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火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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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火鸳鸯-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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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事了,我自有交代,现在,你如果动手,我会尽力反抗。”

冷哼一声,“黑纱女”道:“你怕死?”

主意改变,态度便不同了。

武同春寒声道:“我不在乎你怎么说!”

“你有什么未了之事?”

“很多,你不必知道。”

“如我要杀你,机会太多,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也许,但未必见得。”

“你不是要白石玉传讯,找我作彻底了断么?”

“你放过刚才的机会,事情成为过去了。”

“那我们走着瞧了。”

“你现在不动手?”

“我也有我的作法。”

“很好,但我警告你……”

“哟!你……警告我?”

“不错,从现在起,我不接受任何折磨,我照我的意思去做。”

“你的意思是视我为敌?”

“可以这么说,如果你自找的话。”

“杀人?”

“必要时我会的。”

“遗珠如何?”

提到爱女,武同春心如刀扎,眸子里煞芒迸现,切齿道:“‘黑纱女’,你没有人性,强拆人家骨肉,你尽量得意吧,总有一天我会要你付出代价!”

“黑纱女”冷漠地道:“我是代凝碧照顾她。”

把牙齿几乎咬碎,心里升起了流血的冲动,目芒更加怕人了。

“黑纱女”又道:“话说到这里为止,我们走着瞧了。”

说完,一晃而杳。

武同春的心思又狂乱起来,他不能索回遗珠,因为他无法安置她,他必须要去了未了之事,华锦芳是仇人之女,不能托付她照料,而自己定意在事了之后,自决以谢凝碧,事实上遗珠已经是孤女了。

命!无法改变的命运。

华锦芳是否知道天地会主就是遗弃她母女的父亲?她知道之后会怎样?如果她知道她父亲是夫家的仇人,又会怎样?悲剧,方兴未艾的悲剧。

来了一阵,他出了梁家,离开村子,茫然而行,”心思在凌乱中呈现空白,他无法把每一件事理出头绪,也无法决定行动的方针。

正行之间,一条人影横在身前。抬头一看,不由心头直冒汗,现身的,赫然是“黑纱女”的助手白石玉。

白石玉笑笑道:“武兄,我们又见面了!”

武同春冰凉地道:“你最好离我远些!”

白石玉惊声道:“这是为什么?”

武同春没好气地道:“在下已经把话跟‘黑纱女’讲明,如果再像以前那样作弄人,在下不惜杀人,你最好自量些。”

“哟”了一声,白石玉道:“我几曾作弄过你?”她的身份已露,所以对武同春回复了女儿腔。

武同春道:“几曾?哼!次数太多了!”

白石王道:“那不是我的本意……”

武同春道:“管你什么意思,从今以后别想跟我再来这一套。”

白石玉咕叽一笑道:“什么这一套!你真的要做‘无情剑客’?”

武同春一咬牙,道:“我心已死,我情已灭,什么都已不再存在,仅有的,是我要杀的人。”

白石玉下意识地退了两步,道:“你像变了另一个人?”

武同春怒哼一声,举步便走。

白石玉侧弹八尺,又拦在头里道:“我找你有事!”

武同春止步道:“我们之间再没有任何事!”

“如果有呢?”

“我不想听!”

“你把我当敌人了?”

“我们根本不是朋友。”

“我很同情你的处境,我……”

“免!”

“你真的不想听?”

“不想!”

“那你可别后悔!”

武同春窒了窒,道:“没什么好后悔的!”

说完,又举步昂首前行。

白石玉扬声道:“你的妻子要改嫁别人你也不管么?”

心头剧震,武同春止步回身,栗声道:“你说什么?”

白石玉疾行数步,迫到近前,这才开口道:“我说华锦芳要改嫁别人。”

武同春目中凌芒一闪,道:“我还没死,她要改嫁?”

白石玉道:“问题就出在这里!”

冷极地一哼,武同春道:“白石玉,你再耍花招是找死,我受够了。不久前,你故意把华锦芳做成被人奸污的样子,又故意表亲蜜,企图折磨我,现在你又来这一套……”

白石玉道:“上次的事我承认是故意的,这一次可不是闹着玩。”

武同春语音带煞地道:“是‘黑纱女’安排的?”

白石玉抿了捐嘴,道:“你怎么尽往我们两个身上想?‘黑纱女’凭什么安排华锦芳改嫁?你听清楚了,是天地会主夫妇安排的。”

心头一震,武同春不能不相信了,天地会主是华锦芳的父亲。在双方仇结难解的情况下,他是可能会那么做的,难道父女已经相认?华锦芳同意改嫁?那倒是求之不得的事,自己可以放手地去做了。心念之中,沉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白石玉道:”半个时辰之前偷听到的,对方在五里外的一座小庙里商议。”

“华锦芳也在场?”

