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燹连比划带解释地把自己的话说完,但是连他自己都感觉相当之扯淡,穿越这种事连他都不相信,眼前这个一千多年前的古董会信吗?
徐琰微微眯眼,方士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夏燹道:“你说你是一千年后的人,那么,你如何证明?”
“这。。。对了!你看看这两个!”
夏燹急的头上直冒汗,但是就在这时他突然响了起来,之前为了在野外烧烤,所以他身上正好带着一个玉米棒子和一个番薯,当下连忙将背上的背包拉开,还好,刚才那个大汉应该是急于拿夏燹交差,所以没来得及搜索他身上的背包。
徐琰冷眼旁观,但是很快他的眼神就慢慢变化,从惊疑、不可置信到变得欣喜若狂。
“你瞧,这个是番薯,要等到明代万历年间才会从菲律宾传入中国,哦,你不知道菲律宾在哪吧?就在南海那边。还有这个,这是玉米,原本生长在美洲,几乎是世界的另外一边。”
急于证实自己话语的说服力,夏燹忙不迭地向眼前这个一看就知道是反派boss的面具男解释,而他拿出来的番薯和玉米也让徐琰微微眯眼,他知道自己从未见过眼前的这两种作物,身为需要辨识全部草药用以炼丹的方士,他自认自己的见识不会弱于任何人,既然自己认不出来,那么就可以断定这两种果然是不存在于中国的作物,那么,也就是说。。。
“就是你了!”
徐琰的呼吸变得粗重可怖,心中那奔涌的巨大狂喜几乎要将他击倒,看着明显不知所措的夏燹,大方士弯下腰,布满血丝的双眼也流露着狂热无比的光芒:“你可知?我在二十年前,便占卜过这炼龙之事!卦象显示乃是有天外贵人相助!!如今!在我欲行炼龙之事前夕,一名童男意外暴毙,之后你便凭空出现在山门之外!!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一把抓住夏燹面前的背包丢到一边,徐琰揪住夏燹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起,几乎面对面地低吼:“是你了!!就是你了!!来自未来也好!过去也罢!!你注定就是大秦的第四代皇帝!!注定就是我徐琰所炼制的蝎龙!!”
“冷静点!你要干什么?”
被提在半空中的夏燹恼怒地踢腾着手脚,但是徐琰身为自小就练气锻体的方士,根本不是现在他的小身板所能撼动的。
“我要干什么?哈哈哈哈哈!我要把你炼制成天下独一无二的蝎龙!!让你将汉帝的江山全部吞下去!之后再东渡扶桑!将徐福那老贼的后代全部杀光杀尽为止!!”
癫狂地大笑着,徐琰提着夏燹大步走向丹房当中,他已经决定了,夏燹就是唯一的天命之人,那么其余的童男便是养料!
夏燹很想逃走,但是徐琰却牢牢地抓着他,这个明显已经半疯的方士一路沿着一条长长的阶梯走向山室深处,周围的环境迅速改变,空气的温度也逐渐变得湿热,甚至还是不断听到类似于生物低吼的声音,这是地脉运行的声音,也就是熔岩流动的声音!
这他娘!太行山难道还是一座火山?
夏燹惊得浑身发冷,后世的环境报告上根本没有这一条啊!难道说,在这个时代,太行山其实深处还存在着熔岩池?
随着徐琰走出这条长长的甬道,夏燹顿时感到眼前一亮,触目所及是一片被掏空的地下山体,大大小小数百个熔岩池构成了这里的光源,而一个黑色的铜鼎就蹲在一个最大的红色熔岩池上方,黑色的龙形雕塑张牙舞爪地遍布鼎身,九颗不同的龙形兽头环绕鼎盖,皆是张开血盆大口对着鼎盖,仿佛是要吞噬鼎内之物。
“龙有九子!霸下(龟)、嘲风(鹰)、蒲牢(马)、狴犴(狮子)、饕餮(虎)、鳌鱼(鳄鱼)、睚眦(豹)、囚牛(牛)、辟邪(貂)!!这炼龙鼎集齐它们的精血!由地心神火锻熔炼制!加上我按照炼龙图谱上特制的仙药粉末!凡人入其中则皮骨皆融!然若有龙种入内,就可获得洗髓伐毛之功效!夏燹!现在,它是你的了!”
完全不顾夏燹已经变得惨白的脸色,疯狂大笑的徐琰信手一挥,锐利的指甲犹如剃刀,将他身上的衣物切割剥落,继而将被除去全身衣物的夏燹扔进了这口铜鼎!
“放我出去!你这个疯子!他娘的这是在做血煮人肉!!迷信会害死人的!!”
跌进铜鼎的夏燹第一时间就感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闷热,大鼎的内部足有两米高三米宽方圆,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孔遍布鼎身内部,构成了复杂联通的管道,这是一个精密而残忍的器具,而鼎下永不熄灭的岩浆地火,为它提供了近乎取之不竭的热能!!
