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近卫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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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近卫军-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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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福全“噢”了一声,看看小飞,又问:“生的什么病?”

  小飞:“老晕病呗。”

  陈福全:“要不要请个先生一块去?”

  小飞心想:这个许老师也没说,怎么回答呢?他愣了一下,就说“舅母说就让你家去,还有重要事情跟你商量。”

  陈福全又望望小飞,没吱声。

  两个正洗菜的伙夫插嘴说:“陈师傅,既然师娘生病了,你就跟崖藤请个假,回去半天就是咧!”

  陈福全:“给皇军做事哪能随随便便?误了他们的事,弄不好要掉吃饭的家伙。这样吧,小飞呀,你在这滩吃过饭先回去,我把晚饭备好了,请到假就赶回去。”

  小飞说:“你可一定要请到假回去一趟呀,舅母等着你呢。”

  “我晓得。”

  小飞不好再说什么,就在厨房里跑来跑去的观望。他走到灶边,见一老年伙夫正在烧火,灶上四口大锅,有两个冒着热气,他惊叹一声:“乖乖隆的咚,好大的锅啊,煮这么多饭,怎么吃得了?老师傅,我帮你添添芦柴。”说着走到老伙夫身边,给他打草疙瘩。

  老伙夫高兴起来,夸他勤快,又唠叨说:“我们有一百二三十个人吃饭呢,不煮两大锅也不够。”

  小飞问:“哦,皇军和老总一块堆吃?”

  老伙夫:“分开打饭,菜也要让皇军先打。”

  灶上一个伙夫吩咐饭锅火够了,不要再烧,老伙夫停住手。

  小飞做个手势说:“皇军的大洋马真威风,听说有好几匹,你们捞到骑吗?养在哪滩,我能看看吗?”

  老伙夫正色道:“嗬,这可是太君的宝贝,养在后面的马房呢,皇军自已管,日里都有人站岗,除了送草的,不让其他中国人进去,我们怎么能骑得上?看也不敢带你去,你要看,自个儿想办法去吧,你舅舅也胆小怕事。”

  小飞听了这番话,心有不甘,还是想看看马棚里是什么样子,就对陈福全说去撒尿,跑出了厨房。他绕到后面顺墙向东走,见一个院子,一道木栅门,透过栅门看见一个棚子,棚子下面拴着几匹马,但院门前赫然站着一个持枪的鬼子。他刚磨蹭到离栅门一丈多远,那鬼子凶凶地吆喝了一声,朝他挥手,瞪眼。他一吓,猜知是不让靠近的意思,连忙退了回来,还在心里骂了一句:老甲鱼,凶什么凶!

  在据点吃过午饭,小飞告别舅舅,又叮嘱他明天一定要回家,就急急忙忙地往小尹庄赶路。走到半路,看见那个早晨骑马过街的鬼子正回头来,马上挂着抢来的鸡、鸭之类,得意洋洋地打马奔王通河去了。小飞在心里嘀咕:那个撞老汉的胖甲鱼鬼子怎么没回头?要是从马上栽下来,跌死了才好呢!想到这里,自已也觉得好笑,便加快了脚步。他走到小尹庄村西头,只见歪柳树下空无一人,不免有点担心,小虎哥不会出事吧?

1、坟场夜斗
1、坟场夜斗 

  在苏中运河段的东岸,有个小县城叫做宝应。从地理环境上来说,这宝应倒确是一块宝地,大运河纵贯南北,西有湖,东有荡,民勤物阜,真是鱼米之乡。要是没有洪水泛滥,人为祸害,丰富的水产品也能足以让人们糊口度命。当年,县城之西就是白马湖,南连高宝湖,西通洪泽湖。从县城向东10公里,放眼东望,大大小小的水荡星罗棋布。再向东20多公里,便是两个大湖荡,北边一个叫射阳湖,南边一个叫广洋湖,两湖通连,绵延30公里。就在广洋湖的西岸畔,有个村庄叫柳堡,散散落落住着六、七十户人家。故事的主人公就住在这里。

  这一天约摸四更天的时候,鸡叫过头遍了,村庄还在夜幕下星光里静静地沉睡。村子东北边,有一户人家的窗户里,忽然亮起淡红色的灯光来。这户人家的男主人叫孟如山,多年来以杀猪为生,带着全家勉强度日。近来兵荒马乱,生意更不景气,两三天才能卖掉一口猪两爿肉。过一天就要冬至了,估计有点生意,所以他决定今天去王通河镇上买口猪宰杀,于是便早早的起来。他的妻子孟陈氏已在灶屋内忙碌。只见她拿瓢在水缸里舀了两瓢水,倒入铁锅,便进入灶后,抓了一把芦苇草,擦着火柴烧起锅来。灶火映着她清瘦的脸庞,火光一闪一闪地在她脸上变幻着红黑明暗的颜色。