“没有!”

“你知道天地会主是谁么?”

“不知道。”

“童光武没提供线索?”

“事情就妙在他也不知道,那丑女很喜欢他,但对这点守口如瓶。”

武同春没继续追问,由这点可以想见“至上剑客”华容是个武林罕见的巨奸大恶,能掩尽天下人耳目。转回正题道:“他们如何商量?”

白石玉四下一扫,道:“此地不妥,我们得找个不会被人偷听的地方。”

武同春目光游扫了一阵,道:“哪里去找这种稳妥地方?”

白石玉用手遥遥一指道:“那边草地中央有株独立的大树,四无遮掩,我们上树去谈,是稳妥不过。怎么样?”

武同春忍俊不禁地道:“上树?”心想:“这听起来好笑,但的确是个最把稳的地方,真亏她想得出来这种绝主意。”

白石玉道:“上树有什么不好?你小时候没爬过树捉雀子、摘果子?在树上视界开展,除了草毫无遮拦,鬼也无法接近。”

武同春一摆手,道:“走吧!”

两人掠向草原,纵身上树,各选了一个树桠坐好,武同春迫不及待地先四下望了望,开口道:“说吧。”

白石玉干咳了一声道:“他们夫妇认为你是个心腹大患,非设法除去不可。天地会主主张再缓些时,会主夫人坚持要马上行动,如何行动没有说。然后,他们提到华锦芳,天地会主像是很关心她,会主夫人认为将因小失大,与其将来追悔,不如现在狠一下心肠,除掉你之后,替华锦芳物色夫婿,反正她嫁到武家,没生一男半女,省了许多顾虑。我只听到这么多,华锦芳是你妻子,你总该有个眉目?”

武同春眼里雪亮,喃喃地道:“这么说……华锦芳并不知情。”

白石玉道:“华锦芳与天地会主是什么渊源?”

武同春咬牙道:“我也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

“你忘了对方追杀我的事?”

“但你当时的身份是‘冷面客,连华锦芳都不知道。”

“很好,对方不找我,我也要找对方。”

“别太托大,暗箭难防!”

武同春灵机一触,想透迭次凶杀的原因了。自己以“冷面客”。身份,向江姥姥打听父亲当年死因,牟英山杀了她之后,又不惜杀司马一夫,目的在于灭口,想把这桩公案永远遮盖,不择手段地对付自己。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误为是自己的同门知交,所以也要灭口,想着,不由脱口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白石玉讶然道:“你想到了什么?”

武同春冷漠地道:“没什么!”

白石玉声喜一寒道:“你最好坦诚相见,知道的便说出来,好共谋对策。”

武同春冷笑道:“我们……共谋对策?”

“难道不对?”

“我死了,你跟‘黑纱女’可以省事,不是很称心么?”

‘你错了,‘黑纱女’跟我可不愿你毁在外人手里……”

“应该毁在你俩手里?”

“别抬杠!对内是一回事,对外又是一回事。”

武同春冷酷无情地道:“免了,我不领这个情,我的事我自己应付。”

白石玉道:“你会后悔!”

武同春从鼻孔里哼出声道:“后悔是我的事,不劳你操心!”

白石玉气呼呼地道:“如果我不告诉你这消息呢?”

武同春成见在心,又加心情恶劣,横着道:“因为你们巴不得有这种机会折磨我,看我痛苦,你们高兴。”

白石玉真火了。大声道:“你毫无理性!”

武同春针锋相对地道:“你们有理性,非常有理性!话说完了,请便吧!”

白石玉厉哼了一声道:“我讨厌你,恨你!”

一长身,飘泻而去。

武同春心乱如麻,似乎天下所有不幸的事,全集中在自己身上,波波相连,层出不穷。

“我讨厌你,恨你!”白石玉纯属女人腔的话声,仍在耳畔萦回,双方的关系太微妙,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是什么呢?……武同春摇摇头,叹息出声。

在树上枯坐了一阵,心意回复到白石玉所传报的消息上,他相信这消息不假,迟早这种事会发生的。

因为除了流血,这怨结是永远解不开的。

武同春在父亲灵座之下,发现了遗柬,指出仇家这件事,除了他自己,别无人知,当然,天地会主华容以不知道武同春业已知道他的身份与当年公案,对付武同春,是预防可怕的秘密揭穿。

突地,武同春想到了父亲遗命,必须待武氏有后嗣才能索仇。

绝后,是大不孝,可是眼前形势,不能要仇人之女替武家生子接续香烟,而凝碧已经死了,只留下一个遗珠,同时为了向凝碧赎罪,早已决定恩仇了了之后,自己解脱,这便如何是好?心念及此,欲哭无泪。

“卡!”一样东西,自头顶击落,武同春本能地一偏身,伸手电捞,拿在手中一看,是根枯枝,不由哑然失笑。

一想,觉得不对,没有风,没有宿鸟惊动的声音,怎会有枯枝掉落?抬头望去,一片浓枝密叶复盖,什么也没有。

“嘻!”树顶传出一声怪笑。

心弦“咚”地一颤,正待……树梢头传出话声:“小兄弟,找你可真不容易啊!”

