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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以薛子良代理常德县知事之职。薛为人谨慎负责,有头脑,识大体,真能脚踏实地地做些有益地方的事。常德是有名的多娼妓的地区,头二三等都有,每月花捐为地方大宗收入。我们的军队驻到这里,很觉得妨碍。和子良商量,决心驱逐他们出境。当通知娼家都来领执照,一时来了许多青年小伙子,都是二十多岁。问他们是什么人,干什么事,答说:“我们是茶壶,来领执照的。”所谓茶壶,大约就是娼寮中龟头的意思。我说:“看你们一个个五官端正,都是很好的青年人,为什么不干些有意的正事,竟自甘下贱,干这种剥削人家肉体的买卖!真是岂有此理!”即拿着一个,以棍打之,打的只哭嚷,说:“我从此不做茶壶就是了!”问他不做茶壶,打算做什么。回说不知道,我说:“你们应当趁着年轻,学些有用的本事,做一个自食其力的人。”一人被如此教训,别人也都自愿改行了。于是限他们三天内一律出境。此后常德即平平安安,再也没有为娼家的事出过乱子,打过麻烦。唉,这也只是不得已的办法罢了。
我们刚到常德的时候,一进城就看见许多商店门前挂着日本国旗,街头上并张贴着日本兵舰保境安民的布告,这使人惊奇极了。我想,这里既没有割让给日本,也没有被日军占领,又不是日本租界,怎么有这种景象呢?马上就请薛子良四处打听。打听出来了,说这是商家的把戏,商家为避免溃兵抢掠,无法可想,所以要求日本兵舰保护。因为常德一带是南北军交哄的要冲。北军胜了,南军溃退时要大肆劫掠,南军打胜,北军溃退时,也是把商家抢劫一空,等到南北军都退完了,游勇散卒和土匪又来趁火打劫。商民无法苟存,不得已而出此下策。我相信稍有血性者,听到这番情形,没有不痛心难过的。当时我就召集全城商民谈话,费了很大气力,才把他们召齐。告诉他们,托庇外人,是最可耻的事。但以往是为溃兵骚扰,大家不得已而出此,现在我们的队伍是严守纪律的,必能负保护地方的责任,绝不会再有骚扰的事。如果他们动了你们的一草一木,就请你们大家把我冯某逮捕枪决。我们是中华民国,若是挂起了外国旗,不但贻笑外邦,自己也应该觉得可羞可耻的。请大家回去,立刻就把日本旗取消、撕毁,永远不要再做这种辱国辱己的事了。当天晚上,街面上的日本旗统统撕毁。同时又去找来日本兵舰的舰长,质问他们为什么要在街上张贴那种布告。那舰长说:
第二十五章在常德(3)
“这是贵国的人民要求我们做的,不过总觉得很是遗憾。”
说得很委婉客气,也就只好不加深究,只把那些布告派人撕毁,不许他们再有这种侵害我国主权的不法行为。
至于那些日本旗从哪里来的呢?查询的结果,知道是城内一家鲁东洋行出卖的。但这所谓洋行,只雇用一个日本浪人做着幌子,其实店老板却是中国人。我派人检查他的账目,上面写的明明白白,每面日旗的价钱,有三元的,有五元的,有十元的,有百元的,有多至二千元的。把老板和那做幌子的日本浪人都抓了来,问老板何以做这种欺骗商民,污辱国家的无耻买卖?他说:“因为有人家需要,我们所以办这个货。”问那日本浪人,答说:“老板每月花五十元雇用我,我是为的生活。他做的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我说:“你两个都是奸宄,没一个好东西!”当即把那日本浪人驱逐出境,店老板看押起来。
当日查看账目,共计卖日本旗所赚的钱在六七千元以上,我即找来地方正绅,迫令老板交出那款子,交由绅士们收存。那时常德城内街路不平,地方污秽。乃用此款为修路浚沟以及清除秽积之用,把地方上整理得一新。
人民被军队逼的无法自存,因而请日本兵舰保护,买日本旗悬挂,这当然不是人民的错,可也不是士兵的错。罪恶在谁身上呢?第一,是在段先生等的身上,这就是他们武力统一的迷梦的结果,这就是他们穷兵黩武政策的赐与;第二,就在那些军队官长的身上,大官们自己胡作非为,不肯管也不能管那些下级官,下级官也就不管士兵。“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是当然的道理。当权执政者的责任是福国利民,军队的职责是卫国保民。但是他们却一反其道,把人民逼得上死路,逼得他们出卖国籍,不愿做中国人,要求外国人来保护!我把这事办完,越想越是悲愤,多天还是恨得牙痒痒的。
