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也没再说什么,欠身行了个礼就匆匆的离去。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风尘女子?”望着女子的背景,叶昆还在茫然之中。
“你还真有两下子。”这时,不知道吴斯年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
叶昆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又一并向前走去。
“你学过功夫?”吴斯年见叶昆出手不凡,干净利落,忍不住好奇的问。
“哪有什么功夫?都是骗人的把戏。”叶昆不以为然。
“那我刚才见你的身手是从哪学的?”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等你行了拜师礼再说吧。”
来到一个名为胭脂胡同的路口,转了进去,蜿蜒迂回二三百米来到一处叫‘百顺剧院’的四合大院儿门口,上几步台阶,还有一个衣裳不整,吊儿郎当的混子把着门儿。
“猴哥!这是我朋友,带他来玩玩儿。”吴斯年从荷包里掏出一支香烟递于那把门儿的混子,跟那混子好声说道。
那叫猴哥的,嘴里叼着一根儿火柴棍儿,眯着眼看了一下叶昆,接过香烟,心不在焉的说:“去吧,去吧。”
进了大门儿,吴斯年示意叶昆跟着他的样子正要猫着腰蹑手蹑脚往里面钻。
“嗯!干什么的?”一个声音从旁边的小窗口传出来。
“三叔,这是我朋友,带他来看看。”吴斯年见躲不过,拿出香烟又来应付。
“朋友也得售票。”窗口内那人好像并不理会:“都像你这样,那这生意还做不做啦?”
陈斯年还想说话,被叶昆拦下。
“多少钱?”叶昆走近小窗口,探头问那戴着瓜皮小帽的圆脸胖人。
“五个铜板,没有坐,十个铜板加坐。”
“三叔,不是两个铜板嘛,这是我朋友,能不能少点?”陈斯年凑过来说。
“今天上京戏,门票自然贵些。京剧名旦陈艳秋的《红拂传》,还算你小子有眼福。”圆脸男人指着叶昆说。
“好啦好啦,给!”陈斯年还想说叨,叶昆摆摆手,掏出几个铜子儿递了进去。
再进一道垂花门,就见一座两层木结构四合院式的小型影剧院,正房是前廊后厦,后边有罩房。东西厢房南边的花墙子中间有一座垂花门,门内是四扇木屏风,东西厢房都有抄手游廊,与垂花门相通。有的花墙子在垂花门两旁,镶上两三个漏窗。戏台搭在南院走廊旁边,正院儿天棚用琉璃瓦盖好,风不吹雨不淋。正院儿很大,能落坐的至少也有三四百号。
此时时辰尚早,看戏听书的都还未到。上戏的戏班正在南厢房的屏风内化装准备。
“吴伯达恳定是在后院烧水。”陈斯年带着叶昆一直朝着后院耳房走去。
“成哥!”在西厢房的长廊,遇见一个着青布长袍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叼着一根烟斗,带着一帮人匆匆的走过来,陈斯年急忙拉叶昆闪在一旁。
“嗯!”那中年男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正要离去,却又转过头来对陈斯年说:“今天上京戏,你们可以休息,注意管理好放映设备。”
“是!成哥放心。”陈斯年连连点头像是小鸡啄米。
那人说完看也不看叶昆一眼便扬长而去。
“他就是戴鼎成,这儿的老板,他只是不太开笑脸,对我们可好啦。”等戴鼎成一帮人走远,陈斯年低声对叶昆说。
其实这戴鼎成之所以对陈斯年还有些映像,是因为放电影这项业务就是陈斯年毛遂自荐的。当时其它戏院都纷纷上了电影,戴鼎成却因为没有相关有经验的人手,迟迟没有排上,结果这事儿被当时正在伙房烧茶的陈斯年得知,便自告奋勇的在戴鼎成面前吹嘘了一番,戴鼎成也就把这事儿交给他全权处理了。这陈斯年也算是争气,上演几场生意也算不错,戴鼎成便把他的月钱从五十个铜板儿一下子调到了两块现大洋。
再经过一道垂花门,来到后院儿伙房,那吴伯达正蹲在那里烧茶,满脸的黑炭活像是一个黑脸的包公。
“吴伯达,你看谁来了?”陈斯年笑着叫吴伯达。
“昆哥!”吴伯达抬起头,像是见了亲人一样:“真是想死我啦!你怎么有空过来?”
“几个月不见,过来找你们叙叙旧。”叶昆笑着说。
“好啊好啊!这儿乱糟糟的不方便,你们先到外边去,我一会儿就出来,待会一起看戏!”
