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改之前的懒散,夏燹的枪式突然凌厉起来,一记自下而上的挑击让孙策的瞳孔猛然收缩,尽管不情愿承认,但是交手的这几个回合,已经让他足以认识到夏燹的敏捷远在自己之上,如果硬抗的话对方的枪式变化必然会让自己无法应付。
所以孙策采取了不同的做法,他狂喝一声竟然是完全不避不闪,一记力劈华山直奔夏燹脑门,就算夏燹能早一步攻击到孙策,但是这一击也势必将他重伤,惯性的作用下哪怕是死亡也无法阻挡孙策的这一击。
夏燹也注意到了孙策的打算,但是对方的选择并没有让他感到意外,因为在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时,只有勇气和敢于付出伤痛才有可能活下去。
下一刻,两把不同的长枪在空中交击,强大的反震让孙策感到自己的虎口一阵刺痛,但是他眼角的余光,却是惊骇地发现,一道锐利的光芒蜿蜒着从对方长枪的枪尾急速射来,而落点赫然正是自己的双目!
强力的反震造就了强大的受力,而夏燹的蝎龙枪尾部,那条犹如蝎龙毒钩的链刃正是为了这种情况而生,在主人巧妙的挥枪动作下,蝎龙枪和霸王枪的交锋所带来的力量反震恰到好处地流到了它的铁链上,于是,它就像是一条真正的蝎龙尾钩那样,在两者正面硬碰硬的交锋之后,以最为诡异和致命的角度发起突袭!
孙策的战斗意识是一流的,所以他立刻注意到了自己此刻几乎完全无法格挡或者闪避的可能,全力一击并且被对方格挡招架后反震所带来的僵直,令他全身上下都处于一种无法行动格挡尴尬态势!
“休得伤我少主!”
在一边观战的黄盖大惊,开口的同时竭尽全力将右手的铁鞭向着夏燹掷了过去,如果失去双目,那么对于一位武将而言不啻于就此在这一路上画上句号。
夏燹的眉头一挑,头也不回地一挑长枪,枪头和飞来的铁鞭划出一连串火花,将这只沉重的铁鞭凌空挑飞,而这个多出来的动作,则是使得蝎龙枪的链刃没能击中孙策的双目,而是在孙策的眉心处转瞬掠过,留下一道迅速蜿蜒出现的血痕!
与此同时,夏燹也感到了异样,按理来说,华雄所率领的西凉军此刻应该已经打破了江东军的正门才对,但是从现在的声音听起来双方的喊杀声依然胶着在正门的区域。
孙策的双眼几乎迸裂,这种在正面战斗中被对方击败的感觉令他羞怒欲狂,如果不是黄盖的铁鞭,他此刻恐怕已经被对方划瞎双目,成为一头失去双眼的盲虎了。
“华蛮子的动作这么慢,难道打算借刀杀人?”
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声,夏燹也没忘了对方是西凉军,而张辽也算是并州军的大将,如果能将几位并州军的大将兼一支精兵埋在此处,必然是对并州军的一次重大打击。
事实证明夏燹多想了,华雄此刻已经有些自顾不暇了,西凉军出现了极其怪异的糜烂状态,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仿佛被什么夺走了力量,无论是嘴上的狂呼还是手上的动作都流露着奇怪的虚弱感,仿佛被饿了数日的不仅仅是江东军,还包括了他们。
这个现象令原本就不甘撤退的孙坚大喜过望,虽然这也有可能是对方的陷阱,但是这头江东的猛虎已经来不及顾忌了,而是一马当先冲出重围怒喝道:“江东的儿郎们!杀光这些西凉的蛮子!!擒杀华雄者!赏金七百!”
程普和祖茂也加入了围攻华雄的序列,这无疑让原本游刃有余的华雄顿感吃力,但是这名西凉大汉也被激起了凶气,一刀将程普迫退后大吼道:“全军听令!活捉孙坚者!赏千金!获孙坚首级者!赏金九百!!后退者!杀无赦!!”
原本已经有些退意的西凉军顿时被激起了士气,对于他们而言,许多人的目的并不是在中原久居,而是尽可能地多捞一笔然后返回关外,那里才是他们的故乡。
所以,下一刻这些为了钱货而跟随董卓的西凉军士卒再次振奋了起来,凭借数量上的优势几乎一路突破江东军的营地正门,但是无论如何,却都改变不了战事短期胶着的事实。
张辽沉稳地一刀劈向眼前一名挡路的江东军队正,强大的力道让他一刀劈断了对方格挡的长枪,继而将其斩落马下,而跟随在他身边的陷阵营军士则是冷酷而熟练地将这名队正手下的几十名江东士卒分割歼灭。
“将军,夏校尉恐怕是去到江东军营地的核心区域了!”
