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侄子爱德华五世(伊丽莎白的弟弟)执政时期因犯叛国罪被斩首。凯瑟琳和爱德华·塞穆这两个罪臣的后代极不明智地开始暗中幽会,并逐步筹划秘密结婚。在计划举行婚礼的那一天,凯瑟琳和她未来的小姑子简·塞穆一同告病,于是她俩被准许不必在那天的游猎中伴驾。
女王一行才走远,凯瑟琳和简就溜出王宫,乔装赶到泰晤士河畔爱德华·塞穆的住所。凯瑟琳和爱德华就在那里秘密地举行了婚礼,证人只有简和主持婚礼的牧师,他是从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临时借来的。他们两个急于成婚,连牧师的姓名也忘了问。简单的仪式之后,高度紧张的凯瑟琳就和她的同谋简一起溜回王宫,同样无人察觉。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婚姻的秘密居然保持了数月之久。但是后来简·塞穆突然染病身亡,又过了一个月,一纸调令把爱德华·塞穆派往法国进行外交工作。
没过多久,凯瑟琳发现自己怀孕了。秘密丈夫远在法国,婚礼的证人一个已死,另一个不知姓名,这几重打击令这位可怜的女士陷入无边的恐慌。况且她已经遗失了证明婚姻合法化的丈夫财产继承契约,这不啻于雪上加霜。方寸大乱的凯瑟琳将秘密告诉了另一位宫廷侍女圣罗夫人。圣罗夫人同样熟知女王心狠手辣的脾性,于是她严厉地斥责了凯瑟琳的愚蠢行为,不光是秘密结婚的事情,还有这次向自己的坦白,因为这也会给她带来灾祸。又惧又怒的圣罗夫人把凯瑟琳赶了出去。被恐惧折磨得几乎歇斯底里的凯瑟琳投奔到伊丽莎白一世的宠臣罗伯特·达德利的居所,哀求他为自己说情。由于伊丽莎白一世随时会驾临此处,达德利不得不尽快安抚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凯瑟琳,并保证会尽其所能地帮她说情,接着便派人把她送出宅邸。
最后,伊丽莎白一世从她亲爱的达德利那里得知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但这丝毫没能使她温和行事。相反,她完全被激怒了。那厚颜无耻的表亲对自己的蔑视和欺骗已经够严重的了,更重要的是凯瑟琳同王位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任何王室成员的婚姻都必须经过女王和议会的一致首肯。因此凯瑟琳同爱德华·塞穆的结合又顶上一条叛国之罪。与其说伊丽莎白一世嫉妒婚姻的幸福,倒不如说她更珍爱自己手中的王权。
凯瑟琳·格雷被立即关进伦敦塔,圣罗夫人因为没有及时汇报情况而遭受一样的厄运。接着,爱德华·塞穆被从法国召回,一同打入伦敦塔,与妻子分别关押,不得相见。其后,一个王室调查团就其“与凯瑟琳·格雷女士之间不道德的事件”对爱德华进行了一连串的审问。但是在一没证人,二没财产继承契约的不利条件下,爱德华实在无法支持自己关于该婚姻合法的大胆言论。
凯瑟琳同样受到了审讯,但是在1561年9月21日,调查团暂时停止了审问,因为那一天她生下了一个儿子。8个月以后,调查团继续审问并宣布:“在爱德华·塞穆和凯瑟琳·格雷女士之间不存在合法婚姻。”就这样,他们的儿子被贬为私生子。按照女王的意愿,这一家人由于“草率非法的性交”的罪名被继续关押在伦敦塔,不过一位好心的狱卒经常安排夫妻俩见面,结果没过多久凯瑟琳又怀上了一个孩子,这下凯瑟琳失去了所有被赦免的希望。虽然后来她被放出伦敦塔,交由她叔叔约翰·格雷勋爵进行监管,但是她再也没有与丈夫团聚。1568年,始终未被原谅的凯瑟琳痛苦地死于肺炎。