“嗯,好!”叶昆拍拍吴伯达的肩膀。
等叶昆和吴伯达一阵寒暄再走出来,一些看戏的也开始陆续进场落坐了。
最先来的这些多是些就在附近赌场或青帮的地痞,提着个鸟笼,斜帽歪戴,摇摇摆摆的走进来坐在后排的坐位上;也有一些慕名远道而来的京曲戏迷,一边走一边和同伴咿咿呀呀的唱着。再过一会儿,就有一些有钱人带着几房姨太太嘻皮笑脸一路打情骂俏的走进来。不过,像这样的地方也少不了一些个rì本人和黄毛,洋人自不必说,rì本人特征也一目了然,一般三五成群,都是在嘴唇之上仁中地方留有一团小胡子,穿武士服,带着刀或是剑,满脸杀气腾腾,像是欠了他娘家五拾担大米。
第二十六节 【花月蓉】
() 叶昆也没有坐票,只是在西厢长廊倚着栏杆站着。
“气当当其当其当,气当当其当其当。。。。。。在筵前双手儿分开两剑,好一似双飞燕戏舞阶前。”在一阵京剧唱腔引子之后,戏台上徐徐拉开帷幕,京戏就开始了。台下立马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叫好声。
叶昆不懂京戏,有时候听着那拉长了的声音还觉得憋得慌,在此地他只能作个闲人看客,旁人的热闹他是不懂的。所兴四处走走看看。刚刚走到南厢房门口就看见刚刚被抢了包的女子化好了妆出来准备上台,那女子也看见了叶昆,点了一下头就匆匆上台去了。
“原来如此!”叶昆立马来了兴致,回头又走到走廊边站好看戏。
女子饰演的花旦戏份并不多,不过燕语莺声、宛转悠扬;步态轻盈、衣袂飘飘,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叶昆也忍不住跟着拍手叫‘好’。
“这不是刚刚被抢的那女孩吗?”陈斯年不知从哪里拿了包花生,凑到叶昆身边说。
“我也觉着好像是她。”叶昆帮作神秘的说。
“没想到化了妆还真漂亮!”陈斯年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生怕漏了一节。
“你不认识她吗?”叶昆觉得他们同在一起,应该相互认识才对。
“我哪儿认识,听说她们戏班都是刚从扬州那边儿过来的。给!”陈斯年把花生递到叶昆面前。
“哦,这就难怪了。”叶昆拿了两颗花生在手里摆弄。
“什么难怪了?”陈斯年没听懂叶昆的意思。
“受人欺负嘛!还有什么。”叶昆叹惜着说。
“小女子花月蓉谢过恩人!”只听见耳畔传来一声京悠扬的京剧唱腔,叶昆茫然四顾,原来是那女子下台后走到他俩旁边,还未卸妆便急忙过来欠身道谢。
“你不是已经谢过了吗?”陈斯年抢着搭话。
“先是匆匆一别,再见即是有缘,岂有不谢的道理。”花月蓉话音婉转悠扬。
“那你定不是谢我,是谢这巧合。”叶昆笑道。
“缘分珍贵,自是难得。也谢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先前仓促,有失礼仪,还请恩人勿怪。”花月蓉道。
“哪里,你们远道而来是我们招待不周,才让小姐受了惊吓。”叶昆回礼道。
“我叫陈斯年,他叫叶昆,我是他的好朋友!”陈斯年笑嘻嘻的介绍着。
“花月蓉是你的名字?”叶昆问道。
“是艺名。”花月蓉回答。
“名字真好听,什么时候我也有个这样好听的名字就好。”陈斯年笑着说。
“你的戏唱得真好,刚刚我正要去向你道贺。”叶昆笑着说。
“哪里,小女子只是刚入师门,算不得好。”花月蓉道。
“台上那陈艳秋便是你师父?”叶昆问道。
“正是!月蓉该去卸妆了,失陪!”花月蓉欠身便告辞回厢房卸妆去了。
“好好的,你提她师父干嘛,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陈斯年见花月蓉听到师父的名字便立马离开,没好气的责怪叶昆。
“是是是,我错了,还不行吗?”叶昆无奈的笑着说。
。。。。。。
正当他俩闲聊之时,叶昆总感觉有一双眼睛总是不情好意的盯着他,举目望去从人海之中却又难以寻见,他感觉这双眼睛应该是在对面东厢长廊那边,只是自已望去的时候,那人便躲了起来。叶昆也不声张,只是悄悄起到南厢房,等花月蓉卸妆出来,跟花月蓉要了一块手掌大小的化妆小镜,又回到西厢长廊。叶昆装作并没觉察的样子若无其事的跟花月蓉和陈斯年聊着天儿,却把小镜子从栏杆下照过去用眼睛的余光瞄着。
果然不出所料,那双眼睛出来了,就在那张带着刀疤的脸上。
看来刀疤脸是有备而来的,至少不会是他一个人。不过,在这里想必是安全的,如果他敢在这里动手,他也不会老躲在那里不出来了。
花月蓉察觉一定有事,便正sè问叶昆道:“叶大侠,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叶昆听闻花月蓉叫他叶大侠,差点喷出来,笑道:“什么叶大侠,叶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听闻有人这样叫我。”
花月蓉也跟着笑了,问:“那我该怎样称呼你?”
