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梁枭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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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梁枭雄录-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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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些抢男霸女的事,完了以后怕他责怪,都给他献几个民女暖床。看来,今天他们又抢了一个来堵他的嘴了。   

  看到朱温一脸的不以为然,亲兵们互相使了个眼色,一个亲兵凑上前来:“将军,你仔细看看这姑娘,是不是旧日相识?”朱温一听,立刻走下台阶来到那女子面前,俯身仔细打量,惊喜交加地问道:“姑娘莫非张氏女?”   

  那姑娘连忙把头抬了起来,正是当初在河上所遇的张氏女。多日不见,她形容憔悴、面黄肌瘦,全不似当日那般英姿飒爽。她这时也看清了面前这人,原是当日在河上碰到的客商,禁不住悲喜交加,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朱温连忙叫人把张氏女送到后堂休息,并找大夫过来问诊。大夫仔细诊断后禀告朱温,说姑娘只不过受了惊吓,同时心力交瘁,现在一时急火攻心,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补养几日就好了。大夫开了清火解毒安神的方子,朱温安排人去抓药后,悄悄坐到张氏女的床边,安静地看着她熟睡的样子。自从在汴州和张氏女分别,他虽一直忙于作战,却从未忘记她。本想这兵荒马乱的,再没有相逢的机会。没想到刚进同州,就碰到魂牵梦萦的人儿。朱温心潮澎湃,真想就这么永远守在张氏女的身边,但不知怎么,又生怕对方突然醒来,心里边不停地打鼓,最后终于起身离去,吩咐左右找几个使唤丫头来悉心照料。   

  过了一两日,张氏女的身体好转了许多,看到朱温过来看她,便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原来张氏女的父亲张蕤调任汴州后不久,得了一场大病,最后不治而亡,正好同州有个亲戚,于是前来投奔。却不想亲戚一家已经搬走,孤女寡妇人生地疏,很快就把为数不多的积蓄使用一空。贫病交加之下,母亲撒手人寰,张氏女孤零零一人也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这时朱温攻下同州,原来曾在齐水上见过她的几个亲兵恰好碰到了张氏女,知道主子一直念念不忘她,于是领了过来,这才得以相见。朱温又问起了王大篙,得知王大篙将张氏女送归汴州后,便独自返回齐州。   

  朱温感慨万分,心想这是上天的缘分吧。他现在还未娶妻,做事又向来痛快,于是找人做媒下聘,就要迎娶张氏女。张氏女知道了朱温的身份,也喜欢他英雄了得。这天下大乱官贼不分,而自己父母双亡,亲戚又没有下落,于是竟然自己接受了聘礼并回谢媒人,颇有巾帼气概。择好了日子,两个人衣着一新,吹吹打打就进了洞房,从此朝欢暮乐,快活非常。虽然唐廷河中军队近在咫尺,又听说诸道兵马都要来收复长安,但朱温蔑视他们不堪一击,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他离开黄巢时间太长,听说黄巢身边的近臣屡屡有不利于他的言辞,张氏女家族久经宦海,从小耳濡目染官场之争,常提醒他要提防小人。朱温姑妄听之,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虫工木桥◇BOOK。◇欢◇迎访◇问◇  

第11节:后梁枭雄录(11)         

  蜀地行宫内一片凌乱,蜀王陈敬暄和田令孜还有几个大臣正在大殿内激烈地争吵,唐僖宗愁眉不展地坐在龙椅上,看着这些没有风度的大臣们,暗暗慨叹手下无人。自从逃到蜀地以后,他的精神一落千丈,而这几个人每天除了吵闹不休,对战局没有任何帮助。当初他仓促出宫西行,凤翔节度使郑畋独自求了一道口谕收复长安,据说也干得有声有色,打了不少胜仗。到了成都,田令孜觉得郑畋并非心腹,几次上书以郑畋没有正式任命作为理由要求朝廷起用高骈去收复长安。蜀王陈敬暄本来是田令孜的嫡系,自从独自镇蜀以来,心中也有了盘算,想把皇帝长期羁留此地,这样就可以统领各镇,因此并不赞同立即收复长安。而郑畋听说自己有被取代的可能,对杀贼的事就故意松懈了。那高骈继续称病不出,意图攫取更大的兵权。这几个人各怀鬼胎,每日吵得僖宗心情烦躁,但身处异地,还要仰仗他们光复失地,只得硬着头皮听。   

  田令孜此刻正挥舞着奏折说:“黄巢贼众兵势虽强,但并不是不可击败的。现在诸道勤王兵马总共有二十余万,已经远远超过黄巢军队,但是因为没有一个正规统帅,所以在战略调动上不能正确配合,大大消耗了兵力。高骈是本朝名将,曾在南方屡败黄巢,只要让他出任统帅,诸道兵马全部听他调遣,很快就能收复长安。”   

  长着一张马脸的陈敬暄嘿嘿冷笑道:“当年若不是高骈被黄巢打得吓破了胆,诈称得了风痹之症,躲在扬州不出战,放着淮河天险不守,黄巢又怎么能渡江北上,迅速攻占长安?这次若是还派这样贪生怕死误事的将领,加上黄巢势大,现在却擢其锋锐,还不如在四川耐心等待,慢慢再找机会和黄巢决战。”   