凯瑟琳的悲惨命运似乎根本没有让她的侏儒妹妹玛丽引以为戒。1565年,玛丽同高出自己一大截的王宫卫队长托马斯·凯斯(Thomas keyes)秘密成婚。当时的女王首席顾问威廉·塞西尔(William Cecil)这样写道:“这真是最不幸、最荒谬的偶然事件。卫队长堪称王宫里最体面的绅士,然而他却秘密迎娶了宫中身份最为低贱的玛丽·格雷女士。”
两位表亲的连续背叛,使得伊丽莎白一世怒不可遏·她把凯斯关入弗立特监狱,并把玛丽流放到农村,然后冷酷地宣布她“决不允许姓凯斯的私生子”出现在她的国家里。寡居之后的玛丽后来再度被恩准回到王宫,她仍然我行我素地把自己的名字签成“玛丽·凯斯”。玛丽·凯斯死于1578年,终身未嫁的伊丽莎白一世对此毫无哀悼之意。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7章 众人皆笑我独“吃”
英王乔治四世向来与人谈笑风生,其鉴赏眼光无可挑剔,在艺术欣赏、建筑风格、流行时尚等方面都以品位高雅而著称,而且他为人慷慨大方、和蔼可亲。就算这样,这位19世纪早期的国王照样成为了公众舆论大肆讽刺的对象。每次乔治四世驾车出巡,都会招来市民的嘲笑和讥讽。
人们之所以对他大加非议,是因为他过着挥霍无度、债台高筑的糜烂生活,在父王病重时期对王位贪婪地觊觎,以及在同拿破仑交战时轻易许诺却不曾兑现奖赏。他那一段段招人侧目的风流艳史和极其失败的婚姻也免不了要遭人指责。不过公众抨击最猛烈的乃是这位身材肥胖的邋遢鬼嗜酒如命的癖好,何况他还经常喝些鸦片酒。虽然乔治四世并非英国历史上最胖的君主,但他绝对是最能喝酒的—清醒的时候优雅高贵,喝醉的时候丑态百出。
乔治还是王子的时候就已经与酒为伴了,过度饮酒使他的容貌提前衰老,令旁人好生窃笑。1787年,乔治在霍普顿夫人举行的一次舞会上的表现就足以说明他的醉态。根据在场人士的记载:“他直楞楞地立在走廊里,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搂过了安克斯特公爵夫人的玉颈,狠狠地给她来了个响吻,把过往宾客吓了一大跳。然后他又向盖洛威爵士挑衅,威胁说要把他的假发扯下来,还要打得他满地找牙。他像个醉鬼一样到处胡闹,最后随从们不得不叫过马车,把他架离了现场。”
但凡他的口碑稍微好一点,上面那一幕都可以让人觉得虽然古怪,倒还可爱,或者根本就被大家善意地遗忘了。然而乔治实在是个人见人烦的家伙,缺点又太明显,所以批评家们对他毫不留情。当时的《泰晤士报》就曾把乔治形容为粗话连篇、举止放荡的超级酒鬼,还说他“可以为了酒和女人不理朝政和劝诫”,他所有的乐趣就是“暴饮暴食和舍命豪赌”。
画家詹姆斯·吉尔瑞(James Gillray)曾画过一幅讽刺漫画,把乔治描述为饕餮之徒。这幅画流传甚广,令乔治王子在民众心里的形象一落千丈。画面上,饱餐后的乔治用餐叉剔着牙,装满食物的肚子撑开了裤扣。他身旁的桌子上杯盘狼藉,而他身后则堆着小山一样的药物,有治痔疮的,有治口臭的,还有两种当时专治性病的东西:维诺牌蔬菜糖浆和利克丸。
乔治的亲戚朋友觉得这样的嘲讽还不够,于是纷纷跳出来添油加醋。在一次狂欢夜饮之后,乔治惟一的合法后代夏洛特公主到处扯闲说:“光是点灯就用了那么多的油。”而他的酒肉朋友、花花公子乔治·布赖恩·布鲁梅尔 则在一次舞会上着实地羞辱了他一番。当时,布鲁梅尔拒绝向乔治表示应有的尊敬,于是乔治心怀不满,故意假装没看见他,只和他俩共同的朋友阿万利爵士说话。布鲁梅尔就隔着整个大厅扯着嗓子喊:“阿万利!你那位胖子朋友是谁呀?”