那时内乱未定,遍地萑苻。常德城内的治安之责,交由第二团第二营负之。第二团团长张之江,有胆有识,甚有才干;二团二营营长宋哲元,忠实勤勉,遇事不苟。城门上都有他们的士兵把守,遇有可疑的人经过,都要盘问检查。一天,沅江中日本兵舰上下来几个日本海兵,摇摇摆摆地从南门进城,把守城门的士兵即要加以检查。日本兵在中国境内放肆惯了,哪里肯受这个,表示不受检查。弟兄为了执行命令,却非检查不可。其中一个日本兵逞起横来,给我们弟兄一个巴掌,弟兄不能容忍,当即用刺刀与之搏击。结果,日兵中三名受了伤,只好愤愤地抬回兵舰上去。
事情闹出来之后,张之江和宋哲元先后来向我报告,请示办法。我说,没有出事的时候,当尽可能地不让出事;既已出了事,而且曲在彼,直在我,即不必顾虑。却看他怎么样,他若要打,我们即同他打,丝毫不容忍让。一会儿工夫,薛子良来了电话,说有本地日本居留民会会长高桥新二和日本舰长要来见我,我就请他们来见。
那时我住在城外西北角上的庙中,天气正在秋热,我坐在院中的瓜棚下面看公事,有石凳、石桌等雅致的陈设。薛子良把两个日本人介绍进来,寒暄了几句之后,高桥新二谈到本题上来,说三个日本兵伤势很重,唠叨了一大篇。我问他道:
“那么,你看怎么办呢?”
高桥新二说:“我们的意思,先要把你们行凶的士兵监禁起来,而后再谈别的。”
我问他道:“你这是根据什么说的?”
那位舰长就从腰里掏出一本很厚的小册子,看着翻了一翻,贸然地说:“按照第二百几十几条,应该把凶犯禁监。”
我问高桥道:“他那是本什么书?”
“日本海陆军刑法。”
我立时举起脚来,脱下一只鞋,就要站起来,高桥新二看见我的神色不对,赶紧问我什么意思。我说:“你告诉他,我要用鞋底打他十个嘴巴!”
高桥问我为什么,我说:“他用你们的日本军法来判处我们的士兵,显然是侮辱中华民国,我当然要用鞋底教训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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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在常德(4)
那舰长把那小册子收起来,问我道:“照你说,是怎么办理呢?”
“我有我们中国的军法。”
“你们的军法怎样办?”
“我们的军法是:士兵负有维持地方治安的责任,有权检查任何进城的人,若对方不受检查,即是奸宄匪徒。我们的士兵为忠实地执行命令,打伤了一些匪徒,我要大大地赏他这个大功。这就是按照我们的军法的办法。”
“冯旅长,”高桥不住眨着眼睛,愤愤然地说道,“你是存心不打算就地和解了?那我们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只有打电报报告我们天皇,直接向你们段总理办交涉去。”
我说:“你这个人连普通常识也没有!我冯某刚不久在武穴停兵,通电全国,就是反对段总理,你不知道吗?你快去吧,快去和段总理办交涉,叫他来惩处我!我冯某只知真理,只知国法。此外什么也不怕!”
“那好了,那就得了,那我们就找你们政府办交涉去了。”
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就走。我也不理睬,依旧坐下来看公事。哪知他们走到大门口,又重复折了回来,请薛子良问我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了结办法。高桥也说:
“刚才的谈话误会太多了,我们再商量商量吧!”
我说:“你这个人不明白事理!你只知道你们的兵受了伤,你怎么不说说我们受伤的兵应当怎么办呢?”
“怎么样,”他愕然说,“你们的士兵也有受伤的吗?”
“我说你不明白事理不是?你可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自然是两边动手,而后才冲突的起来,而且事实是你们的士兵先动手,我们的士兵才还击的。这个你们也没有查明白么?”
