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焰吞吞吐吐地,「也不是.!」真是头痛,怎麽敌方的大将会是个女人呢?
冷沧浪一手直指他的鼻尖,「那你这是什麽表情?」摆出那种为难的模样?又不是要叫他去做什么不可能的任务。
「跟女人交手不符合我的作风上他是很爱护女人那种东西的,打他懂事以来,他就不曾大声对女人说过半句话,更不曾对女人动粗过,而现在要叫他跟个女人对战?这……不行、不行,大大违反他做人的原则。
「战场上,只有生与死,哪怕是个女人那也是敌,你管他什麽作不作风的?」冷沧浪眯细了眼,走上前一把揪紧地的衣颌。
他还是很坚持他的原则,「跟个女人打有失君子之风。」若是娘亲在地下有知,她也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就为了这个原因?」冷沧浪几乎想活活掐死他。「难道你要因个女人而放弃改打伏罗,你不想一统西戎了吗?」为了这个藉口他拒绝上战场,他统一西戎的大志呢?往後他又该拿什麽去见翼王律滔?
「拿下一国国城的方法多得是,并不一定全都得靠争战才能换取胜绩。」野焰冷静地板开他的手,[这件事让我想一想,我会想出折衷的办法来。」看样子,他只得放弃硬碰硬的主张,另出奇招拿下伏罗才行。
冷沧浪冷不防地刺他一句,「你不怕这件事让刺王知道?」若是让一手带大他的铁勒,知道他因一个女人而放弃对战,天晓得铁勒将会有什麽轻视的眼神和有多嘲笑他。
刺王两字方飘进野焰的耳底,他便咯咯作响地握紧了双拳,一双总是温柔的眸子,转眼之间也覆上了一层寒意,令身旁头一回见他有此等神情的粉黛,忍不住心头一惊,完全没想到野焰也会有如此森凉得骇人的一面。
「要是刺王在这的话,他才不会理会敌方所派出来的大将是男是女,他定会把顽敌歼灭破城而入,哪像你这般犹豫和好善?」冷沧浪说著说著,不自觉地说出埋在心底的话,「很久前我就想再念你一回了,身为一军之帅,你应该拿出像刺王那般铁血治军的本色来对付敌人,而那些不必要的妇人之仁,根本就不该存在你的心底,为什麽你就是不肯多向刺王学著点?」
「别又来我二哥那套,也不要拿我和他比较。」野焰烦躁地别开睑,脸上写满了阴霾,「我是我,他是他,就算不用他的方法,我照样能拿下伏罗一统西戎。」
「你干啥还是那麽介意他?」冷沧浪实在是很希望他能对铁勒放弃成见。「你也知道,刺王从没把你视为对手过。」
他倏地扬起尖锐的冷眸,「你的意思是说他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冷沧浪因他汹猛而来的眼神怔了怔,不一会,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你一定要这麽敏感吗?」真是的,每回一提到铁勒,他就净往死胡同和坏处裹钻,兀自多做联想,却不多深想一下别人话里的正意。
野焰恼怒地别开眼,「那就别在我的面前提起他。」
「该去面对他了,你不能永远站在铁勒的影子後——」冷沧浪还想多劝他一点,但底下的话却被一脸杀人样的他给止住。
危险的星芒在他眼底跳动著,「住嘴。」
难得看他如此肝火大动,知道自己踰矩的冷沧浪,只好收回所有欲吐出的话,对他顽固的脾气投降。
「好吧。」他欠了欠身,在转身走向帐门前再告诉他一句,「但你得快点做出个定夺,尽快拟出进攻伏罗的日期和详情,好让我们去张罗大军进攻所要准备的琐事。」
「知道了。」他并没有回过头。
在冷沧浪走後,被迫得收拾冷沧浪弄出来一地火气的粉黛,有些犹豫地坐近野焰的身边,怕怕地以指戳戳他的手臂。
「你……」该怎麽问他?!而这种情况,需要安慰他吗?
「吓箸你了?」野焰抹了抹睑,试著柔化自己面部阴森的表情。
她摇摇头,伸指抚平他的眉心,「你很讨厌铁勒这个人?」她记得,息兰告诉过她,他是由铁勒一手带大和培育的,可是他怎麽会如此仇视铁勒呢?