  卧房内,孟如山面床穿着衣服。只见他肩宽背厚,立如铁塔,一看就知道孔武有力。的确,他是四乡八村闻名的大力士,一只手能掀翻100公斤重的大肥猪。他穿好衣服,往腰上系了一根宽布带,又从床头枕下摸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露出七、八块白晃晃的银元,几十个黄灿灿的铜板。这是他全部的本钱了。他拿出六块银元,又抓了一把铜钱,用布包了几下,揣到怀里,把余下的钱包好,放回原处。屋外传来自家黄狗的吠叫,他愣了一下,看看旁边一张小床上睡得正香的儿子小虎和女儿小英,一口吹熄了煤油灯,轻轻关上房门,走了出来。

  大黄狗从黑暗处窜过来,扑到主人腿上,又哼又抓。孟如山没有察觉什么异常,用脚拨开它,走进了灶屋。

  这时,山墙外有个黑影从小窗户下一闪而过,悄无声息地隐没在夜色中。

  孟陈氏一边盛粥,一边问丈夫:“钱带好了?”

  “带好了。”如山说着拿起筷子,坐到桌边,搛了一片冒着热气的烂藕,一口咬去半边大嚼起来。

  孟陈氏把稀饭放到他面前,在旁边坐下,拿起一只煮熟的鸡蛋,在桌上敲了几下,剥着壳,一面叮嘱说:“路上留神!”

  如山喝了一口粥,被烫了一下,吹了一口气,皱起眉头说:“谁敢想我的心思?除非他不要命了。蛋别剥了,留给小虎吃吧。”他瞧见黄狗正盯着他,便夹了一片藕,扔到地上。黄狗忙扑上去,在半空中一口咬住,叭叽叭叽地吃起来。

  “锅里还有呢。”妻子回了一句,把剥好的白生生的鸡蛋放到如山的粥碗里。

  不一会,如山吃完,接过妻子递来的毛巾,擦了一把脸,就从门后拿出一根木扁担,把系在扁担头上的箩络又紧了紧,说声“我走了”,就大步跨出门外。黄狗紧紧跟在他脚后。

  孟陈氏打开院门,让到一边。外面勉强能看见灰白的土路。她望着丈夫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慢慢地回头关上院门。

  孟如山大踏步走着,黄狗“呼”地一声冲到了前面。

  如山对这条路熟悉得就象了解自己的掌纹。有段日子,他几乎每天要跑一趟来去,总是摸黑上镇,太阳初升时挑着猪肉,或者赶着一头猪回来。鲜肉一路卖不完,就再到村头设的案子上,卖给附近几个村的人家。过去生意好的时候,也曾一天卖掉过一头猪。可惜这种好景象已经几年没有遇过了。上个月,他在镇上就听人说,县城来了日本鬼子,有一天窜到城郊,烧了500多间民房,杀了30多个人,还*妇女,老百姓家值钱的东西,也被鬼子抢了个一干二净,连猪牛羊鸡鸭鹅都跟着遭殃。这班狗强盗简直不是人!也不晓得那一天会祸害到这一滩。眼下鬼子、二皇没到,一帮恶霸土匪、散兵游勇已经趁乱起哄,为非作歹,稍微有点钱,就被敲榨勒索,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又听镇上伙计悄悄议论,南边泰兴一带有新四军,专门打鬼子,打地头蛇,专一替穷人做主、出气,要是我们这一滩也有新四军不是就好了吗?

  如山一边东想西想,一边不停地走着,很快走出了村子,跨上一道用芦滩土块垒成的坝头。如山踩着松软的坝土,走了过去。向北直去,是一条大路,路东是一片昔日的玉米地,玉米早已收完了,只剩下稀稀落落枯黄的秸杆。路西是一大片乱坟地,杂乱的坟包象笨拙的厨师做的一大笼馒头似的,高高低低大大小小挨挨挤挤地排列着。每到夏天的夜晚,就常常能看见飘飘悠悠的“鬼火”,一点一点地在坟地上空游荡。又常有野狗刨开新堆的坟头,撕扯穷人家夭折的伢子尸体。所以,夜晚一般人是不敢打这里经过的。孟如山是不怕的,他从来不信鬼神,再说做生意又不得不走夜路,走惯了也没什么,从没碰上什么鬼怪,只有黄鼠狼、野兔之类小动物,间或从脚边窜过。那些土匪、坏蛋知道他没有多少钱,犯不着冒险同这个大力士较量,所以,他多年走夜路,还没碰到过意外。

