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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太一见聘礼,乐了,以为大阿姐又给女儿介绍了一门亲事,看样子这回是个大户人家。由于大阿姐不曾说破,沈老太便以为黄老板是上门相亲的未来女婿,觉得黄老板岁数是大了些,不过老太太倒也开通,她想:大户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六妾?做妾就做妾,只要是富贵人家就好。她坐在黄老板对面的椅子上,毫不客气地谈起了条件:
“黄老板,我闺女还是黄花闺女,嫁过去要单门独户才好。”
“不生问题,同孚里一楼一底的房子;单门独户。”黄老板回答说。
“闺女是我后半生的依靠,我要搬过去同住。”
“应该的。”
见黄金荣答应得如此痛快,沈老太满心欢喜。她晓得大户人家都有佣人侍奉,与其让女婿给派佣人,不如提携一下自家的穷亲戚,一来落个顺水人情,二来也有个体己。
“还有……”
黄金荣一听还有,一下子头皮发炸,忍不住要骂娘,不过终究还是忍住了,毕竟是替人保媒,只好耐着性子听下去。
“我有个亲戚叫焦文彬,能写会算,想跟着找碗饭吃。”
黄金荣想,杜月笙自立门户,好歹也要有个人管家管账什么的,就一口应承下来:
“不生问题。”
“有个亲戚的孩子,父母都不在了,怪可怜的,能不能……”
“不生问题。”黄金荣一口打断沈老太的话,“就让他在府上做个小听差吧。”
话说尽了,沈老太就想让女儿和黄老板见见面。大阿姐晓得沈老太误会了,怕说穿了会节外生枝,干脆将错就错,把沈老太拉到一边咬耳朵,沈老太一边听一边点头。然后,大阿姐告诉黄老板,就按刚才沈老太提的条件,随时可以迎娶沈月英。
黄老板保媒成功,打道回府。同孚里的房子旋即调好,布置一新。婚期一到,一顶宁波龙凤花轿停在沈月英家的大门口,当杜月笙一身光鲜地站在沈老太面前时,沈老太瞠目结舌——
“怎么是你?”沈老太太赶紧到里屋找大阿姐,“不行,我女儿要嫁的是黄老板,不说这个小囝!”
“你相中了黄老板的人,还是黄老板的财?”大阿姐问。
“我都相中了!”沈老太急了,“都到这节骨眼了,快想个办法吧!”
“你那天提的条件,我干儿子都能做到。”
“就算他能做到,他根基浅,底子薄,说不准哪天我们娘俩都会跟着他饿肚子。”
“实话告诉你,黄老板那天就是来给月笙保媒的!”
一听这话,沈老太太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菊子啊菊子,你可把我害苦了……”
一顶花轿抬走了沈月英。沈老太不放心,怕黄金荣答应的条件不能兑现,没等杜月笙派人来接,就收拾好一个包袱,雇了辆黄包车,自家去了同孚里。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情场得意扶摇直上(7)
一进同孚里弄堂,看到那些两层楼的弄堂房子,老太太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底。她晓得,这等弄堂房子唯有阔佬才住得起!倘使她知道杜月笙住的是黄老板的房子,还不知会生出啥是非来。
这是1915年,自打8岁便没有了家的孤小人杜月笙,结婚成家了。
婚后,杜月笙与沈月英十分恩爱,家务事外有焦文彬当账房,内有沈老太太操持,还有个男孩华生当差跑腿,杜月笙便一门心思放在了公事上。沈老太太一直担心杜月笙根基浅,底子差,不曾想女婿本事蛮大,闺女又是正房妻,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一年后,沈月英生下一个儿子,取名杜维藩。小维藩生得头角峥嵘,白白胖胖,头一回抱到黄公馆,桂生姐和黄金荣就喜欢得不得了。
“月笙,恭喜你有了儿子!”桂生姐笑吟吟地说,“你们结婚是老板做的媒,把这个孩子过继给我们,好不好?”
“好,好,当然好!”杜月笙一口答应。要知道多少人想和黄老板攀亲都攀不上呢!
