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根等人见他这般也都站起身,然后又好言相劝了一番,说了些让他宽心的话,接着耀阳便冲着郝根道:“村长,既然如此我看此事就这么定了吧,一会诚龙便跟我回去,好好桨养几日,然后我再给他安排点活,也好让他能够过活下去。”
郝根听罢点了点头道:“我看可以,你们看呢?”说着看了看张莽和老道李峰。
张莽倒是没说什么,表示完全同意,倒是那李峰看了一眼李诚龙后道:“其实你们这么安排也无不可,只是这李施主现在身体尚虚,要多加休息,因此我看暂时他也不易离开这祠堂,待我再给他好好调理一阵,让他将身体养好再去,也免得他日后落下病根么,不知耀铁匠你意下如何?”
耀阳听他这么说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于是便同意了,郝根和张莽见李道长如此也没说什么,便都一致同意李道长的意见。唯独李诚龙听罢心中不禁一紧暗道:“坏了,恐怕是这李老道看出了什么破绽,说不定他安得什么心思呢。”虽说李诚龙心中这么想可是他并没有什么发言权,要是反驳的话恐怕也难圆其说,所以他也没有吱声。于是这几人又聊了一阵不相干的话,郝根等人便各自散去了,唯独留下了道人李峰和李诚龙二人在这厨房之中。
待众人都走后,李峰和李诚龙又落座,然后李峰看了一眼他缓缓道:“李施主,贫道觉得你刚才所说的并不属实,可是实情?不知您能否如实相告?”
李诚龙本来就觉得他似乎不太相信他刚才所说的那一番遇难遭劫的话,见众人都走后李峰还无去意心中不免忐忑。这时忽然听他这么一说倒不知该如何回答了,过了好半天,李诚龙犹豫了再三,终于拿定主意寻思道:“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他即已看破我的谎言又没有当面揭穿,想必有其用意,么不如就实话实说,看他要如何便是了”。想到这里他便一揖道:“李道长,实不相瞒,我其实并不是什么要去关外经商的商人,我本来是在北京的,噢不对是北平府,后来我有一日同几个同窗饮酒,一直饮至天明,然后大醉不醒,后来我也不知怎的稀里糊涂的便到了这边的海滩上。我担心将这些话说出来郝村长他们未必会相信,所以便编了一番谎话来应付一下而已,不想被道长火眼看穿,真是惭愧至极啊,还望道长您宽宏大量,海涵一番。”说罢又是一揖。
李峰听罢这话点了点头说道:“嗯,这话倒还真些,只不过你还没有将全部实情都说出来是也不是?”
李诚龙苦笑了一下道:“道长神明,果真如此。不过道长我所说的确是实情,只不过有些难言之处,还望道长莫要问了,总之我敢向道长您保证,我决不是个坏人,也决不会危害村中众人便是了。”
李峰听罢这话冲着李诚龙郑重的说道:“嗯,既然施主又难言之隐,贫道也不便详问,不过贫道有一言相告,不知施主可愿听否?”
李诚龙见他这么说心中暗道:“么说是一言,就是千万言恐怕我也得听着,只求你这个牛鼻子老道别将我揭穿便是了,否则他们这帮人不将我赶出去才怪呢,到那时我孤身一人在这遥远的明代,举目无亲,无处落脚可怎么是好。”想到这他又赶紧道:“道长请说,我遵从便是。”
李峰见他很有诚意的样子,捋了捋胡须,沉吟了一阵才道:“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要施主安守本分,么要再无事生非罢了。相信施主既然来此,想必必有一番隐情,总之一切事情施主由着一颗善心去做便错不了,否则惹出了麻烦,相信谁也救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李诚龙听罢这不软不硬又似乎什么都没说的一番话不禁也觉得神情紧张,于是赶紧应道:“是,谨尊道长教诲,诚龙今后注意便是。”
李峰听罢摆了摆手,又道:“既然如此,那施主就在这“呼氏祠堂”中住下来吧,待你的身体有所恢复再去耀阳的铁匠铺吧。”
李诚龙应了一声,然后李峰起身,带着李诚龙在祠堂内走了一番,原来这“呼氏祠堂”果然很大,足有二百米见方,光房屋就有几十间,且院子全部都是用青石板铺就而成,庭中松柏参天,树下花繁草密,颇有些千年古刹的味道。他还从李峰嘴里得知,原来这祠堂中也不是他一人,还有一个教私塾的落第秀才名叫宋清风的领着十几个小孩读书。
李诚龙跟着李峰在院中转了一大圈感觉都熟悉的差不多了,于是李峰给他安排了一间在正堂东侧的屋子,供李诚龙居住。接着他又同李诚龙简单的将屋内收拾了一番,然后告诉他何时开饭,便径自去了。