在早些年间,对王室成员如此不敬可是要判死刑的,然而不论是乔治做摄政王的时候(他的父亲乔治三世精神上有些缺陷,无法控制全局),还是他当上国王的时候,他的王权仿佛都在渐渐地流失。我们的小乔治不但没有处决那些成天挖苦他的人,反而对那些无情的讥讽无动于衷,也许是因为他自知理亏吧。
1812年,《观察家报》(The Examiner)发表了一篇恶意中伤摄政王乔治的文章,文中不光说他“食言无信、荒淫无度、到处欠债”,还对他加以了“丝毫不重视家庭亲情”等谴责。这次,乔治下令逮捕了文章作者和他的哥哥,那个报社编辑,判他们“企图诽谤和中伤威尔士亲王、英国摄政王殿下”。兄弟俩为这事交了罚金、坐了牢,然而这次宣判并没有让英国王室挽回多少面子,人们越来越讨厌乔治了。同一时期,散文作家查尔斯·兰姆(Charles Lamb)讽刺乔治的打油诗也传得妇孺皆知:
一条独一无二、硕大无朋的鱼,
笨拙而艰难地游动在北极的海域。
看看他两腮垂肉,脑满肠肥,
就知道他鲸吞了多少海水……
琳琅满目的鱼群从他身边掠过,
或在他身后退缩。
他地位尊贵无人能比,
好似凶猛怪物蛰伏海底……
要问他姓甚名啥咋排行?
他可是称霸海洋的摄政王。
他块头庞大一身肉,
丰满肥硕直流油。
我的眼神还真灵光,
他正是那威尔士亲王。
乔治四世于1820年正式即位,但是情况并没有好转,可能是因为他仍然不断地给批评家们提供新鲜素材。包括民间文学作家在内的各路讽刺好手从乔治四世和他最后的情妇科宁厄姆夫人的生活中得到了不少灵感。有人这样写道:
喝一口红酒,亲亲嘴唇,
互相摸摸肥厚的臀。
肆意放浪的生活严重地损害了乔治四世的身心健康。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他干脆隐居温莎堡,不再抛头露面。尽管如此,他的胃口依旧很好。他的宫廷传记作家阿巴思诺特夫人认为他的生活方式“令人难以置信”。威灵顿公爵是温莎堡的常客之一,一次他看到了乔治四世的早餐菜谱。那天早上,国王的早餐主要由鸽子和牛排组成,他享用了“两只鸽子、三块牛排、大半瓶摩泽尔干白葡萄酒、一杯干香槟、两杯波特酒,还有一杯白兰地!他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多次服用了鸦片酊”。结果不出大家所料,没过多久,乔治四世就见阎王去了。
乔治四世的一生向世人展示了人在放纵胃口方面的潜力是无穷的。批评家们显然不会放过这一点。《泰晤士报》在国葬第二天发表的文章中写道:“除了咽气的国王,谁也没觉得这事有多遗憾。除了那些花钱雇来的哭丧者,举国上下有谁为了乔治四世这头王室巨兽掉过一滴眼泪?又有哪颗心感到过悲痛呢?”  
