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腿将军- 第6部分

　　　　陈凤英把门口那个小凳拿过来，用袖口擦了擦便让叶昆坐下，自已去帮母亲凉衣服去了。

　　　　“这些天，这雨下得。。。。。。，被单、衣服都发霉了！”母亲望着跟过来的陈凤英，对她说。

　　　　“是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下这么大的雨。”陈凤英取出盆里的被单抖撐后用力甩了甩，凉到竹杆上。

　　　　“昆儿啊，以后不能再象那样喝了，伤身还误事！那天是你大喜的rì子，我们也没拦你，以后可不许这样。”母亲责备叶昆。

　　　　“以后不会了。”叶昆苦笑了一下说。

　　　　“回门的事儿也耽误了，病好了带着凤儿回娘家看看去。”母亲笑着说。

　　　　“嗯！”叶昆答道。

　　　　“娘，过几天没事儿……他身体还没好尽，不能累着。”陈凤英笑着边凉衣服边说，已经满脸通红。

　　　　“是啊！有你在，我们就放心啦！我们昆儿啊，就交给你啦！这回门儿的事儿你自己做主吧。”吴氏乐呵呵的，合不拢嘴。

　　　　“今天这太阳不错！”陈凤英说。

　　　　“久雨必久晴，带昆儿转转去吧。”

　　　　“嗯。”陈凤英凉完了衣服，便扶着叶昆去了村东口的麦地。

　　　　去村东口的路是一条宽阔的马车路，是连接着好几个村子通往镇上的主路。一路上行人稀少，两边的农田大部分都荒废着，庄稼被洪水浸泡过后倒在田里烂掉了。也少有几个借着水牛在田里翻耕的，烂掉的庄稼都割了堆在一边，准备再晴几rì干透了一并烧了做肥料用。细流涓涓的小河变成了汹涌澎湃的泥沙河裹挟着一些枯枝烂叶浩浩荡荡的前进。喜欢在村口树下玩的小孩也不见了，自从这树被雷劈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小孩敢来这里玩了。村东口的麦田里也有一个人在割烂掉的麦梗，那便是叶昆的父亲叶鸿恩。看着父亲在烈rì下挥汗如雨，叶昆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第十三节　【河塘魅影】
　　　　（）　　　　淡蓝苍穹，万里无云。洪水刚退，麦田里留下一层厚厚的稀泥浆，阵阵热浪在烈rì的暴晒下缭绕升腾。

　　　　“凤英，我是不是应该留下来？”望着老父亲rì渐垂暮，驼背苍耈的身影，叶昆充满深情的问陈凤英。

　　　　陈凤英听到丈夫叫她小名，心慰之至，她一定要给丈夫一个令他最满意的答案，犹豫了一会说：“你留下来，又能干什么呢？你是一个读书人。”

　　　　陈凤英虽然不曾读过书，却是比许多读书之人更明事理。

　　　　“读书虽多，却无用处！”叶昆第一次感觉到读书人的悲哀。

　　　　一晃又是二十多天过去了，叶昆不得不离开家返回学校。自然，这其中最伤心的便是陈凤英了，她虽然嘴上不说，却经常偷偷的擦眼泪。叶昆并不知情，只是寒暄了几句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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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因为陈凤英的贤淑静好，叶昆把对李馨的感情藏进了心里，他希望永远不再去想她。回到学校，他还是象以前一样过着平淡而宁静的学习生活。也很少去图书馆了。去了，也只是借了书便拿回寝室或是教室里读。

　　　　在一个细雨淅淅的傍晚，叶昆去给陈凤英寄信，不想正好遇见李馨打着伞迎面走来。两个人静静的相对无语。

　　　　“恭喜你！”李馨声音沙哑，凄凄切切，细如游丝，泪水夺眶而出。

　　　　此刻的叶昆方才明白李馨的心意，叶昆张着嘴，无言以对。所有一切的痛苦和委屈都在这一刻化成眼泪让它尽情的流去。。。。。。雨伞和信封滑落满地。。。。。。那信封之上‘爱妻陈凤英’几个字。。。。。。在雨水中渐渐的淡散开去。。。。。。

　　　　李馨丢掉雨伞，慢慢的消失在蒙胧雨雾之中。。。。。。

　　　　“李馨！李馨！！李馨！！！”叶昆大声喊着叫着，向她追去却又像是捆住了脚怎样也迈不动。。。。。。情急之下一头栽倒在地上。。。。。半梦半醒之间。。。。。。他好像是浑身疼痛的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猛的起身！原来是一场梦境！从床铺上摔落了下来。