李诚龙在屋内硬板床上坐了一会,寻思了一阵究竟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时代的,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后来他干脆不去想了,反正也来到了这里,也不知能不能回去,既来之则安之吧。又过了一阵,李诚龙觉得无聊,又听见对面厢房中读书的学子们朗朗的读书声,于是他好奇,决定去看一看明代的学生是怎么读书的。
他想到这,信步出了屋子,穿过堂中庭院,径直来到对面的窗外,探头一看,只见一间诺大的屋内坐了十几个年纪不等的孩子,尤其显眼的是其中还有两个女孩。在屋子的一头,一个身穿长袍,头扎发髻的男子正在拿着一本书,来回走着,边走边一字一句的读着之乎则也什么的,李诚龙听了一阵,感觉似乎是在读诗经,他也没有过多去理会,又仔细大量了一下那个教书的先生他才想起来,这不是昨夜已经见过的那三个人之一么,想必他便是那教书的宋清风罢。想他昏迷刚醒过来那时他还觉得他们三个穿着挺“前卫”呢。想到这他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待他笑出声后他才觉得不对,只见屋内众人都转过了头,正在好奇的望着他这个外人。李诚龙见状回过身刚要走,便听见那名教书先生大声说道:“诚龙兄请留步,我又话说。”
李诚龙听他这么说便又转回身冲那人道:“宋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打扰您授课了。”
话音未落,但见那宋清风从屋内走了出来,来到他近前,然后拱手一揖道:“诚龙兄过虑了,读书的之高境界么过于要达到所谓的两耳不闻窗外事,既然他们修为不到,又何必怪诚龙兄您呢。”
李诚龙听罢这话心道:“哎哟,还迂腐的挺可爱的么,我要是不来,要是不发出声响,他们又怎么会来看我。”不过见他这么说心中不免也颇觉受用,于是道:“宋先生么要说笑了,总之是我打扰了您的课,我这还礼了。”说着便学者宋清风的样子也施了一礼。
两人互相客气了一阵,算是正式的认识了,原来这宋清风是个书香门第出身,祖上曾在元朝的朝中做过中书令,后来家道逐渐没落,加之朱元璋起兵反元才从元大都逃难搬到了这偏远的滨海小村居住。因他一家不善劳动,日子越过越穷,所幸此时村中正好要建一个私塾,郝根见他有些文采便叫他在这担任教书先生一职,顺便也混口饭吃。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李诚龙从他嘴里知道了一些有关于福安村的事,因也不便总在这打扰,所以告辞,回到自己房中。躺着睡了一阵,不多时,迷迷糊糊的听见道人李峰叫他开饭,便起身出屋,向后厨走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三章 奇才(1)
根据宋清风的介绍,李诚龙得知这福安村原来是在北京的东北面,山海关的南面,整个村子东南毗邻渤海湾,西北直下便是燕山山脉,大体的位置也就是在今天的唐山境内。此地因为明朝的势力刚刚延伸到这里不久,加之北元(元朝退出中原地区后俗称北元)各王公大将经常领兵在这一带大肆劫掠和骚扰,因而此地的明政权还不是很稳固,所以福安村得以在很大程度上需要自己进行管理和统治。又加上正逢战乱年代,四处盗匪横行,出于保卫村中各家生命财产的需要,福安村还设有一个百十人的民团,进行自卫。整个村子是以旱田农耕为主,闲暇之余或年景不好时便下海打鱼,以贴补家用和应付吃饭的需要。村内既无较大的地主,富户又只有搞买卖的钱老板和铁匠耀阳两人,加之又无过于贫困之人,所以虽说地处偏僻,路途不便,但民风却淳朴至极,也相对较他处安定一些。
李诚龙在屋内起身,慢腾腾的挪着方步来到后厨,一进屋,只见李道长已经将饭菜做好,正和宋清风在等着他来然后好开饭。他一见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道:“道长和清风兄,原来你们在等我啊,真是过意不去啊,下次我一定早些来帮着忙活忙活。”
李峰道长听罢笑呵呵道:“噢,你也不必如此拘束,我和宋先生在这已经住了多年,互相之间都已很熟悉,你刚来,可能有些不太了解这里的情况,其实在这里我们是不用过于客气的,毕竟都是些外来户,彼此有个照应,又有个说话聊天的人不挺好的么,又何必那么拘泥与传统礼教呢,谁多干一些少干一些又能怎样呢?想必唯独心胸狭窄之人才会如此斤斤计较,我看施主您不会是那样的人吧?”
