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他只有三十天的活命。
至于“痴骏钓叟”是否肯赐给他千年灵鳖的鲜血,以解所中“春风一度丸”淫毒,那只有听天由命了。
他想不到“招魂蝶秦媚娘”,竟然是师门仇人之一的“玉面阎罗婆活七姑”的传人,他喃喃自语道:“她们都该死!“
他下意识的摸了一摸藏在身边的那支“残肢令刃”,他似乎已看到那些穷凶恶极的魔头.一个个的毁在“残肢令”下,四肢不全胸膛破裂。
他在心里,又重温了一遍恩师临死时传给他的那一招专为“残肢令”而创的奇招怪式。
虽然仅只一招,但奇奥绝伦,无人能躲。
他的心里,又浮上了“红衣女上官巧”那一双刁蛮而又凄怨的眼睛,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对,她的父亲是师门仇人之一,然而他已经死了,他该恨他的下一代吗?
还有那“天山龙女徐慧芳”姑姑那慈祥的面孔。他相信这一辈子,他是不会忘怀的,徐姑姑为他曾冒生命之险。
“黑凤凰赵丽珍”清丽脱俗的影象,又映脑海——
一时之间,思绪潮涌……
“唉!“他叹了一口气之后,哺哺自语道:“管它呢!目前我功力尽失,而且只有三十天的活命,生死都在未定之天,还想那些做什么!“心念转处,挪动着他的脚步,离开了这一片松柏环绕的墓地,他功力尽失,只能像常人一般的赶路。
他的目标指向南海“乌石岛”。
为了争取时间,他买了一匹健马代步,日夜不停的奔驰,他希望能在三十天的时间内,赶到目的地。
这一天,薄暮时分,杨志宗鉴于连日来的疾驰,人困马疲,距离“龙华镇”已不足十里,遂按留徐行,准备人店打尖。
官道上行人绝迹,阵阵的料峭北风,触肤如割。
方才疾驰紧行,还不觉得怎样,这一缓下势来,顿觉奇寒难耐,全身不由瑟瑟而抖,马儿也不住低声嘶鸣。
在这年终岁末,上自富商巨贾,下至肩挑负贩,都一律息了征程,家人团聚,准备度岁了。
而他,却似孤魂似的,既没有家,也没有半个亲人,尚在仆仆风尘,披星戴月的奔驰。
因为他要活下去,不得不在三十天的限期内赶到南海“乌石岛”,求见“痴骏钓叟”,求取千年灵鳖的血液,以解所中奇淫之毒,这不啻是和命运之神做赌注,如果赢了,他将可按步去完成该做的事,输了,只有含恨而死。
一时之间,感概万千。
蓦然——
一阵达达蹄声,撞破了这萧瑟静谧的黄昏。
刹那之间,已临身后。
杨志宗知自己目前几等于无缚鸡之力的人,不敢招惹麻烦,处处让人一着,忙不选的把马带向路侧,以让后骑。
奇怪——
那后面的一骑,却不超前,也缓缓停下势来,不疾不徐的紧紧跟随在杨志宗的后面,亦步亦趋。
如此走了约一箭之地,杨志宗再也憋不住这口气了,停下步来,转头看去——
后面的一骑,似乎信不到他会突如其来的停住坐骑,忙也一勒坐骑,把马头向测一带,恰好并做一对。
杨志宗看清来人之后,不由一怔,道:“原来是上官姑娘!”
红衣女上官巧,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是我又怎样?”
杨志亲一听话风不对,但仍忍住了,又道:“上盲姑娘何往?”
“找你!“
“找我?”
“不错,找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杨志宗本来就是冷傲至极的人,当下不由怒气愤生,把马缰一提一勒,向后退了数步,冷冷的道:“姑娘找在下做什么?”
“我要杀你!”
这一下,他可愣住了,“红衣女上官巧”竟然要杀他,半晌之后,忽有所悟般的向红衣女道:“姑娘是奉了你继母之命令要来杀我?”
“她的事与我无关!”
“那是为了什么呢?”
“因为你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
杨志宗惨然一笑之后,又道:“不错,荆山孽龙潭畔,姑娘有恩于我,但这一笔恩情,我杨志宗如果不死的话,总有一天会加倍偿还!”
提到这事,红衣女芳心不由一阵酸楚——
她为他甘冒生命之险,去碰那“狮面怪魔”的轰天弹。
她曾因他的死而痛不欲生!
她为他不惜与继母“招魂蝶”切断母子之情!
她为了他的死而复活,兴奋得有如自身经历。
但——
他却对她冷漠无情,使一颗处女芳心,片片破碎,因为她太爱他,所以也就更恨他,所谓爱深很深。
第五章伊人倩最痴
“红衣女上官巧”粉面透煞,厉声道:“杨志宗,我为你感到可耻!”
“在下没有什么令人感到可耻的地方!”