「我只是不愿想起他而已。」听见兄长的名字,他的眉心又是一邹,但等著他的粉黛不慌不忙地再将他的眉心舒展开来。
「为什麽?」她半趴半靠在他的手臂上问:「他不是你的兄长吗?」
「他是我心中永远的阴影。」
「你是这座军营里唯一不瞪我的善类,也是唯一能与我和平共处的男人。」
打从野焰被冷沧浪给拖去参谋那边密商後,他们的军事会议一开,就是接连著两日,百般无聊的粉黛就杵坐在帐里发呆,满心想著那些男人怎麽做个事这麽罗罗唆唆,居然开个会开那麽久。就在她快把自己闷死在帐内时,奉野焰的命令过来看看她的花间佐,才只是过来露个睑而已,就被她给强行留下陪她聊天解闷。
花间佐挥挥手,「我对东西的包容心向来都很大嘛。」反正他已经习惯把她当成个东西了,所以也没必要去跟个东西争风吃醋。
又叫她东西,真是……欠扁极了。
粉黛紧咬著贝齿,「我可不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
「语说。」花间佐摆出了个有教无类的和平笑睑。
她一手杵著额,「为什么你们全都把女人当成东西?」这个问题她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野焰一个人叫她东西就算了,没想到全军营的人见箸了她後,也全都叫她东西,要是再不拿出来问一问,她迟早会得内伤。
「你说,在王爷的面前,有哪个女人能比他还美?」花间佐理直气壮地反问她一句。
粉黛想了想,然後很慎重地朝他摇首。
「没有。」虽然说脂粉颜色各不同,各国各地的佳丽美貌评断也都有差别,可是野焰那张不分国界都会爱上的古典仕女脸,还真找不到半个女人能够比得上他。
他又摇头晃脑地朝她开讲,「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雄狮大军里的每个人都被他的美貌养刁了胃口,女人若是不能比他还美,我们就一概视之为次等物品,全以东西当作统称。」唉,这世上哪有什麽美女?肯怎麽美的女人一到他们军中来,和野焰两相比较後,马上就被他们给贬成丑女了。
物品?还是次等的?
粉黛紧捂箸胸口,深深地吐息换气……好,看在为她解惑的份上,她就大人大量不跟他计较。不过,他们天朝的男人,真的每个都很有遭人砍的本钱,而圣人往往就是从他们这种地方训练出来的。
「谢谢。」虽然她很不愿承认,但又不能否认这是个事实。
「你还要在王爷的身边待多久?」他忧心仲仲地望著她不晓得外头局势的脸庞。
粉黛流转著水眸,很纳闷他怎忽有此问,而且他的口气像在赶她似的,她在这里吃得好睡得好,又有待她温柔宠溺的野焰当靠山,她干啥要那麽早走?
为她解开心中之谜後,花间佐又善心大发地向她提出警讯,「不趁早离开王爷,你不怕会被人乱刀砍死?」
「为什么?」这倒稀奇了,有人想要砍她?
「你若是继续待在王爷的身边,很多人会想杀了你好来顶替你的位置。」被她一人独占野焰那么久了,军中早就有一箩筐的人看她不顺眼了,要是不早将她打发走的话,他们军中一定会爆发内乱。
她一手托著香腮,「那群想杀我的男人里,包括冷沧浪吗..」很多人嫉妒她,这件事她早就心底有谱了,不过那群男人她都不当作一回事,她真正在意的,就只有那个冷沧浪而已。
「当然,他是头一个想杀你的人。」花间住感慨万千地叹了口大气,「军师相当不谅解你的存在。」从她进营来,拜她之赐,军师的火气一日比一日大。
好,又是情敌一名,马上把他列入黑名单的头号大敌里。粉黛暗自在心底记下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的小道消息。
其实,她对冷沧浪已经好奇很久了,每回看他在野焰面前,不分尊卑地大吼小叫,她就很想弄清楚他到底是什麽身分,和为什麽他能够这般对野焰说话,而就她入营至今所获得的观察结果,息兰口中的那个天才型军事家似乎不是野焰,而应该是一手掌理雄狮大军的冷沧浪才对。
在野焰的身边那么久,她不免多做联想,像野焰这种对所有的属下都那麽好,更不像传闻中的北狄武王那麽残忍的温柔性子,他真的是铁勒的亲弟弟吗?而他又真的会统领一军吗?最重要的是,她从没山口野焰的身上探听到任何蛛丝马迹,反而是那个神神秘秘的冷沧浪,总是在代野焰处理军中事宜,甚至代野焰主持召开军情商讨大会,令她不得不怀疑,她那日在战场上所看到野焰施展的战术,应当不是野焰临时所想出来,而是冷沧浪在背後事先为他想好的战术。
嗯……射人先射马,有必要对冷沧浪多下点功夫。
「你怎麽了?」花间佐伸出一掌在她面前挥动。
「既然你什麽都知道,那你可不可以再一解某个梗在我心头的疑惑?」她讨好地漾出一张笑睑[寰王不是刺王的弟弟吗?可是他怎麽和传闻中的刺王差那麽远?」