一听是“鬼叫化”的声音,武同春的心放了下来,心里十分奇怪,这老要饭的是如何上树的,竟然毫无所觉。

人影泻落,填补了白石玉刚才的位置。

武同春开口道:“老哥是什么时候来的?”

“鬼叫化”嘻嘻一笑道:“比你们早了一步,那蹲着溺尿的一提议上树,我便先来了”

武同春笑出声来,道:“老哥怎知白石玉是女子?”

“鬼叫化”道:“人老了,但这一点目力还有,耳朵还能分辨雌雄之声。

武同春道:“这么说,老哥已完全听到我们的谈话?”

“鬼叫化”道:“当然是一字不漏,这不能说我老要饭的偷听,我不能塞住耳朵。”武同春吐口气道:“老哥认为白石玉所传的消息如何?”

“鬼叫化”闪动着目芒道:“看来是不假,问题是天地会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武同春不愿抖出内情,含混地道:“小弟我会查出个水落石出的。”

“鬼叫化”唔了一声,沉缓地道:“情形有点不太妙!”

武同春敏感地道:“什么事不太妙?”

“鬼叫化”道:“那姓白的妞儿像是爱上你老弟了。”

下意识地一震,武同春道:“不会有这种事!”

口里虽如此说,心里可不是那么回事,白石玉阴魂不散,缠定了自己,未始没有这种可能。

“不会有这种事?”

“老哥何所据而云然?”

“察言观色!”

“怎么说?”

“鬼叫化”学着白石玉尖脆的腔调道:“我讨厌你,我恨你!”

笑了笑,接下去道:“小兄弟,老哥我虽然没跟女人打交道,但看得多了,这种口吻,一个女子是不会轻易向一个男子使用的,何况你们接触频繁,日久生情,是很自然的事。”

打了一个冷战,武同春心口不应地道:“不可能!”

“说个道理老哥听?”

“小弟我已有家室……”

“男女之事很难理解,这不能阻止一个女人用情,何况听你们交谈,你们的关系很复杂,而且,你现在的妻子有了问题。”

武同春感到颤栗了,“鬼叫化”分析的很有道理,想了想,道:“小弟坚定立场,不理她不就结了?哈哈一笑,“鬼叫化”道:“当然,能结最好,怕的是结不了,女人在这方面,是相当执著的。”

武同春的心又乱了,这点他从来没想到,也没感觉过,现在经老化子一提,便觉得此事有可能、而且,更可能的是“黑纱女”安排的,她带走了遗珠,她没对自己下过狠手,而且似乎很关心自己的安全,这点可以解释一切。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自己能接受么?不,不能,这非常不正常。

“鬼叫化”又道:“先别理这个,谈正事吧,‘天地会’会主方面,你能想得出端倪么?”

摇摇头,武同春道:“想不出来!”

“鬼叫化”道:“这不合情理,你跟华锦芳是夫妻。”

武同春默然,几次想抖出事实,又忍了回去。

“鬼叫化”何等老练,业已觉出武同春口不应心,似有难言之隐,也不便追问下去,淡淡地道:“看事应事吧!”

东方现出了鱼肚白,天快亮了。野地里吹起了晓风。

武同春茫茫然地道:“天快亮了!”

这句话毫无意义,是他在烦乱中的一种发泄。

“鬼叫化”悠悠地道:“姓白的与‘黑纱女’是什么关系?”

武同春心不在焉地道:“只知道是同路人,关系不知道。”

“鬼叫化”吐了口闷气,道:“襄阳一带,是‘天地会”的根本之地,‘流宗门’的高手,定已潜伏了不少,我们该在襄阳静以待变!”

武同着沉重地点点头:“是的!”

“鬼叫化”道:“天亮了,我们不能老呆在树上。老要饭的先走一步!”

武同春道:“老哥请便!”

“鬼叫化”飘落地面,一歪一斜地奔离。

空气死寂下来,但武同春的内心却是风狂雨暴,无法安静,他实在想不出自处之道,接连不断的意外,纠缠成一堆乱麻,理不出头绪,也不知从何理起。呆坐在树权枝上,茫然无主,半筹莫展。

太阳升起,原野一片清新,但在武同春的感觉里是灰暗的。

他下了树,认了认方向,朝襄阳城方面奔去。

奔了一程,忽然发现道旁不远的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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