  但是,偏偏今天意外却降临到他的头上。本村和邻村的几个暗匪最近手头紧了,生财之道太窄,顾不了许多,就打起了他的主意。为首的那个是柳堡北边郑渡村的朱老五,因为无恶不作,众人恨之入骨,背后都叫他五闫王。他拉了郑渡西北上的小尹庄那个外号花皮蛇的侯栋,和柳堡村的黄二炳,外号黑狗飞,黄二炳堂弟黄四,诨名黑蝎子入了伙。四个同伙密商,说孟如山好几天没上街,这一趟要是去办货,肯定身上要揣不少袁大头(银元),咱们截他一票,快活几天。先说跟他“借”,他要是识相,我们就不用动手;他要是扭嘴,我们就霸王硬上弓,收拾他一顿,再拿了钱走路。都说他力气大,也没真正跟他较量过,就不信四个人还撂不倒他一个?自古好汉不打双嘛!四个家伙商定,当晚准备了刀、棍家伙。到四更天,派了黑狗飞去探听动静。刚才在孟家山墙外一闪而过的黑影就是他了。当时,他踮起了脚,手扒窗沿,探上头去,舔破了窗纸,朝屋内窥视,见到如山在枕头下拿银元,也没看清多少,就急急忙忙向五闫王报信,同他们一起到乱坟地埋伏下来,只等猎物出现。

  孟如山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越来越近,他走在乱坟和玉米地中间十分坦然,一边走,一边在想心思。小虎12岁了,念过二年私塾,识得几个字,比我强些,再过几年,就能替替手。但他不能再跟老子我一样,一辈子杀猪过活,得做些体面的事情。开个店?没本钱,替人家做账房先生,比种田强些。学个木匠、瓦匠、也能糊嘴。小英嘛,是女伢子,迟早是人家人,倒不要焦多少心思。

  大黄狗忽然停住了,扭头朝着乱坟地汪汪地大叫。

  如山停住脚,警惕地注视着前面,同时拿下肩头扁担,握在手中。只见坟地里突然站起两个黑影,头脸都蒙着白纱布,手上一条白光在星光下晃眼。两个黑影跳到路上,拉开架势,一左一右站定。

  大黄狗又猛然扑到如山身后狂吠。

  如山侧身一看,从玉米地里钻出两个人,也是白纱蒙面,手上都提着棍棒,在他身后的来路站住,一下子形成了前后夹攻之势。如山快速解下箩络,扔到地上,一双手紧握扁担,大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老孟,别害怕!”是如山听来感觉有点熟悉的声音:“这些日子,弟兄们手头紧了,没法子,跟你借几文花花。”

  “我一个穷杀猪的,小本生意,本来油水不大,再说已经有好几天不跑街了,我一家几口子靠这个过日子,那滩有余钱借把你们?恕难从命!”如山声音不怒而含威,口吻不容商量。

  “也不要你多,识相点,就把你身上的丢下来,你走人。”

  “我的本钱都在身上,本来不多。”

  “总不能叫我们几个白等你一趟吧?你不会不晓得我们是做什么事的人吧?”

  “哼,我孟如山不是被吓大的,明白一句话,要钱有一点,就怕手上的扁担不答应!”

  “那就莫怪我们不客气了,上!”

  几个家伙转为进攻的架势,一步步逼了过来。

  如山两眼一扫,双手将扁担向路面一点,一个踮步,跳到了一个坟堆上,心中盘算,必须先打倒一个,煞煞他们的凶气。

  四个家伙饿狼一般扑了过来。

  大黄狗狂叫着,扑向拿棍的黑蝎子。这家伙只好转身持棍打狗。

  另一个持棍的是花皮蛇,他从右边逼到坟堆前。

  五闫王持刀从左边攻来,黑狗飞在他侧后跟进,他以为这样安全些,有别人在前面挡着孟如山的三斧头。

  孟如山瞅准时机,猛然大喝一声“来了”,向花皮蛇虚晃了一招,花皮蛇一惊,忙向后一个退步,如山却飞快地抡动扁担,旋转身子,同时大鹏展翅一般跃下坟堆,向朱闫王横劈过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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