“哼!我问你,你为何失信于一个女子?”
“这话从何说起?”“黑凤凰赵丽珍你不会说不认识吧?”
杨志宗不由心中一震,暗道:“怎的她会认识她?
“不错,我认识!”“嗯!哼!她的女儿清白险些断送你手!”
“我不懂这意思!”
“我问你,你为什么把她一个身负重伤的女子,弃置在荒野而不顾,险使她的清白毁在宵小之手?”
“现在她人呢?”“这可不必你来过问了!”
杨志宗想起野寺之中,自己险死在“招魂蝶秦媚娘”之手的那一幕,不由激愤不已的爆发出了一阵疯狂的长笑!
“你有什么好笑,今天我非要杀你不可!”
冷傲愤世的性格,使他不愿多所解释,笑声一停,道:“那你就动手吧!”
“红衣女上官巧”娇叱一声道:“你以为我不敢!”
身未离鞍,“刷!“的就是一鞭。
杨志宗竟然不闪不避,其实在他功力全失的情况下,他根本也无从闪避,对方的鞭势,何等迅捷——
“啪!“的一声,他已结结实实的承受一鞭,鞭梢从额角划过,立现一条红印,痛得他身形为之一颤。
红衣女心里是爱极了他,因为他冷漠无情,所以也恨极了他,这一鞭她只用了二三成真力,否则杨志宗决受不了。
她只是刁蛮成性,其实心里可不愿真的伤他。
她料不到对方竟然硬挨一鞭而不闪让,芳心为之一痛,她当然不知道杨志宗此刻功力尽失,而且是她的继母的杰作。
红衣大粉腮一变,高声怒吼道:“你还手呀!“声音已有颤抖的成份。
“你不是要杀我吗?我杨志宗让你如愿!”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刷!刷!刷!”又是一连三鞭!
“啪!啪!啪!三响,夹着一声问哼,杨志亲身形一阵摇晃,蓦地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但,倔强的他,一咬牙又站直了身形,目红似火。
“红衣女上官巧”也跟着一跃离鞍,落在杨志宗身前一丈不到的地方,心中不知是什么一种滋味,反而怔住了!
她似乎已察觉出杨志宗的情形,有些不对,但一时之间,她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只感觉有些异样而已。
杨志宗面罩寒霜,依然冷冰冰的道:“上官姑娘,你要杀我,就快动手吧!”
“红衣女上官巧”说要杀他,只不过是气愤头上的一句话,想不到对方竟认了真,使她下不了台。
如果这时候,杨志亲说上两句好话,情形可能就不同了,可是以他的性格而论,他是宁死也说不出口的。
她似乎觉得受到了极大的委曲似的,双肩一阵抽动,“哇!”的一声,掩面大哭起来。
这一来,杨志宗可傻了眼了,他想不透这刁蛮的小姑娘,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一会儿要杀他,一会儿却又像是受了极大委曲似的痛哭流泪!
“上官姑娘,是否你下不了手?”
这一来,红衣女更是哭得厉害了!
想不到对方竟是这般无情,毫无半点怜惜之情,空负了自己一片痴情,越想越觉心碎!
杨志宗人本聪颖绝伦,经对方这一闹,已猜到了对方的心意,他又何尝不爱她,只是一种成见,使他压抑了感情而已。
当下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上官姑娘,在下明白告诉你,我还有十天的活命,你对我杨志宗的这一番心意,万一不幸,只有期待来生再报答了!”
这几句话,听得红衣女心颤胆寒,顿时止住了哭声,见对方一脸痛苦之色,不由她不信,惊奇的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还可以再活十天!”“你现在不是好好的?”
红衣女泪痕未干,如梨花带雨,牡丹滴露,倍觉妩媚。
杨志宗苦笑一声道:“不错,我现在还好好的,但武功全失!”
红衣女闻言心中巨震,怪不得他对自己的软鞭不闪不避,二成真力的三鞭,竟然把他抽下马背。
她杏眼圆睁,征视着杨志宗,她已看出他果然双眼无神,一如常人,不禁感到一阵鼻酸,急道:“是谁把你弄成这样?”
“是谁?哈哈!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不,你必须告诉我,我决不放过他!”
说着,向杨志宗身边移近了数步,满面激愤之色。
杨志宗不由感到心里好笑,方才口口声声要杀他,现在却又这般关心他,要替他讨回公道,于是道:“姑娘还是不要问的好!”
“不,我一定要知道!”“就是姑娘的继母!”
红衣女粉面突变,颤声道:“是她?”
“赐!若不是一位老前辈援手,我早已惨死多时!““哦!因为这样,所以你对‘黑凤凰’赵姐姐失了信?”
“不错!”“那我错怪你了!”
说着,又走近了几步,无限怜惜的道:“鞭伤的地方还痛吗?
“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走了!”
