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里侍卫三百多号人,分属两队,队长叫董超、薛霸,官居百户。两队各领三总旗,总旗下设三小旗。将军府军官把杀猪帮三人领到董超这队,唤来一个名叫李大顺的小旗长,让他领三个新兵去调教调教,学学军中规矩。还特别交代,三少年是将军大人特招的兵,小心训练,不能虐待。李小旗长唯唯诺诺,将三个新兵带回营房安顿。
第二天天刚亮,军营中鼓号响起,李小旗长赶到操场指挥军士会操,看看别的小旗军兵陆陆续续走出营房集合,唯独本小旗一个都没来。他有些着急,忙跑去踹开宿舍门催赶。
门一开,就见三个新兵蛋子恭恭敬敬、齐齐整整在地上高喊:“旗长大人好,旗长大人早!”
李小旗长“嗯”一声,再看十六个老兵,全都躺在被窝里不动弹。他怒吼道:“躺尸啊!马上起床,快!”
十六个老兵噫咿唔唔,还是没一个动弹。李小旗长大怒,跳上前朝老兵踢几脚,老兵呻吟不断,就是不起身。李小旗长忍无可忍,将赖床的老兵被子扯翻,一股骚臭味扑鼻而来,老兵的裤裆湿乎乎的,冒着热气。看来这老兵聊发少年狂,尿床了。
李小旗长又气又笑,一路掀过去。十六个老兵一样毛病,昨夜尿床了。
尿床不奇怪,胡子拉碴的大男人还尿床就没脸见人了,十六个大男人同时尿床恐怕是天下奇闻奇观。
三个新兵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那样子想笑不敢笑。李小旗长实在憋不住,笑翻在地,这事太可笑太好笑。十六个大男人老兵涨红着脸,手忙脚乱,灰溜溜收拾起床。
早饭后,十六床泛着尿骚,仿佛淡彩水墨画样的被子齐齐晒在围栏上,路过的人无不捧腹大笑,笑得那十六个尿床老兵就差钻了老鼠洞。
连着三晚,十六个老兵齐齐尿床。第四天一大早,李小旗长打开房门,又是三个新兵蛋子在礼貌地问好致敬,那十六个老兵都坐在床上,抖着骚哄哄的被子骂娘。
有的说,打娘胎里出来就没尿过床,这几天出了鬼;有的说,二十多年没尿过床,这几泡尿还真找到了童年的感觉。大家都说这事透着邪门,天底下没这么巧的事,尿床又不要喊着号子,大家齐用劲,要尿一起尿,一定有人搞鬼。
说完,十六双眼睛齐齐盯在笑眯眯站着的三个新兵身上。本来老兵调理新兵,老兵让新兵吃苦头闹笑话,天经地义,谁又知这三泡尿让老兵方寸大乱,抬不起头,反让新兵看了个够,真是岂有此理!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一三八、军营怪谈
一三八、军营怪谈
李小旗长低头一想,也觉着奇了怪哉,可是说三个新兵弄鬼,无凭无据。他沉吟一会,说:“这样吧,这事儿透着怪。我看今天大家少喝水,晚上睡迟些,就不会尿炕了。”
老兵们无话可说,这一天尽量不沾汤水,白天都无尿可撒,估计晚上该没事。
当晚大家围坐在一起,聊天取乐。三个新兵早早躺下,睡得很是香甜,老兵直到鸡叫两遍快天亮时才上床。
早上,当小旗长再赶来的时候,十六个老兵鸦雀无声,面如死灰,一副哭都哭不出来的样子。
原来今早这一泡撒在床上的尿大了去了,简直称得上洪水滔天,身下的被褥湿的咕咕吐水,而且是骚臭骚臭的。
李小旗长哭笑不得,一声不吭转身就走。他忙去找着队长董超,磨着缠着,让三个新兵走人,否则宿舍成粪坑,老兵受不了。
董超半信半疑,只好答应换人,当下找来另一个小旗长施礼,让他领走三个新兵蛋子调理调理。
当天,施小旗长领着老兵就开始调教三个新兵。谁知三个新兵蛋乖顺听话的不得了,满口长官大哥,大哥长官叫着,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掏银子买来烧鸡烤鸭好酒请大家吃喝。大家高兴之极,大下午的就拍肩搂腰称兄道弟。
晚上,大家沉沉睡去,新兵希里花高声唱起歌来,东一句西一句,不成曲调,嗓门却大得惊人,几嗓子就把老兵们全吵醒。老兵齐声喝止,希里花充耳不闻只顾唱。
老兵大怒,下地就要动老拳。三个新兵惊醒,连连作揖道歉,说是希里花就这毛病,梦里喜欢乱唱歌,唱个半个一个时辰就没事了,实在对不住长官大哥。
新兵满脸赔笑,老兵们不好发作,躺下接着睡,刚一睡沉,希里花又梦中高歌一曲。如是几次,老兵们忍无可忍,帮主老大和陈谷只好用臭袜塞进希里花嘴里,才算了事。