  “锋锐又怎么样?前日,郑畋麾下将领唐弘夫,连同河中王重荣、义成王处存,难道不是打败巢将尚让,吓跑了黄巢,收复了长安城吗?”田令孜从手边一摞奏折里翻了一份出来扔在陈敬暄脚下。   

  陈敬暄根本没有看那份奏折一眼:“收复是收复了,可惜那唐弘夫虽然进了长安城,唯恐别人争功,竟然没有通知其他军马来卫戍,还放纵手下在城内烧杀抢掠,想把这笔账记在黄巢头上,结果被黄巢杀了一记回马枪,进城的军马全部战死不说,还连累全城百姓又被血洗了一番。好将领,嘿嘿,打的好仗。”   

  田令孜也冷笑一声。他现在最痛恨的就是这个被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陈敬暄,他万万没想到,才在四川待了不到两年,这个陈敬暄竟然连他的话都不听了。他现在很后悔当初把唐僖宗带到四川来,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守在凤翔,至少那郑畋还是一心为朝廷着想,完全没有顾及个人利益。陈敬暄一说到高骈,田令孜也非常恼火。这个高骈真是不识抬举,自己苦苦做工作想要起用他,他可倒好,给皇帝来一封信,说病得越来越重连床都起不了,杀贼一事,就拜托起用别人。可现在局势动荡,各地镇守虽说不缺勇将,但原本就各自不服,没事还要自相厮杀,现在又怎能指望他们团结一心?而且这些藩镇个个只顾自己获利,有便宜可占时哄抢不止,遇到硬仗就都躲起来了,又怎能当得大事?田令孜在脑海中把几个节度使过了一遍,由不住暗叹一口气。那有勇有谋,而且可以远离自己镇地,率兵前往长安和黄巢展开决战的将领,真是一个皆无啊。   

  他随手翻着桌上的奏折,这些都是全国各地的镇守们派人送来的,上面写着请求皇上恩准办理的事宜,不外乎谎报胜利请求嘉奖、瞒报军情求朝廷派发军饷、倚兵自重求朝廷封号的事。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做这些?田令孜恼怒地想着,压根儿不想给皇上看这些,难道这些人就等着唐朝灭亡,然后把这些折子上给黄巢吗?他狠狠地咬着牙,眼睛瞪得圆圆的,将看过的一封封奏折胡乱扔回匣子里。   

  当他拿起一封奏折时,脸色突然变了,眼睛中明显有了光彩,呼吸甚至都急促了许多,他将奏折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脸上满是惊喜。他将奏折恭恭敬敬地递给唐僖宗:“皇上,长安有救了。此乃代北监军陈景思的举荐文书,臣也保举此人必可破黄巢,请皇上准陈监军之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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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后梁枭雄录(12)         

  太原府再往北,越过滹沱河,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塞外风寒,虽然已是初春,这里却还是滴水成冰的天气,越冬的冰雪覆盖着大地,朔风吹过,脸如刀割。这片土地居住着鞑靼的游牧部落,和唐朝划界分地,虽说有时不免越过线去抢点牛羊人口,但鞑靼部落间无统一的领导,很难形成强大的攻击力。另外他们已经习惯了在浩瀚无边的草原上驰骋,并不想抢块土地来定居,所以倒从来没有和唐朝有过大规模的战争。当中原因为黄巢起义而战火纷飞的时候,这里反倒非常意外地保持了平静安定。   

  丰州城外阴山脚下,两山环抱间的一块草原上,有一大片平坦的草地,因为背靠大山,正面向阳,当别的地方还是白茫茫一片时,这里的雪大部分已经消融,只有点点白色点缀在已经冒出新绿的土地上。鞑靼部为了庆祝春天来到,草地即将复苏为他们的牛羊带来食料,正在进行祭天仪式。草地上处处点燃篝火,鞑靼人围坐在火堆周围大宰牛羊,烧烤而食,同时关注地看着场地正中鞑靼战士们的表演。   

