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近卫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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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近卫军-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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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也被炸死,小海娘为保护他,腿被炸伤,生活难以为继,又怕鬼子再丢炸弹,小海不安全,她就带着他投奔到这里来了。小海觉得,这个姨父虽然也帮国民党做事,跟在九千岁后面献献殷情,但对他和娘还是照顾的,也没见他做过什么大的恶事,所以就提出这个问题。

  小虎一时不好回答,在心里想 :“小海人是实在的,可我事先没想到他是郑保长的侄子,不合适做监视工作,现在再把他退出去,他又没面子了!嗐,我这个人太粗心,许先生交给的第一件事,就没办顺。”他情急之中,想出几句话,就说:“你姨父常跟九千岁、朱闫王、黑狗飞这些人来往,看住他,就能晓得九千岁他们的动静了。许先生也没说你姨父是坏人,他复课什么的,还不是找他?”小海听了,点点头。小虎又嘱咐几个小伙伴,有什么消息,只能告诉他,或者直接找许先生,其他人,就是家里人,天王老子,一个字都不能告诉。几个小伙伴都说:这个我们懂。

  小学如期开课了。小虎和几个小伙伴又都入了学,以前他们就是许先生的学生,这次是继续而已。新来的有小兵的弟弟小侠,小和尚宏亮,郑保长的大儿子郑启荣,还有一些邻村的孩子。小哑巴也跟老和尚请求,也坐到课堂去听讲,认字。学校纪律不很严格,家里有事可以迟来,早走。课间,许老师还教大家打打拳,锻炼身体。因此,同学们都觉得很自由,快活。暂时还没有感觉到战争的严酷。

  然而,孩子们还是能不断地听到坏消息。这些坏消息,都是王通河镇上一个卖糖兼收破铜烂铁的王驮子传来的。孩子们不知道,这王驮背其实是许先生的一个联络员。他大名叫王喜,才三十来岁,人长得精瘦,过去为镇上的粮行老板打长工,老挑重担,把腰压弯了,背压驮了,被老板一脚踢开,只好做了这个走百家穿千户的小生意。他每天挑了一对竹筐,竹筐上放着一块方木板,木板上放一块自家做的麦芽糖大饼一块,到四乡八村走动。许先生结识了他,觉得他可靠,便让他探听各方面消息。这王喜为人诙谐幽默,常常逗得孩子们发笑。每走进一个村庄,都会敲着小锣,随口编叫一些顺口溜吸引孩子,如:“找个坏里锅,吃到鸡上窝咧!”堂、堂、堂!敲几下,又叫:“找个坏烫罐,斩得一大串!”堂、堂、堂!“来个坏犁铧,吃个大肚瓜!”堂、堂、堂!不一会儿,就会围上一圈孩童,有的提着废旧铜铁家伙,递给他,他就拿起铁片刀,压着糖饼边上,另一只手举起小锤一敲,斩下一个长条糖块来。那孩子接过去就有滋有味地吮起来。没东西换糖吃的,也来围着看热闹,一边干咽唾液,一边听他吆喝。过去,柳堡村他总得半个月才能来一趟,自从许先生来后,他三天两朝就要跑一腿。他一到,连老和尚和徒弟宏明都会来听他谈讲外面的消息。许先生干脆放课,让学生们做作业,或者一块堆听新鲜。最后,他一个人送王喜,常常送到村口才回头。学生们回家,会把从王喜嘴里听来的新闻,讲给大人听,所以,外面发生的事,不出村的人也能很快知道。这不,现在全村人都晓得,王通河前天来了一批鬼子,已住进东岳庙不走了,还要在河西筑炮楼。鬼子的头子叫崖藤,孩子们都叫做“牙疼”,还有六匹洋马,一条大洋狗。还有一批二皇,驻在王家大院。王通河要成立维持会了,听说会长的人选是财主王柱宗。北边陶林、南边郭桥,也都被鬼子、二皇占领了。听说九千岁已答应做郭桥镇维持会会长,还要成立保安队,九千岁自任队长,想拉黑狗飞去做队副。这些消息一传开,村里人心惶惶。到处是鬼子、二皇的天下了,地主恶霸做汗奸,还当权,老百姓日子怎么会好过?没几天,黑狗飞果然被九千岁叫去。

  第二天下午,李兵报告许先生,说黑狗飞穿了一身灰黑的服装回来了,还背着一枝长枪,上午找了黑蝎子黄四和他堂叔李启财,听李启财小儿子说,黑狗飞是要他耶耶去当保安队队员呢,但他耶耶没肯。

  后来,许先生还探听到,黑狗飞本来也想叫五闫王去的,五闫王不愿屈居于黑狗飞之下,竟主动跑到王通河,投靠了王柱宗,当上了王的队副。五闫王还想把花皮蛇侯栋拉去做同伙,但侯栋肋骨被孟如山打断了,还没治好,只好在家养伤,两个月之后,才跑去入了伙。东荡地区一时群魔乱舞,乌烟瘴气。