“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夏燹,你既然被上天送到这里来,说明你就是天命之人!无需在再挣扎了!接受这一切吧!”
再度冷静下来的徐琰就像是化身成为了一台机器,残忍的回答同时狠狠拉动了一边的一个机关连杆,而随后,隆隆的机械响声在这片空旷的地下石室中响起,仿佛是一头被困囚了不知多少年的巨龙怒吼着睁开了双目!
夏燹惊愕地看着自己头顶的鼎盖,那九颗青铜所制的兽头仿佛同时活了过来,它们的大口在机关的作用下顺序不同的张开,而九股殷红可怖的血流则是从它们口中流出,继而沿着炼龙鼎内部特殊的螺纹结构一股股地融合在了一起,最终汇聚向鼎底部的夏燹!
“放我出去!**的搞错了!!”
拼命抓住鼎壁,夏燹咆哮着试图爬出这个铜鼎,然而,光滑的鼎壁,却让他的挣扎一次次地化为徒劳,而流入炼龙鼎内部的血液也越来越多,红中透黑的血液漫过鼎底,继而向上弥漫,逐渐淹没夏燹的小腿,攀升至夏燹的腰身,继而持续向上,直到将他的头顶也盖住,只剩下夏燹徒劳举起的手臂在这片血海的上方不断抓握,试图抓住什么,可以将自己带出这片地狱。。。
一次、两次。。。在不知几次后,那只伸出血海表面的手臂终于无力地一软,继而噗通一声完全落入了血海之中。而与此同时,炼龙鼎那厚重巨大的鼎盖,也轰然落下!将整个铜鼎完全封闭!
。。。
 ;。。。 ; ;
第一节 邪将(一)
夏燹(xian1)正在杀人。
这是一伙不知从什么地方流窜过来的黄巾贼,自从天公将军张角病死之后,黄巾起义就彻底失败了,余下的部众支派都已经成了彻彻底底的流寇野盗,大汉对这些几乎乱臣贼子持以了绝对的清扫政策,几乎每个州县都有关于黄巾贼寇的明码赏银,至于其中有没有心思恶毒之人杀良冒功的事情,就不是大汉统治者所在意的事情了。
夏燹本来只是打算干掉为首的黄巾贼首领,然后去附近的小县城换点盘缠,但是在他看到这伙黄巾贼营地烤架上那个已经八分熟的婴儿后,他就决定将这里的所有人全部杀光。
一枪刺穿一名大汉的头颅,夏燹暴戾地转动手腕,骨骼和金属摩擦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一丈二长的乌金蝎龙枪将大汉狠狠挑起砸向眼前冲过来的几名贼寇,鲜血混合着惨叫四下飞溅,看也不看眼前的贼寇,蝎龙枪横扫而出,枪尾上将近二尺的链刃迅疾掠过,将一名嚎叫着从后扑过来的贼寇脑壳一劈两半,浑浊的白色脑浆喷涌而出,仿佛下了一场污浊的雨。
发一声喊,夏燹猛然旋身,手中的蝎龙枪风车般转动,仿佛一条咆哮盘旋的黑龙,锐利的枪锋和链刃在切割空气的同时也切开那些围着夏燹的黄巾贼的身体,十几颗人头冲天而起,失去头颅和小半个上身的尸体砰然扑倒,而从他们颈子中喷出的鲜血则是继续飞向天空,将蓝色的天幕上也染上了一丝殷红。
浑身染满鲜血的夏燹继续前冲,吞吐不定的枪尖连点几下,四五名挡在他面前的大汉便浑身飙血地歪斜着飞了出去,龙连牙的枪式根本不是这些连武艺都没有的人所能抵挡的。
而如果唯一让夏燹感到恼怒的就是,这些泼洒在他身上的血水。
肉搏战就是这样子,无论怎么躲闪都免不了被淋得满身污血,这对于夏燹而言是十分危险的一件事,单是浓烈的血腥味已经让他感到逐渐失控,如果不慎被被鲜血溅入口中,那就意味着一场可怕的疯狂在所难免。
血腥味越来越浓郁,即便是特制的铁面具似乎也开始无法隔绝这种味道,夏燹努力克制自己想要舔舐眼前鲜血的冲动,继而倒转枪锋,将最后一个扑过来的汉子横扫得飞了起来,这一枪杆已经击碎了他的内脏,但是却还一时半会不会死掉。
很奇怪的是,哪怕夏燹仿佛砍瓜切菜一样地将这群黄巾贼杀得一干二净,但是这伙人却自始至终都没有人逃跑,这种情况一般只出现在死士或禁卫身上,而出现在这样一群衣衫褴褛面容枯槁的贼寇身上就显得极其奇怪。
所以,哪怕在一开始就决定要杀光这些人,但夏燹还是留下了最后一个人,想要问问这到底有没有什么隐情。
摘下脸上已经被口水糊满的铁质面具,夏燹从随身的行囊中掏出一大把虎肉丁丢进嘴里,经过茱萸和花椒熏制的虎肉丁虽然还带着一点酸味,但已经可以无视,嘎巴嘎巴地嚼嚼咽下去后,夏燹才勉强压制住身体里那股失控感,再加上一阵不大的风恰好吹过,林子里的血腥味顿时消减许多,那种令人窒息的腥甜感顿时为之一空。
吃了夏燹一枪杆的大汉还没有断气,但是从口角冒出来的血沫子已经证明他内脏受损,死,只是个时间问题,而且这段时间绝对不会很久。
这本来就不是手下留情,而是夏燹刻意施与他的一份刑罚,在生与死之间挣扎远比瞬间死掉更为可怖。
“为什么要吃人?说,我就给你个痛快。”
