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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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霸-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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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鞑子来历
枪声全部停下后,内谷里出来三百来个男人,从十二三岁到六十来岁的都有。领头的是三个六十来岁的老者和一个三十多岁文士打扮样的男子,后面还跟着四个十二三岁的姑娘。一干人看到列队在符强身后的妇人和童子军后,全都大声欢呼。
  三个老者和那个文士带着姑娘们和十几人来到队列前,其中一个身高两米左右的壮健老者向一个排头妇人问:“虎爷呢?是不是和救兵去追逃敌去了?救兵是不是符方堡的人?”
  那位妇人把符强一指说:“虎爷受伤了,没有救兵。这位是虎爷委任的统领。”
  高壮老者和哪些人全都向符强看了过来,一个个不是张大了嘴巴就是瞪大了眼睛。
  龚猛没有符强的指令,一直没有归队,这时候突然放声大哭,对着高壮老者和他身后一个三十多岁、也是同样高大的壮汉说:“爹,爷爷。娘被鞑子害死了。”
  队列里的妇人小孩们被他这么一带,一个个又红起眼睛,有些也忍不住放声哭出来。
  壮汉两眼一瞪,冲着龚猛喝了一声:“住嘴!”
  高壮老者收起惊讶的神情,向着队列喊:“都站好!听统领发话!”
  龚猛和哪些妇人童子军们全身一凛,立刻云收雨住,噤口无声。
  高壮老者向符强叉手行礼,说:“老汉龚赶山,暂领铁厂男丁阵前指挥,见过统领。”
  另两位老者和文士也过来行礼。两位老者一个叫丰天兴,一个叫连省,都自称是暂领副指挥。文士则叫齐济生,自称是暂领赞画军务兼救治医务。
  符强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这些人到底是不是明朝的军户,只知道他们纪律极为严明。他心里本来就十分困惑,给老者这么一来,慌得连忙两手乱架,回了个不三不四的礼,说:“我……在下也是临时受命。这个,打仗的事是我指挥的,其它的我也说不上来。这些人的指挥权还是交还给你,你看着办吧。”
  那四个人面面相觑,满脸都是疑惑。龚赶山对符强说:“统领的指挥权是虎爷委任的,只有虎爷才有权收还。如果要老汉接手指挥,必须统领发话委任给老汉指挥权。”
  符强头大如斗,急忙学着虎爷当时的口气,向妇人童子军们吆喝了几声,声明由龚赶山全权代理自己的统领指挥权。
  龚赶山招来几个排头妇人,问了几句话。下令部份妇人和男丁们留下由龚猛父亲带领打扫战场,其他人员和炮队、童子军及伤员一起,跟着符强和他同回堡寨去。
  路上符强从和他及那几个妇人的交谈中知道。近午时分,一伙三四十人的鞑子来到三姓堡外,声称要买铁器工具。
  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过鞑子直接到堡里来求货,留守的男丁们觉得奇怪,鞑子们拿出有宽甸参将印信的货引后,这才放进他们。没想到鞑子们在外面埋伏了大队人马,先是暗杀了堡寨的岗哨,又和进堡的鞑子一起发难,把妇人小孩们全部擒住。然后他们留了几个人看守,其余的全部往铁厂进攻。
  幸好先前铁厂派了两个人到回堡去取马车,他们在谷处发觉了来袭的鞑子后,放铳示警。原本在厂堡外挖矿运输的人,急忙撤进厂堡守备。
  鞑子们上来就是一阵弓箭乱射,再抛起绳钩想把堡墙拉倒。铁厂里男丁本来人人就备有火器,依着几尺厚的堡墙反击,一阵乱枪和炸雷打得鞑子们丢下二三十具尸体,远远地躲到了侧面山脚。
  鞑子们不知怎么的居然带有百多支火枪,又拿出来冲着铁厂乱轰一气。不过哪些人火器用得很不上手,打了一轮就把火枪抛在一边,派人轮番上前放箭骚扰。被铁厂里打了几个不怕死的以后,鞑子们停下了攻势,聚集在一起商议了一阵,就派了两个人驰出谷外。
  而后两边干耗了许久,就听到外面乱枪乱炮大响,鞑子全都向外猛冲。起初他们还以为是鞑子们想用计诓出他们,观望了一阵后,发现外谷一片混乱,才认为可能是虎爷回堡时发现变故,请来了救兵。等到他们冲出铁厂反攻时,鞑子们都已经给符强这边打得只剩几十个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家伙了。