曹性一边和张辽说话,一边手中的弓弦连响了三下,而四名暗处的江东士卒纷纷惨叫着倒地,其中的一箭甚至刺穿了两名江东军士卒的身躯。
“华雄的西凉军似乎被缠住了,这样也好。别忘了我等的身份,陷阵营可不是只能放火制造骚乱的杂牌军。”
张辽自信地眯起眼,而眼前一条直直的通道则是说明着夏燹前去的方向,毋庸置疑,这位武力值不下于温候的少年将军完美地充当了军队的枪头,而且似乎一直刺入了江东军营地的核心。这对于张辽而言,就是一个完美到无以复加的机会!
“迅速突入!协助夏将军!”
低喝一声,张辽一挥手中的钩镰刀,将两名拼死扑过来的江东军士卒一刀两断,继而打马沿着夏燹开拓出来的道路继续前冲,而旁边的陷阵营军士则是沉默地迅速跟上,一切中途出现的江东士卒在这支洪流面前根本坚持不到几个呼吸便被狠狠地砍翻在地!
“看来我得撤了!你跟我一起吧!”
短暂的思索后,夏燹便决定了自己的行踪,转而陡然吸气,在孙策和黄盖尚且没有意识到对方打算干什么时,夏燹仰天发出了一声狂暴的怒吼,如同霹雳般的怒吼声仿佛遽然炸响的闷雷,在反应过来之前只能感觉到耳膜的刺痛,以及脑海中似乎铜钟炸响的嗡鸣。
龙发声!
孙策下意识地张开嘴,一阵阵烦闷呕吐的恶心感令他感到几乎捏不住手中的霸王枪,龙发声的诡异攻击方式伤害到了他的耳道,而劈面而来的一道锐风却是让他明白对方再次发动了袭击,来不及多想,他只能本能般地嚎叫着挥出手中的霸王枪,而下一刻,一阵剧烈的疼痛便从他的耳道附近传来,眼前的黑暗也大片大片地连在一起,化成了他最后看到的东西。
一个侧身便避开了孙策毫无准头的一枪,夏燹干脆地一枪杆打在了对方的脑侧,将这头兀自不肯服输的小老虎利索地打进了昏迷的状态,一把揪住对方的肩甲将其抓过来,夏燹回身就沿着自己来时的道路向外跑去,既然已经达到了初始目的,就没必要在这里呆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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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节 群龙现(四)
(呃。。。好难受。。。该死的腹泻。。。)
“少主!”
见到孙策被擒,黄盖疯了一般扑向夏燹,身为孙家最忠诚的将领之一,他怎么可能容忍孙坚的大儿子被敌军这样子掠走?哪怕知道自己远远不是夏燹的对手,仍然是舍了老命一般地扑了上来,如果坐视此事发生,即便是能活下来,黄盖也会在孙坚面前自裁谢罪。
“别担心,我只是请你家少爷去做几天客而已。”
夏燹哈哈狂笑,蝎龙枪狡猾地一转,尾部的链刃毒蛇般缠出,轻而易举地就勒住了黄盖的手臂,随着夏燹随手一个抛投的动作,目呲欲裂的黄盖只能不甘地咆哮着被整个掀飞,看穿了他必死决心的夏燹根本不和他硬碰硬,而是采取这种类似于鞭法的招式轻松地绕开了他,而几名试图阻拦的江东士卒则是迅速地步了黄盖的后尘,被夏燹或扔或抽轻松击飞,根本无法阻拦赤魃的脚步。。
而这时,张辽等人而言恰好赶到了这里,目睹援军到来,夏燹哈哈大笑道:“速速撤离,我等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华蛮子也未必会尽力。”
此刻江东军的营地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大营前门被西凉军突袭截杀,而后营则是被张辽曹性高顺率领陷阵营烧的火光冲天,最后中军大帐又被夏燹单骑突入捉走了孙策,就算不是完全溃败也多半无法再呆下去。
而张辽等人本身也对消灭同为汉室军队的讨董军积极度不高,毕竟都是汉人血脉,何况还都是自小听忠君爱国这套理论长大的,当下立刻颔首道:“小兄说的是!我等速速撤离!”
而陷阵营则是默不作声地跟在众将身边迅速撤离,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江东军营地。
华雄的攻势也没有持续太久,事实上在开口鼓励部属前进时他就已经狡猾地开始后退,在悄无声息地从程普等人的夹击下脱身之后,这个西凉大汉便立刻下达了撤离的命令,至于后营的那一部并州军,华雄倒是巴不得他们会苦战死战然后全员战死在这江东大营里。
恼怒而狼狈地一路返回汜水关,华雄越想越怒,今晚的机会是千载难逢的,按道理来说无论如何饿了两天的江东军也不可能是西凉军的对手,但是问题就出在西凉军自己身上,华雄看得很仔细,许多西凉军的士卒都出现了四肢乏力的症状,莫非是军中出现了暗藏的疫病?