叶昆含笑道:“就叫名字呗!”
花月蓉又道:“你还只顾着说笑,到底有什么事情?”
叶昆笑着说:“没事儿,先前那个刀疤脸躲在对面。”
“少来,本姑娘可不是吓大的!”花月蓉以为叶昆又拿她取笑,生气的说。
“是真的,你注意看,不过,他现躲起来了。”叶昆正经八百的说。
花月蓉见叶昆不像是在开玩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她一紧张就忍不住会身体发寒发抖,说话也有些发颤了:“在哪儿?我。。。。。。没有。。。。。。看见。。。。。。”
“你刚刚都说不怕的,别怕,有我呢。”叶昆见花月蓉这个样子实在让人怜惜,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却仍能感觉她在不停的发抖。
第二十七节 【化险为夷】
() 见叶昆揽着花月蓉,陈斯年不干了,在一旁声音拖得老长,酸啾啾的说:“昆哥,没带你这样的,小心我回去告诉馨姐。”
叶昆好像听到陈斯年提起李馨,慌忙松开了手,方才真正是处于怜香惜玉之情不由自主的失仪,连忙向花月蓉道歉:“对不起,你没事儿吧?”
“没事。”花月蓉眼角溢泪,低头细语。
“怎么啦?”陈斯年看着花月蓉哭成了个泪人儿,心疼不已。
“没事儿,斯年,就是刚刚那刀疤脸,躲在对面,花月蓉这是被吓着了。”叶昆脱下自己的风衣轻轻的搭在花月蓉肩上,解释说。
“真的?那王八蛋在哪儿?胆子也太大了,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陈斯年一副要找刀疤拼命的样子。
“嘘!小声点儿,不要打草惊蛇!”叶昆对陈斯年使眼sè。
“好些了吗?”叶昆转过脸望着花月蓉,问。
“没事,好多了!”花月蓉又破涕为笑,一边说一边不停的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泪水。
“斯年,这刀疤是有备而来的,不要冲动,见机行事!”叶昆小声对陈斯年说着,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昆哥,那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陈斯年一脸义愤的说。
“这样,他们不认识你,你过去看看,看看他们到底什么来路,有几个人。记住!不要让他们看出来。”叶昆笑着轻声说。
“好的。”说完陈斯年就过去了。
“没事的,不要紧张,你也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叶昆转过头对花月蓉说。
“那你怎么办?”花月蓉担心的说。
“没事的,我会处理好,放心。”说完叶昆把小镜子放在花月蓉的手上,带着她回了厢房。
叶昆回来等了一会儿,陈斯年也打探了情况过来。
“他们可能有五六个人,都带了家伙,好像是斧头帮的。”
“那刀疤是他们的头儿吗?”
“好像不是,他好像还管旁边一个穿青衣,腰上别着两把大斧头的大胡子叫虎哥,那大胡子个儿很大,差不多有你这么高。”
“哦?那你去南厢房门口,保护好花姑娘,我去会会他们。”
“昆哥,你干什么去?”
“放心吧!”
叶昆把双手插在荷包里,若无其事的绕到东厢长廊,那刀疤脸见叶昆大摇大摆的朝他过来,心里倒有些发虚,拉了拉大胡子的衣角,道:“大哥,就是他。”
叶昆直接走到大胡子面前,点头行了个礼,道:“在下叶昆,想与阁下交个朋友。”
“交朋友?你打伤了我的弟兄,还谈什么交朋友?”大胡子双手叉腰,虽然觉得不屑,不过看叶昆的胆量和风度,倒也觉得像条汉子。
“您的弟兄在哪儿?可否让他与我当面对质?”叶昆仍然笑着说。
“好!痛快,刀疤!刀疤!!。。。。。。”大胡子叫着,却没有看见那刀疤脸的影子。
“您找不到他的。”叶昆成竹在胸的说。
“此话怎讲?”大胡子不以为然的说。
“请恕在下冒犯,阁下这身打扮,像是出自名振江湖的斧头帮。”
“是又怎样?”
“听闻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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