“啊呀,真对不起啊,我们刚才确实都不知道。”他如梦大醒似的嚷着,深悔自己鲁莽的样子,我却不知道他是假装的,还是真情。
这样交谈了很久,他才提出两方买些礼品互相慰视受伤者的办法。我说:“这倒可以行的,就当我们的学生打架,我们做先生的不伤和气。但须你们那边先来人看,因为打架是你们的士兵先动手的,不然和的还是不公平。”
他们又提出以后不准再有同样事件发生的话,我说:“那个自然,我正要向你们提这句话。你们必须约束你的士兵,听受我们士兵的查问,不准再有撒野逞凶的事发生了。”
于是把日期约定好了,高桥和那舰长才告辞走了。
这里薛子良很疑虑地和我说,我们的士兵并没有受伤,到那天拿什么给他们慰看。我说,我们的士兵挨了他们一个耳光,当然受伤的,怎么没有受伤?到了约定的那天,即请我的军医院院长马瑛把两个弟兄的头上、脸上都捆上纱布绷带,等他们那边拿礼物来慰看了,我们这边也派薛子良和马瑛为代表去看他们的士兵。至此,一场风波,始告了终。
我曾读到《柏拉图对话集》,上记苏格拉底氏和他弟子的问答,讨论一些哲学上的问题。苏氏问:“你们以为说实话好,还是说假话好?”答曰:“说实话好。”苏曰:“若有敌人侦探来查问我们虚实,当如何?”曰:“这可不当说实话。”苏曰:“怎么又不应当说实话呢?”曰:“对朋友说实话,对敌人不应当说实话。”苏格拉底又问曰:“若有小孩生病,喂给他药,他不肯吃,说这是糖水,不是药,那孩子就高兴地喝了。当如何?”曰:“要孩子病好,应当说是糖水,不能说实话。”苏曰:“这又为何不能说实话呢?”答曰:“是为事情好。”有人说,冯某这次对日人办的事,说话有不实之处。我要请他看看这段问答。
此外还有几件和日本人起交涉的事。
那时不但城门口盘查甚严,就是城墙头上也派人日夜巡查,由班长带四个弟兄负巡查之责,另又派上级官长带两个人巡查巡查者。一天晚上,巡查的弟兄在一处偏僻的城角上捉着一个爬城墙的日本人,盘问的结果,知道他是为某方做侦探的,当即押禁起来。那位高桥新二知道了,连忙来我处要求取保释放他。
第二十五章在常德(5)
“你们贵国的侨民,太不替贵国争气了,什么正经事不做,却在中国做匪类奸徒,在地方上捣乱。我负有保安地方的责任,怎么可以轻易释放他?”
高桥连连鞠着躬,自认不是,左求,右求,请我把人交给他去训导监视,担保以后再不会做这样事。我说:“你既然自认罪过,又负责担保,姑念这次是初犯,我就把人交给你吧。但你可得好好监视他,我随时还要提审他的,到时你得交人出来。”
高桥满口答允,说了许多道歉的话,才把那日本浪人交给他领走了。
那时张之江的团部驻在桃源,要路上也设岗兵盘查行旅。一天,张部又捉着两个贩卖烟土的日本人,连同烟土都送到常德来。我在院中坐着,左右站着卫兵,地上摆着几根军棍。犯人押解进来,一个年老的,一个年少的。他们看见这情形,慌做一团,浑身直哆嗦,尤其年少的一个,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年老的只哀求着:“饶我们一次吧,饶我们一次吧。”嚷个不休,这次也是高桥新二来要求,把人交他取保领去,但说明不可释放,我要随时提审。查获的烟土都没收充公,也是接来当地绅士查明收存,作为修路的费用。
一九一八年年底,延续数年的欧洲大战告终,翌年一月开和会于巴黎,中国在名义上亦是参战国之一,所以也派有代表出席。但关于山东问题,毕竟没有得着公平的解决。此时日本乘机占据青岛,使中国复蒙丧失领土之耻。这一件事,激起中国普遍的怒潮,北京大中学校的学生尤为激昂,罢课游行,抵制日货,殴击卖国贼,浪潮波及全国各地,演成中国文化史上最有意义的五四运动。
常德的学生受了这一运动的波动,情绪也极是热烈。每日三三五五在街头宣传,痛哭流涕,劝说国人不买日货,不乘日船。那种爱国热情,真是可爱可敬。一天,全城学生罢课,结队游行,经过大街时,群众情绪愤激难过,几家日本洋行,都被他们捣毁,货品什物,狼藉满地。南门外码头上,更经常的派有学生值班,劝阻国人不买日本船票,商家货物不得交日本轮船运输。常德是湖南西部第一个繁盛的码头,日本大阪公司轮船定期往来于上游及下游。学生们这一举,使他们营业受到致命的打击。
我为常德镇守使,地方上发生这样的事情,自需负相当的责任,于是本地日本商人代表去见湘督张敬尧,提出质问,张就派外交部驻湘交涉员伴同他们来常德与我交涉。日人代表中,又是高桥新二为首。他向我提出四项要求:一、赔偿损失;二、惩办凶首;三、正式道歉;四、保证以后不再发生同样的事。说这是他们极合理的要求,我必须一一接受。
我说:“既是张督军派请我们的交涉员,同你们来和我商办此事,那么许不许我发表意见呢?”
高桥说:“依你的意见怎样?”
“依我的意见,”我停了一下,慢慢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