早上会操鼓号响起,施小旗长也发现一贯不迟到的属下居然半个都没到,心下大奇,赶到兵房一看,十几个老兵撕撕扯扯,正打成一团。
小旗长喝开众人,问是怎么回事,老兵你一言我一语,才知是甲的内衣被乙穿在身上,乙的*被丙偷了,丙的袜子又在丁的脚上,循环复杂乱七八糟,炒成一团,争成一团。
那三个新兵蛋子齐齐整整、精神饱满站在一边,等待命令。施小旗长让大家赶紧换回来,不得啰嗦。
下一天大早,施小旗长再去催促属下起床,进门就见十几个老兵抖床钻被,乱纷纷东找西翻,人人光溜溜着屁股蛋,说是所有的*都不翼而飞,找不见了。
施小旗长多了个心眼,瞅瞅恭立一边的三个新兵,有李小旗长先例在前,他也觉得事情不对,立马找到领导,死活不肯收留三个新兵蛋子。
队长董超为了难,那三个新兵他见过,笑眯眯的,谦虚又有礼,一有机会就围过来,大人长官的叫得亲热,对军营的一切倍感新鲜,总是问东问西,着实讨人喜欢,怎么看怎么不像捣蛋鬼。何况,三新兵是赢将军亲自特招的,得罪不起。
董队长见施小旗长执意不要,无奈只得跑去跟将军府值日军官商量一番,在门房边上找一小杂物间让三个新兵独住,总算解决这一难题。
老兵们私底下议论纷纷,都觉得这三个半大孩子透着邪性,轻易再不敢招惹。
杀猪帮三人搬到将军府门房边的杂物间自住,侍卫队的老兵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
第二天,军营里起床鼓号响起,各旗军士醒来一看,外面漆黑一片。众人却也不疑,怕今天是阴雾弥天,亮得迟。
董超薛霸聚齐队伍,摸黑会完操,下令绕操场跑步。跑了一个来时辰,天还是黑呼呼的。董薛两队长有些疑惑,找来号兵询问。号兵说是值日军官让敲鼓号的。再找到值日军官问个究竟,值日军官也正纳闷着,说是没听错呀,确是听到鸡叫三遍才叫醒号兵敲起床鼓号的。
军营里养了只大公鸡报时,鸡叫三遍起床,日日如此,值夜军官负责叫起号兵发令,军规如此,年年如此。
侍卫队军士跑得两眼发黑,天才亮。两队长埋怨值夜军官听错了时辰,值夜军官分辨是公鸡乱打鸣,双方争不出个结果,当下决定今夜董超薛霸亲自值夜,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当夜,两队长做好准备,守在值班室。两人泡上浓茶,烫上烈酒,就着花生米猪头肉坐等鸡叫三遍,四只耳朵竖得老高。
两人商量好,为怕昏昏然中弄错,准备好笔墨,鸡啼一遍,记下一笔,千万不能出错。夜深了,两队长有些倦怠,这时报晓的大公鸡啼叫起来,声音洪亮饱满。两人精神一振,忙提笔记下“第一遍”。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报时的大公鸡叫过第二遍、第三遍。董超薛霸看着手里的白纸黑字,明白无误,看看外面还是漆黑漆黑。刚好是月末,不见月亮,不好判断到底到点没到点。
两队长迟疑不决,又过得一会,公鸡第四遍啼叫,啼得又悠长又响亮。两队长点点头,决定还是按军规喊醒号兵敲起床鼓号。
会齐队伍,摸黑练兵,累了一个多时辰天才亮。看来这死公鸡真的失了准头。
自此后,报晓的大公鸡每天半夜后就叫啼个三四遍,将军兵们催起床。侍卫们怨气冲天,恨不得一脚踩出那只死公鸡的五脏六腑。
每天天不亮就操练,白天站岗值勤,还有许多干不完的活,几天下来,军士们脚踩棉花,昏昏糊糊,端着饭碗都犯迷糊。
一天上午,将军府大堂上静悄悄的,巡逻的军兵,执勤的军士都是无精打采,手里的刀枪几乎提不起。多日来被变态的报晓大公鸡折磨的疲惫不堪,睁着眼睛都想睡。
这时,就听后堂咳嗽一声,众军士一激灵,身为将军府侍卫,镇北将军赢大人的声音是最熟悉不过的。赢将军的脾气可不好,一个不小心,轻则屁股开花,重则脑袋搬家。
就听后堂赢大人喝道:“来人啊!去,把董超带到大堂,打四十军棍!”值日军官哪敢怠慢,领着执勤军士片刻就将董超董队长带到,看看大堂上赢大人还没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扒下他的裤子就打。
一路在打瞌睡的董队长,刚从厕所出来,被几个军士放倒抬走,没弄清楚怎么回事,落得合眼就睡,这时军棍打在屁股上,疼得哇哇大叫,哭爹叫娘。
行刑军士不由他乱动,一气打完四十军棍,打得董队长差点昏死过去。
打完军棍,赢大人还未露面,值日军官朗声禀道:“报赢将军,董超行刑完毕,请示下!”