到现在,她还是很介意野焰那日变脸的模样,而她更想知道,铁勒究竟是培养出了个什麽样的野焰。
「他们是如假包换的兄弟。」花间佐无能为力地垂下眼眉,「不过,王爷是星子中的特例,他不像他的皇兄们有野心、企图或是爱玩弄朝权,所以他跟每个兄弟都差很多,而他的性子又亘,跟他合不来的兄弟也有很多。」
「喔?」没想到他们天朝的皇家还挺复杂的。
「虽然王爷是由刺王带大的,但他和刺王最大的差别点就是,他有仁慈之心,但刺王却没有。」很庆幸没跟错人的花间佐,脸上泛起满足的微笑,「撇去战事上的分野不看,王爷在私底下呀,爱笑、爱怒、爱闹,即使明知身为治军者是不该这样,但这样的他反而更得人心,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他为人真诚不作假,所以即使他不冷血治军,人人也都愿为他出生入死。」
粉黛听得频频头点称是,还不忘帮腔,「你忘了加说一点,他们也都为了他的美貌而愿为他出生入死。」
「是这样没错。」花间佐陶醉地抚著脸颊,「不过这话你可别份由著王爷的面前说,他最痛恨有人说他长得美了。」谁要是敢坦白地说出他们都很迷野焰的那张睑,少不了会被野焰给拖去揍上一顿。
「我很能体谅别人的自尊心的。」她明白地颔首,可不一会又诧闷地揪紧黛眉,「但……他怎会生成这模样?」她真的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能够这麽迷人,让男人女人都抢著想要他。
[王爷的生母贵妃玉镜娘娘生前可是宫中第一美人呢,他的容貌就是得自於娘娘的花容月貌,而他也是九个皇兄弟中外表最突出的皇子——」久逢知已的花间住,又知无不尽地对她讲解了起来,但就在他讲到兴头正好时,一只从暗地里冒出来的大掌,忽地紧紧捂住他的嘴。
「你在对她说些什麽?」冷沧浪火气挺大地将泄密的叛徒一把给扯过来。
花间佐登时白了睑,「我……」
「你把王爷的私事告诉她这不相干的外人?」很快地,冷沧浪便推论出这个大嗓门的花间佐可能做过的好事。
「我、我……」他支支吾吾半天後,在不敌恶势力後,马上脚底抹油,「我还是先出去好了,我突然发现我很忙。」
「你还不走?」眼看花间佐跑了,冷沧浪立刻把目标转移至粉黛的身上。
「野焰又不赶我,你急什麽?」才不像花间佐那麽没胆量的粉黛,懒懒地坐在榻边把玩著水葱的素指。
「劝你最好早点把包袱收拾好滚得远远的,我就快查出你的底细了。」他冷笑地板著指头,「你若是现在走的话,我还可以考虑饶你一命,若是等我查到了,我可就不知道能不能留你一个全尸。」
聆听箸他充满威胁的话语,粉黛微抬起眼眉,瞅箸这个巴不得她赶快离开野焰的男人。[你知道吗?」她自嘴边扯出一抹笑,「在我的国家,男人也是会爱上男人的。」嫉妒她就说嘛,干嘛拐著弯说这些?她就说天朝的男人都不对自己老实点。
没头没脑的,她在说些什麽?
自认为很聪明的冷沧浪,丈二金刚摸不著脑袋地站在原地发愣,直锁著剑眉拚命深思她话里的含意。
看他那麽蠢,粉黛好心地再把话说得白些,「不过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天朝的男人跟我国的男人也是一样,尤其在某方面的癖好上,更是像得如出一辙。」
这女人是不是对他有什麽误会啊?就算军营里女人再怎麽缺货,但他也没有饥不择食到那种地步啊。
思索老半天才得到个很不可思议的答案後,冷沧浪好气又好笑地瞪著她,但很快地,一条铰计自他的脑海里窜了出来。
「野焰长得很美吧?」他全面压下笑意,刻意换上垂涎三尺的模样,暧暧昧昧地问著她。
粉黛闷闷地应著,「是很美。」果然,本性露出来了吧?
「美得会让人有种想要欺负他的冲动是不是?」冷沧浪又刻意摆出一张让人看了很想赏他一拳的嘴脸。
「我可从没那么想过。」她哪像他那麽变态?
[既然如此……」他不疾不徐地朝她伸出一掌,「你可愿意放开他,把他还给我..」
[还给你,。粉黛不再跟他客气,站在他的面前两手扠著纤腰与他对峙著—,谁说他是你的所有物;」先抢先嬴,凭什么要她拱手让出野焰来,——
冷沧浪徐徐靠近她的面容,「怎么,不退让也没有成人之美?」
「你、在、作、梦。」她扬高小巧的下颔,缓缓地把话杠上他的鼻尖。
「那…:.你就是要跟我抢了?」他尖锐地拉长音调。
她低声冷笑,「抢就抢,怕你啊?」就看谁的本领高了。
「我警告你,人呢,是我先看中的,也一直是我跟在他身边的,所以你最好别再打我家主子的主意,不然我会把你这张可爱的小脸撕成一片片的]冷沧浪卯足劲地把激将法全都用在她身上。,—.——、—
「我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