  在一群披发铣足、遍体金属饰品的鞑靼战士中间,有一个赤着上身,后背满是刺青的沙陀汉子分外引人注目。此时他骑在马上,和其他鞑靼战士一起在空地上追逐一只作为猎物的兔子。比赛的规则是谁能把兔子抓在手里谁就是胜者,但不许用马踏死兔子,同时在整个过程中骑手也不允许下马。鞑靼部落大都靠游牧为生,这项赛事的目的就是考验骑手们对马匹的驾驭能力和娴熟的策鞭能力,以及高超的马上技巧。那可怜的兔子左冲右突,但四周早已被围栏所挡,只得在十几匹马的腿缝中间来回奔跑,幸亏马上的人不敢纵马践踏,不然它早就被踩成肉泥了。马背上的骑手们大显神通,有的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姿势从马背上俯身双手抓那兔子,仅用双腿夹着马身,但不掉下马来;有的将早已准备好的绳套抛过去套那兔子,但因为地方狭小,加上其他人的马匹来回穿梭,尽管有几次套中了兔子,却因不能及时收绳,被兔子瞬间逃脱了;更多的人则拿着鞭子往来冲突,瞄准机会抽打那兔子,不让它改变方向,以便自己下手去抓,但因为怕自己纵马过快踩死兔子,所以也久久不能得手。这时那刺青汉子也在马上手执马鞭,嘴里嗬嗬呼号着,看着兔子被另一个骑手追得无路可逃,猛然变向朝自己马腹下钻过来,连忙一勒缰绳,马的前蹄高高抬起,汉子的身体猛然后仰,头几乎都要碰到地面,眼看着兔子从马腹下一穿而过,就在这一瞬间,汉子的马鞭挥出,鞭子的前边啪的一声脆响,抽打在兔子的一条后腿上,鞭梢顺势圈转回来,在兔腿上绕了几圈。这个时候,马蹄在空中踏了几下重新落在地上,汉子借着身体扳直的力量右手一带鞭,鞭头紧紧缠着兔子的后腿,将那兔子抛在半空,四蹄乱刨着落下来。汉子此时已经稳如泰山地坐在马鞍上,瞄准兔子下落的势头,手中的鞭子再次甩出,旁边的人只看到那鞭子在阳光下如同一条黑色的蛇,迅疾无伦地飞向那兔子,发出嗤的一声响,好像什么东西被刺破了一般。汉子随后下力一扯,那鞭子仿佛钓线一样高高扬起,鞭头的兔子仿佛被钓上来的鱼一样朝汉子荡了过去,汉子伸手一抓,轻而易举地把兔子攥在手里。   

  这一切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围观的众人全都看得目瞪口呆,直到此时才轰然叫好,从草地上纷纷站起。场内的那些骑手也逐一下马,以部落对最勇猛骑手的尊贵礼节,单腿跪倒在地表示拜服。那汉子哈哈一笑,将兔子扔向场外的一堆篝火,一个妇人跳起来将兔子接住。那兔子已经死去,身上被众骑手抽得都是鞭痕,但最致命的却是两只眼睛已经被贯穿成一个血肉模糊的洞。汉子最后那一下甩鞭,鞭头竟然洞穿了兔子的双眼,一鞭之力犀利如此。   

  汉子拱手向众人致谢,纵马跳出围栏,来到篝火边坐下。刚刚得到兔子的妇人便是汉子的夫人,这时将兔子抛给篝火旁玩耍的孩童们,也来到汉子身边坐下。同在篝火边端坐的鞑靼首领纳鲁台向汉子奉酒祝贺,宾主尽欢。正在这时,一个亲兵匆匆跑来,在纳鲁台耳边嘀咕了两句,纳鲁台脸色一变,站起来随亲兵直奔山坡上的大帐而去,过了一会儿才走了回来。汉子见他面色凝重,忍不住问道:“今天正当盛宴,不知何事让大王如此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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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后梁枭雄录(13)         

  “唉,不瞒英雄,是唐朝又派使者送来大量金帛,要我将英雄送还唐廷领罪。”纳鲁台淡淡地说道。   

  汉子和夫人的心都一沉。夫人的脸色变了,远望着大帐,似乎那里立刻就要冲出一队唐军,将他们夫妻五花大绑,带回长安。汉子却神色不动,又饮下一杯酒:“大王若是要交我回长安,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抵挡不住。既如此,今天就痛快喝一回罢。”   

  “英雄说哪里话。我并非唐朝部属,自从认得英雄,心中常存结交之意。区区金帛,吃不能饱肚子,穿不能暖身体,我怎会为了这无用之物而舍弃英雄。”纳鲁台为汉子斟上一杯酒,“只是我常常疑虑,依英雄这等身手,难道此生真要在草原上终老吗?”   

  汉子长叹一声:“我父被小人所谗,被唐廷定以谋反罪名,派兵追讨,我不忍看父亲死去,带兵反出唐廷,得罪天子,无奈之下远避草原。欲待为国效忠,苦于这一番赤胆忠心,无法表知朝廷。近来听说黄巢扰攘中原,已经成为唐朝大患。若是天子肯赦免我等年轻气盛,加之救父心急,不再追究当年之过,肯让我领兵南向,与巢贼厮杀,收复长安,卫护我大唐天下,岂非一大快事?丈夫宁得马上死,又怎愿意在这里老死无名,抱憾终生?”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大笑:“说得好!贤侄,看来塞外一年,并未磨灭你万丈雄心啊。”一个满脸胡子的武将和一个身穿大唐官服的文员从大帐中走出来。那汉子仔细看了看武将,觉得非常面熟,妇人却早已叫出声:“莫非是友金伯伯?”原来那武将就是沙陀酋长李友金,论辈分是汉子的叔父。那文官便是代北监军陈景思。当下来不及叙旧,陈景思便已展开圣旨,大声道:“李克用听旨。”   

  这汉子便是李克用。听到陈景思宣旨,李克用偕妻子刘氏,以及随同他远遁草原的十二部将一同跪下听旨。原来僖宗已经准了陈景思奏请,赦免李克用当初所犯下的谋逆罪名,官复原职大同防御使,并领代北诸军,即日起召集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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