黄金荣收小维藩做了干儿子,两位亲家从此便以兄弟相称,杜月笙改口喊黄老板为“金荣哥”,也公开称老板娘为“桂生姐”了。而进黄公馆比杜月笙早的金廷荪、顾掌生、马祥生等人,仍还在口口声声地喊黄金荣为“爷叔”,喊桂生姐为“娘娘”。
黄、杜成为了亲家,来往一日比一日密切,沈月英常常抱着杜维藩去看他的寄娘,两亲家母如同胞姊妹一样亲热,私房话常常说起来没完。倒是杜月笙,极少再有机会单独接近桂生姐了。
四、拉起一支队伍
正当法租界三大赌台生意红火,财源滚滚的时候,黄金荣的抢土生意却遇到了障碍。这个障碍源于公共租界的“大八股党”。
原本,鸦片烟由远洋轮运至吴淞口,为避开从吴淞口到租界码头一带的关卡,就在吴淞口卸货,将鸦片装进麻袋,等到晚上黄浦江涨潮时,再将装满烟土的麻袋推进水里。这些装着烟土的麻袋浮在水面上,被涨潮的江水一只只推送到岸边。然后,接货的人用舢板小船捞取货物,或者预先等候在岸边,用竹竿挠钩将麻袋拖上岸来。
抢土的流氓如法炮制,先驾着舢板躲在暗处,见烟土麻袋浮到身边,立刻用挠钩钩过来,拖上岸装进车里就跑。这种劫土方式,江湖上叫“挠钩”。
烟商接货后,一般都在十六铺附近的新开河一带库房入栈。这是英、法、华三界接壤地段,各巡捕房都不相干,极便于隐蔽。
为了掩人耳目,烟商先把鸦片分装在煤油箱里,然后才运进库房入栈。抢土的流氓则事先布下眼线,等煤油箱进栈,便公开驾着马车进入土栈,车里藏着大木头箱子,乘人不备迅速将木箱套在煤油箱上,搬上马车堂而皇之地开出客栈。这种劫土方式,江湖上叫“套箱”。
也有流氓单独出动,拦路抢劫单身烟客的,江湖称为“硬爬”。
黄公馆抢土,既有在码头上的挠钩,也有在货栈的套箱,但更多的时候,是在烟土批发运送过程中抢劫。
“大八股党”是以公共租界为根据地的流氓团伙,以公共租界巡捕房探目沈杏山等八人为头目。这帮人从抢土、硬吃开始,渐渐地由抢土改为“护土”——与土商达成协议,收取巨额保护费,保护烟土的运输安全。随着势力的扩大,“大八股党”打入上海的两大缉私机关:水警营与缉私营,甚至担任了这两个“肥”营的营长之职,彻底控制了这两个缉私机构。
情场得意扶摇直上(8)
如此一来,官盗合一,“大八股党”化暗为明,公然以缉私部门的枪杆子为保护,烟土一到吴淞口外,便一路畅通地运到了英租界。黄老板的手下以及其他流氓团伙再想抢土,便没有往昔那么容易了。
黄老板问计于杜月笙,杜月笙的应对之策,便是搜罗亡命之徒,组织一支精干队伍,躲在暗处,与“大八股党”对抗。桂生姐当即表示赞同,黄老板却不免担忧:
“亡命之徒白相地界遍地都是,可要找几个有真本事又忠心肯卖命的不那么容易。”
“话虽如此,却也不妨一试。”杜月笙心里有底,自信在江湖上拉起一帮死党不生问题。
黄老板见无更好办法,只好答应。
招兵买马,组建一支精干队伍,这对杜月笙来说,无疑又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出道几年,杜月笙虽然有了一大帮铁杆弟兄,但真正能成为左膀右臂的似乎没有几人。这次,他要趁机拉起一支属于自己的“精干队伍”!
不久,一支由八人组成的精干队伍宣告组成,杜月笙将这支队伍拉到上海豫园大假山的望江亭上,九人齐刷刷站在亭子里,凭栏远眺吴淞口。
“我们就是要从那里开始,把沈老大切断的财路接起来!”站在正中的杜月笙说。
两旁左右的八个人,一个个面容严肃,斗志昂扬。
这八人中,第一位是杜月笙的老朋友,花园阿根顾嘉棠。他方头大耳,个子不高,却有着霹雳火、猛张飞的个性,是“男儿由来轻七尺”一型的侠义人物。
第二位是大名鼎鼎的芮庆荣。芮庆荣祖上世居上海曹家渡,以打铁为生,自幼练就一身过硬功夫,膀阔腰圆,以膂力过人而闻名于上海滩。脾气急躁,大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拼命三郎之风。
第三位是“花旗阿柄”叶焯山。阿柄”是他的小名,“花旗”在上海人心目中意指美国,因为美国的星条旗看来似乎花纹很多。叶绰山曾在美国领事馆开过汽车,因此得名“花旗阿柄”。叶焯山的绝活是枪法准,在任何一个房间里,无论何时何人向天花板抛一枚铜板,无论他本人隔着羊毛围巾、大衣皮领还是西服绑紧,都能迅速从胁下抽出手枪,一弹击中到达最高点未来得及坠落的铜板。
第四位是球童出身的高鑫宝,他个子高,骨头硬,在网球场上给外国人捡球,训练出一口无师自通的英语,和眼疾手快反应敏捷的本事。论头脑灵活和随机应变,在此八人中无第二人可比。
这四人便是日后闻名于上海滩的“小八股党”中的“四大金刚”。
另外四位是杨启棠、黄家丰、姚志生、侯泉根,都是卖气力的工人出身。平时见多了江湖中人的奢侈和阔绰,巴不得有个一试身手的机会。尽管他们不在白相地界,但杜月笙在江湖上的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在他们的心目中,杜月笙早已是“大亨”了,如今能和“亨”字号人物称兄道弟,简直就是一个筋斗跌到青云里了。