  然而,光明与黑暗的较量不会停息。就在这年腊月底的一个寒夜,新四军一支小分队悄悄开进了柳堡,驻进了紫竹林。

  这天,孟虎正在睡梦中,忽被大黄狗一阵叫声惊醒,一骨碌翻身坐起,披了件衣服,操起放在床边的剁骨刀,走近窗户,从一个小破洞里向外观望。屋外有淡淡的月光,黄狗正对着东边的院墙叫着。忽见一个人从东边院墙头爬了上来。一翻身跳进了院子。大黄狗扑了上去,耸起前半身,两爪搭在那人身上,兴奋地哼着,欢快地摇着尾巴。那人面露笑容,用手摸摸黄狗的头,轻轻推开了它。

  小虎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我的天,是耶耶回来了!他急忙打开房门,叫着:“娘,娘,快起来。”他扔下剁骨刀,开了堂屋门,冲了出来,叫声“耶耶”,就扑到如山怀里。

  东屋里亮起了灯光,孟陈氏急急忙忙地穿衣服。

  孟如山拉着小虎进屋来,见小虎光着两条腿,叫他快去穿裤子。小英睡着没醒。他看了妻子一眼,笑着俯下身子,在闺女脸蛋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孟陈氏拉了他一下,小声说:“到小虎房内去,让她睡。”端起油灯,就往西房来。

  小虎穿好衣服,仔细打量父亲,见他斜背着一枝短枪,惊喜地问:“耶耶,你当上新四军了?”

  孟如山笑着点点头。小虎掏出枪,兴奋地玩弄起来。孟如山便指着枪的部件告诉他,这个是什么,那个叫什么,这叫保险,不能随便打开,打开了容易走火。

  孟陈氏笑嗔道:“看你,一到家就教伢子这个,他又不当兵,教他干什么,快说说,你怎么当上新四军的?”说着拉丈夫在床沿上坐下。

  孟如山就说:“我跑到沙沟,找到你大哥,他跟我讲,现今他暗地在替共产党做事,眼下你有家不能回,回去定会遭殃,不如到高邮找新四军去。我一听正中下怀,一心想去,就是担心人家不收。大哥说他那边有熟人,就写了封信,让我到高邮找一个区干部,由这个人介绍,才进了部队。嘿嘿,在高邮南头已跟小鬼子和二皇干了两仗,我亲手用大刀砍死了一个鬼子,缴了一枝三八大盖。现在我已经当班长了。”

  小虎高兴得跳起来了,拍着手说:“耶耶真是英雄!”

  孟陈氏笑着瞪了小虎一眼:“你高兴什么?鬼子又不是你砍的。”又转脸问如山:“你饿不饿?我去烧些东西把你吃吃。”

  “不饿,我就是想家,想伢子,赶过来看一看。”

  “不想伢子就不要家了?你们还走不走?”

  如山:“我们大部队还在南边。这次来个小分队,要支持地方组织抗日武装,利用湖荡,跟小鬼子打游击战,住多久也不一定。眼下,敌人还很强,你们不能暴露新四军家属身份,有人问,只说我在外做生意。我在庄上也不能公开露面,这滩三面都有敌人据点,敌人一旦发现我们到了这一滩,随时会来扫荡、清剿,你们一旦暴露,就有危险。”

  孟陈氏顿时没了笑容。

  小虎拉着耶耶的手摇着说:“耶耶,我要跟你走,也当新四军去,我有劲,也能砍鬼子,娘刚才说鬼子不是我砍的,气人!”说着捡起剁骨刀,比划了两下。

  如山笑着没开口。

  小虎娘冷着脸训道:“你个伢子家,闹什么?真刀实枪打鬼子,是你们做游戏皮了玩的?”

  小虎不服气:“跟鬼子面对面,我也不怕,那天不是救了许先生。”

  孟如山问救了许先生是怎么回事,小虎兴奋起来,手舞足蹈地把那天的经过描述了一遍。如山听了,用力拍拍儿子的肩膀:“不愧是我孟如山的儿子!行,再过两三年,我就带你走。”

  小虎天真地说:“过几年,鬼子被你们打光了呢?”

  如山差点大笑起来,怕人听见,捂住了嘴,低声说:“小虎啊,眼下鬼子还很强大,我们还处于弱势,三年两载,是打不光鬼子的。所以,毛主席号召全民抗战,打人民战争,打持久战。”他接过妻子递来的水碗,饮了两口,又对妻子说:“你莫焦心思,总有一天,我们会打败日本侵略者,还要领着穷苦大众,翻身当家作主人,象南边抗日根据地一样,成立自己的政府,有自己的田地,不再受地主恶霸的窝囊气。”

  孟陈氏故意凑近了,望望他说:“看不出,才离家几个月,倒老鼠啃碗——满嘴的瓷(词)。”

  如山:“革命了嘛,我现在可是新四军的长字号人物了,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莫老把我当小杀猪的看待呀!”

  孟陈氏笑道:“班长是多大的官?带多少兵?”

