是什么人家呢?”
山凤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家,听说他们是朝中颇有权势的官宦人家,一向深居简出,不与人来往。他们在城北,而我们在城南。这两户人家,与我们没有任何的生意来往,更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或者他们根本瞧不起生意人,我们也不想去过问他们是什么人,所以知道他们的事甚少,只是不时听说有些人不明不白地横尸在那条冷巷,或者失踪了。那条巷是成都一条可怕的‘鬼巷’,别说夜里,就是白天,也极少人去那里走动。”
婉儿说:“怪不得饭店的小二,叫我们千万别去那里了!不然死了也白死。”
小神女又问山凤:“你看,他们可能是些什么人?连一个看守侧门的家奴,也可以任意的打死了人而满不在乎的?”
山凤一笑:“三妹,我想你心中比我还清楚,他们是行动诡秘而又可怕的东厂人家,不然,谁还有这等的权威,打死了人,连官府也不敢过问?”
小神女点点头说:“姐姐说得不错!十有八九,他们是那一条道上的人了,我们还是少去招惹他们为妙。”
小怪物说:“那我不是不能报仇了?我这一脚不是白挨踢了?”
山凤笑问:“小兄弟,你想报什么仇?”
婉儿说:“他呀!想夜探那户人家,找那恶奴报一脚之恨。”
小怪物说:“你以为我是那样斤斤计较的人吗?”
“要不,你干吗要去夜探那户人家?”
“我不过想看看那是一户什么人家而已。”
婉儿又说:“现在你不是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更想去了!”
“你这不是想报仇又是什么了?”
小神女笑问:“小兄弟,你真的想去?”
“是呀!因为我太好奇了!越是神秘可怕的地方,我越想去走走看看。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东厂里面的陈设是怎么样的。”
“小兄弟,你不只是想看看陈设吧?”
“是呀!或许我这只瞎猫说不定会在那里碰上一只死老鼠。”
婉儿一下明白了小怪物的用意,讶然地问:“你是想去那里找出杀害西门堂主的那一男一女?”
小怪物眨眨眼说:“不是呀!我只是想找那个恶奴出出气呀!”
婉儿生起气来:“我不跟你说了!人家是认真的,你又胡说了,简直气人!”
小神女却说:“小兄弟,要是那一户人家真的是东厂的一处机构,必然是戒备森严,机关重重。何况杜鹃会很快就出现了,他们为了防范杜鹃的到来,一定会处处布下陷阱和天罗地网,你去夜探,不危险吗?”
山凤也说:“是呵!小兄弟,你人生地不熟的,贸然而去,更是凶险异常,你还是考虑一下为好。”
小怪物说:“山凤姐姐,不要紧,一回生两回熟,我多去几次,就不会人生地不熟了!”
婉儿说:“什么?你还想多去几次呀?”
“不多几次,万一踏入了他们的陷阱和机关,那不危险吗?”
山凤说:“小兄弟,这样吧,你今夜里别去夜探了。明天,你和四妹到城北的文殊院走走。那里有一座高耸的古塔,你们在塔上可以望到那座大院内所有亭台楼阁的布局,大路小径的走向,更可观察里面的人走动。看清楚了,不至于在夜里瞎闯,减少跌入机关、陷阱的危险。”
“那我不又牵肠挂肚的多呆一夜了?”
“小兄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还是安心休息一夜的好。”
小神女说:“小兄弟,明天我也和你们一块去文殊院,听说文殊院是成都一大名胜之地,我也想去看看。”
婉儿大喜:“三姐姐,有你去,那太好了,起码小怪物不敢再欺负我。”
小怪物说:“我敢欺负你吗?你不欺负我就算好了!”
“我何时欺负你了?”
山凤笑着:“你们两个,不会是贴错了的门神吧?”
小神女一笑:“门神却不像,却像杨家将里的焦赞与孟良,见面时争吵,不见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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