第9章 偷得浮生整日懒
假如爱德华八世真如外界所说是纳粹同谋的话,那起码说明他在1936年退位以后至少还做了点事情。然而事实证明,这样的传闻纯属虚构,因为这位前国王的余生从那时起就荒废虚度了。
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爱德华八世为了迎娶心爱的女人不惜作出退位的牺牲,自降为温莎公爵。婚后,在专断跋扈的公爵夫人沃利斯·沃菲尔德·辛普森的控制下,温莎公爵过起了无所事事的生活。他俩成天穿梭于纽约、巴黎和棕榈滩的富人圈之间,以争取世人对他们的好感。公爵真正能负责的事情大概就是悉心照料夫人豢养的一群哈巴狗了。
爱德华放弃了天生该做的事业,但是又没什么事情能填补空白。不过他仍然保持着王室成员的尊严,享受着特权,而且他希望自己的夫人也能受此优待。他家的仆人仍然身着宫廷制服,而且不论是在他们精心布置的住宅还是公寓,只要有陈列着王室祖先画像的地方就必然悬挂着温莎公爵夫妇的肖像。既然统治不了国家,爱德华和辛普森夫人就在自己的家里指挥着仆人、司机和厨子。
除了源源不断地从英国政府那里榨钱之外,爱德华大概只对一件事情下过心思,那就是不遗余力地为夫人争取王室封号。当初,爱德华力排众异和辛普森夫人结婚的时候,英国王室坚决不肯接纳这位来自巴尔的摩、两度离婚、脾气暴躁的女人为王室成员,更不可能授予她“殿下”的封号。这样的怠慢令爱德华十分痛苦,所以只要一有机会,他就想办法对夫人进行补偿。
温莎公爵和王室家族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因为退位事件变得岌岌可危,英国王室坚决不肯接纳辛普森夫人,而他在为夫人争取封号时决不让步的态度则使紧张的家族关系进一步恶化。爱德华的母后玛丽在写给自己的另一个儿子,爱德华的弟弟乔治六世的信中提到:“你可知道为了这个‘殿下’的称号他让我伤透了心。一旦把封号授予了那个女人,外人恐怕就会认为我们承认了这桩可怕的婚姻,这在任何方面对我们来说都将是致命的打击啊。”
二战期间,英国遭受了纳粹德国猛烈的袭击,白金汉宫也遭到轰炸。即便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下,温莎公爵仍然不忘向王室为夫人讨封号。首相温斯顿·丘吉尔在指挥战争的百忙之中对爱德华进行了一番忠告:“阁下既然已经从世界上最尊贵的王位上退了下来,就应该为了您的权益和尊严多做些事情,而不是为了虚名斤斤计较。”
唉,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战争期间,爱德华除了为夫人争取封号之外,大概就没在别的事情上倾注过这么多的心血。事实上,他曾被一度任命为巴哈马总督。国难当头,这真算不上什么千钧重任,可是爱德华刚到任就叫苦连天,要求马上离职。时值8月,在热带岛国居住也许会让人稍感不适,但首相丘吉尔觉得爱德华的辞职请求幼稚得可笑。沃尔特·蒙克顿(Walter Monckton)在给爱德华的信里写道:“他为您的决定感到痛心。”英国人民正在忍受着战争的摧残,丘吉尔希望温莎公爵“能够置个人舒适于度外,在该职位上坚持到天气转凉的时候”。
出于爱国的责任,爱德华极不情愿地走马上任了,然而他一再抱怨巴哈马的居住条件让人无法接受。“这总督府简直没法住,”爱德华对前任总督比德·克利福德(Bede Clifford)说道,“这一个星期以来我们不得不逃到外面风餐露宿,到处都是白蛉。”爱德华领到的修缮房屋所用的资金根本不够他挥霍,于是他向殖民地长官乔治·劳埃德(George Lloyd)申请更多的款项供他装修官邸。丘吉尔在备忘录中的批示表明了他对此事的明确态度:“毫无必要。”
巴哈马一行令温莎公爵夫妇忙得四脚朝天,所以战后他们觉得应该彻底放松一下。这一放松不要紧,后半辈子就算是晃荡过去了。如果天气好的话,爱德华就打几轮高尔夫球,天气不好就打个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