　　　　室友们都被他的声音吵醒，他不至一词，又钻进被窝睡去，唯有满脸的泪水是真正的倾盆而下。

　　　　叶昆此时此刻才明白自己内心真正迷恋的是什么。

　　　　他开始不再刻意回避李馨，他甚至很想见她。他知道他爱上了她。他要用自己的生命保护她，即使他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

　　　　一连几个晚上，他都去了图书馆，一直到闭馆才回宿舍。遗憾的是李馨都没有来。叶昆失望的独自在未名湖边徘徊。

　　　　北大的夜，静得出奇！撩人的月sè凄美缠绵，幽幽的湖水轻雾缭绕！

　　　　一只乘夜捕鱼的苍鹭，从湖边的水草丛中窜出来，在湖面上画了一个圆弧飞远了。此情此景不禁让叶昆喃喃的念叨《红楼梦》的一句词：“寒塘渡鹤影！”

　　　　“冷月葬花魂！”后面一个声音接着对道。

　　　　叶昆猛然回头，那人却在蒙蒙月sè之中，萧萧细柳之后，飘飘忽忽似又看不清楚。又是梦吗？叶昆用手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很疼，不是梦，是她吗？此刻的叶昆真想冲过去将她揽入怀中，不过他清醒的刻制着。

　　　　“李馨。。。。。。？”叶昆百感交集，笑容尴尬的僵在脸上。

　　　　“我不是李馨！”那魁影似在飘移，面容yīn森凄冷声音低沉，余音袅袅。

　　　　“哦？你是何人？”叶昆先是一惊，虽从未见过这等场面，胆量却是一般人不能及的。

　　　　“本宫是yīn界的赤鱬鳞，你命犯桃花劫。凡于你结合的女人定会受你牵连，李馨乃是你命中贵人，切不可有非分之念！”说完如一缕轻烟袅袅散去。

　　　　叶昆不信鬼神之说，此番亲身经历却不由得他如醍醐灌顶寒彻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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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昆从此内心多了一层yīn影！

　　　　当然，感情故然纠结，生活还要继续。叶昆从此把所有的jīng力都投入到学习上去。他的书法造诣练就的如火纯青，他的字很快闻名全校，学校专门为他举办书法展，观者如云。此事被著名书法家于佑任听说，很想看看叶昆的本领。当时的叶昆挥毫落笔，连写五个条幅。于右任惊讶之余大喜过望，连连道：“奇才，奇才，后生可畏！”

　　　　叶昆在学校也慢慢成了名人。经常有人上门求教或是求字，叶昆也是有求必应。

　　　　一rì，细雨朦胧，叶昆拿了伞去邮局寄信。正走到校门口刚好遇见李馨从校外回来，两个人撞了个满怀！

　　　　真像是那一幕，梦中的那一幕！叶昆愣在原地，难道这是真的？半天也说不出话。

　　　　“好久不见了，你这是去哪儿？”李馨看着叶昆笑着问。

　　　　“去邮局！”说完叶昆就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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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校园生活】
　　　　（）　　　　只是越是害怕相见的人，却越是绕不开躲不过。

　　　　李馨作为学生会宣传部长，如今免不了要多往叶昆这里来了。什么海报宣传、策划专栏甚至是传单、题款都要找叶昆求墨。叶昆盼着她来，却又只能敬而远之。

　　　　周末上午，李馨拿了一叠海报来宿舍找叶昆寻字。只是男生寝室女生不得入内，只得托人叫了叶昆一起去学生会宣传部的办公室。

　　　　“不好意思，今天又要劳驾啦。”李馨调皮的笑着说。

　　　　叶昆笑笑，也不说话。

　　　　“你的字儿写得真漂亮！跟你的人一样！呵呵！”李馨说完，瞧着叶昆不好意思的笑得花枝轻颤。

　　　　“哪里，都是小姐错爱！”

　　　　“什么小姐，真难听。你叫我的名字吧！”

　　　　“不可不可！吾视小姐为天上之明月。”叶昆开玩笑的说。

　　　　“又来之套陈谷烂调的‘臭八股’！”李馨娇嗔道。

　　　　“跟你说一个‘臭八股’的故事吧！”叶昆倒是觉得不‘八股’显得过于亲密，还是‘八股’一些距离刚好。

　　　　“好啊！”李馨兴致勃勃的说。

　　　　“有一次，‘臭八股’周游列国时，在去晋国的路上，遇见一个七岁的孩子拦路，要他回答两个问题才让路。其一是：鹅的叫声为什么大。‘臭八股’答道：〃鹅的脖子长，所以叫声大。〃孩子说：〃青蛙的脖子很短，为什么叫声也很大呢？〃‘臭八股’无言以对。他惭愧地对学生说，〃我不如他，我要拜他为师啊！”叶昆一边写字一边说。