“嗯,好!”后堂响起将军的声音,底气十足,威势十足,完全是大人不高兴要发威时的口吻。值日军官和执勤军士更加小心,生怕出错,引火上身。
后堂将军大人又喝道:“去,把薛霸带来,重打四十!”值日军官立即起身执行。董超抚着开裂的屁股蛋,听将军大人发威,却想来想去想不明白自己何事何时惹怒上峰,只好自认晦气倒霉。
薛霸带到,这回将军大人的命令是重打四十,行刑军士越发用心用力,把一条壮汉打得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报大人,薛霸行刑完毕,请示下……”值日军官禀报,声音发颤,今日大人见人给四十军棍,下一个不知谁挨打,千万别是自己才好。后堂久无声息。
等了许久,值日军官又报,还是没有回音。值日军官发了呆,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董超薛霸心冷一大截,这次发威发怒的将军大人理都不理就走了,可见火气难消,弄不好这回恐怕小命不保,两人趴着发抖。
将军府大堂上一干人等,站的站,趴的趴,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吱声响动。
直到中午时分,大门外旗牌官高喊:“将军回府!”一大帮子前呼后拥,镇北将军赢大人走上大堂。
“尔等还不退下!”赢大人喝道,低头一见两块血肉模糊的屁股,皱眉问道:“董超薛霸,你们俩混蛋,又去什么地方搞事,被人打成这样!”
董超薛霸大惊大愕,结结巴巴地说:“将军……大人……不是您老人家下令打我们军棍的么?”
赢将军笑骂道:“胡说!大白天说梦话……本将军公务繁忙,昨晚与书大人一同去亲王府为贵亲王祝寿,闹到现在才回府,怎会有闲心下令打你们屁股!你们见鬼了?”
董超薛霸一听,酸痛得不行,被值日军官领人按倒打了一顿屁股,还不知是咋回事,这个亏可吃大了去!两人趴在地上大哭,请大人为他们做主。
赢大人问值日军官是怎么回事,值日军官和众军士细细陈述事情经过,董超也作证,的确听到大人的声音,听到大人下令。
赢大人阴着脸坐下来,居然有人冒充自己,搅闹将军府,简直不要命了!还是董超反应快,忙把这十多天来军营中的奇事怪事作了汇报,末了猜测说,或许就是那三个邪门小孩弄的鬼。
一三九、请你做形象代言
一三九、请你做形象代言
赢将军低头不语,他是在酒桌上听书知府和陆总捕头说起这死里逃生的三个大孩子,学文不成,从商不是,于是暗中起了个让三人从军的念头,才让手下把他们弄进将军府的。
书大人和陆总捕头无端的送一份天大功劳给自己,官场上提倡投桃报李,有来有往才见交情。何况将军大人曾亲自参观过他们训练傻蛋二愣子,从中深受启发,对三个大孩子印象大好。
原准备让三个小孩混个一年半载,给个总旗长百户的官做做,再去告知书知府和陆总捕头,也算是回他们一个人情。不想这三个训练傻蛋很是能干的家伙似乎很会搞事,闹得将军府鸡犬不宁,看来不是什么善茬,还是少沾为妙,不要引火烧身。
赢将军沉吟半晌,令值日军官取三百两银子,说是不合军营体例,送走三人了事。杀猪帮三人当了十来天大明军丁,刀把还没摸到就被勒令退伍,白得三百两银子的遣送费。
三人嘻嘻哈哈回到自己家,朱大首领带着两个美女近卫来玩。希里花和陈谷见了美女就来劲,添油加醋将十来天的军旅传奇演绎个够,把春花秋月乐得瘫在椅上,朱辰大郡主也笑得满脸泪花。
傍晚时分,唐大嫂进来回道,东大街雅林书铺彭老板来访。对这个文化一条街上被黑领会戴高帽游街的流氓奸商彭雅林,帮主老大还有点印象,也正是因为他,杀猪帮才得以结识黑领会。
彭老板领着两个伙计,抬着一个大麻袋走进院子,见了杀猪帮三人满脸堆笑,就要跪下叩谢救命之恩,陈谷跳起来拦住。
帮主老大笑道:“彭老板,叩头就免了,我们消受不起,要折寿的。不知彭老板今天来有什么事?”
彭老板躬身道:“敝人受文化一条街上诸家商号老板之托,特意上门感谢三位的大恩大德!”
希里花道:“太夸张了吧!我们也就顺手小小的帮过你彭老板一把,诸多商号干嘛要谢我们?”
彭老板笑道:“三位有所不知,自打你们阻拦黑领会收保护费,黑领会果真不去文化一条街闹了。三位不知道,收几十文保护费小意思,无所谓的,毛毛雨啦,大家就是怕黑领会揪住尾巴,抓住戴高帽游街,写认罪书悔过书,真受不了!”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也要脱一层皮。黑领会皆是贵显子弟,我们商家惹不起又躲不得,见了他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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