回过身,厅柱上已经挂好“刘关张桃园结义”的锦绣挂幅,石桌上摆好猪头三牲,两侧燃起一对蜡烛,三支线香。九个人排成两行,跟在杜月笙两旁和身后,面向“刘关张桃园结义”锦绣作揖,下跪,起誓:
“关帝神明在上,我等九人,义结金兰,共闯码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有异心,天打雷轰……”
起誓之后,仆人送上一坛酒。杜月笙倒满一只大海碗,抽出匕首,朝左手食指一划,鲜血滴入碗中。其他人依次效法。然后,杜月笙端起大海碗,猛地喝下一大口,将海碗递给顾嘉棠。顾嘉棠喝过后依次下传。 。 想看书来
情场得意扶摇直上(9)
——这就是杜月笙和他的八个把兄弟,后来威震上海滩的“小八股党”。
于是,1918年的冬天,杜月笙有了自己的铁杆核心队伍——“小八股党”。
杜月笙对朋友历来真诚,和顾嘉棠这八人相处,更是亲亲热热,不分彼此,食则同席,出则同行,使这八人无不心悦诚服,死心塌地,八个人一条心——跟牢杜月笙,出生入死,流血拼命。
接下来便是严格的训练,制定严密的行动方案,头一回出手,便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那天深夜,吴淞口外升起两颗信号弹,两道白光划开黑暗的夜空。这边岸上,顷刻间人影憧憧,迅速沿江岸拉开战线。与此同时,江面上的小船舢板立即列队驶向吴淞口。
——这是“大八股党”在为潮州帮土商接驳。
小船舢板载货后列队返回,最后一只船没有装货,船上是专门负责巡视江面动静的军警。不料,就在几个人四处张望、巡视的时候,小船无声无息地翻了,几个人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沉入江中。
与此同时,后面的一只舢板悄悄离开了队列。当舢板上的人发觉后,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便已人仰船翻……
风声、水声,在江面上汇成震耳欲聋的和旋。一切的声音,全部被淹没在这声势浩大的和旋之中了……
一只只装满烟土的麻袋浮上江面,旋即被拖上一只小船。转眼之间,小船箭一般地驶向岸边。
旗开得胜,一船烟土,价值几万银洋,“小八股党”个个欢呼雀跃。
通过这次“抢土”,杜月笙看出“大八股党”在护送烟土过程中的种种漏洞,这更激发了他放手大干的决心。从此,趁月黑风高,或雨雪载途,“小八股党”适时出击,来无影,去无踪。由于每次布置周密,出手方式不同,令“大八股党”无从防范。
“小八股党”的“大手笔”,已不同于黄公馆的早前抢土,抢来的烟土黄公馆已无处存放,杜月笙看好一个囤积烟土的好地方——位于三马路的潮州会馆,会馆后面殡房里有一排排备用的空棺材。杜月笙买通会馆的管事人。每当抢了土,便运来放进空棺材里。然后再化整为零,等候时机卖出。
但会馆里的空棺材有限,抢来的烟土很快就没地方放了。与此同时,法租界的几家土行原是向英租界土商进货的,但在“大八股党”保护下的土商任意操纵价格,令他们十分不满,如今听说杜月笙手里有土,便派出代表同杜月笙交涉,希望能从他这里进货。
面对这种情况,杜月笙忽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正是这个想法,使他的烟土生意更上一层楼,也为他的发迹、崛起架起了天梯。
五、组建一爿公司
杜月笙的想法是开一爿土行,但他知道,黄老板碍于身份,不会答应公开卖“土”,于是避开黄老板,找桂生姐商量。
“需要多少投资?”听完杜月笙的想法,桂生姐问。
“要买幢房子,装修装修,再预备些办货的本钱,两三万。”
“好。”桂生姐表示赞同,又说,“哪些人入伙,各人负担多少股本?”
“不管老板晓不晓得,都要算一股。”杜月笙试探地说,“桂生姐你一股,我一股,金三哥一股。每股5000,一总两万股本。”
“我跟老板只算一股。”桂生姐干脆地说,“你一股,金廷荪一股。每股出一万,一共三万块钱。”
三万块钱自然比两万运作起来要宽裕,但杜月笙却皱了皱眉。
情场得意扶摇直上(10)
“知我者莫过于桂生姐也。”这是杜月笙偶然醉酒后对他的结发之妻沈月英吐露的心声,由此引来沈月英醋意大发。但这确实是杜月笙的肺腑之言。
杜月笙一皱眉,桂生姐心里立刻了如明镜。她打开保险箱,取出两万块钱的钱庄庄票,交到杜月笙的手上。
“你现在不是孤小人一个了,娶妻生子,肩上就担了责任。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