李诚龙听他这么说脸上不禁一红,以为要挖苦他几句,刚要辨白说话,便见宋清风哈哈笑道:“诚龙兄你可么要听这老道信口胡说,否则你就上了他的当了,他就这张破嘴最刁,其实你是不了解他这个人,他这个人就爱整天耍贫嘴胡了了了。待你呆时间长了你就会有所了解了,以后他要是说些不中听的话你就当他放了个臭屁好了。”说罢看着李峰又哈哈笑了起来。
这李老道听宋清风这么说他也不生气,反而有些洋洋得意的样子,然后捋了捋胡须才缓缓道:“你这个不入流的烂秀才,我说你怎么屡考不中呢,原来所有的事都坏在你的这张破嘴上,净揭人老底。”
李诚龙听他们两个插嗑打浑了一阵这才明白,原来这李老道也是个性情中人,只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因此也没了刚才的那份拘束,拿了个凳子坐了下来道:“原来李道长是在那我打哈哈,倒还真的吓了我一跳,看来以后还真得好好适应适应。”接着几人又说笑了几句,然后便各自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要说这还真是没什么好吃的,这顿饭除了几个馒头就是一锅南瓜汤,可能是李诚龙豪放不羁,不拘小节的缘故,这样的饭菜他照样吃的也很香。一会几个人风卷残云般的便将这些饭菜全部消灭了。吃罢了饭,李诚龙帮李老道收拾了碗筷,然后三人便来到了祠堂的正堂小坐一会,顺便喝喝茶,聊聊天什么的。
待三人坐定,宋清风倒了一壶茶,然后给他们俩各倒了一碗,踱着步回到座位道:“呵呵,看来我们仨还是真的是很有缘分啊,你就说这牛鼻子老道吧,他是没有地方要他,云游到此落脚的,我呢是家道败落,吃不上饭才来这教书的,而你呢是受了匪徒的劫掠才到这来的,你们说我们三个算不算是苦命人同命相连呐?”说罢还自嘲的笑了笑。
道士李峰听罢他这话不以为然的道:“差矣、差矣,秀才你这话可不对了,你可知我道家人生的至高的境界是什么么?就是要逍遥而游。那怎么样才能逍遥而游呢?便是要超脱尘世,无欲无求,参破生死,进而一切都随心所欲,顺其自然,即便这样也只是离“道”近了些,但是要想完全达到逍遥而游的至高境界恐怕只有那圣人才做得到了。这么说来,你说我这云游到此又何尝不是一种逍遥游呢?只不过是比那些圣人们要差得远便是了。”
“你看见这这牛鼻子老道没有?没地方去吧就是没地方去不就得了么,还偏要弄一套圣人学说来撑门面,真是不知廉耻至极。”
李老道听他这么说哈哈一笑,伸手一指宋清风,冲着李诚龙道:“看见没有?这就是一个典型的酸腐文人的形象,而且他还不肯吃亏,非要在这嘴上讨些便宜不可。其实他这心底本是明白的,我这《逍遥游》可是正宗的道家学说。”
李诚龙听罢这《逍遥游》三个字,心中一动暗道:“逍遥游乃庄子的开篇之作,表现的是庄子绝对追求自由的思想。清代学者王先谦曾说:“无所待而游于无穷,方是《逍遥游》一篇纲目。”也既是说不受任何拘束,绝对自由的境界。要是这李老道能达到这个境界那可就非是寻常道人了,么非他是一位隐士么?”
想到这里,李诚龙不仅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李老道。可能是心理暗示的缘故,他此时觉得李老道真的有些仙风道骨的隐士的味道。
他这边寻思心事,那边李锋正和宋清风打着嘴仗。要说这可非是寻常之人的争吵,如果你仔细的听了就会发觉,原来这竟是两人对人生、对社会的理解和见解,只不过是表现形式不同罢了。
逍遥游,逍遥游,我李诚龙如今回到了明朝是不是也应该算是脱离了那曾经让我烦闹的尘世呢?么非这是天意么?难道是老天看我太过烦闹了,如今让我逍遥逍遥么?他正想着,这边宋清风便因辨不过那李锋老道而败下阵来,他坐下喝了口茶,看了看正在发呆李诚龙道:“我说诚龙兄,你怎么也不吱个声啊?你没见我搏他不过么?你也不说来助助阵?”
李诚龙听他这么说这才回过神来,唔了一声刚要说话,便见李老道说道:“我说秀才,你别找帮手好不,辨不过就是辨不过,认输便是,你今天么不是见又多了个人就想拉拢他来共同对付我啊?”
宋清风被他说中了心事,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嗯、嗯了一阵才道:“你这个老道,我是看把诚龙兄自己晒在一边怪无聊的,想给他找个乐子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李诚龙见李老道眯缝个眼,捋着胡子又道:“果真如此么?我看未必吧,你是被我说中了心事才这么说的吧。”
宋清风听他这么说脸上一红,更不知应如何作答,李诚龙见状赶紧打了个圆场道:“要我说,你们俩也先别争了,你看这天色也晚了,是不是把灯先打开。”说到这里他自觉不妥又补充道:“噢,是把灯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