  如山支吾道:“嗯,啊,这个嘛,官虽不大,兵头将尾,也管八、九、十个人。”

  小虎:“耶耶才去几个月,就带领近百人了,狠呢!”

  如山附耳小声对小虎说:“我说的是八到十个人,莫告诉你娘。”

  小虎失望地撇撇嘴,突然又说道:“耶耶将来一定象关公、张飞、赵云一样,成为一个五虎大将!”

  如山得意地笑起来,用力握了一下小虎的膀子。

  新四军小分队在柳堡村只住了一夜,第二天上午筹集些军粮,下午开了个群众大会,分队指导员宣讲了共产党的抗日政策,动员大家用各种方式投入抗战,又接收了一个青年入伍,当晚就火速转移了。因为有情报说,王通河和郭桥的鬼子已探听到新四军小分队在此活动的消息,准备两面夹击,剿灭这股抗日力量。小分队人少,不能跟敌人硬拼,决定转移到广洋湖深处。孟如山临走又摸黑回家几分钟,丢下一些钱,让妻子和孩子们放心,部队不会走得太远,随时都会打回来。妻子告诉他,上次张良俊帮助把猪卖了,钱已送过来,家里的事不要挂在心上。如山说,以后家里有什么事,还找张良俊。我已跟他见过面了,说罢匆匆道别。

  原来,小分队队长刘进根据孟如山的介绍,与许耀先张良俊见面密商,给了他们两枝短枪,要他们组织地下抗日游击队,配合新四军搜集情报,策反伪军和伪基层政权成员,打击铁杆汉奸和坐地探子,使柳堡成为我方一个抗日堡垒。

  小分队临走前,公开找郑保长借用三条船,六个船工,向东荡开去。第二天黎明时分,六个船工把空船划了回来,告诉郑保长,新四军在湖心的团庄下了船,打发了他们船钱和工资就让他们回来了,还要他们递话给他:“不管什么人问,都说新四军不会走远,随时都会打回来。”

  郑保长听了几个船工的话,心就拧了起来,他想:新四军是我接待的,又是我找船找人送走的,日本鬼子和二皇来,非找我算账不可,我还是避避风去。他身上揣了一些钱,向老婆说:“有人问,就说我上临泽走亲戚去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又嘱咐孩子们莫惹事,这几天好好猴在家里,就急急忙忙地出了门。

  郑福来本想往北边仁里去,对家里人谎称去南边临泽是怕有人找。他才走到北村口,就见河北乱坟地那头来了一支队伍,还打着膏药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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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老僧遇害
领头的好象是五闫王朱老五,队伍里还有一个骑马的家伙。他吃了一惊,连忙转身向南跑,一口气跑出了村子,过了紫竹林,赶到前河,才走到桥上,一抬头看见远处也过来一支队伍,正是九千岁、黑狗飞打头,他再想躲避已来不及了,就心一横硬着头皮往前走。

  “老郑,一大早往哪滩跑?”黑狗飞老远就叫起来。

  “我到二姑奶奶家去一趟,办件私事。”

  说话间九千岁的骡子到了跟前,他伸手一拉郑保长:“皇军来了,你这个当保长的不接待,走什么亲戚?赶快回头。”

  鬼子头目叫毛岗,见了郑保长,叽哩哇啦地说了几句。

  旁边的夏翻译便问九千岁:“蒋会长,毛岗队长问你,他是什么人?”

  九千岁向毛岗哈哈腰,说:“他是这个村的保长,叫郑福来,要去走亲戚,我叫他别去了,接待皇军要紧。”

  毛岗听了夏翻译的转译,跳下马,“哗啦”一声抽出军刀,跑近了,猛地挥刀,向郑保长脖子劈来,正当郑保长吓得魂飞魄散,旁边的人也惊得目瞪口呆之时,那刀却在郑保长肩上搁住了,只听毛岗又叽咕了几句。

  夏翻译说:“太君问你,新四军有多少人,还在不在村里,不在去了哪里?不说实话,就砍你的头。”

  郑保长被这个下马威吓得六神无主,哆嗦着对夏翻译说:“我说,我说,你请太君先把刀拿开吧,我胆小害怕。”

  夏翻译向毛岗一说,毛岗哈哈大笑,抽回军刀,恶狠狠地说:“你的,快讲。”

  郑保长定了定神,说:“新四军就住在那头庙里的,不让人进去,多少人我也没看见,临走跟我要了三条船,一条船能坐二三十个人,我估摸着有八、九十个人。他们还丢下话,说不会走远,随时会打回来。”

  夏翻译把这些话译给毛岗听。

  毛岗愣了一下,大叫了几声,对夏翻译说了几句,又朝郑保长挥挥手。

  夏翻译对郑保长说:“太君说了,只要你好好配合,有情况及时报告,保长还给你当。太君还问你王通河的皇军来了没有?他要进村去,让你召集全村人,听他训话。”

  郑保长想了一下,说:“那边皇军来没来,我没看见,我这就进村召集人去。”

  九千岁跳下骡子,拍拍郑保长肩膀,奸笑两声说:“老郑,靠上了皇军这棵大树,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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