俯视着脚下的大汉,夏燹无声地摩挲着手中的乌金蝎龙枪,他对于折磨这样一个连名字恐怕都没有的路人甲完全没兴趣,所以话语也就直接了当。
“没别的东西吃。。。不吃人。。。会饿死。。。”
大汉断断续续地吐出了这样子的几个字,从已经涣散的瞳孔可以知道,他已经活不过一刻钟。
夏燹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一枪刺进了大汉的颅腔,这样子可以保证鲜血不会喷出来,虽然拔出枪头来需要费一点力气。
赤魃在一边低着头啃食地面上冒尖的青草,和夏燹的极力克制不同,它作为一匹马却对这样子浓烈的血腥味甘之若饴,或许是血肉的味道让它忍无可忍,所以在发现一只断脚就在它面前不远后,它笃笃地走过去,继而叼起那只断脚,想要饱餐一顿,它已经很久没吃饱过了。
夏燹阴着脸走到赤魃旁边,一巴掌抽在它的大头上,被打疼的赤魃狂暴地嘶鸣了一声,但还是吐掉了嘴里的人脚。夏燹不许它吃人肉,这是对于一匹血脉异化的驳马的最后限制,但是这在一人一马都已经好几天没吃饱饭的时候就显得有些苛刻。
“行了!别瞪我了,这东西不许你吃,我们就快到县城了,到那里我请你喝酒。”
从行囊里掏出最后的一点虎肉丁,夏燹将这些味道极好的风干虎肉摊在手上凑到赤魃嘴边,怒气冲冲的赤魃这才打了个响鼻,继而一点点地将这些虎肉丁吃下去,这是珍贵的食物,所以它也吃的格外仔细,尤其是那种辣辣的茱萸味道最让它留恋。一点点地舔掉,最后回味了好一番才吞下去。
既然吃完了大哥的补偿,那么也该气消了,赤魃摇摇脑袋示意夏燹替它挠挠脖颈上白色的鬓毛,然后继续上路。已经找到了人修筑的官道,这说明他们已经走出了蛮荒,来到了人类文明所在的地方。
这时是东汉年末,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在坚持了不到一年之后便彻底失败了,转而化作了骚乱和叛贼的代名词,而入京的董卓残暴专权之下,原本已经耗空了底子的大汉王朝正在迅速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夏燹是从太行山里走出来的,从来到这个时代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度过了整整九个年头,而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来算,他今年刚满十五岁。而如果是以前的世界的话,他已经是个年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了。
世事无常啊。。。哪怕再怎么荒唐,只要发生了,那么它就是切实而不容置疑的。
骑在赤魃背上,夏燹放开缰绳,由着赤魃溜溜达达地顺着官道前进,已经许久没有下雨了,从官道上尺寸厚的灰尘就能看出来,踩一脚基本上就能被灰尘埋住脚面,在这种天气里还纵马狂奔的家伙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正在逃命。
对面冲过来的这个家伙很显然应该是在逃命,现在视力极佳的夏燹甚至可以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脑门上滚落的汗珠,而对方坐下的马匹高大雄壮,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塞外良马,而这匹马满口飞沫浑身汗水滚滚,很显然已经奔逃了有一段时间了。
夏燹对逃命的家伙很理解,人都不想死,所以在一些时候逃命这种行为一点也不丢人,但是你逃你的,在看到我之后主动先亮刀子这就不对了。夏燹决定,若这个家伙把刀子挥过来的话就毙了他,留下那匹塞外良马正好可以作为自己和赤魃的伙食,没准还能从这个家伙身上搜出点有价值的东西来,那就更好不过了。
逃命的人停了下来,不是他想停下来,而是他坐下的塞外良马突然停了下来,高大的健马人立而起,几乎将那个握剑的黑脸汉子摔下马去,作为一匹吃草的动物,它本能地觉察到了对面那一人一马身上恐怖的猎食者气息。
黑脸汉子狼狈不堪地花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几欲失控的马匹,而赤魃则是轻蔑地打了个响鼻,对眼前这匹看起来是马,但对它而言就是一堆肉的同类持以最不屑的鄙夷。
夏燹横枪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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