大步踏进华雄的帅帐,张辽不卑不吭地拱手道:“先锋,末将奉令于江东军后营纵火,已然办妥,特来交令。”
华雄的思绪被猛地打断,当下看向张辽,眼里也闪过一丝凶光,但他很快就压制了下去道:“张将军武勇可嘉啊,倒是本先锋今晚做得差了,本想一举冲破江东军的营地,不料麾下士卒不知为何出现了大批手脚乏力的病症,由此功亏一篑。张将军对疫病可知一二啊?”
“末将惭愧,自小学的便是武艺,对医学并无涉猎。”
对华雄的试探毫无反应,张辽只是心中微微一怔,西凉军大批手脚乏力?这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奇闻,这些西凉蛮子们居然也会生病?若真的是疫病,那么并州军中也许好好打理审查一番。
见到张辽对自己的话语丝毫不感兴趣,华雄只得忍着怒意挥手示意对方离开,左思右想了一番,实在想不出其他疑点的华雄一拍桌子,沉声道:“来人!”
两名西凉军校尉应声而入,看着这两个自己的心腹,华雄沉声道:“我怀疑营内有疫病流行,汝等二人速去周围寻找医者,一旦发现就算是绑也要给老子绑过来!知道了吗?”
两名西凉军校尉对视了一眼,都听出了华雄言语中的暴戾气息,连忙躬身应声道:“遵命!”
而在并州军营地内部。
高顺清点了一遍陷阵营的损伤,得出的数字让他很满意,此次夜袭甚至没有死人,只有寥寥大约一百多名陷阵营的军士因为江东军的反击而受到了些许轻中度伤势,只需要休憩几天即可,等于完全没有战力上的削减。
只是,这次未能一举击溃江东军,终究不能算是全功。
“伯平,来喝一点蜜水解解渴吧。”
曹性手里端着一个粗瓷碗满脸惬意地出声招呼高顺,而后者则是皱了皱眉道:“如此奢侈之物,军营内部还是少有为妙。”
见惯了高顺的严苛,曹性只是耸了耸肩道:“这次你可不能往我头上赖,这是小兄自己带来的,算是奖励我们这几个将军的,来喝一碗吧。”
大步走到曹性身边,高顺伸手接过粗瓷碗一饮而尽,甘甜的蜜水居然是冰凉凉的,显然是还加了冰块,这让高顺的眉头不由得微微一挑道:“居然还有冰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兄在洛阳的产业就是霜阁,这算是他的老本行。”
拉着高顺一路走进夏燹的帐子,曹性瞅了一眼帐子的中央空地,一个结实的木棍十字树在地上,而一个和夏燹年纪相当的少年则是横眉怒目地被绑在上面,相信如果不是嘴里塞着布条恐怕他已经破口大骂了。
张辽同样品着一碗冰凉的蜜水,在这样子暑气十足的夜晚里能喝上这样子的一碗冷饮显然是享受,而略带奇怪地看了一眼被绑着的少年,高顺难得地出声询问道:“敢问夏校尉,此为何人?”
夏燹依然恶形恶状地坐在一边牛饮一整罐蜜水,听到高顺出声后把罐子放下抹抹嘴道:“这是孙坚那头大老虎的大儿子,我跑到中军营帐才遇到的,估计身份做不了假。”
“果真?若是如此,这当是头功。”
高顺的语气又重新恢复了平静,显然对于他而言,无论夏燹抓到的是孙策也好孙坚也罢,终究不过是一次战略目的的达成而已。
“伯平,此事休要声张。”
抿了一口凉丝丝的蜜水,张辽细细品味着那丝甘甜在舌尖弥漫的感觉,继而道:“这是小兄的俘虏,自然,小兄才是决定他归属的人。”
“恩,没错。我可不打算把自己抓住的人交给华蛮子,天知道他会怎么把这份功劳算出个一二三四五的折扣来,没准一转脸来一句‘这是老子抓住的人’,那你说到时候我该不该剁了他?”
夏燹嗤笑一声,然后慢吞吞地说:“你们看,我正好缺一个玩伴,不如留他下来如何?”
张辽和曹性对视了一眼,两人均有些头大的感觉,沉吟了一下后张辽道:“此事倒是不难,但他毕竟是孙坚之子,若看关不严,恐怕就会伺机逃遁。”
“没事,这样吧。我和他商量商量。”
一边说,夏燹一边走到孙策面前,漫不经心地道:“现在,我要和你说话,你不许骂人,明白的话就眨眨眼。”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孙策眼珠几乎都红了,但他立刻就恶狠狠地眨了眨眼。这让夏燹满意地点了点头,继而取掉了孙策嘴上的布条,然后一声‘狗贼’就差点震聋了夏燹的耳朵。
黑着脸重新把布条塞进孙策嘴里,夏燹伸手扣了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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