红衣女粉面之上,顿时笼上两片暗云,凄然道:“你又要走了?”
“是的,我不得不走!”“为什么?”
“因为我要在十天内赶到一个地方,求取解药,否则,我十天之后必死!”
说着,俊脸上现出一丝悲凄之色。
“你……你……不……我要跟你一起走l”
“那又何必呢?”
“你功力尽失,万一遇到什么意外,岂不……”
“是否能得到解药,还成问题,生死我已看得很淡!““红衣女上官巧”低头沉思了半晌,倏然抬起头来,杏目之中,时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粉脸通红的道:“你回答我一句话!“
“什么话?”“你……你……恨我吗?”“不!“杨志宗断然的摇摇头。
“那你喜欢我吗?”
这句话显示出了“红衣女上官巧”的慧黠。
杨志宗不由一愕,他想得到对方这“喜欢”两个字的含意,但m很难作答,他不否认爱她,可是又不能爱她。
红衣女,不顾少女应有的矜持,大胆的表示出自己的心意,见对方犹豫之态,一颗心顿时冰冷,幽幽的道:“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你走吧!“杨志宗不由脱口道:“我本是喜欢你的呀!”
“真的?”“嗯!““许我叫你宗哥?”
杨志宗一颗心,顿如鹿撞,俊面通红,道:“我叫你巧妹!”
这句话听得红衣少女心花怒放,甜蜜无比。
“宗哥,现在你该告诉我,你究竟要到什么地方?”
“南海乌石岛,求见痴骏钓叟老前辈,讨取千年灵鳖的鲜血数滴,以解我所中的奇毒!”
接着,杨志宗把经过的情形,向红衣女说了出来。
听得红衣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以前只是怀疑,现在证实了她的继母“招魂蝶秦媚娘”竟然是这样一个蛇蝎美人。
她想起了五年前,她父亲不明不白的死,突然道:“宗哥,家父的死,我一直都在怀疑,是不是与这毒如蛇竭的后母有关,我想极有可能!”
她的父亲“追风剑上官公谨”,乃是“甘露帮”的仇人之一。杨志宗当然不愿表示意见,当下含糊的嗯了一声。
红衣女恨恨的道:“如果是她下的毒手,我上宫巧必把她碎尸万段!”
“巧妹,黑凤凰赵姑娘呢?”
“已被她的同门‘海鸥使者’带走!”
杨志宗点了点头,心想,赵姑娘自称是“海鸥令旗”之主红巾蒙面人的门下,既被带走,想来伤势必是无疑了!
忽然又向红衣女道:“巧妹,如果我侥幸能求到解药,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不,我要跟你去!”“我此去生死未卜,万一不幸……”“不,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随说着,伸出纤纤玉手;去掩杨志宗的嘴,一付娇躯,也趁势扑入个郎的怀中,杨志宗只好把她搂住。
软玉温香抱满怀,他的一颗心也沉醉了。
两人就这样互相拥抱着,彼此都不发一语,所谓无声胜有声,让一点灵犀互通,让心灵互相交融。
夜幕深垂,寒风似乎也不如往日的料峭。
星星,在夜空中眨着眼,像是为这对初恋的人儿祝福。
红衣女想到心上人的悲惨遭遇,不禁芳心如割,万一十天之内赶不到目的地,或是求不到解药,那……
她不敢往下想——
现在,她倚在第一个启开她少女心扉人的怀中,她要尽情的享受这也许是短暂的温馨—
—
蓦然——
四片嘴唇,已紧密的接合在一起,互相吸吮着,一般股的热流,在两身之间交流,一种从所未有的感受,使他和她,浑忘了一切,甚至几乎忘却了本身的存在,置身在另一个境地之中。久久之后——一声寒鸟的夜啼,把沉醉中的人,带回了现实。
红衣女梦呓似的道:“宗哥,你说,你爱我!”“巧妹!我爱你!”“任天老地荒,海枯石烂,愿此情不移!”
“巧妹,我会永记心间的,但愿花常好,月常圆!”
“宗哥!能得你这一声爱,我已感到满足了!”“巧妹!天寒地冻,我们该分手了,容再相见!”红衣女一把推开杨志宗道:“你一定不让我一道去?”“非是我不愿,而是路程迢遥……”
“我非去不可,不要说了,上马吧!“
说着,一整衣裙,首先跃上马背。
杨志亲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一下,也上了马。
啼啼达达,敲破了死寂的夜空,并辔而去。
在第二十五天的早晨,南海之迷滨的渔村里,来了两个少年男女,声言要买舟入海,赴那荒僻的“乌石岛”。
男的丰神似玉,俊逸潇洒,只是面目一片冷漠,那女的貌美如仙,玲珑剔透,恍若西子重生,引得无数人啧啧称羡。
真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们是谁?
正是那冷面少年杨志宗和红衣女上官巧。
他们寄存的马匹,以五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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