  铁厂男丁里有几十个伤员,妇人和童子军仗了地形的便宜,只有十来个受了弓箭的轻伤。急救盒里的缝合线在给虎爷治伤时被方容全部用光,符强等人回到堡寨时,她已经让老妇人们找了些苎麻线用沸水煮过,其余伤科药材,也都在她安排下先期预备了出来。
  虎爷和那当官的大汉还在昏迷之中,他的腿只是脱臼,已经被方容接好。
  齐济生一到就先去查看他们伤势,他见了方容处理过的伤口后,山羊胡须激动得乱颤,倒头就给她做了个长揖。
  “虎爷和那位伤者都性命无忧。神医小姐在上,受齐某一拜。”
  符强一点都不奇怪他有这个反应,同来哪些人却又是一阵惊讶,看向和符强和方容的眼神里又多出了几分敬畏和困惑。
  方容也没和他们谦让,叫他们安排些年轻妇女过来帮忙,哪些老太太们身子骨虽然都还很结实,眼神却实在不怎么光亮。龚赶山立刻拨了几十个男女听她调遣,齐济生则一把拉过女儿齐馨,让她跟着自己给方容打下手。
  龚赶山接到铁厂派来的信使,说是尸堆里翻出了两个重伤鞑子,龚铁石他们正在审问,等回来时报告详情。
  安排警戒布置时龚赶山向符强征求意见。符强告诉他路口曾经发现百多具官军尸体的事情,让他在那里布下潜伏哨,一旦有警快马报回。
  天色将暗时,那六个孩子头带着更小的一帮孩子,在老妇人们的帮忙下,已经在空场上摆好了七八十桌饭菜。铁厂方面的大部份人也回到堡寨,龚猛的父亲带着两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过来向符强和龚赶山禀报。
  发话禀报的是龚猛父亲身边比他矮上半头的壮汉,看样子龚猛的父亲平时就少言寡语。
  那人禀报说,鞑子俘虏招供他们是建州女真速儿哈齐部,那个速儿哈齐在符强放第一炮时就被轰死了。问他们总共来了多少人时,他们说来三姓堡这里的就这么多,其他的死在别的地方了。两个俘虏招供了这些后,就伤重而死。山谷里点出的鞑子死尸有七百五十多具。己方三姓堡的男丁阵亡了二十人,妇女也阵亡了二十来人。
  说完之后,他向符强敬佩地看了一眼,惋惜地补充道:“小统领真是神勇,咱们三姓堡那些婆娘孩子,给小统领带得比老虎都还生猛。内谷里咱们还收了七十多匹好马,外谷里的马被打得没有一匹能站得起来。龚家大哥让人把死马都剖了放炉子那烤肉脯,留了些人在那照料。鞑子的臭肉都埋了,人头也带了回来,等候小统领和大伯处理。”
  龚赶山大手一挥:“人头放着,咱们等虎爷醒了再说。”
  说着他指着龚猛的父亲和哪两个人向符强介绍:“这位是犬子龚铁石,禀报的这位是丰老弟的儿子丰有信,那位是连老弟的儿子连守忠。”接着又告诉他,刚才从铁厂出来的那四个女孩,就是他们和齐济生的女儿,龚珍、连婕、丰娴和齐馨。另外,正在堡墙边上用石灰腌人头的两个二十多岁年轻人,是龚铁石的弟弟龚铁砧和连守忠的弟弟连守礼。
  符强本来准备奉承一句三位大哥勇健刚猛,小弟万分仰慕之类的话。突然想起自己现在只不过是十一二岁身份,急忙向他们作揖问好,把三位大哥改成了三位大叔。那三位慌得六只手乱摆,一迭声的不敢当。
  堡里最严重的伤员就是虎爷和那位路上捡来的汉子,方容和齐济生忙完堡内的其他伤员后,就一直在他们身边看护着。符强和龚赶山等人走进屋子,方容和齐济生正要让他们噤声,虎爷吭哧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第六节 孤儿有家
  “儿郎们都怎么样了?鞑子走远了没有?”虎爷对站到面前的着龚赶山,劈头就问。
  龚赶山等人告知了战况,虎爷两眼瞪得溜圆,看向符强:“都杀了?我本来只是想。你们铁厂那边就是给鞑子们攻了,他们损失也一定很大。小兄弟带着堡里这些婆娘孩子用炮铳坚守,那时候他们看捞不着太大便宜,多半就会自己离开,咱们也就算是给三姓堡留下种子了。这就都杀了?全都是给小兄弟带着婆娘孩子们杀了的?”
  三姓堡一干人个个点头。虎爷抖索着要起身给符强和方容磕头,俩人急忙止住。正在争执间,那位重伤壮汉也醒了过来。
  “我女儿呢?”壮汉四下看了一看,两眼中还有些懵然。
  虎爷疑惑地向符强和方容问:“这位是?”
  符强和方容相视苦笑了一下说:“我们也还没请教这位大叔姓名,他是我们路上捡的。”
  壮汉把他们看了许久,眼睛里渐渐恢复了神智,他定了一会神,努力拱了拱手说:“两位小……恩人想必就是被熊某误认做儿子和女儿的人了。救命大恩,如同再造。熊某当时糊涂,居然还训斥恩人,万万不要见怪。啊,还没请教两位大名,是那家贤良后人?”
  “对对!还没请教恩人姓名。两位恩人长得这么相像,难道是姐弟?”虎爷哪边也如梦初醒,急忙询问。
  符强把方容肩膀拍了拍,大言不惭地说:“我叫符强,这是我老婆,叫方容。咱们这是夫妻脸。”
  虎爷把俩人的名字念叨了一会,困惑地问:“两位恩人是符方堡的人?”