　　　　“孔子的故事倒是挺有趣！再讲一个呗！”李馨意犹未尽的说。

　　　　“那好吧！有一天，‘臭八股’驾车去晋国。一个孩子在路当中堆碎石瓦片玩，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臭八股’说：“你不该在路当中玩，挡住我们的车！”。孩子指着地上说：“老人家，您看这是什么？”‘臭八股’一看，是用碎石瓦片摆的一座城。孩子又说：“您说，应该是城给车让路还是车给城让路呢？”‘臭八股’又被问住了。”叶昆绘声绘sè的说完，字也写完了。

　　　　“呵！呵！呵！你倒是知道‘臭八股’很多故事！还有吗？”

　　　　“没有啦！”

　　　　“哎！不过这‘臭八股’现在真的是玩儿完啦！”李馨不无感慨的说。

　　　　“此话怎讲啊？”叶昆放下笔，略有兴致的问道。

　　　　“学校可能要取消文言文了。胡教授他们成立了国语研究会，已经着手制定国语标准，推广白话文教学。从小学开始就废除文言文教学。可能要对文言文斩草除根。”

　　　　“那也太狠啦。选修也不成么？”

　　　　“没有余地，林教授都准备打包回山东老家了”

　　　　“林教授所授历史并无太大关系呀！”

　　　　“他也是无奈，一生深爱传统文学，如今国学如此惨淡，他也无心教学了。”

　　　　“你知道林教授住的地方吗？我们去看看他吧！”

　　　　“知道，就在cāo场旁边不远的教师宿舍楼。”

　　　　“走吧！”叶昆叫着李馨。

　　　　“别慌，这儿还有一张呢。”说着李馨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画来。

　　　　“画得真好！这是谁画的？”叶昆把画摊开，放在桌面上仔细欣赏。这是一幅水墨山水画。画面气势磅礴，山峰巨石泼墨，层峦叠嶂，朝阳、古松、栈道、山亭、小桥、流水，工笔点画其间相映生辉、妙趣横生，那山亭中似有两个小人儿，着墨托细，笔功细腻柔美。

　　　　“怎么？不像是我画的吗？”

　　　　“真是你画的？”

　　　　“是的！”

　　　　“我觉得女孩应该都喜欢些花鸟草虫之类，这幅画儿却透着一股阳刚之气。又有一些世外桃园的韵味，有点儿不像你们女孩的风格呀！”

　　　　“是不是说我画得不好？”

　　　　“哪里哪里，此画喻意深远，工笔细腻，实在是上乘的佳作。”

　　　　“好啦，别废话了，给我题个款吧！”

　　　　“我来提？”叶昆真是受宠若惊。

　　　　“对，写在这儿。”

　　　　题完字画，两人便相约去了林教授的宿舍楼，也是一栋与学生宿舍相仿的两层瓦房。只是学生是四人一间，老师则是一人单独一间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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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尊师重道】
　　　　（）　　　　走到楼下，叶昆见两手空空，又煞有介事的跑到校门口买了些水果和茶叶拎在手上。

　　　　来到林教授的房间。

　　　　“咚咚咚”叶昆敲了敲门。

　　　　“谁呀？”

　　　　“学生叶昆，还有李馨，特意来拜望林教授。”

　　　　“哦。”林纾打开门让两人进去：“劳你们挂念，寒舍简陋，请随便。”

　　　　林教授的这间房和学生寝室的格局基本是差不多的。门是靠左的，单人床放在进门靠右的一角，上面罩着一床打着补丁，有些发黄的蚊帐，被子和被单都整理得非常整齐干净。靠窗的一边摆着一张书桌，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些笔墨书藉，一个茶杯。林教授爱喝浓茶，林昆是知道的，所以特意买来了上好的炒青。在书桌的左边的角落里有一付面盆架子。水桶、热水瓶就放在架子旁边的地板上。另外，还有一把椅子，几个小凳。屋内陈设很简单，基本上就这个样子，叶昆想找个地方放刚买的水果和茶叶居然找了半天不知道放哪儿，索xìng就放在了面盆架子上。

　　　　“叶昆，来坐坐就好，买这些个东西干什么？都是破费！”林教授一边说一边还不住的咳嗽。

　　　　“只是一点心意，您最近身体好象不太好。”叶昆关心的问道。

　　　　“迟暮之人，没用啦！”林教授摇着头叹惜道。

　　　　“您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两！”李馨在一旁笑着说。

　　　　“小丫头，就会拿我开玩笑！”林教授笑着说：“你们到我这里来，我真的非常高兴！叶昆，听说你的书法现在很有长进，就连于老都在夸你。”

　　　　“呵呵，在您面前都是些雕虫小技。”叶昆笑着说。

　　　　“我是不行啦，不过你的字我是见过的，是一棵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