  这一问立即把俩人难住,方容支吾了一会说:“我们以前的事有很多都记不得了。”
  符强看见大家都狐疑地看着自己和方容,急忙接口说:“我们是在一个山谷里醒来的,醒来时有两个劫匪以为我们诈尸被吓走,那地方还有一百多具男女老幼的尸体。我们爬出山谷时刚好山崩,把那个山谷填满了。我们俩原先可能是给强匪们掐得昏死了的,所以醒来时只记得自己的姓名,以前的事都忘了。这个……我们是发现带着的玉佩是一对和合双佩,才知道俩人是夫妻的。”
  他临时编了一个和合双佩的名堂胡诌,说着还让方容一起,把脖子上已经紫黑的掐痕和玉佩水晶佩露给大家看。
  熊姓大汉忍不住问:“你们一个是披发,一个绾的还是垂髫。应该还只是订了亲,还没有成亲吧?”
  虎爷脸上本来在沉吟,听到这么一说,突然变得神色恍然,惊讶地说:“这么说你们真的是朵儿沟符方堡的人了!记得上回符堡主到这来,要我们帮忙配制四千斤火药,就是我带人送去的,那时候还远远见一个年轻家仆带着一帮你们这样大小的孩子在山腰上玩耍。我问起时,符堡主说方家族长是他妹夫,两家都有一双儿女,刚好订下了两门亲事,亲上加亲。难怪你们这么相像,原来是中表姐弟的姻亲。”
  方容立即把符强的手紧握了一下,符强也是喜色上脸。本来看见山谷里那一百多人老弱的尸体时,他还以为俩人在这个世上的亲人已经都没了。现在既然虎爷说自己和方容就是符堡主和他妹夫的孩子,那么朵儿沟肯定还有青壮年的亲人在那边。而且,俩人居然还是现成的婚姻关系。
  虎爷看着俩人,突然小心地说:“你们……回去过朵儿沟没有?”
  符强想起引起山谷塌方时符方堡方向的爆炸声,立即觉得不好,急忙追问:“符方堡怎么了?”
  “两位恩人……还请节哀顺便……”虎爷担忧地看着他们继续说道:“我天没亮时从朵儿沟路过,发现符方堡已经被夷为平地,四周都是爆炸的痕迹,中心附近被炸了一个大坑,残肢碎肉和汉装衣布散落了一地,外围还有两百多具被炸死的鞑子尸体和一些死马。田里和路上,被马蹄踩得一片狼藉。就是因为这样,我担心三姓堡有事,所以催马往回赶。路上发现原先哪个山谷给塌方的泥石填满了。既然你们就是从那下边上来的,那么说来,符方堡的老弱除了你们外,恐怕也是都没逃脱的了。”
  “后来我从山头上绕路,耽搁了好些时间,到家时就看见堡里这些婆娘孩子被十来个鞑子押在佛朗机下守着。我不敢妄动,又潜到铁厂那打探,里头的男丁正都给几百个鞑子堵在里面。我回到堡寨这边,想从堡墙爬上去摸掉那几个守佛朗机的鞑子时,被谷里出来的两个鞑子暗算,挨了他们几箭。堡里的鞑子也出来围攻,被我杀了几人。而后的事情,就是被你们所救了……”
  符强对虎爷后边的话一句都没听进去,他看着傻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方容,脑袋里空白一片。才找到个家,连这边的父母长什么样、家世又是怎么样都不知道,就被人告知家里剩下的人也全部死光,连住的地方都已经被夷为平地。
  或许是因为托生的这具躯体对亲情的本能,符强突然觉得自己心里全都是对亲人罹难的悲恸。
  隔了一阵,符强感觉到上嘴唇一阵剧痛,龚赶山的大手正死死地掐着自己的人中,其他的人也正关切地看着自己和方容。他这才发现,方容伏在自己肩上,脸上和自己一样,竟然也挂满着泪水。
  熊姓大汉满脸悯惜,对着方容说:“方小姐也不要太过悲伤了。在下……在下被你们救起时,就曾经把你们误认做自己儿女。要是方小姐不认为在下唐突,是否能让在下把你收做义女?”
  符强和方容没有反应过来,两个人盯着他愣愣地看。大汉着急起来,从腰带里翻出一个象牙牌说:“我是正经人家,不是匪类!我就是辽东巡按御史熊延弼,有身牌为证!”
  熊延弼取牌时用力过猛,当即痛得他脸上渗出汗来。
  方容惊讶地看向符强,符强点点头,方容赶紧拜了下去:“女儿方容,拜见义父。”
  虎爷突然大声对龚赶山等人说:“把我和熊大人抬到门口,让儿郎们和婆娘们都到面前排好!”
  龚赶山出门一声令下,外边六百多人齐齐列队排到了门前。虎爷对着众人说道:“都跪下!”
  三姓堡众人唰地齐齐跪下,就像是一个人做动作发出的声音一样。熊延弼面色一凛,看向虎爷的眼光里多了些思索。
  “今天我们三姓堡这些活着的人,全靠这位符方堡的符公子相救才脱出死难。我们在这里请熊御史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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